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转过脸,看到陆承佑还在沉沉地睡着,埋在百叶窗的阴影里,黑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脸。
他的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腰上,她轻轻一动,就被他用力一收,又跌回他的怀里,他扳过她的脸,吻着。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惺忪的慵懒。
“你去哪里?”
“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你。”
他含含糊糊的说着,手开始不规律的在她身上移动,何蔚蓝及时抓住,将她推倒一侧。
“别闹了,一会儿医生要来了。”
何蔚蓝起来穿衣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看,她很不自在,就转头瞪了他了一眼,却发现他腹部的伤口的撕裂了,血
都渗了出来,她想起昨晚上*的时候,或许他的伤口就已经裂开了。
想到这,她脸微微一热,弯腰将他放好,“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去叫医生。”
陆承佑却抓住她,一双灿如黑宝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何蔚蓝鼻头一酸,但一想到他们联合欺骗她,她吐了一口,假装生气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们骗我说你可能会死
掉,或许我真的就不来了。”
陆承佑久久盯着她,好久,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
“如果你没来,或许我真的会死掉。”
何蔚蓝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她的心里也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说高兴吧,未免又太心痛,说难过吧,她又是实实在在的心里泛甜,最后,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掰开他的手,朝他笑笑:“我去叫医生。”
未等她走到门口,房门开了,孙医生走了进来,咋一见到,他愣住了,还以为是幻觉呢,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她
就站在那里,笑着和他打招呼。
“孙医生,好久不见了。”
“小,小姐!”
孙医生激动的上前,拉着她的手,像个刚找回失散多年的孙女的老头,问东问西,唉声叹气,只差老泪纵横了。
何蔚蓝不想多说,安慰了几句,就将他拉到*边。
“孙医生,哥得伤口裂开了,流了很多血,你快帮他包扎一下吧!”
孙医生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医生的职责,连忙拿出消毒水,药水,纱布,胶带,开始包扎。
何蔚蓝在一旁帮忙,虽然伤口已经明显有了愈合的现象,但是可以想象刚开始时,它血肉翻卷的模样,忍不住蹙了
蹙眉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他。
“对不起。”
陆承佑一直看着她,看她震惊的表情,心疼的表情,内疚的表情,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像是所有的黑都
被她融化掉了,就那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了,这么深的伤口,很容易裂开的,以后一定要注意些,最好是不要动,否则一个月内少爷您是出不了这个病
房的。”
孙医生站起身,胜利医药工具,与其说是交待,不如说是警告。
“谢谢你,孙医生,我会照顾好他的。”
何蔚蓝将孙医生送出去,回来见他还在那里坐着,跑过去将他扶着躺下。
“怎么还不躺下,难道你觉得坐着比躺着舒服吗?”
她责怪着,手上的劲儿却相当的温柔,陆承佑见她又微微蹙起的两道眉,忍不住道:“你变了。”
何蔚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了他一下,“谁变成我那个样子都会变的,你怎么单说我,你自己也变了呢!”
她又瞪了他一眼,眼梢眉角尽显小女人姿态,陆承佑微微一笑,想伸手去摸她的脸,被她啪的一巴掌打掉。
“老实点!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你不准再碰我!”
“那我出院后就可以碰你了?”
他挑着眉梢问,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绵羊成功的狼,她脸一热,转过身不再理他。
“我没有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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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睡觉的时候,陆承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他的鼻息很重,一定是很累了才会这样。
何蔚蓝躺在旁边的陪*上,她也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又怕自己在房间里会惊动他,就悄悄退了出去。
走廊的窗子没有关紧,清凉的夜风透进来,让人瞬间清醒了几分。何蔚蓝透过窗子,望着夜空里静静流动的云,一
轮弯弯的下弦月在云层间忽隐忽现。
她心里一直有个大大的疑惑,她都在这里一天,怎么都没有看到来探望的人呢,如果说他封锁了消息,外人不知
道,但是为什么连琴姨陆叔也没有来?
“怎么我才睡一会儿,你就出来了?”
何蔚蓝正在想事情,冷不防的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见他正扶着走廊慢慢的挪动。
“你出来做什么,医生不是说不让你动的吗,你就不能好好听话吗?”
她心里一惊,赶紧跑上去,让她靠在她身上,娇小的身子几乎承受了他所有的重量。
“我醒来看见你不在,以为你走了,所以。。。”
他每说一句,就喘一口气,何蔚蓝赶紧制止他,不让他再说了。
“我觉得闷,出来透透气。”
她又将他放倒*上,还好纱布上没有血迹,伤口没有裂开,她松了一口气,但见他一直望着她,她就在他身边坐
下。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至少在你的伤没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那我的伤好之后呢?”
