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冶亡羊被巨斧当胸劈中,口中狂喷鲜血之余,整个人更是跌出桥外,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坠落深渊……
幸好,这个‘风筝’的线,还没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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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深渊吹上来的冷风一激,公冶亡羊顿时清醒过来。
他赶紧转动蛟线飞轮,迅速将自己拖回到穿山兽的脊背。
刚才那一幕,把小海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紧问:“羊叔,没事吧?”
公冶亡羊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一道深紫色的印痕从右往左,触目惊心。
在他手中,则握住一柄严重变形的弦月弯刀,只见刀身两侧向内卷曲,刃口坑坑洼洼,已经完全报废了。
原来在被巨斧击中前的一刹那,公冶亡羊及时拔出弯刀,挡住了这一击。
饶是如此,他仍感到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估计至少断掉两根肋骨;略微活动,浑身的骨头都像要散架一般。
“我还真是自己作死……”公冶亡羊苦笑道,喉头一甜,哇的吐出大滩淤血。
这一刻,他深深地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
人就是人,即便身手再灵活,也是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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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冶亡羊并没有就此倒下,他强忍着周身疼痛,扶住兽角,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底下的穿山兽知道公羊受了重伤,脾气变得愈发暴躁,四蹄不住乱踏,震得整座拱桥都在晃动,桥面的砖石接缝处噼啪作响,爆出道道裂痕。
终于,拱桥开始崩塌了……
“穿山老兄,跑,快跑啊。”也不管穿山兽听不听得懂,公羊在它耳边大声叫嚷。
但这穿山兽灵性十足,听不懂人话,难道还看不清形势?
它自然知道,拱桥一旦崩塌,就算个头再大十倍,也是难逃一死。
于是穿山兽攒足了力气,低着脑袋,往前疯狂撞去。
可怜那两具大岁魅,刚才还威风凛凛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型兵器;现在被发狂的穿山兽一顶,登时变成了两坨空中飞肉,划着沉重的弧线,消失在深渊之中。
而其他的小岁魅,不是在蹄爪下化为肉泥,就是像风中蝼蚁一般,纷纷扬扬地跌出桥面,就此堕入无边的黑暗。
公冶亡羊一手箍住兽角,一手抓稳小海,两人就像风浪中的孤舟,被不断的抛上、落下,颠得连五脏都要翻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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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兽跑动起来,四蹄踏地产生的震动力,反倒是加快了拱桥的崩塌;它埋头冲锋,身后的桥面紧跟着寸寸塌陷。
当桥面塌剩最后一截的时候,仅余的桥墩已经再也没办法支撑穿山兽的重量了,发出轰隆巨响,全面崩毁。
公冶亡羊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情景,当即拼尽了全部力气,往半空中高高跃起。
咔的一声,攀山铲牢牢刺入石墙缝隙,公冶亡羊五指如钩,像个大壁虎一般趴在钟塔外墙。
而小海,则用两手紧紧抓住公羊的小腿,瘦小的身躯凌空晃荡。
他们倒是没事了。
穿山兽呢?
公羊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发现拱桥这一侧的大门洞开,两旁墙壁崩碎;半晌,穿山兽那几乎有桌子大小的脑袋缓缓探了出来,还不断打着响鼻,喷出股股热烟。
“没事,它没事。”小海也很高兴。
“它没事,恐怕该我们有事了。”公冶亡羊看着被穿山兽撞穿的门洞,眉关紧锁。
扑棱棱……
只见一只又一只的飞头蛮,接连从门洞里飞出;它们口中不断发出喳喳怪叫,黑压压的一大群,齐齐向着公羊和小海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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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公冶亡羊用力将小海甩上来,又把攀山铲交给他使用,自己则徒手抠住外墙的凸纹,快速往上攀爬。
可惜,他们就算爬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长着翅膀的飞头蛮?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密密麻麻的飞头蛮就已经把两人团团围住,小海回头一看,发现那一张张大口呲起灰黄色的牙齿,还不时呵出腥臭的热风,把人熏得头晕脑胀。
铿、铿、铿、铿、铿……
眨眼之间,护颈的铁领口已经遭受到无数次攻击,外层的锈蚀被啃掉了,露出里面泛亮的金属材质。
由于两人的手脚都要用来攀爬,没办法护住颈部,如果不是戴着铁领口,早已身首异处了。
“它们根本伤不到我们。”在飞头蛮群的嗤喳乱叫中,公冶亡羊大声吼道:“千万别慌,继续往上爬。”
确实,飞头蛮专门盯着人的脖子来咬,对于其他部位并没有兴趣,顶多被误咬几口;这也就是公羊他们在第一次遭遇飞头蛮的时候,可以安然无恙的最大原因。
话虽如此,但正常人在攀爬途中被这么多飞头蛮包围,耳边全是刺耳怪叫,呼吸着浓烈口臭,身体更是时刻受到碰撞、拍打,甚至啃噬;人心中慌神之余,手一发抖,转眼便会坠落无底深渊……
公羊这种强人且不提,小海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能承受得住么?
