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楚还很小的时候便有搭弓射箭的天赋,才长到父亲弓箭般高的时候,便能拉弓射黄蛇了,可是她的几位哥哥哪里肯带她去见世面呐,都说她是家里便唯一的女儿,域民国唯一的公主,是要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的,哪能像个野小子一样拉弓到处跑。(
死神之无影刀)<
可是她对琴棋书画哪里提得起兴趣,女红更是一塌糊涂,父亲给她寻了好几个好的师傅,都被她一一气走了,有好几次,她凭着她那张嘴,还把师傅都羞辱哭了。
只要一得了空,她便带着她那张四哥送的弯弓,偷偷溜出城去,也频频打得来黄蛇,还兴高采烈的那道父亲面前去邀功劳,却被父亲关起来,扬言说她要是再偷偷溜出宫去便打断她的腿。
虽然她知道那不过是唬她的,整个域民国,哪个敢打断她的腿?
遇上长琴殿下那一年桑楚楚才长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那段时间她闷在宫殿里久得快要生霉了,便央四哥桑谷陌带她偷偷溜出宫去寻万年的黄蛇,信誓旦旦的说若是她打来了父亲据对会夸奖她,说不定以后允许她出宫了,她拍着胸脯担保一定不会叫父亲知道,也一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的。
哪里晓得桑谷陌瞄了她一眼,嗤笑道:“就你那两下子,莫说去打那万年的黄蛇了,就是近一近它的身,也要吓啥了,哥哥我可不希望带一个累赘去,你听父君的话,在宫里好好呆着。(
巨星之名器炉鼎)”
“可是我好奇,我就远远的瞧,若是哥哥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比方说报信啊,疗伤呐,我都可以帮上忙的!”桑楚楚道,每一次她这样求她的四哥,都会如愿的,可是这次桑谷陌却坚定的摇头。
可是这一点小挫折哪里能难得倒桑楚楚,晚上的时候她便唤她的侍卫小小回家去,莫要守着了,便偷偷溜到桑谷陌的房间里,化作一支箭,只等着桑谷陌第二日出宫去。
也不知是桑楚楚太过机智还是桑谷陌根本就没有发现,第二日便背着弯弓出宫,直往那北边的山谷里去。
万年的黄蛇几千年也难得遇上一条,一般这样难得的机遇都是留给桑氏王族的,桑楚楚与众多的箭混在一起,在马背上颠地难受,好不容易等桑谷陌下马来休息,她便立即闪进了灌木丛里。
正当她暗自庆幸的时候,灌木丛的伸出隐隐的有东西的动,她好奇的扒开来,却看见一头人高的双头虎在啃一具尸体,那尸体究竟是什么她压根就没来得急看,便拔腿就跑。(
天朝之梦)
跑到大路的时候才发现桑谷陌已经走了,那头双头虎缓缓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朝吓得发傻的桑楚楚就是一吼,只吼得她双腿发软,手拿着弓箭却连拉开的气力都没有了。
“你莫要过来,你若是伤了我,我哥哥,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小心的往后退,被一根枯枝绊了一下,跌在地上。
而正在这个时候,那双头虎凌空跳起,往桑楚楚扑来,她闭着眼睛心里喊道:“死定了,死定了······”却迟迟没有等到了那虎精的尖牙和利爪。
身后穿啦一阵阵急促的琴声,伴着一丝丝笑声,接着便是双头虎沉闷的一声低吼,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那双头虎两个脑袋都断掉了,冒着泉水一样的血,她暗自送了一口气。
半响,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脑袋顶上响起:“小姑娘,这般怕死还跑到这深山离开,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都没有人帮你收拾,得多可怜那!”
那声音还带着微微戏谑,桑楚楚本来心中听感谢这个半道里突然跑出来的把双头虎干掉的人,可是听他这么一句话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腾的一下站起来:“我又不叫你救我,你自己要救我的,我不会感谢你。(
无厘红尘)”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一身青衣,面冠如玉,却是生得俊美,她不由得脸红了红。
那人哦了一声,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在下还当真做错事情了,那在下这便走了,这方圆几十里还不知道有什么狼虎猛兽,姑娘保重罢!”说着转身姬要走。
桑楚楚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却在那人快要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喊道:“等等我!”就那样很掉面子的跟了上去。
“你不是不要我救你吗?怎么跟上来了,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我是一个人无聊得慌,想寻一个人来说说话!”
