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宁国生让人来传话说南宫敬哲也在,让元非过去请安,用完饭就一起进宫求个恩典。
元非记挂着雨修和影风的事情,不想在宫里消磨时间,于是就着昨晚的病气,让承佑回话说自己病倒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装个病样子出来,宁国生就风风火火地冲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脸无奈的三叔大人。
“怎么了怎么了,元非可是哪里不舒服。”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完才见一只脚跨进来。
“无妨,昨日事情从急,生了一顿闲气,早上起来就觉得胸口发闷,疼的厉害。”
“大胆,谁敢气我乖儿子,”宁国生一撸袖子,嚷嚷着就要去招人报仇,“谁啊,谁啊,敢在我端王地界儿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息怒,少爷昨儿个从宫里回来,就吐血了呢,柳神医说是旧病根儿没去干净,又生了气,要好好静养,您且小点儿动静呐。”承佑在一边拉了拉咋咋呼呼的宁国生,又不小心指了指盆子里的血帕子。
宁国生一听是从宫里回来犯的病,安慰了元非几句,黑着一张脸就走了,元非和承佑相视一笑,心想把这坏账都算到那群坏人身上也不算冤枉他们。
等宁国生走了之后,元非就起身去看雨修,雨修还在呼呼大睡,看样子累的不轻,柳原算了算时间,把睡得死猪一般的雨修拉起来灌了一碗药下去,才任由他继续睡个昏天黑地。
元非心下担心影风去向不明,虽然雨修说楚庭是一个人走的,可影风却是跟着就丢了消息,谁曾料到上次一别,再见竟然如此艰难,可心里总是放心一些,楚庭不动手的话,影风就是安全的。
“少主,君乐昨晚连夜走了,我现下恐怕也要回去一趟,暑气渐热,工地工人众多,若不及早预防,怕生瘟疫痨病。”
“好的,上次给你求得恩典不要浪费了,去御药库把能拉的一并都带回去,承佑你去账房支三千两银子,给你原哥哥做路费。”
柳原收拾妥当,找弄雪交接了一应事项,就打算回去了,临走弄雪喊住柳原,神神秘秘地问:“少主——当真是公主来着?”
“少主说,她就是她,难道换成公主,你便不跟随了么?”柳原反问一句。
弄雪听了急忙辩白,“才不是呢,我是想,是想——”
见弄雪一脸通红,柳原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情,就说,“少主说以后莫要提什么男女之防,在她这里只有兄弟,无分其他。”
谁知道弄雪听了,更加脸红,“谁跟你说这个,我是说那个——那个少主不是原来有门亲事么。”
弄雪附在柳原耳边,低声说,“咱们少主以后是要娶入赘女婿的,再过两三年,少主也大了,这事儿你留心着点儿,你医术好,要是看有什么身强力健的,就多留点心呐。”
“额……”柳原一头黑线,万万没想到弄雪想得这么远,看着挤眉弄眼的弄雪,柳原一张老脸通红,只能落荒而逃。
这边柳原闹了个大红脸跑了,那边雨修,傍晚醒来想着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昨夜情状简直羞死个人,可看元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就只能欺骗自己忘掉昨夜的事情。
“少主莫要担心影风了,他是自己跑了,不是被楚大哥带走的,他做起戏来,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得,你都不晓得在牢里,他是如何折磨楚大哥的,叶姑娘的捷报也好生夸张。”
雨修慢慢悠悠地喝着粥,对于影风失踪倒是气定神闲,“我觉得他可能又盯上哪个倒霉蛋了,柳原给他留的迷药,他全都带走了,叶姑娘不了解,我和他在一个锅里吃了五年的饭,实在是太清楚了。”
元非听了,郁闷无比,合着她昨晚差点气的吐血就白瞎了?
“他究竟才十六,上次都能被人家卖了,一个人跑掉我不放心呐。”
“咳咳咳”雨修听元非又揭他们的老底,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那不是大意了么!”
“好好好,大意了大意了。”元非见雨修被她挤兑得囧了,就转了个话题,“雨修,三国比才之后,你可得好好干活了,爷可给你划拉了三百万两银子用!”
“少主,我——”
“少主,王爷回来了!王爷派人来找您呢!”承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打断了雨修的话,元非见他来的急,赶紧回府,宁国生带着人找她?干什么,打架啊?
