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别闹!大师兄,你快说!”木袖却是十足地认真。(
魔天记)
秦柯被那个“二师兄”一噎,端了一杯冷茶水灌了两口,不再说话。)
景玺眯了眼睛,以手支颐,颇有些垂头丧气,“白筝不见了。我和灵风梅歌找了半夜,也没寻得一点踪迹。”
木袖一听,急的顿时跳起来,“是不是那个什么江素绡干的?!肯定是她!绝对是她,我这就去把她捉来!”
景玺直摇头,秦柯却毫不费力一把拉住木袖,沉吟半响才开口,“白姑娘认识的人不多,你仔细想想,你身边,到底有谁想要她的命。郎”
自从白筝失踪后,景玺一颗心乱的不成样子,这下经秦柯一提点,倒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逐一排除后,也只剩下那么一个人了。
只是,若真是他猜想的那人,事情就很难办了锎。
她的狡猾和铁石心肠,他不是只见过一回两回。况且,她是自己的娘亲,就算是她,难道他还能以剑相逼不成?
可,白筝的身体,是万万再也拖不得的了,否则将会留下怎样的后患,连他都没有把握。
*
“汪!”
原本已进了屋中的大土狗,突然奔出来嚎了一声。
三人纷纷把注意力投到它身上,才发现它嘴里正叼着一只绣鞋蹲在木袖身边,尾巴讨好的摇啊摇的。
木袖疑惑地从它嘴里拿过绣鞋,只觉得熟悉。
那大土狗走了几个小碎步,凑得离木袖更近,脑袋在她腿上蹭啊蹭的各种求抚摸。
“呀!这不是我一年前来这里小住时丢的那只绣鞋吗?你在哪儿寻到的?”木袖认出那只绣鞋,非常惊奇,终于在那狗头上使劲拍了几把。
而一旁正端着茶杯的秦柯,面色一僵,茶杯险些掉落在地,不过很快又装作一派正经的样子。
那狗得了抚摸,衔着木袖的裙角就往屋里去。木袖最是个爱找事儿的,这满肚子的疑惑不解开是不行的,所以毫不犹豫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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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这大师兄有急事儿呢!你别走开啊!你说是不是,大师兄?”秦柯急的站起来,望着那边的一女一狗直嚷嚷。
景玺淡淡地瞥了一眼秦柯,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木袖道,“不急这一时的,你尽管去吧。”
“大师兄,你……”秦柯望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
不一会儿,木袖手握那只绣鞋和另外一块粉色的布就从屋中跑了出来,那只狗哼哧哼哧、屁颠屁颠地跟在一边。
“秦柯,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偷我的绣鞋?!”木袖将那只十分干净的绣鞋拍在秦柯面前的桌子上,一脸气愤。
“我?我偷你的绣鞋?你不要太搞笑好不好,我是那种人?”秦柯绕过木袖,站到景玺身边,抓过茶壶又想给自己倒一杯水。
“早知道你不会承认!那这个呢?在你枕头底下找到的!”木袖最恨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几乎想也没想,就把大土狗翻出的另一样东西拍在了桌上。
景玺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眼光。
“这……这样贴里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你这丫头!害不害臊!害不害臊?给大师兄看到多不妥!”秦柯见到那缀着带子的粉色小衣,急忙抓过,护在怀里。
木袖脸一红,不过立马就染上得意,“这下你总该承认了吧?你这个小人!藏我东西!”木袖话音一落,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一双眼睛望着秦柯,“莫不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难道你……”
“对,这样的贴里衣物拿给本王看到相当不妥,得让二师弟藏在枕头底下解日夜的相思之欲才妥。不过,二师弟你放心,这样的东西我家爱妃也有。不过,可比这块布大多了。你知道的,布太窄包不住的。”景玺押了一口茶,眉头紧锁,说出来的话却同时噎了两个人。
木袖低头看了自己的身材一眼,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别过脸,不再说话。
秦柯将那件小衣不动声色地塞进自己的衣襟中,却不料那只大土狗一直盯着他,见他这般猥、琐的动作,汪地一声吼,吓得秦柯一抖。秦柯免不了要暗暗地瞪它几眼。
岂料那只大土狗也是个有气节、有脾性的,当即冲到秦柯面前,对着他又是几声狂吠,大有一副随即扑上去来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至尊剑帝)
木袖一见这情形,忙将那只狗唤回自己身边,嘴里却不饶人,“迟早放它一口咬死你,我才解气!”
