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和姚为,将邵丽君、高敏、白市长的秘书马强,带进了他们的小屋。
虽然光线很暗,但俞峰还是一眼认出了马强∶“哎!是马秘书。我俞峄啊。”马强一把握住俞峰的手∶“我听出来了。俞区长,白市长让我转告你,要挺住,要相信*,要和当地的贫下中农搞好关系,要为当地的老百姓多做事。”俞峰的声音很激动∶“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白市长的关怀。马秘书,我和王老整理了一份材料,请你转交给马市长。
来,外面说去。”他推着马强出了屋。高敏东瞧西望地看了一阵后,对天龙说∶“恩哥,这地方,比我们家小多了。”姚为拉过高敏,在地铺上坐了下来∶“有这屋住,已经很不错了。在我们水库的北边,他们连瓦房都住不上,全是草房,而且劳动强度,也比我们高。”王老插话过来∶“老姚,孙老头家的儿子一回来,第二天就到了这里,还和我们谈了老半天。这孙书记,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说话很少带政治味,一切围绕着治穷┅┅”
天龙回到滨都的第三天傍晚,一伙公安和民兵,突然闯进了家。有人问邵丽君∶“天龙呢?”另有几人,冲进了里屋和厨房。天龙和高敏,正在屋后喂鸡鸭,听见屋里的声音,刚要去瞧瞧,却见凡奎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指了指鸡窝∶“快!恩哥,躲进去。”天龙正在犹豫,刘娃闪了过来∶“恩哥,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高敏吓得快要哭了∶“快进去呀,恩哥。”这时屋的左右两侧,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天龙的脸色一变,忙钻进了鸡窝。左右两侧的公安和民兵,在叫嚷声中,包抄了过来。正在吃食的鸡鸭,被惊得四处乱窜乱飞。公安和民兵四处望了望后。走了。刘娃尾随在后,直到目送这些人走远后,这才回来,让天龙钻出鸡窝。到了屋里,刘娃连忙端来一盆水,让天龙擦洗。高敏拿来一套练功服,等在一旁。邵丽君叹息了一声∶“这些人说,白市长立场不稳定,又被打倒了。他们还说,你和白市长是一伙的。要把你抓进去。龙哥。也许他们还会来。你还是躲到我舅的船上去避避,等过了这阵子,你再回来。”天龙一点头,换上高敏手上的衣服。和邵丽君匆匆地走了。
火红的太阳,腾出了海面,渐渐地驱散了一夜的寒气。滨城的城东渔码头,卸鱼上岸,扬帆出船,轻声谈价,大声吆喝,及为热闹。天龙走出了船舱∶“舅,我又起晚了”正在船头忙事的江涛∶“傻孩子。练棍练到下半夜,给我回舱再睡。”说完,他扔下手中的缆绳,硬是要把天龙往船舱里赶,恰巧见大女儿从船舱里出来。忙说:“阿婕,快劝你哥┅┅”却不料江婕斜视了一眼天龙,生硬地挥手叫道:“这人,又不是我哥,我凭什么┅┅哼!占了我的床。死皮┅┅我走了。”天龙大喝一声∶“站住。”伸手拦住了江婕的去路,沉下了脸:“阿婕,我忍了你很久了。你拿什么眼色来看我,我不在意,但他是你爹,你凭什么目无尊长,凭┅┅”江婕怒嗔一声∶“臭不要脸。哼!野种。”天龙一听“野种”,气得挥手就要打江婕,但手到半空又停了下来。江婕吓了一跳后,见天龙不敢打,又凶了∶“哼!我瞧你也没狗胆打我。”
天龙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通红,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江婕乐得“咯咯”地大笑了起来。天龙一咬牙∶“阿婕,你不就是想逼我走吗?好!我走就是了。”江涛听了大惊∶“阿龙,不要┅┅”他骇得脸也白了,伸手就去拉天龙,但已迟了半步,只见天龙身影一闪已到了船头,随后在其他船家的惊呆之中,一纵一跃地过了七八只大船,上了码头。