“害怕了就直说,我又不是看不起了你。”
“······”
于是那人走到哪里桑楚楚便跟到哪里,那人怀里抱着一把七弦琴,得空的时候便弹奏两曲,桑楚楚虽然对乐理一塌糊涂,却听得入味,一曲完毕之后啪啪的鼓掌。(
庶女谋,我本有毒)
“你可知道我方才奏的是哪一曲?”那人收了弦问桑楚楚。
桑楚楚老实道:“我不知道。”
“那你听得那样子入神,我以为你入了这曲中之境。”
桑楚楚呵呵笑道:“我只觉得好听!方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呐?”
“你对乐理感兴趣?”那人嘴角带着笑,桑楚楚看得有些痴傻:“算是吧!”其实她当时都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样的话。
那人道:“这曲子没有名字。”
桑楚楚一激动:“没有名字?没有名字你还问我,你该不是逗我的吧,还说什么入了曲中之境,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听曲子之时所思所想,便是那曲中之境,每一首弹奏出来的曲子都会有曲中之境,即便是么有名字,也是有的。(
爱上天使般的女孩)”那人看着桑楚楚的眼睛,像是教导学子一般。
桑楚楚道:“我是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男子在弹琴,在弹一首没有名字的曲子······”
桑楚楚这不是在胡诌,因着她每一次听眼前这个人弹琴的时候,眼中,脑中,心中,全是这个人的样貌,那在琴弦上拨动的手,和那随风而起的青衣,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对乐曲如此痴迷的,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比女子更加适合弹琴。
后来她回到域民国的宫殿的时候,跟父亲要了一把七弦琴,日日在自己的寝宫里弹奏,不过弹出来哪里是曲子,不过是弹棉花罢了。
她的父亲见自己的女儿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迷上的乐理,心里很是高兴,叫人请来乐理的师傅,专门教桑楚楚弹琴。
可那一段时间桑楚楚就像着了魔,师傅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兀自弹着棉花。
她父亲没辙了,亲自问她:“莫不是要我吧瑶山的长琴殿下请下山来作你的乐理师傅么?”
桑楚楚道:“这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每年,域民国都会派人给瑶山送去厚礼,请长琴殿下下山来为公主,也唯域民国只会拉弓的民众们所以说乐理。
在桑楚楚心里,那个都比不上那日的青衣人,乐神也是一样。
可是当她知道乐神长琴殿下便是那个青衣人的时候,头一次赞同她父亲的做法,乐得颠颠的。
那个时候还是春心荡漾的少女,见到一个叫自己心动的男子便憧憬着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最好是永生永世。
于是她每一年最盼望的便是长琴来域民国的时候,他会来问她这首曲子练得怎么样,最近又没有偷懒,桑楚楚都是如实的回答,因着她不想叫这个男子失望,也不想给他不好的印象。
少女的心事她那些莽夫哥哥们那里晓得,一个一个纳闷着桑楚楚的变化,唯有她那知书达理的母亲,才会寻了没有人的空档问她:“可是有心仪的人了?”
她不说一句话,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直到那个改变了她一身命运的女子的出现。
那个女子便是蓝芷。
蓝芷来域民国的那一年,桑楚楚在自己的寝殿里留了书信,她要跟长琴游走大荒,跟他学习乐理,那也是她头一遭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迟迟等不来长琴的答复,她便下了决心,一定要等到他的答复。
她觉得长琴是喜欢她的,云游四方,他明明可以甩掉桑楚楚自己走掉的,他也知道桑楚楚受不了,便走走停停,偶尔还弹一两首曲子给她听,寻到吃的东西留给她,那一日,长琴在树丛里救了一只受伤的小雪貂,便把它塞到桑楚楚的怀里。
“你以后照顾它,以后它便会跟着你了!”长琴道。
桑楚楚心里跟抹了蜜一般的舔:“以后它跟着我,我可以给它一个名字嘛?”
“可以!”望着桑楚楚怀里的雪貂,长琴笑道。
于是桑楚楚给它取名为帽儿。
她带着帽儿偷偷的跟长琴上九重天去给天后祝寿,帽儿顽皮,掉进了假山的洞里,还是蓝芷使法子把帽儿引出来的,那个时候桑楚楚一点也不恨蓝芷,可就是那个时候,蓝芷把桑楚楚的命运改写了。
从九重天下来之后,她糊里糊涂的到了丹穴山脚,被一只脑子不好使的灰雀救了性命,后来她便怎么也寻不到长琴,好像那个人从她的生活神秘消失了一般,她到处询问,许是命中注定的,她到了魔域,遇见她命里的夫君。
她以为这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她糊里糊涂的闯进了魔域,糊里糊涂的遇上魔君风之闻,被他救了性命,并且答应了嫁给他。可是当她真的披上了大红的嫁衣,并且肚子里有了魔君的孩子的时候,她才蓦然的反应过来,她与长琴,是在也不可能的了。
如今化作一把七弦琴,能时时刻刻躺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倒也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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