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是谁?”林觉坐在只剩了半截儿的车厢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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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姓张,叫什么名,少有人知,至少,我不知道。”
“为什么说我和他很像?”车厢有些飘雨,林觉缩了缩身子。
“因为你们都自称来自中华,并且都吟过一首相同的诗,说过相同的话,喜欢相同颜色的袍子。这样的理由算不算充分?”
林觉有些激动,他紧攥着双拳,十指关节蹦蹦作响:“他在哪里?多少岁了?”
秦庄拿鞭子赶了赶马,皱眉道:“或许在书院,或许在其他地方。但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出现在世人面前了。算算岁数,他今年也该五十了吧。”
林觉平复了下心情,继续问道:“为什么叫他作教授?”
秦庄道:“是他自己说的,他的职责只是教书育人,授业解惑,所以让别人叫他教授。”
林觉微笑道:“听来是个很高尚的人。”
秦庄跟着笑道:“教授本来就是个很高尚的人。”
“那为什么长公主不喜欢教授?”
秦庄摇头道:“高尚,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喜欢。(
尊贵庶女)公主不喜欢教授,只是因为教授能够凌驾在皇权之上。只要教授愿意,他随时可以让世俗王朝改朝换代。至于其他还有些原因,日后你如果还很好奇的话,可以由你自己去探寻答案。”
“给我说说教授的事迹吧,听你们的口气,他一定是个很伟大,有过许多辉煌往事的风华人物。”林觉托着腮问道。
秦庄眯着眼,回忆着往事,渐渐也沉浸在了那段历史中:“三十年前,群雄割据,天下分为胤、楚、齐、燕、赵、戎、越七国。七国间战事不绝,战祸频繁,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教授那年从书院出道,在长安遇见个和他同样心忧天下的富家公子。两人意气相投,一拍即合,当年就在长安起事,自立国号‘华’。仅仅四年,华国就灭掉了曾经不可一世的中原霸主胤国,而华国也从那年起,开始使用如今这‘天启’的年号。在这之后的数年间,教授带领华**队,南征北讨,战无不胜,逐渐把华国经营成了天下间最强大的国家。天启六年,其余六国为了不被华国逐步蚕食吞并,集合了六国七位观宙境的强者,在昆仑山巅与教授决战。此战无人得睹,但此战之后,华国灭齐,吞赵,逐戎,驱越,败燕,长江以北,再无对手。又两年,教授支剑赴建康,促成了白鹤楼之约。从那以后,教授飘然归隐,传说是重回书院了,但外人谁也不知道是否如此,而书院对此一直又讳莫如深。总之十八年间,他再也没在人间显迹。”
林觉听得悠然神往,语有深意地叹道:“我一定要见到他。”
秦庄笑笑:“如果有缘,你们自然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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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觉开心地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一阵,秦庄忽地问道:“对了,你们。。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黑色的袍子?”
林觉愣了愣,灿烂地笑道:“因为身在黑暗,才能看见光明。”
两人的对话就此而终,因为他们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终南山。
终南山坐临长安,地扼咽喉,绵延百里,高愈千丈,山顶积雪终年不化。山上道路崎岖,沟谷纵横,地形险阻,是以秦庄将马车驶到山门便勒缰不前,招呼林觉下车。
林觉下车抬眼观瞧,不远处矗着个巨大的白玉牌坊,上面刻了“终南山”三个大字。那牌坊浑然一体,毫无接缝,分明是从一整块白玉中掏出的。林觉不由吐舌惊诧道:“乖乖,这么大一整块白玉,就算找遍天下也没有几块吧,就做了这么个牌坊?这花费也不知道多么惊人,大华国是真有钱啊。”
秦庄笑道:“这里可是昆仑书院的所在,这道山门就是国力再穷也得好好修缮呐。更何况我大华国物华天宝,国强民富,这牌坊用料好点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儿。”
两人大步走进山门,沿着长长的石梯向山上攀去。石梯依傍山势而建,蜿蜒曲折,林觉如今只是十一二岁的身体,如何耐得了这般辛苦,没多久就已满脸大汗,秦庄见状只好放慢脚步。就这样爬了约莫个半时辰,眼前出现了一座道观。(
仙符永享)秦庄快走两步,来到道观门前,拱手高声道:“华国秦庄到此,讨扰各位老师了。”
道观内传来一阵哈哈笑声:“啊呀呀,秦老你可算来了,我等可是久候您老了。”一位白衣长须地瘦削老者大笑而出,迎着秦庄大步走来。
秦庄见到此人,脸上也是笑容绽开:“居然是莫教长亲自出迎,秦某何等荣幸?”