天龙站在码头上:“舅,江家的大恩,龙儿来日再报,你老保重。”
江婕大声取笑∶“谁稀罕你这种报恩。有志气的,你就别再回来。”说完,又是大笑。
江涛再也忍不住了,挥手就给了女儿一巴掌,怒声斥道:“你这不争气的女娃,我忍了你四年了。你娘临死前,是怎么叮咛你的?你又是怎么答应你娘的?你越变越坏了。这十来天里,阿龙哪一回不让着你和阿婷?你上回在外惹祸,还不是阿龙替你顶着?你这不争气的女娃,阿龙哪一点让你┅┅”
江婕挥挥手∶“你烦不烦,为了一个野种,你竟敢打我,哼!”她摸了摸那半张被打红的脸,白了父亲一眼后,气呼呼地跳到了其他船上,大步地借船而过,跃上码头,闪进了天津路上的一家点心店。“聂姐。”她伸手楼住了一个站在帐台外聊天的女服务员,问:“兜里有钱吗?我手头紧,先借我几个用用。”
聂小睛∶“你这美人鱼,说借多见外。”
江婕一乐∶“这么说,你兜里有钱喽?来!给一元。”
聂小睛拍拍帐台∶“在这给,不方便,等会出门给你。对了,你小心点,那几个小子,刚到这里来找过你,口气很硬,说要把你扔进大海喂王八。”
空前浩劫内乱,是非颠倒黑白,五花八门奇特,新生事物频传:造反有理逞凶,文攻武卫猖獗,政客走运吃香,制造缪论得天;小人趁势夺权,不学无术做官,考试得蛋上台,老九也靠一边;小鬼楸出大帅,夫妻也成敌对,遍地牛棚狗崽,埋下无数冤案;天地变幻莫测,河东河西难辩,吹捧拍马放屁,顺耳口号一片;瞬间乌云遮天,恶魔操纵大权,混蛋杂种无限,流氓小丑再现;文明古国沦陷,民众再遭劫难,苍天都在流泪,孔子无话可言;日复月复年复,流逝光阴限,换来奇闻杂谈,引出故事一段——
滨都是座秀丽的沿海城市,依山伴水,清清的春水江穿城而过。直入大海。
常言说得好: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喝春水江长大的滨都人,不论男女老幼,几乎都习过一些拳脚功夫,一为强身健体,二为框扶正义,这已是几辈人流下的传统,现代人没有理由不去发扬光大。然而,到了六十年代中期,这习武健身的主题渐渐地开始走样。变味。直到演变成了江湖仇杀的工具。史无前例的这场浩劫。给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创造了一场场大规模武斗的理由,刀剑无情,死人难免,夫妻反目。兄弟残杀,一幕幕情景残不忍睹,但它还是在不断地发生,蔓延。
这场浩劫,虽说不上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但埋下的仇恨却给活者的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烙印。自然,每当一场武斗结束,各城各县少不了多出几个举目无亲的孤儿来。这些孤儿。有的误入歧途,有的沦入乞丐。
却说到了七十年代初,停顿了四年的擂台比武大会,在滨都武林四十家掌门人的强烈要求下,在东野一郎的协调下。又得已恢复,比武时间还是已往的金色五月。滨都武林四十家,以四大家族为主,即:东方、杨氏、东野、盖氏。在近半个多世纪里,东方家族以盖世的绝技,一直是滨都武林的老大。
自东方蒙夫妇遭人暗杀,东方飞龙死在武斗场上,岳贞赌气回到秃石岛,东方府被红卫兵小将抄封了之后,从此一衰不振。而排名老三的东野家族,却在这场浩劫中如鱼得水,受益非浅,掌权夺势,人丁兴旺,渐渐地成了武林四十家的首脑,就连这届擂台比武大会的主持人,也由原来的老寿星岳贞,变成了德高望重的东野一郎。
有人说,这东野家族人才辈出,此话确实不假。
