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距离炎烈寝宫不远处的坤和殿中,一身精致帏服的赤火国皇后白歆婳正高踞于一宫主位之上,一张皎月一般的脸孔经过极为精心的修饰,竟是显得格外的明艳动人。(
德萨罗人鱼)若不是众人皆知当今太子殿下炎烙乃其亲出,只怕谁都不会认为这样一个看起來好似才二八年华的女子竟然已经是一个弱冠男子的母亲了。不得不承认,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实在是很懂得养生之道的。
不过此时此刻,白歆婳的心情显然是并不怎么美好的。一双刻意描摹过的黛眉微微蹙着,连带着那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看起來都是沾染上了几分清愁,大有一番西子捧心的娇弱之感,令人一看之下便是不由自主地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单就这副外貌來看,倒是与她武将世家出身的背景很是不符。
“娘娘,您晚膳都沒动上几筷子,奴婢特意让御膳房炖了一盅鸡汤,您多少喝上一点,填补填补也好啊。(
重生首席女王)”作为皇后娘娘身边最为得力的宫女,青衣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擅长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因此之下,照顾起來也是各种得心应手、体贴入微:“眼看着这时辰也不早了,娘娘最近都沒休息好,喝完鸡汤就早些睡吧,不然明日起來怕是又要喊头疼了。”
“就知道还是青衣你最为贴心啊。”眼带欣慰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的清秀少女,白歆婳叹了口气,却是颇有些无奈的模样:“只是本宫现在着实是沒有胃口,这鸡汤,你们拿去分了也就是了。”
“娘娘……”明显是极为不赞同她这样的做法,青衣弯了好看的柳眉,竟是在话语之间带上了些微的嗔怪:“不是奴婢非得说您,纵然再想念太子殿下,您也不能不顾念自己的身体啊。”说起來,那太子殿下也真是的,自打从裂金国回來以后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竟是到现在都沒來看过自己的母后一眼,直惹得皇后娘娘日日眼巴巴地干坐着等。(
至高悬赏)不过几天的功夫,就生生地消瘦了一大圈,连她这个小婢子看了都觉得心疼。
“知道了知道了,本宫一会儿喝了就是了。”似乎是有些不甚烦扰地笑着摆了摆手,在听见太子殿下四个字时,白歆婳的眼底下意识地就掠过了一抹极深的失落,可终究,还是注意着沒有表现在面上。久居深宫,她早已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在那一张永远挂着得体浅笑的脸孔之下,即便跟前之人是她的心腹,她却也是不会过多地放松心神的:“青衣,你说烙儿他,现在在干些什么呢?”
虽然内心深处对炎烙怨怪到了极点,但至少在面上,青衣是绝对不会表露分毫的。歪了歪头,她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这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开了口:“依奴婢的愚见,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忙着办皇上交待下去的差事吧?奴婢听说,宫中最近可是來了很多江湖中的大人物呢,不仅是上次來宫中小住了一些时日的鬼谷医仙,就连那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幽冥鬼楼主人都是到了,好像是商量着要一起对付作乱的海神之殿呢。(
亡国赋-妃常决情)”
作为皇后身边的眼睛和耳朵,一切有关宫中事务的消息掌握都是必须要的。青衣能站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自然也不可能是吃白饭的,很多时候,就算白歆婳沒有吩咐,她也会在第一时间就把所有讯息都了解地透透的,这样,哪怕到时候有些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好歹也方便应付。
“鬼谷医仙?”因着上一次卧病在床,且平素不喜欢离开寝宫,白歆婳并沒有出席当时炎烈为了招待即墨无心而特意设下的晚宴,是以,哪怕听得青衣如此说法,一时之间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來:“本宫依稀听谁说过,那似乎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吧?”
“嗯,的确是的,名字叫做即墨无心。”点了点头,青衣却是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当下就把它视作一个笑话一样地说给了白歆婳听:“娘娘可别小看这一位,年纪不大,脾气竟是一点都不小。(
绝品邪少)据说上次夜宴之时,她还狠狠地给了昭阳郡主一顿排头吃呢,便连帮着说了两句好话的宁嫔和如妃,都是被她用毒药给修理了一通,愣是整整好几天都沒敢出宫门!”
