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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错落成殇的年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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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心病的越来越重,她蜷缩在被窝里,不动,也不吃东西,然后轻声呻吟着,安心看着她,心疼,心痛。(妞非在下

    然后,她把她轻轻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滚烫的身体。

    然后安小心会抽搐一下身体,睁开双眼,从亦黑亦红的双眸中,滚落出两滴泪水。

    安小心看着她,她只能看着她,对于安小心的病,她无计可施。医疗是西城最薄弱的领域,这儿就像是上帝创造的孤单的角落,收容着世间所有的肮脏和落寞。

    人们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而在上帝手里。

    ——人们对生活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灰街尽头的圣辉大教堂里。

    ——在这儿,没有理想这个名词。

    看着在病痛中折磨的安小心,安心只能祈求上帝,如果这是命运给她们这些西城的人的考验,如果这就是她们注定要经历的痛苦,安心愿意为安小心承担这一切,所有的伤,所有的痛。

    她只想安小心好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只是,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有时真的会让人窒息。

    安小心依旧在疼,依旧承受着病魔的折磨。

    最后,安心想到了南希,只是,她却不知道怎样找到那只孤独的永远在迁徙的候鸟。在最后的最后,她想到了那个男子。

    林肯加长版大声的放着哨,一声又一声,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样在怒吼,搅得这些衣着光鲜的拥挤的人群投来不耐烦的表情。它都不理会这一切,依旧在人群中大声地蠕动着,有几次就差一点,就撞上了那些藐视一切的热血青年们。

    他们发着火,挽起袖子,怒气冲冲地来到车窗玻璃外,敲着窗玻璃,不过在玻璃退去,露出主人面庞的时候,他们瞬间弓着腰,点着头,哈哈几声后,迅速退去。

    到后来,危都不拉上窗玻璃了,省去了很多这样的麻烦,现在对他来说,时间很重要。

    终于,车驶到了医院。

    安心一下车,就抱着安小心迅速跑进医院。

    没人能懂她此刻究竟有多焦急的心情。(竹马大少引妻入瓮)危在后面紧跟着,西装革履的他,追着一个女孩奔跑,多少有些让人不解,引来医院的人们惊奇的目光。

    跑到前台的时候,安心只是焦急地盯着值班的护士,对于西城的她来说,在这样一家大型的医院里看病,实在是难为她了。危赶上来的时候,看着满脸焦急却气息平稳的安心,他不得不惊奇于安心这瘦小的身体里究竟藏着多大的能量。

    或许,为了她所在意的某种东西,她真的会做出许许多多的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吧。如果南希真的能交上这样一个朋友,那她真是够幸运了。

    ——至少,在这个充满虚假与谎言的时代里,能有一个人不管世俗的一切,掏出真心来对待你,那你就是幸运的。

    你好,危先生。护士见到危,站起来向他问好。危伸出手,示意她继续工作,然后说,让李医生过来一趟。

    一分钟后,李医生带着他的助手,出现在危的面前。

    危从安心怀中小心翼翼地抱过安小心,递给医生的助手。

    她病了,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放着光芒的双眼。看了一眼助手怀中的安小心,然后用戴着手套的手探了一下她的耳朵,腋下,以及腹部,说:没问题的,先生。

    危依旧没有表情的脸,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安心马上转过身,红扑扑的婴儿肥的脸,以及一双焦急的双眼。

    南希呢?南希在哪里?

    跟我来。危转身向医院内部走去。

    七

    高层楼的独立病房內,南希一个人躺在床上,她静静地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陌容海守在她的床边。

    你去忙吧,我不要紧的。南希望着天,轻轻对着窗户的没有人的角落说。

    陌容海被吓了一跳,然后她急忙支支吾吾地说,不用,不用,我不忙……希儿,想吃点什么吗?