元非急急忙忙赶到王府花厅,不看还好,一看简直要气死了,宁国生这是把麻烦都搂回家了啊!三国皇帝有一个是他亲哥哥就算了,剩下的是怎么回事?还有昨日捉弄她的那五个神经病!她见状转头要跑,可却被站在门口的南宫敬哲拦了个正好,天要亡我!元非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各位叔叔伯伯好。”
“诶,怎么蔫儿了呢,昨天不还挺生龙活虎的么。”梁雄上来揪了揪元非的脸蛋儿,“诶,这面皮跟个姑娘似的,说红就红了。”
草,被你捏红的,元非生气,碍着宁国生的面子没敢放肆,可转头一看宁国生眼色不太对,私心里一转,既然都是便服出巡,那就是可以放肆咯!于是毫不客气,一掌拍下梁狗熊的大鬼爪子,放声就骂。
“到了小爷地盘上还这么嚣张!看我不揍死你。”说着,一个猛子扎到梁狗熊怀里,把他顶得退了三步,梁雄心里奇怪,自己下盘何时都能被黄口小儿撼动了,可碍着自己是长辈不能伸手打一个孩子,见元非又扑过来,只能躲了一躲。
这个时候南宫敬哲上来拉住元非,掐得她胳膊生疼,眼泪直掉,她这人,没什么大心胸,从昨儿个就积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赶上南宫敬这胳膊肘往外拐,更加生气,当下也不管什么暴露不暴露了,抬手驭气,花厅草木皆为刀剑,直直往南宫敬哲而去,饶是在场俱是高手,也来不及反应这凌厉乖张的剑气。
南宫敬哲松了手,元非手指一放,花叶俱落,剩下在场诸人皆大惊,梁雄见宁国生也瞪着一双眼睛,就不理解了。
“越小子,你瞪什么瞪,你儿子,你在这装什么装。”
宁国生惊的是上次还幼稚堪堪的剑气,不过几月,竟然已经如此凌厉,见梁雄埋汰他,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死狗熊,我找回儿子才半年有余,没见过怎么了!”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梁汇出来打圆场,“吵什么吵,不是说来见识一下元非真才实学么,怎么你们两个又要打起来。”
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元非瘪了一张嘴巴,委屈地拉起衣袖给宁国生看,“爹,你看,三叔掐我,三叔掐我。”众人看过去,孩子白白嫩嫩的胳膊上果真五指成印,紫红斑驳,宁国生更火大,瞪着南宫敬哲几乎要把他戳几个窟窿出来。
“乖儿子,不哭不哭,咱们以后不理他了,他们来呢,是想看看咱们家元非才气纵横,好儿子,给爹爹争脸去。”
“我要咱们家隔壁的空置王府!”
“好!”
父子两个一唱一和,剩下的几个人都是满是无奈,你还能指望活宝爹教出什么样的儿子来呀。又见元非答应了,几个人依次坐下,元非也乖乖站在当中,准备接受考试。
“啪嗒”一声,慕容彻手里的茶碗盖上,指着五位先生一一介绍过去。
“梁汇先生,楚若先生,萧汕先生,李甲子先生,齐石先生。”
元非跟着一一见了礼,慕容彻是皇帝,本可以直呼姓名,却还这般恭敬,都称呼先生,几人地位,可见一斑。
“我倒看过公子诗文,文艺心境皆不似公子年纪,此话,公子莫怪。诗文咏物为起,若公子今日能指物吟诗,便算是老夫唐突。”齐石先生先发问。
元非点了点,做了个手势,“请”
“这头题不值得劳烦几位先生,我最是个粗人,便我来吧,否则,后面无题可出,倒要叫先生们笑话了。”梁雄见五人点头,便转向元非,“侄儿莫笑,伯伯只懂得人家吟诗弄月,所谓风花雪月,这四样最是寻常,想来难不住你。”
元非在心里呵呵了一下,这梁狗熊分明不怀好意,咏物诗最难得意境二字,此时无风无月更无雪,这不是找茬儿么,可转头看见宁国生亮闪闪期待的眼神,不忍他失望,于是元非定下心神,抬头浅笑,温良可爱,全不似先前魔头可憎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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