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怎么出来了?”
笔墨眼中有些担心,他想要上前扶住衣衫单薄的主人,可是却没有动。
笔墨的主子还是少年人的模样,眉目如画,减去了当年的恣意张扬,竟然已有些淡然世外的沉静如水,他就是商离。
商离看起来身体状况并不好,他出了门只是向言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没再多关心,他并不在乎那个曾经的小小孩童对他抱有多大的敬意与期望,所以他并没有想要上前相认的想法,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仇恨。
商家那三百六十一条人命!
加上他的。
商离轻轻的咳着,靠着门有些气弱的样子,见到笔墨担忧的眼神,他仿佛笑了笑,神情却仍然如此的平淡。
“我没事,只是刚过来……有些不习惯。”
笔墨没有说话,只是仍然小心的护在商离的身边,以防万一主子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能够迅速地扶住他。
“先进来吧,我有事交代你……”
笔墨闻言下意识想要去扶住商离,可是还没等他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商离却已站直了身体,他眉眼平淡,衣袖只是在笔墨手上拂过,有一种微凉的寒意。
“进来吧……”
商离说完,自己就先进了小院。
小院里面跟外面一样,一样的荒芜,杂早丛生,商离却眼也不眨,神色淡淡地顺着笔墨早已踩出的一条小径往屋里走去。
“你是如何找到的这个院子?”商离边走边问。
笔墨看到主人在院子中行动自如的样子稍微放心,可看看院子中的狼藉,他却又有些脸红,为了隐藏行迹,所以他并没有改变院子里的状态,虽然可能过的清苦些,可是想到此时主人在远在万里的大雪深山处,他又感觉这些都不是什么了。
“这原来是一个富户的宅子,他当年是买来避暑用的,可是夏日来这边的时候,小儿子却不慎落入井里淹死了,后来富商的生意日日败落,这处院子又传出了闹鬼的消息,所以就一直空置了下来……”笔墨一边解释着一边跟在商离的后面,如果让言彦看到此时耐心解释的笔墨会是什么表情?
“我根据主子的命令到了此处后,暂时没地方栖身,但是听到这处有个鬼宅后,我就直接赶了过来。”
“鬼宅……”商离慢慢在唇间咀嚼着这两个字,神色莫辨。
虽然院子里相当的破败,可是笔墨却很仔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屋子,秋意凉了,原来种植的水帘已经枯败了。
水帘是一种植物,可以栽种在花盆中,挂在高处,既可以吸收暑意,更可以为这满目荒凉的宅院增加一抹绿意。
屋子里打扫干净,桌子上放着一把剑,剑穗垂落着,看样子是主人匆匆放下的,见到这里,商离在桌前坐下,手中怀念的摸着剑身,眼中的神色无悲无喜。
“主子……”笔墨叫。
“言彦的到来,很出乎你的意料?”商离嘴角微勾,仿佛在笑。
“是,一般他都会傍晚来此,白天来此,这是第一次。”笔墨回答。
“嗯。”商离揉着额头,头发如同丝绸,就如同与那夜色融为了一体,“京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看主子的样子十分的疲累,可是笔墨不忍违抗命令,于是心里一番思量,将最近的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地详细道来。
可是待他说完的时候,商离却单手撑额没有回应,即使坐着,商离的身形没有一丝动摇,头发平顺,仅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松松地系在身后,秋天的晚上已经有些冷了,可是商离仍然一身单衣,看起来,仿佛……
弱不禁风。
可是笔墨了解这个男人的厉害,即使睡着,仍然拥有一股凛然的气势,却又如此年幼……
商离。
笔墨叹息,弯腰将商离抱起,抱起后才发现,他的主子不仅看起来瘦弱,其实真的不重……
心里微微的疼,他总感觉主子的肩上承受了太多东西,以至于自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为止,他从未见主子真心的笑过。
商离确实累了,即使他不需要休息。
笔墨将商离放在了他的床上,盖上被子,他看了一会儿主子的睡颜,心中翻腾着的不知是什么念头。
主子的身体好了吗?为什么选择此时下山?
万千头绪,终化作了一声叹息,点燃了宁神香,笔墨抱剑站于门外。
应该联络其他的侍人了,告诉他们,主子已出山……
……
……
宁静的夜,点亮了天上万千的繁星,言彦驻马于城门处,披风在夜色中微微飘动,他视线却投到了城内。
先生让他注意今年的科考,这其中必有缘由,他敛眉思索,月亮高挂于天空,月夜下,一位皇子单骑执扇,只一个背影就已沦陷了多少闺阁女儿的芳心。
可惜此时没有欣赏他英姿的人,更何况,言彦又何曾在意过这些?
他的神情间仍然慈和,有着包容万物的宽容,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朝堂的风云,却是那夺嫡路上的血雨腥风!
他明白了先生的意思……
看来,是该积蓄自己朝堂的力量了。
有了先生,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准确的情报来源以及雄厚的财力支持,而被世人知道的侍人,却因为被有心人故意的夸大了实力,所以连谨慎多疑的父皇也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一股力量。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的所有都隐藏于地下,但是现在,在各个皇子已经成长起来,更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的时候,他也不用刻意的沉默了。
否则,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那父皇又该如何看待他?
没想到连这些先生都已考虑到了,插入科考,肯定是自己向其他皇子尤其是父皇表态,更是给朝中观望的各路大臣的一个信号。
他……
大皇子,来了!
可是却不能如此毫无顾虑,所以他不能触及军队,那是敏感的地方,所以老三即使远在依连山脉,他仍然是父皇最为顾虑的皇子。
更不能插手邀金,税收是国家的命脉,那里一直是父皇亲信的人在管理,比如漕河水运的方松。
以及主管官员任免的升免部门。
这几个部门,父皇重之又重,无论他哪一个儿子想要沾手,都会在疑虑甚重的父皇心中掂量一番。
只有科考,那些人即使力量成熟也要最少二十年才会有实权,所以才最能让父皇放心,可是,如果有人故意提拔这些新任官员呢?
比如宋太师……
他越想心里思路却清晰,甚至想要放声大笑!
先生!
果然不愧是先生!随意的一个主意居然有如此多深层的顾虑!神鬼莫测的先生,得如此智者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19-21号由于网络故障,黑客攻击,网站出现打不开,验证进入等情况!如今已全面恢复,并升级了服务器,更新会更快,速度会更流畅 屋檐下文学网感谢那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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