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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梅飘香 ——后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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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财镇毗邻东风镇,位于卿离市西边,恰巧在复安市东南方向。(王牌特工

    当初起这个名字包含着镇里人美好的期盼——官财,为官发财之意,如今却被人们理解为棺材镇,只因为那幢闹鬼的别墅吞噬了好几个年轻人的生命。

    镇子很小,也很凄凉,人气全无。原本的人来人往、聊笑悠闲,都被稀释在了初春的寒风里。由于封建迷信,当地百姓都以为那别墅里住的是钩命的阎罗王,纷纷迁往其他地方。

    镇口有一条长街延伸开去,贯穿整个小镇。长街宽十米许,长三里许,街道两侧还稀稀拉拉留着大红的糖葫芦、大小不一的拨浪鼓、黄铜鸟笼,几家小吃和耍货。从北往南依次有全聚德、义昌源、广和楼及几家客栈。

    饶是大多数人都搬出了官财小镇,还有一些安土重迁的老人们留在此地,却是不想离开先辈劳作了一生的土地。

    站在镇子门户口,苏暮君有些气恼地瞪眼看着旁边的人,丝毫不知道赵倾宸把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子派来是什么意思。

    原来,倾宸公子因为临时有事,派了手下的叶翔飞与苏帅一道来抓间谍,如此就撇下苏暮君不声不响走掉了。(封神英雄榜]师弟,你别跑)谁知是不是被苏同学气的?

    苏暮君皱眉道:“叶翔飞,你家公子派你来干什么,明明是他先有求于我的。”这下倒好,求人的人不见了,只留下他这个老好人为人家东奔西跑的,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思及此,苏暮君觉得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叶翔飞也觉着无比地无辜,若非公子交代他要时刻紧跟苏暮君,保证其性命无虞,他才懒得给这儿遭人白眼呢。自尊心作怪,叶翔飞不甘心道:“公子说你这人爱充当英雄好汉,凡事都喜以身犯险,所以让我来保护你的性命。苏帅最好心存感激。”

    听得此言,苏暮君眼睛一亮,仿佛得到糖的孩子似的,问道:“真的?”

    叶翔飞心下一动,思虑:这是统帅着万人之师的苏大帅吗?怎么有股傻里傻气、不正经,而且——他上下打量苏暮君,此人长相过于妖魅惑人,还没有一点稳重的气质。难怪公子嘱咐说:苏暮君外表魅人,性格古怪多变,与他打交道,最好提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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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埠头人来人往,许多巨轮停靠在岸边,工人们忙着卸货装货,干得热火朝天。三月初春,天气尚寒,工人们却穿上了单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儿,背上漫出腾腾热气,热得出了汗。(重生之八风不动

    其实,工人们风吹日晒养家糊口的心情与禅师看破凡尘静心养性是一样的。前者是凡心,后者是静心,都是人们最朴素平凡的追求。

    这时候——将及破晓时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快速驶过复安市虹口渡桥,望河埠头去了。行至南阳埠头,汽车减速缓缓驶来,车里的年轻公子对身边穿着精美汉服、满面微笑的长发女人道:“思雨!那是孙家的货轮罢?”

    女子笑起来,“可不是么!公子您到忘了?您准是给苏暮君那泼皮户儿迷昏啦!”

    “思雨,才一年不见,嘴皮子倒越发的油里油气了!看来,须得叫你父亲好好教导你一番了!”

    “呵呵……公子饶命,千万别告诉我爹爹,他那磨人的程朱理学、仁义礼智信,还有那个什么温良恭俭让的,想来便觉头疼!”那女子便是乔府三小姐乔思雨。

    那年轻公子当然就是赵倾宸。从东风镇出来后,他便乘车直接到了这复安市。

    一提到苏暮君,他没由来的就是生气,那人说话没头没脑,暧昧不明,倒适合当个富家纨绔子弟。(灭世武修)思及此,倾宸心中冒出一股难以说出口的、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羞愤,这种感觉又苦又酸的,煞是奇怪。他眨了眨眼,不再思虑下去。抛却内心烦恼,便问:“听说西北少帅严御之到了复安?”

    “是的。我们从彩云姐那儿得来消息,说是御少帅此番前来,是来——”她语气神秘,无意间瞟了眼车窗外,轻声说:“杀鸡儆猴的。”

    赵倾宸听得有趣,微微笑着,道:“哦,那他是准备杀了侯中鈞来警告复安所有的富豪商绅咯!意图倒是好。”

    “其实,这严御之心气儿高着呢!我看,他不止企图这些,肯定还打着别的算盘。目前还尚未知晓。”

    “你倒聪明。”赵倾宸赞赏地看了一眼乔思雨,又说:“孙家有什么动静吗?”

    “这孙二少啊,前些天到市长家要了一些金条。”看着赵倾宸好奇的眼神,乔思雨继续笑道:“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我们无从知晓。但是,那些金条是上头拨给我们的救灾费,前阵子复安市发生旱灾,灾情严重。”

    “这孩子,心思还是如此狠毒,不过此招也是一步险棋。(风流神仙混官场)”赵倾宸不免有些无奈,“他将金条送给了谁?”