秦柯终于藏好了那件小衣,对着桌上的绣鞋瞟了几眼,实在不好意思伸手去拿,便咳了两声,正色道,“大师兄,赶紧去办事吧。王妃娘娘现下不知遭着怎样的罪呢!”
景玺将手上的杯子啪嗒一声扔在桌上,起身就走。
木袖这才恍然记起景玺来这里的目的,却被自己和一条狗给岔开了,一时心中愧疚,忙追了几步,见景玺已不见踪影后,茫然地望着秦柯。
秦柯正好趁着这空档将那只绣花鞋收进广袖,而后若无其事的耸了一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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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玺赶到郊外的那座宅子时,正碰上老顽童段无涯从山上采药回来。
“玺儿,可是来拿药的?快快快,赶紧的。不然你娘该回来了。”段无涯将竹篾的小背篓往地上一放,连额头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急忙奔进屋中去取药。
景玺立在院中,一时竟对这个没个正行的外祖父生出些许感动。白筝与他无亲无故,不过一面之缘。他这样尽心尽力在他和段清尘之间夹着做人,除了一份歉疚,更多的应该是长辈对后辈的疼爱无疑。
“来,拿着。这是草药,统共三十副。这五瓶是我制的药丸子,早晚……”段无涯细细叮嘱。
看着手上的一大堆,景玺心中的感激之情越发浓了,煽情的话说不出口,只是看着段无涯。
段无涯终于觉察到景玺的目光,嗨了一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就给你多备了一些,反正我每天闲得发慌。”
“哼。”
两人听见声音,回头去看,才发现段清尘提剑立在门口,一脸冷冽。
“哎哟,尘儿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快,约莫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吃饭了。你先去帮爹爹烧把火。”段无涯笑得若无其事,手上却用力把景玺往门口推了一把。
终于?
景玺眉眼一舒,单手抱着手中的一堆药便往门口而去,在经过段清尘身边的时候,景玺身上的一包草药却突然坠地,景玺只得弯身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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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儿!”段无涯追了几步,直到景玺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作罢,无奈地看了一眼段清尘,唉声叹气了一番。
段清尘却弯了唇角,心情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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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玺将一堆药草抱到秦柯的府邸放好后,便坐在屋中沉思。
秦柯刚好从县衙回来,便板着一张脸坐到他身边,“情况如何?这眼看就快天黑了。再不行动,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先帮本王把这些药材收好。”
考虑到秦柯并不知道段无涯和段清尘的存在,景玺顿了顿才道,“本王去见过那人了,想要从她口中套话是不可能的。不过本王借机观察了下,她靴帮子的泥是新且潮湿的,还沾了一片竹叶。你赶紧查查,这样的地方有几处。本王府中的人手暂时用不了,你的闲着也是闲着,拉出去练练吧。”
秦柯嘴角抽了抽,这求人帮忙还这般理直气壮的,除了景玺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将桌子上的那堆药打量了一番,终究是没有问,“我去点人,顺便将药草收起来。”
说着,秦柯正要走,景玺从怀中掏出一块青色的布料,“另外,本王从她身上取了一块布料下来。你们那只狗还挺好使的,借本王用一用。”
“狗?狗能做什么?”秦柯那一脸的求知***是相当强烈。
景玺白了他一眼,“尽管牵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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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洞中。
白筝重重地吐了几口气,最后终于决定把心中的想法付诸实践。
她背靠着柱子,把身体慢慢地下移,最后终于坐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了不知多少个时辰,这一坐下来,反而觉得全身的疲累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酸软的不想再挪动半分!
不过活命要紧,这洞中氧气虽然不足,可那蜡烛却好像燃得飞快,这才一会儿工夫,愣是又消掉了好大一截!
