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们干嘛呢?”
对着大哥的眼神,楚云舒一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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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许大帅,他觉得现在应该是帮云舒挽回一些的时候,于是,便将呆立在一边的那人拉到身后,对楚云徳道:“楚家大哥,别怪云舒,我们只是很平常的恋爱关系。”
“去你的什么恋爱关系!”楚云徳听到许大帅搭腔,心中十分恼火,他愤恨地瞪着许大帅,“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我兄弟逼到这样的地步?他虽是个戏子,但绝不是你的玩物!”
许大帅摇摇头,“他的确不是我的玩物,他是我的爱。”
听到这话,楚云徳反而更加恼怒,“花言巧语!你骗得了我兄弟,却骗不了我。告诉你,姓许的,你若是敢对我兄弟图谋不轨,我楚云徳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此时,楚云舒又站出来,对大哥道:“大哥,不是许大帅的错,他没有逼我、也没有骗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楚云徳闻言一愣,“兄弟,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你是不是让他骗糊涂了?”
“我没有,大哥。(
官路红颜)”楚云舒悄悄拉住身旁人的手,一脸坚定地说:“我是心甘情愿跟他的!”
楚云徳一瞪眼,“兄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说,这个混账是怎么哄骗你、逼迫你的?”
楚云舒很认真地,对大哥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是心甘情愿跟他的!”
“啪!”楚云徳抡圆了胳膊给了自己兄弟一个大嘴巴,“伤风败俗!”
楚云舒被打得一个没站稳,歪倒在化妆台前。许大帅赶忙去扶他,看到心爱的人被打,这男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拔枪,可手刚刚摸到腰间的柯尔特,又转念一想:如若此时不理智,必会给云舒惹来更大的麻烦。但云舒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许大帅从来也不是那种惹得起的人。他扶过楚云舒,指着楚云徳怒道:“你既然是气我勾引你兄弟,就该冲着我来,打他算什么本事?”
楚云徳本就恼在火头上,被这许大帅一激,更是气急,“姓许的,你敢勾引我兄弟,我今天就先揍你!”说着,挥着拳头就要上来。
许大帅冷笑,“哼,就凭你一个瘸子?”接着拔出腰间的柯尔特,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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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楚云舒见状大惊,急忙冲过来将许大帅的手腕推开半寸。
子弹射偏了。
“砰”的一声,打中了化妆间的一只青花瓷瓶。
外面的观众正期待着第一名旦的登场,却猛然听到后台一声枪响,人们立时骚动起来。张经理在后台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但他及时反应过来,忙走到台上对大家解释,“大家不要慌,刚刚是我们后台的老板们为了庆祝楚老板回来而放的炮仗,大家请安心等待,一会儿戏就开场了。”
这样一说,也算是勉强将来听戏的人们安抚下来。张经理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后台,轻敲了敲化妆间的门,便推门进来。但见一身霓裳罗裙的楚老板正抓着许大帅的右腕,许大帅的右手上紧握着一把手枪;很显然,枪又是这位祖宗放的。对面的楚云徳呆呆地立在两人面前,已吓得脸色煞白。
张经理突然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又觉得自己进来的很是时候,“三位这是......怎么了?”他讪讪地笑道。
见张经理来了,楚云徳的脸上才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海滨书院)楚云舒对着许大帅吼道:“许昌之!那是我大哥!”
许大帅偏过头去,重重地叹了口气,“抱歉,云舒,我太激动了......可是,他想从我身边夺走你......”
楚云舒紧握着许大帅的手,“昌之......”
看他俩的样子,楚云徳是火冒三丈,他指着楚云舒骂道:“行,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愿意当权贵的男宠,摇着尾巴讨食儿吃,以后就再也别认我这个大哥!我楚云徳跟你丢不起这个人!”说完,一跛一跛地、气冲冲地离开了。
“大哥......”楚云舒想放声叫住楚云徳,却又突然无力地靠在墙上,许大帅心疼地揽过他瘦削的肩,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
“楚老板,戏要开场了,您准备准备,观众们都等着呢。”张经理在一旁试图转移一下话题,以缓和一下这样凝固的气氛,却被许大帅责怪地瞪了一眼。
楚云舒拿开许大帅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对张经理强颜欢笑地点点头,“让您见笑了,我这就跟您去候场。”然后有些魂不守舍地出了化妆间。
戏已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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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舒随张经理走到幕后,见小月桂独自一人正站在那里。
“小月桂,戏开场了?”楚云舒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小月桂点点头,“嗯,周师兄、祝师兄、王师弟和林师兄都在场上,您在后台说话的那会儿,他们已经演了一阵子了。”
楚云舒纤长的手指微微挑开一缝幕帘,向台上窥视,台上一丑、一墨、一小生、一老生,分别是小月桂口中的林师兄、周师兄、王师弟和祝师兄。此时正演到程浦与皇亲朱焕然游春,路遇青年才俊穆居易,三人同坐一处饮酒,请扮作相师的刘鲁七占卦的场景。再瞥瞥台下,两位军爷的专席上,蔡副官正看得饶有兴致,而他旁边的座位仍空着。
许大帅的两臂撑在化妆间的梳妆台前,许久,也不能平复心绪。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戏子一点点的回应,好不容易才刚刚要和他开始浓情蜜意,却偏偏从半路杀出那位楚家大哥。那是云舒唯一的亲人,也是最会扼杀这段感情的凶手。他早知道,和这戏子,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不会那么顺利,却不想阻碍会出现得这么快、这么狠!