白衣老者横他一眼,责怪道:“秦老,咱们相交多年,怎么叫的这么生疏?”
秦庄哈哈大笑道:“这不是听说莫老你荣升教长,我害怕你高升之后瞧不上秦某人咯。”
白衣老者做个讨扰的手势,说道:“哎哟哟,秦老,你就饶过小老儿吧,这区区一个书画部教长,您要是看得上,老莫我管保退位让贤!”
秦庄翻个白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书画一道一窍不通,你这是故意挑衅是吧。”
白衣老者一拍脑门,似懊恼实得意地说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呐!你看小老儿我年岁大了,记性也不好了,你说我怎么就忘了秦老你的雅号是‘书画白痴’呢?哈哈哈,海涵,海涵!”
秦庄没好气地骂了声:“滚!”
两个老头乐滋滋地对骂一阵,秦庄才想起林觉来。(
探虚陵现代篇)他一把拉过林觉,对白衣老者说道:“这小子,就是秦某在信中给说的要推荐给书院的孩子。我觉着他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想着带来书院好生培养。”
他又指着白衣老者,对林觉介绍道:“这个老家伙叫莫昊天,是我的老交情了。对他不用见外,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觉礼貌地和莫昊天招呼过。只听莫昊天道:“好了,咱们就别在外面耽误时间了,里面步院长和几位教长都还等着的呢。”
秦庄吃了一惊:“什么情况?怎么书院这几位今天都在这里候着?”昆仑书院是天下第一书院,他可不认为他一封信可以唤动这么多头面人物。
莫昊天解释道:“也是巧了,今天不只你一个推荐了童子来,还有高流星高老和渤海郡王邵映夫都推荐了人来。”
秦庄又是一惊:“高老也推荐了人来?推荐的是谁?”
莫昊天笑道:“自然是他的宝贝孙女高瑶心了。”
渤海郡王只是华国一个普通王爷,在这些世外高人眼中不值一提,之所以接受他的推荐,也只是因为书院中的某个教长欠过他一个人情。但高流星却是华国政事院首席,位列华国七长老之首,被誉为“天下智冠”。更为重要的是,高流星和教授相交莫逆,相互引为知己。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使得书院的几位头脸人物都到了这座道观之中,等着考评他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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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庄恍然道:“不想却是我们跟着捡了个大便宜。”
三人一路说笑,进了道观。
观中灯火辉煌,大堂正中间的地方一字排了七把椅子,摆了七张桌子,坐了六个人。
六人正在闲谈,见莫昊天引了两人进来,均纷纷站起。正当中那人对秦庄拱手道:“秦老大驾光临,实是书院荣幸呐。”
秦庄回了一礼:“步院长客气了。书院千年传承,英豪无数,秦某素来景仰。前不久,秦某在汉口城碰见这个有趣的小辈,不忍让他荒废凡间,所以就想到了书院。只不知这小辈是否有这福气?”
