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丘下方,巨型气根一击拍实,随即缓缓抬起。(
绝宠鬼医毒妃)
片刻,烟雾弥散,但地面上并没有预料中的大滩模糊血肉。
而在两尺以外,公冶亡羊颓然倒地,身体痛苦蜷缩。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猥琐的身影半蹲着。
“牛……哥?”公冶亡羊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什长冲上来救了公羊一命。
“你怎么突然就跪了?”什长喘着大气道,“要不是老子跑得快,不得和你一起变成肉饼?”
公冶亡羊微微摇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搭话。
这时候,什长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
抬头一望,发现那条巨型气根犹如巨蟒盘绕,在半空中虎视眈眈地盯着底下两个无力抵抗的人类。
什长用力拉了一下公羊,但没能拉动。
“吾命休矣……”
估计自己没办法再躲过气根的下一次攻击,什长唯有仰天长叹。
“火……快!火折子!”一把急匆匆的声音从旁传来。
是小海!
什长反应过来,赶紧从公冶亡羊的百宝腰带中摸出燧木火折子,抛给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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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手中握着几个小瓷瓶;他用火折子点燃挂在瓶口的布条之后,便用力掷向悬在半空中的巨型气根。
这种装满炭粉的小瓷瓶,是公冶亡羊趁大伙儿睡觉时制作的,因为易碎,全部放在小海的背筐里。
小瓷瓶破空而至,准确命中目标——里面的沉炭粉末顿时化作片片火焰,洒布在气根表皮。
沉炭一旦燃烧起来,温度是何等的高;这条硕果仅存的巨型气根痛苦地抽搐几下,又见大势已去,赶紧缩回尸丘背面,再也不敢冒头了。
看着气根消失在黑暗之中,众人刚刚松一口气,却又听到另一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
糟糕!
忘了还有一头断金穿山兽……
什长和小海紧张地往前望去,便见凃兽抖动着庞大的身躯,从颅骨口中缓缓爬出。
它对着颅骨低嗥了几声,根本不去理会附近的几个人类,径直一瘸一拐地走上尸丘顶端,往平台另一面走去。
危机总算彻底过去了,一时间,三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地。
半晌之后,首先说话的人居然是公羊:“你们没事吧?”
声音洪亮,中气充足。
“你没事了?”什长一下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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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笑笑:“药效刚过去的时候,会有短时间的脱力,歇一下就没事了。”
“还好,至少……”小海扭头去看那具静静横亘在地,已然彻底死亡的巨兽颅骨,“你把这个岁魅王给干掉了。”
“这么一个大家伙,倒也当得起岁魅王的称呼。”公冶亡羊说罢,顺手将脸上的亚麻布面具解了下来。
“啊?你……”
什长和小海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望着公羊。
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的老头出现在他们面前。
“公羊,真是你?”什长犹豫地喊了一声。
“是我。”公羊耸耸肩,“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使用绝魂香的副作用——第一次使用,会降低一年寿命;第二次使用,能降低五年寿命,之后毎多使用一次,消耗的寿元也会越来越多。我们藏道师,一辈子最多也就点个六、七次绝魂香;不然你以为我刚才那么恐怖的力量,是能随便使用的?”
“那你这是第几次使用?”小海问。
“第二次。”公冶亡羊说,“随着绝魂香使用次数的增多,体内的药性将愈发难抑制,不但散发出来的气味不断变浓,甚至就连心智,也会逐渐迷失……”
确实,萦绕在公羊身旁的异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浓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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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蛋!”什长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么可怕的东西,你还敢用?”
“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公冶亡羊苦笑,“饮鸩止渴,谁原意?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羊叔,我看你这样子,可不像失去五年寿元啊。”小海提出疑问,“至少也老了五十年吧。”
“这副模样只是暂时的。”公冶亡羊按压着自己颊间的皱纹,“过一会就恢复了。”
说罢,他将视线移向尸丘顶端的一排排悬尸。
李山根依旧被吊挂在那里,还不时反射性地抽搐一下。
他还活着吗?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把山根放下来。”
公冶亡羊倒提双刀,大步前进。
他那苍老的容貌,也非常神奇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当走到巨兽颅骨面前的时候,公羊的相貌最终定格在三十岁左右,比起原本二十多岁的年轻相貌,要显得沧桑不少。
眼前这具成年穿山兽颅骨,其体积堪比城楼,仅一根兽牙的长度,就几乎与公冶亡羊齐高——实在难以想象,洪荒时代的人类,究竟要怎样征服如此可怕的妖兽?
虽然刚刚经历过极度惨烈的战斗,颅骨表面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寄生其内的岁魅王被三枚巨大骨爪刺穿,肉糜横飞,死相显得颇为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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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铿!铿!
公羊用刀柄敲打着颅骨,发出类似金石交击的清脆响声。
“噫?”
