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臻童闻听金夙缘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不愿相信她的话.拉着她哭问道：
“不怎么能.你我曾说好相守一生.你怎忍心舍我而去.怎忍心舍我而去……夙缘.鱼妃不是已经成仙.她难道沒有救你的法子么.还有兰翠.兰翠仙子呢.”
金夙缘拦住情绪激动的司臻童.强做微笑劝道：
“司郎……别白费气力了……我母后和兰翠纵是仙体.却难扭转宿命的安排……神龙曾告之我母后.一切都是夙缘命中之缘.命中之劫……为了警示我.神龙便为我取了这个名字……而夙缘任性.偏生爱恋司郎……虽与司郎成亲是成仙的捷径.但成功之率很小……可夙缘与司郎的情意.不只是为成仙之目的.是为了司郎待我之深情……可惜……夙缘难逃这命中劫数.虽获得司郎深情厚爱.却难与司郎海枯石烂……是为夙缘一憾也……”
“夙缘……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若不是我去城里.我就不会中满泽徽的奸计叫他们将我关入大牢!而你更不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夙缘.臻童对不起你……”司臻童痛哭流涕.不停地使劲儿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哀哀欲绝.
“司郎.司郎你莫这样……”金夙缘见他痛责自己心疼不已.忙抓住他的手泪如雨下地说.“这不是你的错……原是你我缘薄分浅……才落得今日结果……夙缘不怪司郎.因此司郎也莫责怪自己可好.”
司臻童悲声戚戚地望着金夙缘.泪雨滂沱.他紧紧握着金夙缘的双手.痛心疾首地说：“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起先.是小妺妹妹为救我性命.方被迫嫁入满家……而今.却又是你缘为爱我.竟也要离我而去……为什么我终究给予不了你们应有的幸福.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两个我最看重的人都最后要离我远去.为什么……为什么.”言罢.司臻童头紧紧顶着金夙缘的额头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金夙缘见他这样悲痛于心不忍.强压着自己的悲恸微笑道：
“也许.是真正属于你的那个女子未出现.所以.我们不过是被上天派來考验你的仙子……人.往往总是在经历过失去方知珍惜……我与小妺妹妹的出现.只是为了让你更加珍惜真正属于你的那个女子……”
“谎话.谎话.你不过是以此安慰我罢了……其实我明白.我根本不配拥有真情真爱.若我愈加喜欢的人.那人必然会受到伤害终究离我远去……我明白……一切都明白……”司臻童颓然松开金夙缘的双手.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湖边.抬头望着天边的残月悲戚地说.
“司郎……夙缘不许你这样自轻自贱.夙缘对司郎动情.夙缘从不后悔.可今日听司郎这样的话.难道是后悔与夙缘生情么.”金夙缘泪眼迷离地问.
“不是.”司臻童瞧她误会了自己.忙转身摇头说道.“能与鱼妹妹相知相恋.是臻童前世修來的福气.臻童珍惜还來不及.哪还会后悔.是臻童舍不得你这样去了……舍不得……你我经历诸多磨难.好不容易终将结果.你却……终是我负了你的情意……终是我害了你……臻童……臻童愧对你……”司臻童说到此已哽咽难语.终于忍不住返身跪坐在金夙缘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痛哭流涕.
金夙缘耳听着他这些痛心的自责.心里更是一阵阵的酸楚翻涌而上.泪亦是随他汩汩而流.她双手轻轻抚着司臻童的后背.口内凄寒地唤着“司郎”.但说不出一句话.良久.她方珠泪涟涟地说道：
“司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夙缘离别之际.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司郎你……司郎.你并未负我.倒是夙缘负了司郎……夙缘许多时候在想.若夙缘不是鱼精.而是一个普通的凡间女子该多好.便不会有这样悲痛难舍的离别……夙缘请司郎答应我.待明日过后.司郎定要好生活着.为了伯母.为了夙缘.亦是为更多的人.千万要好生珍重自己……喜喜乐乐地过好每一日.司郎可答应夙缘.”