云舒,从来都是跟大哥相依为命的;云舒,从来都是将大哥摆在第一位的;云舒......也许会为了大哥而放弃我——就像他当初为了我而放弃紫云一样......
云舒选的那个人,不是他最爱的那个,而是在他心中分量最重的那个,有时,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
云舒,你一定是这样的吧?若你不选我,我该怎么办呢?
这边戏台上,扮作程浦的祝师兄已唱到“郊外巡游遇故旧,欲与小女结鸾俦”一句,而后台的楚老板仍心不在焉地望着台下那唯一一个空空的座位出神。(
龙王令:且试天下)小月桂见状,便提醒道:“楚哥哥,再有一句词儿您就该出场了。”
话音刚落,又听台上传来一句念白,“有请夫人、小姐出堂。”
楚云舒对着小月桂浅浅地笑了笑,以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这才就着锣鼓点儿,迈开云步走上台前。程雪娥的扮相令楚老板看起来端庄秀丽,他刚刚出场,底下便是一片叫好声,随之而来的又是充满期待的掌声。
楚云舒弯了弯唇角,整了整云鬓。他试着让自己暂时忘掉刚刚因为那个男人与大哥发生的争执,他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专心演戏,要对得起观众。
迈开步子,走到台中,楚老板弯腰行了一个请安礼,“爹爹,万福。”这句念白,将知书达理的女主角程雪娥演绎得乖巧伶俐。戏中的程老夫人与大小姐程雪雁也相继登场,戏演到这里似乎还很顺畅,但偏偏此时,许大帅从后台转出来,落座在那张一直空落的席位上。
台上,祝师兄已唱完“却怎地生下了这样的孽障,全不顾女儿家要谨守闺房。”
该楚老板接戏了,西皮摇板“望休怪我姐姐平常模样”。这一唱段要表现戏中女主角善解人意的一面,可楚云舒却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台上。他一直愣愣地盯着台下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而那男人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我让他感到不安了么?
西皮摇板的过门已经拉了两遍,楚老板还是无动于衷。任谁都看得出来,楚老板走神了!
台下渐渐起了哄声,饰演老生程浦的祝师兄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戏骨,他干咳一声,为自己加了一句词,“为父气成这般模样,我儿还无动于衷在那厢。”
楚云舒听到这词先是一愣,继而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台上,于是忙站起身来接过戏词,“爹爹啊——”随即就着摇板的胡琴,亮开唱腔“望休怪我姐姐平常模样,但愿她到后来温慧贤良......”
待这戏子亮开唱腔,许大帅才总算抬起头来,“他刚刚,是忘词儿了么?”
蔡副官对他偏头一笑,“的确是呢。在跟大帅好上之前,楚老板可是从未出过这样的状况呢......”
许大帅狠狠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副官,“你就不能不多后面那句嘴?”
最终,戏还是相对顺畅地演完了。尽管在开场时出了些小意外,但这丝毫不影响观众们对楚老板的喜爱,毕竟他的演技与唱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反而楚老板忘词儿这件事,竟还成为同阳城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新话题。
然而,观众们可以对忘词儿这件事情一笑而过,可有个人却一直耿耿于怀。在整场“凤还巢”闭幕之后,楚老板对同台演出的几位师兄弟深作一揖,“对不住了,各位!由于楚云舒的失误,竟给诸位师兄弟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若不是祝师兄当时在场上提醒我......”话说到这里,楚云舒自己也有些委屈——若不是只顾与那人忘情缠绵,若不是大哥的突然出现,他不必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魂不守舍。
祝师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谁都有在台上出错的时候,下次引以为戒便好了。”
其他师兄弟们也都分别安慰了楚云舒几句,便各个自行散去。
继而,背后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云舒已经很努力了,都怪我,连累了你。”
楚云舒转身,一下子扑到许大帅的怀中,眼泪隐隐地在眼眶打转,可他没让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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