这个鱼贩子,本名于凡志,身高不足一米五,尖下颌,小眼睛,一看就是精明人。五十多岁了,也没有发福,还是那么瘦。村里人都叫他鱼贩子,好在和于凡志同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反正是默认了。
听说他小时候就有一身好水性,在村里号称“浪里白条”。
那个年代在生产队干活也挣不了多少工分,他一年到头经常在河里打渔摸虾,到城里去卖弄点零花钱。
这些年,由于他脑瓜活泛,改从锦州海边的渔船上进货,买卖渐渐地大了起来。前些年还在县城里买了房,雇了一个女工给他卖鱼。李会计说鱼贩子和那个女工有一腿,他老婆和他大闹一场,最终不了了之。不知道是真是假。
自从日本大地震以后,谣传渤海湾受到核污染,城里人都不敢吃鱼,鱼贩子的生意受到严重影响。于是,他就想回村竞选村长,因为口碑不好,结果落了选,就把一肚子怨气撒到我身上,处处跟我过不去。
上次回乡招工,就是他捣乱,差一点耽误事。这不,从昨天到现在,总是唱反调。如果他不走,老于家一大家子谁也不会动窝。
去他家之前,我们来到村部,我在广播室拿起话筒说,“村民们,大家注意了!毁坝泄洪就要开始了,请大家抓紧时间撤离,请大家抓紧时间撤离!”我一连广播了五六遍,才去鱼贩子家。
鱼贩子的家是坐落在河边的一处五间北京平,白色的水刷石罩面,两米高的院墙外栽着十多棵大杨树。在村里,除了六叔的小白楼,就数鱼贩子的房子漂亮。
鱼贩子家依然大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让李会计敲门。“咚咚咚!”李会计拼命地敲门,“开门吧,肖村长来了!”可是,院子里没有回应。怎么回事?我大声说,“于叔,开门吧,有什么事和我说。”里面还是没有回音,只听到他家那只大狼狗的狂吼。
这个鱼贩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急得在地上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候虎子妈推着一车柴火经过这里,看到我们在鱼贩子家敲门,就转过来。问我,“怎么啦,鱼贩子不搬家?”
我说,“是啊,就是不开门。”虎子妈急了,对着大门使劲踢了几脚,大声骂,“缺了大德的鱼贩子,你想干什么?开开门!”“咚咚咚!”又连着踢了几脚。惹得大狼狗又是一阵狂吼。
虎子妈说,“鱼贩子,你听着,你是要等着洪水把你淹死吧?”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奇怪了!难道鱼贩子不在家?
我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他们家再不走可要出大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事吧,还是跳墙进去看看吧!”我说。李会计说,“不用,鱼贩子肯定在家,没走!”虎子妈说,“是吗?没走就好,你们看我的。”说着,转过身去从车上取来一捆柴禾,放到了鱼贩子大门口。“李会计,你有没有打火机,给我用用。”
李会计好像是明白了虎子妈的意思,连声说,“有有有,给你。”
我问,“你们干什么?”李会计说,“你别管了,虎子妈有办法。”
只见虎子妈“啪”的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点燃了那堆柴火。顿时,火光夹着浓烟冲上天空。
“不好了!着火啦!”“不好了!着火啦!快跑啊!”李会计和虎子妈对着鱼贩子家大门声嘶力竭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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