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像展结束后回了家,老爹从公司回来后,出奇地想要晚餐后和我出去散步,老爹一向忙于工作,这真是铁树开花的千百年奇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老爹将车开上了高高的水川大桥,五颜流彩的灯光闪烁迷离着滑过车窗,这宽阔的河道两旁,万家灯火一览无余,将这江水也闪烁得波光粼粼,等到夜色尽黑之时
,它们的光芒会更加迷人。
“老爹,散步而已,需要走这么远吗?”说话时,老爹已经开着车下了大桥,拐了弯儿,将车停在离桥不远的地下停车场里。
这个地方我偶尔经过,却从未作过停留,因为没有特别的风景。
我并不知道老爹带我来水川大桥边意欲为何。
我们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在江边并不怎么繁华的街道散起步来。
左边的护栏外是水川大江,右边是江景别墅绿树成荫的高墙,中间是车水马龙汽笛声声的城市大道。
我和老爹走在人行道上一棵棵长须的大树底下,这些长须大树将高高洒下的橘黄的路灯遮去了大半,只将这光留给了道旁寂寞的高墙。
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少,有很多都是来欣赏江边街景的,可谓是络绎不绝。
而墙角边,有一个赤着半个身子的乞丐,手中提着几个捡来的馒头,形单影只,踽踽独行着。
老爹用下巴指了指那乞丐的背影,问我:“宝贝女儿,看到他,你有什么感想啊?”
我将目光落到那乞丐占满干灰的背上,默默看了几眼,他应是刚刚还躺在某个角落的地面上。
我说:“我想知道,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老爹抿着嘴喉头发出几声笑,点点头。
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嘲笑我的想法弱智了,乞丐的愿望能是什么?无非是吃饱喝足发大财。
可是若再将乞丐一词往上看,往细处看,便也要看乞丐所乞讨的东西是什么了。
温饱只是最基本的向往。
其实再偏激一点,在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乞讨者?
有区别的只是乞讨的内容,乞讨的方式与乞讨的对象罢了,这就上升到了精神层面的讨论话题。
我也是乞讨者,我所乞讨的,是高云晖能给我的爱情。
老爹又问我:“那我的宝贝女儿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了想,一打响指,“嘿嘿,做高云晖的女朋友!”
“没出息!女朋友是短暂的,要做就做老婆!”
“哎?老爹说得对!”我伸出手来欲与老爹握手,却被老爹一手打下,“疯丫头!”
我悻悻地缩回手,朝老爹眯眼笑得很是谄媚。
“宝贝女儿啊,你看!”
老爹指了指马路中间一辆想要超车的蓝色雪弗兰,它左边的车道永远都腾不出能容下它的空间,所以它完全没有机会与前面的黑色大奔并驾齐驱,更不可能超越在它的前头。
老爹问我:“如果它强行超车,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撞车无疑咯!还会产生更严重的交通混乱。”这是不用想的答案。
“对极了!如果它强行超车,必然会引发一场或大或小的车祸,超车的人和被超车的人都会遭殃,还会殃及池鱼。”
我歪头问老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爹想说的是,如果不能勉强,那就放弃。执着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值得嘉奖!可过分执着,很可能会产生副作用。”
老爹背起手。
我知道老爹指的是什么,顿时有些不服了,“老爹,我从来都没勉强过高云晖。”
“老爹并不是不赞成你和云晖小子在一起,其实那小子,老爹我觉得亲!可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喜欢你,怎么会对你没一点表示?”
“老爹!”我不愿再与老爹谈论这个话题,“你今天找我出来散步,就是为了说这个?”
老爹拍着我的头笑了两笑,“才不是,老爹今儿确实有些头痛,就想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出来走走!”
“你头痛什么?公司里的事?”
“是啊!”老爹长长地舒了口气,“西宛区是块儿好地方,老爹首次进军地产业,想与政府合作,承接西宛区的开发工作。可西宛区的区民死活都不肯接受政府的拆迁补偿与安置,老爹
暂时无从下手啊!可若是这块儿区地被别人给抢走了,老爹我会追悔莫及,抱憾终身的呀!”
“呵呵,老爹你别急嘛!你一时都难以搞定的,换做别人也一定没那么容易!”
“宝贝女儿说得不错!”老爹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担心了!我,就把它留给我的宝贝女儿作为寒假实习的任务了!”
“啊?!”我张大嘴,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你把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我就不怕我搞砸吗?”
“放心!老爹会罩着你!”老爹神情十分愉悦。
我无声地动了动唇,“臭老头!”
“你说什么?”老爹忽然转过头来。
“我什么都没说,是老爹你耳鸣了!”
“嘶,哦!”老爹装模作样地掏掏自己的耳朵,继续背起手来打量了一番我脸上不悦的神情,“要不这样,明天老爹休息,带我的宝贝女儿去挑车好不好啊?”
我挑起一边的眉缓缓侧头看向老爹,皮笑肉不笑,“靠儿谱!”
橘黄的灯光将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爹给我讲了很多他生意场上的趣事,终于,周六这一天就这样不知深浅地过了。
夜半时分,我躺在床上阅览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列表,来回翻着高云晖的名字,却又不敢点上去。
想了想,我还是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回想了一番尹川跟我说的计划,深吸口气,拉上被子,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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