    南希摇了摇头,然后轻轻闭上双眼,她真的想睡去,就这样悄悄睡去,不再醒来。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厌烦了,绝望了,也就不再抱有希望了。(重生之军嫂从良路)她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恨她连自己追逐一点幸福的权利也没有。

    一个黑暗的世界里,从苍穹里探出一束光,照亮一个圆圈的独剧舞台,一架白色的钢琴,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天使正坐在钢琴前,然后,一曲她再熟悉不过的《神秘海》悠扬而起,从舞台中心响起,打着旋儿飘荡在布满星宇的苍穹中,然后那淡紫色的神秘的香水味漫天飞舞。

    南希知道,那是她的母亲。弹

    完这支曲子,妈妈走下舞台,转身,即将向着无边的黑暗走去,南希突然醒悟过来,那是她的母亲啊,那是她日夜思念的母亲啊。

    妈妈!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南希撕心裂肺地喊着。然后妈妈站在黑暗中与光明的边缘,她听到这声呼喊,转身,跟南希一样,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却在流着泪。

    希儿,是希儿吗?

    南希拼了命地奔跑着,为了接近那柱光而奔跑着,当她投进妈妈的怀中的时候,她感觉到是那么的真是与幸福。

    曾经,是她说过,她再也不会想念,再也不会依恋那份温暖,可是,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她还是渴望着能有人抱抱她,她能投进一个人的怀抱,就那样一直到太阳升起。

    她依旧是脆弱的,即使她的外壳是如此的坚硬。

    妈妈捧起南希的脸颊,说:希儿,对不起……

    妈妈流着泪。

    然后无边的黑暗在吞噬着一切,吞噬着这渺小的光,妈妈湮没在了黑暗中,南希怎么抓也抓不住。

    希儿,对不起……

    南希握住脸颊妈妈的手,然后看着妈妈逐渐湮没在了眼前的黑暗里,最后,妈妈的手也变成了暗,无边的黑暗漫游了过来。

    妈妈……

    ——还有什么,能比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让人心痛?……

    南希醒过来了,这只是又一个噩梦。

    安心用手抚摸南希的脸颊,睡梦中的南希,泪如雨下。(混世俏王妃

    心?你怎么来了?南希看见安心,不觉有些吃惊。

    傻瓜,别说话。安心按住南希想要起身的身体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南希笑了。

    看着危和陌容海一脸茫然地站在旁边,安心站起身来,走到他们身边,鞠了一躬后,说:请你们去忙吧,南希我一个人照顾就好了。

    陌容海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南希身边,替她盖好被子,捋平了散乱的黑发,抽出一张湿纸巾,替她擦干净眼角的泪渍,然后用眼神示意南希:我要走吗?

    东城人始终带着那高傲的气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安心看着这一幕,也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能理解,这些站在人类金字塔顶端的生意人,生来就对世间的一切充满了怀疑。

    在这个利益之上的金钱时代,他们享受着富足,也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更过着怀疑一切的没有安全感的生活。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南希明白陌容海的意思,因为她,这个木讷的男人每时每刻都变得如此谨慎。但是,南希坚决地点下了头。

    陌容海愣了愣,不过困惑的脸最终还是变成了笑容,然后转身,面向安心。

    拜托了。他也向安心鞠了一躬。他再对南希说:下午我再过来。

    危向安心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陌容海身后,走时,举起右手,悄悄向南希竖起大拇指,南希居然也抬起扎着输液管的右手,向危竖起拇指。

    在危和南希共同生活的这十九年里,他们经历着许许多多的困难。遭遇过陌氏企业的危机,遭遇过危打架险些丢掉性命,遭遇过南希前所未有的叛逆时光……但是他们都走过来了。

    因为这样一个手势,给予了陌氏家族成员们在绝望中的光芒,告诉他们,生活尽管艰难,但总有路会让他们走下去。

    ——这个手势,源自南希的妈妈,那位美丽的天使。(烈火军婚

    你有一个爱你的爸爸和哥哥。陌容海和危走后,安心拉起南希的手,轻轻抚着南希挂着黑色眼泪的脸颊。

    是吗?南希挪动身体,投进了坐在床边的安心的怀抱。

    安心接纳过南希,接纳过南希那副疲惫不堪的蝴蝶骨架一般的玻璃一样的身体。医生说,你是受了点刺激,怎么了,又想妈妈了吗?