司臻童听罢却无力地摇摇头.说：
“无你在身边.哪一日都是无趣的……若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去.倒不如我随你同去.也不必承受这种天人永隔的悲痛了……”
金夙缘忽听他又说傻话.忙起身捂住他的嘴嗔怪道：
“夙缘只许司郎好生活着.若司郎死了.伯母怎么办.我之前对你的劝告.你全数都忘了么.如今你又说这样的傻话來气我.可是让我不得安心.”
司臻童见金夙缘突然恼了.忙连声道歉道：
“是我错了……我也是太过悲伤.一时说走了嘴.你莫怪我……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我定全力做好.既然……既然你让我好生活着.我便笑对每一天.不叫你为我挂心就是……”
金夙缘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含泪望着他微笑.
“夙缘姐姐……”旁边忽然响起一声悲凉的呼唤.
金夙缘转身望去.就见月光下不远处站着一位粉衣女子.脸上映着斑斑泪光.她匆忙拭泪细一辨认.方识得是尤小妺.
“小妺妹妹……”尤小妺的到來.使金夙缘十分欣慰和高兴.但她几度想起身.却奈何自己的鱼尾不再是双腿.不能再站起來了……
尤小妺见状忙跑上前跪坐在金夙缘身边.涕泪涟涟握住金夙缘的手心痛地说：“姐姐好生坐着吧……”她低头望着金夙缘无鳞的鱼身.泪眼婆娑地问.“疼吗.”
金夙缘含泪微笑着摇摇头.探手为尤小妺轻轻拭泪安慰她：
“是羽娘临行前赠予的寒珠为我退去伤痛.所以现在无一丝疼痛感.妹妹可宽心……”
“羽娘将寒珠赠给了姐姐.那羽娘她……”因她之前听闻羽娘说这寒珠也是她的命.如今羽娘慷慨贻珠.她岂不就……
“她走了……她说今晚子时.她便要随着黑白无常回地狱了.所以.这寒珠她再也用不上了……”
尤小妺一听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头一喜.高兴地问金夙缘：
“这寒珠可保姐姐性命吗.”
金夙缘沮丧地摇摇头.叹道：
“这寒珠虽能治愈我身上的伤.却难以更改我明日离去的事实……小妺妹妹.夙缘……今后难陪你一起聊天了……”
尤小妺一听这消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金夙缘.眼泪再一次不由人滚落下來：
“不可能……童哥哥当初命悬一线时.就是羽娘用寒珠救活的.而今怎能救不了姐姐你呢.小妺不信……”
“你童哥哥是凡人.凡人之命自然好救.可姐姐是尾鱼精.且受天咒所限.这小小寒珠自然不能破解森严的天咒……好妹妹.你莫为我哭了好吗.你这样.姐姐如何能安心离去.”
“那童哥哥怎么办.童哥哥怎么办……”尤小妺恸哭着问.
金夙缘惊闻其言无言以对.不禁别过头悲戚地落下泪來.良久.方呜咽着托付尤小妺道：
“司郎……日后怕是要托付妹妹多费心了……”
“不.即便我代姐姐照看哥哥.但小妺却始终不是姐姐.只有姐姐陪伴哥哥左右.哥哥才能真正快活呀.”尤小妺拦着金夙缘的手哭道.
“天意难违.夙缘……恐怕办不到了……”金夙缘凄然落泪.
“鱼仙子……”忽然.耳边又传來几声熟悉的轻唤.夹带着重重的伤感.
金夙缘回头看去.就见月光下许多人簇拥着匆匆而來.方來至她身边就纷纷围着她跪下.口内悲伤地呼唤着“鱼仙子”
金夙缘闻听众人凄凄地呼唤声心如刀绞.忙招手冲大家喊道：
“大家切莫这样.切莫这样……快快起身呐……”
但闻地下一片啼哭.却无一人愿意起身.只一面抹泪一面说：
“听兰翠仙子说.鱼仙子为了救弯月村真气耗尽.明日……明日就要离我们远去……鱼仙子.你为何不能留下來.我们众乡亲舍不得你啊……”
“请仙子留下來吧……”
“我……”金夙缘听到此早已泣不成声.不知该如何向诸位村民解释.