一字辈跃出个东野一郎,手刃甘当汉奸的长子东野光芒,并与东方蒙联合组建抗日锄奸队,出生入死,屡建奇功,至今还被世人称赞;光字辈蹦出个东野光明,凭这乱世造反起家,不出几年便由一个普通工人,变成了滨都城内的新闻人物,还当上了城西公安分局的局长,可说是时世造英雄;奋字辈杀出个东野奋强,捞市面,争地盘,东征西杀强出头,身边还聚了一群天地不怕的亡命徒,一时成了城西地面上的混世魔王,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
惠字辈跳出个东野惠倩,身手敏捷,不畏强敌,一杆长枪打遍城西无敌手,出众的容貌还倾倒了不少英雄好汉,是个文武双全的奇女子,一朵能看不能摘的黑牡丹。四年前的擂台比武,东野奋强虽然最后败在了舒杰的手上,没摘走东野家族想往已久的武魁金匾,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擂台副主,按照历届的比武规矩,上一届的擂台副主不用在新一届的比武中,过五关斩六将地一轮轮地往前冲,便可直接同新一届的两位副主参与争夺武魁金匾的比赛,也就是说,东野家族已经拥有了四分之一的夺魁希望。而东野光明的大弟子。
也就是他的佳婿人选邓连豪,是上一届擂台比武夺魁呼声最高的人物,在杀入总决赛的关键时刻,因拉肚子而体力不支,最终只能放弃了比赛,眼巴巴的望着快要到手的武魁金匾让舒杰捧走,心里实在不甘。四年后的今天,他依旧霸气不减,锋芒毕露,并口出狂言,不夺金匾,誓不罢休。但最让东野家族看好的,是东野惠倩这个后起之秀。她虽然刚满十九岁,但手中的一杆梅花枪,在东野一郎的严教下,使得出神入画,锐不可挡,就连东野奋强和邓连豪联手,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最后只能以平局告终。况且东野光明的二弟子,武林四十家之一牛阿大的三小子牛不羊,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据外界传言,去年他在庆丰农场同舒杰打过一场,结果是胜负难定,握手言和。照此推算,这届的武魁金匾,非东野家族莫属。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擂台比武大会已经停赛了四年,在这四年中,五城七县十八岛涌现出不少后辈小生,武林好手,只要从各城各县报上来的选手名单来看,光九十六名这个数子,已经是空前绝后了,更何况,在这些人中,有很多已扬名滨都了。
这些通过地区淘汰赛上来的选手,一般都是武林四十家的高徒,手上没有几招绝活,又怎敢来小广场登台亮相,争夺今年的武魁金匾。现在,这九十六名选手的名单,按性氏笔划排名,写在了大红喜报上,挂在了城东小广场牡丹亭前的招贴栏上。这些小辈是:卜全、马玉、马聪、于少刚、于芬、于艳、弓大千、上官韶文、天龙、方雄、方权、方笛、方一鸣、云斗、云凡人、王平、王福、邓连豪、仇小宝、牛不羊、卞军、卞群、白贞、白鸿鹄、白允中、孙宾、刘宝、刘福、刘鹏、刘娃、石方、东野惠倩、东野奋进、东野惠军、东野惠兵、东野惠兰、邝捷、司徒游、江屹、江湖、李恩、李迪、李力、李华、吕民、安康、庄则平、许卫、纪丽娜、曲东西、张大宝、张三豹、时厉胜、时雁、陈磊、余良、邱炳魁、扬妃菲、季云、冷平、辛传宾、邵丽君、巫媚、欧飞、欧阳辉、周通、岳庆、林冲、林凡、金兰、金瑛、金强、金才宝、郎英武、项云英、项云飞、战兵、郭琰、骆静、皇甫亚敏、皇甫亚飞、高金荣、高卫东、高士国、钱顺、顾福、顾财、顾宝、殷文泰、章迈、盖无双、盖世君、路小虎、雷强、詹国宝、潘勇。
小广场在小吃街与平津路的西南侧,占地三十余亩,是滨都市民习武练拳的好去处,每年的擂台比武大会,就在这里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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