那被称作步院长的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面容整肃,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人。他将眼转向林觉,严肃点面容露出丝淡淡地微笑:“能被秦老称作有趣,想来这位童子必有不凡之处,通过书院的查勘应是不难。秦老还请坐等片刻,待我等先将先到的两位童子查勘之后,就为这位童子进行入院测试。”他说着将手抬向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男的鼻梁高挺,剑眉星目,面对众人的目光,下颚微往上扬,显得傲气十足。女的朱唇皓齿,韶颜雅容,端的是淡雅脱俗,绝对的美人痞子。
步院长继续说道:“既然推荐的童子都到齐了,那咱们就按先来后到的原则,从邵海天开始考测吧。请其余两位童子先出外回避。”邵海天,就是那位傲气十足的渤海郡王公子。
林觉和高瑶心依言而出,在观外找了个开阔地方站候。林觉转头看看高瑶心,见她冷眉冰目,毫无说话的****,也就懒得自找无趣,打消了与她攀谈的念头。
两人就似两根木桩似地,动也不动地杵在观门外,过不多久,邵海天昂着脑袋从观内走出,里面传来步院长的声音:“下一位,高瑶心。进来吧。”
高瑶心闻言依旧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林觉看见不由苦笑着摇头,暗暗腹谤:这么冷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人欠了她百八十万呢。
他正无聊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忽听邵海天说道:”喂,你这穷酸小子也想进书院?也不看看你那一脸蠢样儿,真不知书院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接受对你的推荐?”
林觉虽然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袍,但这黑袍毕竟只是秦庄在路过一个城镇时随便买的,因此做工粗糙了些,同邵海天精致光鲜的衣衫相比,自然是天上地下。加之林觉面目普通,和邵海天站在一块儿,更显得土里土气。
林觉笑眯眯地盯着邵海天看,眼珠一转不转地,直瞅得邵海天不自在后,才嘻嘻道:“啧啧啧,好俊的公子哥儿啊~衣服俊,人更俊儿。”他忽地脸色一冷:“只不知道这么俊的哥儿,来这之前该不会是做娈童的吧?恩,我看着你这打扮像。真像!”
邵海天怒发冲冠,捏着拳头就要打林觉。
林觉背着双手,笑呵呵地说道:“你倒是打啊,求求你打我啊。”邵海天这才醒起观内还坐着书院的一众大人,只能恨恨罢手,恶狠狠地低声道:“等过了今天,我再让你好瞧!”
林觉一翻白眼,不再理会这个幼稚的小孩。
过了一阵,高瑶心也从观内走出,道观内步院长的声音再度传来:“最后一位,林觉。进来吧。”
林觉闻言微微一笑,负着手从从容容地走入了道观,直让身后的邵海天看得牙痒痒,低声冷笑道:“这么得意的进去,可不要垂头丧气的出来才是。”
步院长见林觉进来,对他额了额首,往坐在最左首的莫昊天望去:“还是一样的次序,就从书画院的莫师弟开始吧。林觉,你先站到那里去。”
林觉依言站过去,只见莫昊天指着桌上的笔和纸,含笑道:“请你写一幅字。”
林觉愣了愣,他没想到修真者的书院,考的居然是这些东西。
不过他自幼接受那个疯狂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老爸的****,对这些东西倒是从来不曾畏惧过。更加上他来这个世界后还卖过大半年的字画,对这个世界的艺术水准已有了相当的了解。可以说,面对这道考题,他,很自信!
他沉思片刻,研墨提笔,一挥而就两行大字:“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他顿了顿笔,又在左下方题了一行小字:“天启二十六年林觉书”
虽然两个世界的文字全然不同,但两个世界对艺术的审美观却是极为相近的。林觉来到这个世界后,早已把原来那个世界的书法风格融入到了这个世界的文字中。因此,当莫昊天看到这幅上半阙用王羲之的行书,下半阙用颜真卿的楷体,年号用董其昌的小楷,题名用张旭的狂草写就的书法作品时,他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浑身不住地抖动,口中喃喃道:“一书四体,一书四体!千古奇才,千古奇才,真他姥姥的千古奇才!”
他搓着双大手,两眼放光,对着步院长嚷道:“师兄啊,这小子我要了!谁也别想和我书画部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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