白筝将自己的绣鞋脱掉,用脚将能力范围内的干、草全部刮到自己身边,直到木柱周围的一圈草全部被她堆在一堆后,她才转身面对那两具白骨、也就是那两具白骨中间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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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她的身侧堆了一堆干、草,而她的两只脚又可以轻松够到蜡烛。
只要她用脚趾头将蜡烛夹过来之后,点燃身边的那堆干、草,那么草一燃起来,她就将手上的绳索凑过去,用火烧断!
逃!
只是,目前有两件难事,一是怎么稳当地将那蜡烛移过来。二是,手上的绳子忒粗,如果要被烧断,手也快熟了吧?
哎,命运多舛,人生悲催。无路可选,干吧!
硬着头皮将面前的那两具白骨又看了几眼,白筝堆着一张笑脸对“它俩”点头哈腰,甚是恭敬。
“五皇子、七皇子是吧?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多多关照。那个……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这个……可能要动你们一动。不过你们放心,等我出去以后,我保证找个风水最好的地方,给你们找个安身之所!还有……”
白筝眨了眨眼,正准备说一定帮你们报仇之类的,可一想到凶手是景玺他、娘亲,便顿时打住了。
“还有,我一定年年给你们烧好多好多纸钱,让你们在那边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千万不要怪我,好不好?”
神灵什么的最是亵渎不得,那人的灵魂也是一样,这贸然去移动已经过世的人的白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可那蜡烛就在两具白骨中间,她的手又被绑着,这两只不怎么灵活的脚想要去弄那蜡烛,铁定是要先将那两具白骨中的一具给先移开的,否则只怕一个不小心,会生生地将那两具白骨给压碎!
思前想后,白筝把心一横,一双脚颤颤巍巍地就往其中一具白骨伸去,却实在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几次都缩了回来。
要不是那只越来越短的蜡烛时刻提醒着白筝,可能她就要继续纠结下去了。
终是眼睛一闭,将一只脚落在左边的那具白骨之上,快速地往旁边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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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好好的一具完整的白骨,因为白筝的这一推,脑袋却从身体上脱离了,咕噜咕噜滚了几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白筝的终于没忍住,被吓得扑扑簌簌地掉眼泪,由于手被绑着,又擦不了泪水,只得任那泪水模糊着眼睛。
此番情况,再加上眼前的烛火一晃一晃的,白筝恍然觉得眼前有东西飘忽而过,脊梁骨顿时给凉酥了,忙瞪着一双眼睛,再也不敢哭了。
定睛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的。
无论什么事,做过一次,再做第二次便没有那么难了。所以在移动第二具白骨的时候,白筝做起来相对没了那么深的恐惧,而且这第二具白骨的头也没掉,什么都好好的。
对这两具白骨道歉了无数遍以后,白筝稳了稳心神,将脚伸向那盏烛台。
双脚并用,用脚拇指和脚食指夹着烛台的边缘,慢慢向自己这边拉。
过程并不是特别艰难,原本烫人的烛泪滴在脚上,和迫在眉睫的生命比起来,也没什么可以称道的了。
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烛台,白筝曲起其中一条腿,慢慢地把烛台往那堆草推去。
由于整个过程中,白筝都秉持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和十分的全神贯注,所以过程中并未出什么差错。
只差最后一步了。
如果那些干、草顺利燃了起来,那么她白筝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她推倒烛台,干草却没有燃起来,烛台也灭了,那么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毕竟,这是潮湿的地下,那些草看起来很干,却未必容易被点着。
“五皇子七皇子,保佑保佑我吧!”白筝一颗心跳的毫无规律。
比起对一片黑暗的恐惧,眼前的这两具白骨此时却放佛成了唯一的战友。
看着那节短得可怜的蜡烛,白筝将脚移过去,对着烛台轻轻一推。
烛台倒了。
白筝眼巴巴儿地斜眼看着那烛台倒在那草上,烛火越来越弱!