“夙缘.不是说好你要做我儿媳么.如今怎说走就走.你走了.童儿怎么办.夙缘.你不能不走么.”楚蚕儿忽然上前拉住金夙缘的手悲痛地哭问道.
“伯母.夙缘愧对伯母一片厚爱……原本不想伤害司郎.却最终还还是伤害了她……夙缘有愧……伯母.对不起……”金夙缘也哭道.
于心岚也忍不住上前泪流满面地说：
“之前是我愚昧.一味拆散你与三弟的好姻缘……如今.你们好不容易可结合.却为何不能终成眷属.难道……就沒有其它法子留住你么.”
“天咒的威严.是你我不能改变的……原是夙缘福薄.终究享受不起司郎对我的情意……”金夙缘哭道.珠泪滚滚地呜咽着.“伯母、大哥、大嫂.今后司郎就拜托你们了……待夙缘走后.定要叫司郎早日走出阴霾.早日振作开始重新生活……”
大家深知局势一定难以扭转.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跪在原地哭啼着.
“兰翠呢.如何不见兰翠和你们一起來.”金夙缘发现兰翠并不在这里.有些惊讶.兰翠对自己最好.如今自己即将离开.她沒道理不來相送啊.难道.她在生自己的气.
“她将我们接回來就匆匆离开了.好像是向天上飞去了……我们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只是看她面容憔悴.眼始终红红的……”浣碧溪含泪说道.
“罢了……不见也好……免得又是一番痛苦……”金夙缘含泪言道.她知道.兰翠不忍心看她离开.所以才躲开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暂且回去吧……让童哥哥多陪陪夙缘姐姐吧……”尤小妺泪流不止地说.起身招呼着其他人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送走诸乡亲.司臻童席地而坐.笑中带泪地望着金夙缘.良久.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头上的秀发和曾买给她的玛瑙富贵鱼对钗.笑道：
“这对玛瑙对钗果真适合你.还有这耳坠儿.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啊.竟比往日还要娇美……”
“人都说.新人最美.如今我也算是一新人了……只可惜我难以人身相配.这头发也不是司郎曾赞赏的黑发……而且.这喜服……也被我不小心弄坏了……”金夙缘抚摸着被毒火烧毁的喜服伤心地说.
司臻童见她这样说.含泪微笑着摇摇头.笑道：
“喜服虽烧坏了.却掩盖不住你原有的天生丽质.你也莫胡想.我娘子无论是金发还是乌发.无论是人身还是鱼身.都是极美的……夙缘.从今日起.我司臻童只有你这一位娘子.”
“司郎……”金夙缘耳听此话甚为感动.也挽着他的手微笑道.“对不起……将司郎一人丢在这人世间.夙缘实在不忍心……待夙缘走后.司郎一定要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自己.切莫委屈了自己才好啊.”
司臻童却含笑摇摇头.含泪言道：
“今生今世.司臻童除你不会再另娶.你也莫再劝我……”
“司郎……”金夙缘见他如此固执.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我这份情意來之不易.我更是视如珍宝……本以为能够携手到老.谁曾想竟也要天地相隔……臻童纵有万般不舍.却也无能为力……若以臻童之命可换你一命.臻童会毫不犹豫加以交换.”
“司郎.你的心夙缘明白.你既舍不得夙缘死.夙缘又怎舍得你死.若你的命真能换夙缘的命.夙缘也不会交换.”金夙缘连连摇头含泪说.
“你既不愿让我以命交换.就别再说让我另娶这样的话.”司臻童含泪微笑.将金夙缘轻轻揽入怀中.
金夙缘知他在痛苦之中.也不再相劝或许日子久了.他便能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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