    南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伏在安心怀里,过了好久好久,她轻轻地问:心,你会离开我吗?

    ——心,你会,离开,我吗?

    安心愣住了,就像被问到了一个无法回答却又无法逃避的问题。她把南希紧紧拥入怀中。她真想这样,一辈子就这样紧紧地拥住她,去爱她,保护她,不再放手。

    可是,现实,梦想,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安心无法回答。

    ——在这个歪曲了的谎言时代里,安心不想对南希说谎,一句也不想。她能够做的,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南希,抱住这个透明的脆弱的玻璃天使。

    她生怕稍一松手,这个天使就会摔的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果然还是这样吗?南希轻声说到,声音很轻很轻,轻得瞬间就溶解在了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里,没有人听得见。

    除了南希自己。

    然后,她轻轻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安心怀里的温暖,和那每一声有力的心跳的律动声。

    下午,李医生找到了安心,怀里抱着安小心,他扶了扶慈祥的脸庞上鼻梁上的近视眼镜,泛着光的双眼,看着安心,然后他轻轻对她说:小姐,她只是感冒了一下,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只要多调养一下就好了。

    然后他轻轻将她放入安心怀中,祝她好运!有些皱纹的脸上浮出一个写满沧桑但又和蔼可亲的笑。

    安小心被放入安心怀中,她闭着眼,然后轻轻唤了一声,轻轻张开口,露出一对白白的小虎牙,长长的须发随着嘴唇动了动,然后静静趴在安心的手臂上。

    她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柔软,脆弱,需要人疼的孩子。(电脑中的幻想世界

    安心把她放在南希的枕边,南希挪动了一下身体,把头挨着安小心的头,在下午与安心的交流中,她得知了安小心的近况,她的成长以及生病的经历。

    南希正体会着安小心的痛,那种痛,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肉体上的痛,是灵魂共鸣下产生的痛。

    很多时候,安心无法区分安小心和南希。

    她总觉得,安小心就是南希。南希就是安小心。

    下午,陌容海独自一人返回。

    陌容海一身黑色西装,皮鞋锃亮,显然是下班就立刻赶来了这里。他向安心笑了笑,然后来到南希身边,问候着她感觉怎么样。

    安心知道她该走了,她揉了一下南希的头,然后起身,抱着安小心:我会再来看你的,南希点了点头。

    陌容海起身,意思是要送安心下楼。安心连忙说,我自己走就好,不用劳烦伯父了……

    心。言还未尽,南希轻轻喊了一声。安心回过头,望向南希,南希向她轻轻点了点头,安心无可奈何。

    那,劳烦伯父了。

    不客气,陌容海笑道。

    走到电梯口,安心摁下按钮,然后站在门口,让陌容海先走。陌容海虽然为人木讷,不善言辞,但他终究是精明强干的,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赞许着这个懂事的孩子。

    走到楼下,他们穿越一辆又一辆豪华轿车,却在一辆过了时的黑色宝马前停了下来。

    这是陌氏集团的公车,对于陌容海来说,每天去公司,仍旧是独自一人从家里挤着公交去上班。

    他没有车,他喜欢在公交车上体会人生的种种,分享别人的快乐,幸福,以及忧伤。他觉得这样才能明白什么叫做人生。

    安心不得不赞叹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成功,真不是吹捧出来的。

    然后安心钻上车,陌容海向司机交待了些什么,便走到后座窗玻璃前。

    谢谢你,希望你能再来。

    我会的。安心说。

    车,慢慢离开,然后是反光镜里,陌容海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离开。

    请把我送到圣辉大教堂,谢谢。安心对司机说。

    安小心在安心怀里,打起了呼噜,睡的很甜。

    南希透过窗,望向窗外阴郁的天空,明明是夏天的天,却像就要步入冬季了一样。

    陌容海走了进来,他送走了安心之后,他静静坐在南希的床边,依旧没有说话。

    南希转过头来,看着陌容海。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就像她第一次看见他一样。

    光亮的头发往脑后疏着,经过时间这些波浪的淘洗,已经变得很稀疏了,不管再怎么掩饰,也始终掩饰不了,那些突兀着的,在鬓角的白发。然后,额头,眼角,是所有中年人都有的皱纹,那些时光留下的刻度,见证了一个生命的沧海桑田。