陆承佑的声音很冷,脸色也沉了下去,握着她的手的大手紧了几分。
何蔚蓝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一时间心绪难平,这个男人为了她几乎可以疯狂成魔,她应该知足的不是,无论这个
男人是好是坏,但是对她的爱,从来都是如岩浆般滚烫,每每都灼痛着她的心。
她伸手抱着他的头,脸贴着他的脸,用着颤抖的声音:“佑,我是你的蓝,你的蓝永远爱你,到死都爱你……”
一个星期过去了,陆承佑的伤势愈合得很好,应该是陆承佑特别交代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平
静祥和,但是何蔚蓝的心里却始终存在着一个大大的疑问。
“佑,琴姨,陆叔呢?为什么不见他们过来?”
吃过午饭,他们相偎在病*上,何蔚蓝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口,如果说一天不来,可能是赶巧,但若是一个星期不
来,那就是奇怪了。
她感到搂着他的身子震了一下,她想回过头去看,被他一把按在怀里,头顶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他们在国外,已经去了很久了。”
何蔚蓝被他紧压在怀里,听不太清楚他的声音,但总觉得那声音像是在克制什么,她动动,想抬头,他不让,考虑
到他的伤口,她便不敢在动,乖乖呆着。
“为什么去国外,在这里不是待得好好的吗?”
“这里的烦心事太多,况且我接管了陆氏,爸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妈,我就把他们送到了国外,想让它们安安静静
的度过晚年。”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掺杂丝毫的感情,仅仅像是在叙述着一件事情而已。
何蔚蓝心里微微失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他们,想看看他们,他们那么大年纪了,不知道能不能
照顾好自己。”
陆承佑是闭着眼睛的,阳光下脸色竟然有些苍白,可以看到睫毛在轻轻颤抖着,单薄的唇紧抿着,像是在压抑着什
么,抱着她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抵在她纤弱的后背,手背上根根青筋暴凸。
“你很担心他们?”
随着他话音刚落,何蔚蓝感觉一股大力,那力量几乎将她的骨头压碎,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空。她用力推着
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
“唔,好疼,放开我!”
陆承佑睁开了眼睛,那眼珠子黑得如墨,仔细看可以看到隐隐流动着血色,如蹿动的两簇火焰,一路蔓延,烧到了
他心底。
何蔚蓝的哭声惊动了他,他愣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手,一松开手,何蔚蓝就猛地挣开他,满脸的泪痕,一脸的不明
所以。
“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很阴沉,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陆承佑摇摇头,走到*上,躺下,“没什么,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
何蔚蓝还想问什么,但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也不好说什么,为他拉好被子,揉揉被他握得生疼的肩膀,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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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佑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便出院了,也等于宣告他清闲快乐的日子结束。积压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文件,将他的桌子堆得高高的,行程表上列着一大串的行程,重要会议,没有几个可以推得掉的。
进公司的第一天就从早忙到晚,一顿饭都没有顾得上吃,直到秦炀说何小姐来了,他才总算抬了下头,说了句话。
“让她进来。”
何蔚蓝进来,他正从办公桌上起身,看那动作就知道肯定坐了不短时间,他随手拿起被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外套走过
去,为她披上。
“你刚出院,就这么拼命的工作,不要命了。”
陆承佑很顺手的就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孤儿院看看吗?怎么,想我了?”
何蔚蓝瞪了他一眼,这还不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这么不吃不喝搞得大家紧张兮兮的,秦炀用得着将她手机打爆的频
率骚扰她吗?
“我可怜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助理,才不是因为想你哩!”
陆承佑眉峰一沉,又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嗅着她的体香,感觉一天的劳累全部不翼而飞。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吃醋的。”
他呼出的热气让她轻颤一下,心里如注了蜜一般的甜,她一把把他推开,“油嘴滑舌!”
何蔚蓝以为他会带她去一家餐厅去吃,谁知他却把她带到了他位于海边的别墅。
“你不想我,我想你,今晚上留下来陪我。”
他在车上对她这么说,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笑意。
她下厨准备了丰盛了晚餐,他可能是真的饿了,那么多的菜,她没吃几口,都被他吃下去了,她看着心里既高兴又
心疼。
“你以后不能再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了,以前就见你挺会享受的,怎么,不会是我说你坏,你心里委屈了,想沉冤
昭雪?”
陆承佑听着她的玩笑话,果真笑了笑,那餐巾纸擦擦嘴。
“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坏透顶的男人,翻不了案的,而且我也不想翻案!”
