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0月,乔接到杂志社的长篇约稿,他计划去北京郊外的一座农舍里写作。(
德萨罗人鱼)
北京郊外风光宜人,白桦林似海潮澎湃不息。农舍主人种有少量农田。他来的时候,正值丰收季节,田间一派欣欣向荣。
白天他在田间和农场主人一起收取土豆。(
龙印战神)阳光正烈,汗水不断洒落田间。新鲜硕大的土豆被一个个从地里刨出,装满箩筐。
初次农田劳作,使他感到既新鲜又兴奋。农舍女主人腰扎干净白围裙,为他端茶倒水。(
一枪飙血)谈话间,她口气清新,语言温婉,在这炎热午后,似阵阵凉风,醒人心脾。仿古青花瓷茶碗里,漂浮翠绿叶片,茶香缭绕,入口甘甜,令人回味无穷。
男主人憨厚老实,少言寡语,对他却甚是热情。他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短裤,黝黑健康的肌肤在烈日下闪着光泽。(
花非花雾非雾)有时他会席地而坐,拿出自家烤制的烟叶,卷上一根,吧嗒吧嗒地抽完,继续干活。
夜里,幽静月光下,又是他一个人的世界。田间秋虫鸣叫,仿佛在吹奏优美乐曲。他一边欣赏,一边将搪瓷脸盆轧满清澈井水,洗净白日汗臭。(
别那么骄傲)
农舍主人将他安置在一间简洁小屋,红砖墙,泥地,窗上挂着蓝色格子窗帘,浮现一弯孤冷月牙,此刻他仿佛置身童话里的世界。
深夜,他开始写作,突遇停电,他对着电脑蓝屏呆怔了一会儿,只得燃亮蜡烛,摊开稿纸继续写作。(
科技权杖)屋内一灯如豆,格外幽静冷清。屋外小山羊“突突”撞墙声清晰可辨,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还有鸽子扇动翅膀的声音。
这样的夜晚,他的灵感水一般在笔尖流淌。
写到兴奋处,他觉得仿佛置身繁花似锦般的世界;写到黯然处,他又觉得眼前犹如幽冷人间地狱。
写作究竟是怎样一种职业?他至今弄不明白。起初他以为自己可以驾驭文字,写来写去才渐然明白,其实是文字在驾驭着他的思想。写作是他年少时的爱好,后来又成为一种心底的愿望,就像开花时就会掉光叶子的大树,光秃秃的枝桠上,衬托着鲜艳花朵,显得格外清高孤傲。每读到自己喜欢的一本书,就唤起写作的冲动。
有时他又觉得自己是为写作而活。
此刻,他的思绪又回到家乡。
他出生在风景如画的南方小镇。北京却一直是他心中向往与膜拜的城市。长城、故宫、圆明园、十三陵,这些仿佛是他前世的乡愁,像春水般绵延不绝,常常为之魂牵梦萦。总有一天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些地方。他勉励自己为这目标而努力。
离家前夜,他独坐小书房里,书架上陈列各种书籍,整齐有序。书香恬淡,书桌上,一盆绿叶茁壮成长。一切如此安然。想到即将踏上遥远旅途,去到儿时就向往的地方,心中不免增添了几分惆怅,对眼前的环境有些依恋不舍。
得知他要去北京,母亲几乎彻夜未眠为他亲手赶做食物。对母亲他总觉有愧疚,母亲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抱上孙子。虽然,母亲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这些,可是看到和她同龄的人都抱上了孙子,三世同堂,亲亲热热,享受着天伦之乐。母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渴望,向往,他是懂得的。他也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是压抑心底多年的秘密令他无从选择,每想到此心里就会留下一道伤口。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