眼下这座数十尺高的钟塔,对于他们来说,却像是巍峨险峻的万丈绝壁,稍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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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闭着眼睛,奋力上爬,口中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原来他念叨的是:“娘,你要保佑我,保佑我……”
虽然手脚发软,浑身战栗,小海依旧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只是途中有好几次,小海手心一滑,便要摔落,都是公羊眼疾手快,赶紧把人扯住。
就这样一尺一尺地忍耐着,两人顶住飞头蛮的围攻,总算爬上了塔顶。
翻进塔楼,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小海赶紧从背筐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掌心,单手攥拳,符戒迅速拍下。
“闭眼!”
小海最后喊了一声。
公羊马上伏倒。
蓬!
强烈的光芒从小海掌心耀起,方圆十尺,皆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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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白光弭消,公羊缓缓抬头。
钟塔内外空荡荡的,飞头蛮已经再一次被惊走了。
“你这是什么符?”公冶亡羊问道。
上一次小海用强光驱散飞头蛮,公羊已经感到好奇,想不到也是符箓的功效。
“这叫耀光符。”小海答,“我们江家规矩很严,我没有出师,身上只能带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符箓;当然,还有指路金箔。”
“你不是还有那种会爆炸的符么?”公羊说。
“那种轰雷火符,威力很大,我离家前在符房顺手拿的……”小海嘿嘿笑道,“出门在外,总得有些自保的手段吧——我也就顺了两张,现在只剩一张了,得精打细算呐。”
公冶亡羊心中暗暗称奇,这才知道,符箓还能有如此妙用。
“世间上,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啊……”
公羊感叹着,先是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撑住两旁的壁柱,两下腾跃,已经爬到悬挂丧钟的横梁上。
丧钟被一个大铁钩吊在横梁上,公羊双手握住钟顶的圆环,奋力一提……
出乎意料的,丧钟一下子就被他拉了起来。
“这么轻?”公羊用力过猛,身体一阵摇晃,差点掉了下去。
“就是这么轻。”小海说,“我家的荒木铃,重量和一根稻草差不多。”
丧钟的重量比预计中还轻,这自然是好事。
公冶亡羊取下丧钟,单手握住,对小海点了点头。
小海嗯一声,从背筐里取出人头铃。
沙沙沙……沙沙沙……
在铃声催动下,远处足有十多道蛇形气根弯曲扭动,盘旋着向这边延伸,最终绞成一股粗大的‘气根桥’。
公羊驮着丧钟,往‘气根桥’上一跳。
哪料到,这些气根平常虽然力大如牛,但受到重量一压,马上就瘫软下去。
公羊大惊失色,一手死死拽住气根末端,一手牢牢拉住丧钟。
此时,小海也跳了上来。
沙沙沙……沙沙沙……
铃声再起,气根们登时恢复了活力,迅速往回缩。
耳边风声呼呼,两旁景物飞快后退,公羊和小海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拉扯着,不断逼近阴鱼楼顶。
“敲!”公羊对着小海大吼。
小海腾出一只手,倒转辟地攀山铲,用铲柄重重一击砸下。
咣!
咣!
咣!
丧钟连响三声,地宫中的妖物们,再一次躁动起来。
小海期盼地往后观望。
呼吸间,钟塔后方,冒出了大群黑色飞影。
“来了!”小海大喜,挥舞着攀山铲,继续敲击丧钟。
咣!
咣!
咣!
那些盘踞在建筑内部的怪物们,开始不断向着钟声响起的方向涌动;可惜它们的智慧不足以让它们绕开障碍,只能全部挤在某堵墙壁前面,徒劳地嘶吼。
只有像飞头蛮和魉鸮这类飞行妖物,才能扑棱着翅膀,遥遥追击而来。
“你娘在里面吗?”公冶亡羊问。
“看不清……”小海连连摇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阴鱼楼上方。
“跳!”公羊带着小海,同时往设置着巨大捕鸟网的楼面跳去。
落地一滚,他顺势将丧钟甩进大网里。
但这段楼面实在太狭窄了,公羊在惯性下连续滑出数尺,眼看就要跌落楼底。
小海赶紧将攀山铲抛了过去。
公羊凌空接住攀山铲,在最后一瞬钩住了楼层断面,整个人悬在半空,兀自晃动不已。
长长松一口气,公羊正准备返身往回爬,却听到上面传来什长的凄厉叫声:“鬼……鬼又来了!”
抬头一看,只见阴鱼楼以外,几个皂黄衣袍的怪人正虚空踏步,冷冷地望向这边;那一张张惨白的脸孔,似乎充满着无穷尽的怨恨与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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