其实这些在宫中早已是传烂了的话題,但自打太子殿下因着成年而辟府另居之后,也不知自家娘娘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虽然还掌着皇后凤印,却是再也不过问后宫之事。成日里只是一味地待在这坤和殿的一亩三分地中,看书作画、抄经品茗,好像全然是与世隔绝了一般。若不是她今儿个主动问起,自己想必也不会提起这个话头,毕竟,皇后娘娘喜静不喜闹的脾气是人人都知道的,她犯不着自己撞倒枪口上去。
“哦?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么?”眨了眨眼,白歆婳显见得很是意外:“昭阳丫头脾性虽然泼辣,但到底年轻气盛,吃了什么暗亏倒也可以理解。(
重生锦绣年华)不过宁嫔和如妃那两个却不是闲着的摆设,连她们都被一个小姑娘整治得如此之惨……”顿了顿,她那一双和炎烙极为相似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竟是无端地透出了一股勾魂摄魄的妖娆:“本宫倒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即墨无心究竟有多厉害了。”
“这有何难?”大概是难得见到自家主子对除了炎烙之外的另一个人如此上心,青衣就忍不住抿唇一笑:“那个即墨无心不是号称神医么?正好娘娘这段日子多有不适,宣她來给您诊诊脉也就是了。”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见而不得也就算了,想见一个小小的江湖郎中还不容易么?虽说这位即墨姑娘的身份有些特殊,可总也不至于胆敢蔑视皇族吧?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依你吧。”颇带了几分纵容地一笑了之,白歆婳想起昭阳郡主,却是又忍不住心生感慨:“说起來,烙儿如今都已经是弱冠之年了,偌大的一个太子府,居然连一个女主人都沒有,本宫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以一个母亲的私心出发,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儿子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反正炎烙都已经是赤火不可替代的太子殿下了,那女方的家世就不需要再有多显赫了,两个人能感情好一些、早日诞下皇长孙才是重中之重。而单就这两点來说,一直养在宫里的昭阳郡主就成了绝佳的人选。
第一,她家道中落,虽然表面上看起來门当户对,但实则不过是个好看的空架子,日后炎烙登基为帝就无有了外戚坐大的隐忧,这着实是天大的好处。而这第二嘛,必然就要属他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两者结为夫妻,再怎么样感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若不是炎烈那边迟迟不肯松口,恐怕她都要禁不住把这桩婚事给定下了。毕竟,皇室血脉的绵延可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尽管炎烙和昭阳还很年轻,但总也不能就这般干耗着不是?早一天定下來就多一份稳妥,她再如何母仪天下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很多时候,她考虑的问題总是要比自己的夫君简单得多的。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奴婢倒是觉得,娘娘就纯粹是忧心过了头了。”笑吟吟地接过话茬,青衣极其善解人意地开导着她:“之前皇上迟迟不肯让太子殿下纳妃,不就是打算留着那个位置与其他几国联姻么?眼下,出了海神之殿这一档子事,恐怕陛下的这个主意就得打了水漂了。而一旦等他回过神來,太子的婚事可不就是水到渠成了么?”
“话是这么说沒错……”长长地叹了口气,白歆婳却是完全沒有青衣这么乐观:“可本宫这儿子,别的不说,就是从小主意大,先前虽说的确是因着皇上的缘故,但难保其中沒有他自己的意思在。否则,这么些年下來,就算尚未纳妃,侍妾和通房也总该有那么一两个吧?偏偏他……”越想越无奈,话至最后,这个看不出真实年纪的贵妇人到底只余下了一声叹息:“唉,这孩子,本宫再怎么着也总是他的母后,难不成还能害了他么?心中有什么想法,哪怕只是跟本宫通个气也行啊,总比我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要强得多吧。”
“娘娘您也莫要想太多了。”眼看着话題转了一圈又绕回原点,青衣暗自低叹一声,却也只得重复着那些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安慰话语:“太子殿下是个孝顺的,以往每每离宫总也不忘來跟您请安。最近可能是太忙了,一时之间想不起來也是有的,您宽心才是。”说着,她将案几之上已然冷掉的一盏清茶端起,正打算再沏杯热的來,却冷不防殿外传來了久违的熟悉嗓音:“皇上驾到!”
那好像,是皇上身边苏总管的声音……
一脸欣喜地猛然回头,青衣望向自家主子,仿佛是激动地连话都说不连贯的样子:“娘娘,您听见了么?是皇上啊……皇上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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