他盯着她,他眼睛里的光让她的心突突直跳,她连忙站起来,去收拾盘子,掩饰此刻的慌乱。
“你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澡休息,我来收拾。”
何蔚蓝洗完澡,又在外面磨磨蹭蹭了半天,才走进卧房。
陆承佑正靠在*上看书,看到她进来,放下书,朝她招招手。
何蔚蓝紧紧捏着堪堪只遮住臀部的男性衬衫,身体微不可抑的轻颤着,脚下如灌了千斤重的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陆承佑等了半天,不见她移动分毫,早就不耐烦了,长腿一跨两步走到她面前,打横将她抱起。
一时间天地转换了个,何蔚蓝反射性的搂住他的脖子,这边眩晕还没有消退,她已经被他放倒了*上,他紧随着压
下来。陆承佑不停的摸着她通红的脸,幽黑的眼睛慢慢变得朦胧,“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因晴欲而沙哑的声音含糊在他急切热烈的吻里,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挫揉挤压。
她在他唇里急喘,双手紧紧抓着*单。
他离开她的唇,俊颜埋入她脖颈间,她低低*,身体后仰,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入了一个深渊,见不到底。
前一刻,她还觉得冷,这一刻,晶莹汗珠沁出细致的毛孔,在肌肤渲染一层绯红色彩。
他抚乱她的长发,唇衔着她的耳朵,轻轻咬她,在她的纤颈印下吻痕。
“蓝——”
他叫她。
她恍惚的眼帘映着他的脸,纤指触摸他的唇,轻柔地描绘着。
耳畔萦回的,沉郁温雅的嗓音,像一条古老的圣河,*热烈地淌进她心底。
她细长地叫出声,耳畔不再听见那个她所等待的声音。
她定睛看他一眼,别开脸,紧闭双眸,睫毛密密的一排在颤抖。
他扭回她透红的小脸,吻她的唇。
“嗯……”
她闷声嘤咛,手紧抓着他的手臂,想抵抗揪心的晴欲冲击。
陆承佑抓开她的手,进得更深。
她尖叫起来,泪水从紧闭的眼眸渗出,她摇摆的娇躯想逃、一颗心想抗拒,不愿面对这一刻,但他知道她需要他,
正如他需要她——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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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时候,虽然陆承佑再三要求,可是何蔚蓝没有搬去他的别墅,考虑到之前的种种,以及他现在的身份,她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结果呢,陆承佑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几乎每天都来报道,楼前停着辆那么豪华拉风的轿车,不引得人注意才怪,还
好这里不是繁华区,接近郊区,都是些淳朴的居民,且陆承佑每次来的时候都很小心,也就没被人发现。
“你不工作吗?”
何蔚蓝为他沏了杯咖啡,才要准备坐到对面的位子上,被他一把落在怀里。
“我听你的话,好好爱惜身体,所以工作都留给下属们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何蔚蓝听得只想翻白眼。
碰到这样的上司,真是不幸!
何蔚蓝又开始四处找工作了,虽说陆承佑给了他一张附属卡,但是被她扔在了卧室里的抽屉里,她不想像那张附属
卡一样,只是陆承佑的一个附属品。
陆承佑开始的时候极力反对,但是见她很坚持,就给她安排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工作,他的特助。
谁知她一口回绝了。
“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何蔚蓝在回绝他的工作的时候这么说,弄得他当时脸上一片铁青,这个女人讽刺人功力真是日益见长啊!
果然,何蔚蓝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不大的建筑公司担任一个小小的室内设计师。
被录取得那天,她很高兴,就和陌笙在外面搓了一顿,本来想叫姜明来着,但是想着两人很久没见,再加上之前她
的婉言拒绝,如果这个时候见面,话不投机的话,难免尴尬,破坏气氛,便取消了念头,心想还是找个时间单独约
他出来的好。
吃过饭,天色不算晚,心情好,陌笙就提议去逛商场,何蔚蓝想了想,反正她也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商场了,正好可
以为小蕃买几件衣服,一点头,两人便兴致勃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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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女人天生是购物狂,尤其是像陌笙那样的女人,简直疯狂加疯狂!
何蔚蓝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累得走不动,但见陌笙还健步如飞,不得不认输的停下来,连呼带喘的。
“陌笙,不行了,我不行了,东西放在这里,我看着,你要是没尽兴,请继续,我要坐下来歇歇!”
何蔚蓝不由分说的坐在商场大厅里留给客人休息的凳子上,陌笙不屑的摇摇头,放下袋子,等着她那两寸高的高跟
鞋又继续逛起来。
何蔚蓝休息的地方正好是儿童区,很多孩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尖叫声,吵闹声,弄得她头晕,但又不能离开,
害怕陌笙回来找不到她,便枕着双膝趴下来,缓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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