    他坐在南希身边,佝偻着身躯,尽管西装笔挺,但还是藏不住华丽外表下,装满疲倦的身体。

    南希看着他,突然觉得她完全不了解他,她得像认识一个陌生人一样重新认识他。

    ——只是,事实本来就决定,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一年,两年,乃至十年。

    看着他,她突然有些内疚,有些心酸,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被外界传颂成神一样的人,也有着这样孤独和落寞的时刻。

    她说,可以抱下我吗?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一句没有称谓的话,永远也没有“爸”或者“父亲”的一句话。

    不过陌容海从来都不会介意,也可以说,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

    他愣了一愣,然后,支吾着说,当然…可以……

    靠在陌容海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南希听到的,不是砰砰的心跳,而是寂寞的呐喊。

    她望着窗外充满忧伤的夜空,在这个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的怀里,她感受着孤独。

    是的,她觉得孤独。也许是她孤独的太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她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孤独的。

    夜,总让人感到寂寞。

    那遥远深邃的苍穹里闪烁的星星,折射出悠长的反光。时光太稠,混淆了记忆。

    可以给我讲讲我妈妈的故事吗?南希问。

    这个问题,陌容海并不觉得惊讶,他藏了十年,终究是会有藏不住的一天,不过他觉得,是他对不起孩子们。

    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或许是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吧。

    她想要的?金钱?地位?南希一字一句地问着,冷冰冰地问着,没有表情地问着。

    陌容海听着南希的话,然后是嘴角苦涩地笑了笑,这是他罕见的表情,他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然后,他轻轻地说,是爱。

    爱?爱,爱……什么是爱,南希不懂。她不爱你?她不爱哥哥,她不爱我?她不爱我?她不爱我??她凭什么为了自己而抛弃我……

    每个人都有去追逐幸福的权利,希儿,不要怪你妈妈好吗?

    怎么?你还爱她?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去爱?她不配,她永远都不配。

    陌容海无言以对,希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他说着,带着被原谅的祈求,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脆弱。

    南希没有表情,从陌容海怀中挣扎起来,躺下身,闭上眼,把这个世界与她隔离开来。

    安心到达圣辉教堂的时候,灰街的路灯正一盏一盏地亮起,空气依旧燥热难当,不过因为靠近海边,所以得海风的益处,倒也凉爽。

    远远的教堂内门口那对乳白色的六翼天使雕像就出现在了安心的眼里。到门口,她下车,向司机说了声谢谢。司机走出驾驶室,关好车门,摘下他的墨镜拿在手里,向安心微微鞠了一躬:小姐走好。

    安心不得不感叹陌家人的素养,他们身处在东城,真的是有理由的。上帝其实是很公平的,当西城太多的人饭前饭后望着东城繁华的景象抱怨时,他们又何曾想过,东城的人们正在他们此刻唏嘘抱怨之时,抓紧着每一秒钟在时间的夹缝里努力,然后在残酷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幸福似乎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它是自己挣来的,而不是靠那所谓的命运的施舍。

    安小心伏在安心的怀里,安心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她们走进了那充满烛香的圣辉大教堂。因为已经是傍晚,已经没有了信徒,烛光依旧在咸咸的海风飘摇不定,安心径直走到最前排,走到那拯救万生疾苦的万能的上帝面前。

    ——忽明忽暗的上帝,以及那如抽象画一般的五使徒。

    在这黑暗中显得那么不真实,或许对这个过于现实的时代而言,这样不真实的场景才能让人们坚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上帝的,他们是还有获得幸福和快乐的机会的。

    只是不管这个场景真不真实,亦可以说成不管上帝存不存在,反正安心是相信上帝的,她是相信有幸福这么回事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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