    “沈德怀。”

    哼!这奸诈的老头,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倾宸心中轻蔑冷冽,面上却不动声色。但是,这假惶惶的老头也是敢想敢做的角儿,不好对付。

    车外,工人们还在忙碌的赶上赶下,却因一个人的出现而使周围路人们纷纷望过去,围成圈儿在那儿指指点点。

    人群中,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跪在地上,低三下四的求工头给自己一份差事,好养家糊口。而那工头一脸不耐烦,急于踢掉那叫花子抓着自己左腿的手。

    他愤愤然道:“你这叫花子,给老子滚一边儿去。我们这儿不是慈善堂,谁来管你死活!快滚!”

    “求这位大哥行行好,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生病的媳妇儿,您就收了我吧!我可以多干点活,少拿点工钱,大哥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最近东家上头抓得紧,多贪一分钱都是要被打的。你快走快走!”那工头随即向另一边高呼,“你们干活卖力点儿,不然都没工钱!快点儿!”

    叫花子还在不依不饶,抓着工头的手就是不放,嘴中重复着一句话:“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溺爱成瘾)”

    周围人有摇头叹气的,有扼腕唏嘘的,更有抹泪无奈的,甚至有嘲笑大骂的。却无一人伸出援手。这些看客们长期受到压迫奴役,今儿个遇着个比自己还惨的人,自然要表现一番,抑或出气一番。表现的内心受到安慰,觉得自己品德高尚,能感同身受穷人的悲哀;出气的内心亦得到安慰,在更弱者那里发泄内心愤恨,倒也有劲。

    阔佬们的车子在马路上呼啸而过,有谁会注意到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叫花子?

    却在那一瞬间,人群安静下来,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

    在道路那头,紫衣公子眼中微寒,盯着那个衣衫脏乱的叫花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人们看着这位不知来自何地的仙儿一样的人,顿时屏住了气,生怕一个眨眼,那神仙就会驾云而去。

    人群中的那叫花子身材健壮,此刻虽是低声下气求人,眼神里却毫不自卑,那是一种为人的高傲与自尊。与周围看客的眼神相比,赵倾宸倒更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股烈气。

    他绝望的趴在地上哭泣,拳头不甘地垂着地面,锤出血来。

    突然,他看到紫色的衣袍下摆出现在眼前,衣袍在晨风中微微扬起,透着股仙气。他抬头望去,顿时傻了眼——

    在朝阳金光的铺洒下,那温润如玉的公子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淡紫色衣袍飘逸轻扬,黑发流水般冷峭,容貌如画,是那般空灵与俊秀,在如此清朗的早晨,煞是好看。

    他此刻正朝自己微微笑着,令人想起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说:“这位兄弟,我有一份工作可以供你养家糊口,不知兄弟可否愿意。”

    此刻穷途末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不惜一切去争取,他一连几声“好”,不住向赵倾宸磕头,道:“谢谢恩人!我许亚樵日后定会报答恩人的!”

    “起来说话。”赵倾宸扶起许亚樵,偷偷给他一张一千大洋的银票,道:“这是一张银票,你先去给你妻子看病。另外,你可到乔家的宏昌机械厂去,就对那边管事的人说你是乔子卿介绍的人,他不会不管你。”

    说完,赵倾宸往停在那边的轿车走去,乔思雨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望了望那个落魄不堪的人,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许亚樵大呼出声:“多谢乔公子大恩大德!可鄙人不知,乔公子为何要帮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赵倾宸微微笑着,想来他以为我是乔子卿了。“乱世之中,我虽不能救天下苍生,但见到有人陷入困难,这施以援手却是我辈责无旁贷的。”

    许亚樵双手抱拳,颔首表示敬佩,“我许亚樵以前看任何人都不入眼,今儿个,我敬佩乔公子!来日方长,我定当报答您的大恩!”

    “其实,你若日后有所成就,也不必报恩,就帮着多杀几个帝国主义强盗和那卖国之奸人罢。这也算是尽到了‘忠义’了。”

    赵倾宸早已预料到——抑或这句话就是伏笔。那许亚樵日后靠着一股子狠劲儿,在南部开辟了一片比常人更为广阔的天地,他神乎其技的暗杀本领令一些政客们、卖国篡盗的贼人们闻风丧胆,被江湖中人称为“九爷”。“杀人不见血,阎王绕道行。”这是华夏**统特务陈琳对他的评价。

    许亚樵永远不会忘记那日清晨的紫衫少年,他微微笑,站在朝阳铺洒的光芒里,毫不做张做致。那时,他不知道他是赵倾宸,却深深明白,这个少年,是天之骄子,总有一日,他会走到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他自己,也不能辜负恩人的一番好意,必定要闯出一番事业来!好男儿当为国效力,伟丈夫定鸿鹄飞天!

    回到车内,乔思雨笑道:“公子为何这番菩萨心肠了?那叫花子那般窘迫难堪,公子富贵子弟,倒是与他打交道做什么?”

    倾宸闭目养神,朝阳透过车窗撒到他纯净安然的脸上,“富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贵贱之分,在行之美恶。人之立身,所贵者惟在德行,何必要论荣贵?况且,那许亚樵目光坚毅,非常人那般自怨自艾,自卑自叹,他日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赠人一些活路,也是为了留与自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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