他犀利的眼神马上留意到,在颅骨牙缝之间,似乎硌着某些东西。
公羊扶住兽牙,努力探手进去;抠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大一小两枚骨爪;大的一枚比巴掌略大,小的一枚只有两根手指粗细。
这两枚骨爪的外形,和巨大骨爪一模一样,只不过体积缩小了数百倍;而且裂口处都很新鲜,明显刚断没多久。
公羊马上就明白——这肯定是那头凃兽蹄上的爪子,被巨兽颅骨咬住时弄断了,失落在牙缝里。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
公羊喜滋滋地将两枚骨爪笑纳。
搜刮完毕,公冶亡羊便踩着兽牙往上,走向一直盘踞在颅骨顶部,那条挂着人头铃的畸形气根。
畸形气根上细下粗,现在全部缩成一团,仿佛正因害怕而瑟缩发抖。
公羊的脸色瞬间阴沉。
仔细考究起来,这条人头铃气根,极有可能就是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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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你不得!
公羊心头无名火气起,一把攥住气根的细头,反手对准粗的那截连捅七、八刀,用力一旋,再顺势一划拉……
大量白花花,类似脑浆的半流质物体破壳涌出,流淌一地。
生机断绝,气根顿时失去了力度,从公羊手中软绵绵的低垂下来。
脑子?
望着到处横溢的‘豆腐渣’,公羊不禁有些惊讶。
砍了大大小小近百条岐木气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难道说,这条畸形气根在得到人头铃后的百年间,不但逐渐诞生了神智,还学会如何使用人头铃控制同类,从而成为了这一带的王者……
公羊心中五味杂陈,扯下那串人头铃,丢在脚底准备踩碎。
“羊叔,这东西留给我研究研究。”小海喊道。
“这小鬼,胆子还不小。”公羊微微一愣,然后笑了,将人头铃远远抛向小海。
小海既不嫌脏,也不怕鬼,抱起这一大串恐怖狰狞的人头制品,就往身后背筐放。
处理完最后的敌人,公冶亡羊沿着颅骨继续往上,没多久,便到达了尸丘的最高点。
只见尸丘顶端,横七竖八地堆叠着大量皂黄袍甲的无头尸体;这些尸体不僵不腐,伤口甚至还在往外渗出鲜血。
皂黄袍甲!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种形象?
冥冥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窥侯着这儿……
公羊猛然转身,望向高空。
微光轻闪,片片皂黄袍角旋即消失在黑暗的角落。
什长曾经见过的‘鬼’,莫非就是‘它们’?
某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公冶亡羊的心中不断蔓延。
但往四周看了一整圈,再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出现,高而广的洞穴中,到处一片静谧。
公羊无奈摇头,决定先把李山根救下来,再作其他打算。
在尸丘上方数十尺的地方,岐木树枝纵横交错,形成了层层叠叠,蛛网般的结构。
那一排排悬尸,就层次分明的吊挂在上面;越往上,悬尸的年代就越久远,在最高一层,悬尸的服饰相当古老,少说也有数百年的历史。
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那些最古老的悬尸,依旧会不时地抽搐几下,仿佛经历过千百年的时光,都无法抹去它们‘生’的痕迹。
公冶亡羊使用蛟线飞轮跃上树枝,紧挨着一具具悬尸,犹如玩杂耍走空绳一般,颤颤巍巍地往李山根的所在走去。
这些吊挂悬尸的树枝虽然坚韧,但并不粗大,踩在上面移动,公羊必须打起十二发精神,才能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李山根身边,公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探山根的鼻息和脉搏。
一试之下,公羊大喜。
虽然呼吸和脉象都很微弱,但毕竟没有断绝。
公羊赶紧着手解救山根。
山根是被一条细藤从后颈吊住的,扒开衣服一看:藤与颈椎已经完全长成一块,根本无法剥除,于是直接将藤切断。
公冶亡羊放出蛟线,扛着山根,两人垂直降落尸丘。
与什长他们汇合之后,公羊便让山根平躺下来;掐人中、按虎口,弄了好一阵子,山根依旧昏迷不醒。
“小李子怎样了?”什长问。
“不知道。”公羊摇摇头,“我打算给他喂一点辟毒粉。”
小海已经在什长口中得知了李山根的事情:“羊叔,我觉得山根哥的样子,完全不像中毒。”
“你有办法?”公羊带着希冀望向小海。
“嗯……”小海取出一个贴身的小盒子,“出门的时候,我爹给了我一枚宫黄续命丹,说是再重的病症,只要还没断气,就能暂时吊住一条命。”
打开小盒子,一股比公羊身上异香还浓郁的药味顿时散发出来,里面是一枚蜡黄色的丸药。
公羊眼前一亮——这可是相当贵重的名药啊。
他小心翼翼地拈起丸药,捏碎了,一点点纳入李山根口中,再以水冲服。
半晌之后,李山根原本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一丝红润。
终于,山根哇的吐出一口黑痰,双目茫然地醒转过来。
“山根,还认得我是谁么?”公羊伸手在山根面前晃动。
山根神情呆滞,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公羊看出李山根的状态很不对劲,正想扶他躺下。
突然间,山根两眼圆瞪,尖呼一声:“师傅,杀了我!”
然后,他就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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