顾不得许多,白筝赶紧挪过去,弯身用嘴叼了一些草放在那烛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对着微弱的火吹了吹。
时间久得仿佛世间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沧海桑田变换,白筝终于看到带着希望的火星子在草上蔓延开来!
为了确保万一,白筝顾不得其他,用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气,想让它然得更旺一些。
觉得那堆草不会熄灭以后,白筝这才用脚将那烛台扶正,推到一边。索性,蜡烛依然燃着。
白筝原本也打算过就用蜡烛慢慢来烧断自己手中的绳索,可绳子太粗,毕竟胜算不大。眼下保证蜡烛燃着,待到一堆草燃尽之后,至少还有个蜡烛的微火来尽一尽最后的薄力。
白筝移过身,将一双手使劲挪到身侧,对着那草堆烤。
最初的时候由于害怕疼痛,白筝将手拿的远远的,可眼看草在变灰,而绳子却没有什么动静时,白筝咬牙将手放在了火中。
在那之间,绳子到底被燃掉多少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嘴唇都被咬得没有知觉了,一双泪眼死死盯住那两具白骨,才让她没有将手从火中拿出来。当然,她的身体感受到的那股火辣辣的灼痛,更是不值得一提。
她告诉自己,如果她不忍下去,她就是第三具白骨!
不对,照这个情势下去,变成一堆黑灰反而更有可能!
就在白筝痛得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堆草慢慢地归于平息了,最后冒了几点火星子后,彻底灭了!
眼看着火熄灭、眼看着那烧的自己爹娘都想不起来的火灭了后,白筝的第一感觉却是惊慌、却是不舍!
对!有时候,你就是得这么求着别人来折磨你!折磨得越久,你反而痛并快乐着越久!
白筝抱着满心的期待,动了动已经被烤的不像样子的手。
绳子没断!
一到晴天霹雳砸进白筝的脑海,顿时震得她的意识轰然坍塌,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如一滩烂泥!
人生最最绝望的时刻,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纵然你忍受再多的痛楚,不成功便是不成功。老天爷时时在优待别人,却连半点怜悯也不愿意施舍给你。
白筝的挣扎、白筝的绝望,那都是她的事。
最后的路,是不是只有灭亡一条?
可世间还有一说,往往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成功了。
缓过劲儿来的白筝,看着眼前那节还燃着的蜡烛,心里想的便是这么一说。
于是她又费了一番力气,将刚刚逃脱火烤的手,再次放到了那蜡烛的火苗之上。
尽管希望渺茫,不试试,怎么知道。
也总要试过之后,才会真正死心或者点开一片新天地的。
直到洞中成了一片黑暗,白筝也终于死了心。
白筝本来不想哭,可那股子绝望混合着恐惧,将她的理智一点一点吞噬掉,最终演变成嚎啕大哭。
如果终归要称为一架白骨,还不如趁着还有力气,任性地放肆一回!
在良久的隐隐悲痛过后,白筝站起身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使劲儿往前俯冲身体,尽管一双手磨在木柱上疼得钻心。
俯冲了好几回之后,白筝终于脱离束缚,一下栽倒在地,碰了一脸的尘土,连鼻子都差点摔塌掉了!
白筝从地上爬起来,想用手去揪一把自己的大腿,无奈一双手已经痛的麻木,所以她使劲儿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啊……好痛!”
痛过之后,白筝终于欢喜起来!想起那绳子本已经被火烧的快断了,她后面再使力一挣,就给它彻底弄断了!
凭着印象和模糊的影子,白筝跌跌撞撞地往那堵石门跑去,由于身体本就有些不舒服,又在这洞中用了许多精力,所以光是让那石门开出一点缝隙,就废了白筝好多的光阴。
可看着那缝隙中透出的那丝明亮,白筝觉得什么都值了!
又使出仅剩的力气,又废了好多的光阴,白筝终于将那石门又推开了些,尽管缝隙不大,可终归是够她挤出去了!
可见,身材扁平是有好处的!要让那江素绡来,她铁定是出不去的!
想到这里,白筝欣慰了些!
可一眼望着这十来米高的井壁,她一颗心瞬间又落了下去。
这如何上去?真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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