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容貌改变了,但那温润悠然的声线,酒如绝对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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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小白的手下意识地一抖,酒如颤抖地指着那男子道:“你、你跟踪我!”
易容过后的晏成蹊淡淡将茶杯放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唔,我原本是想跟踪你们的,然则看你们在山里迷路迷得太狠了点儿,我便先行一步。你也别担心,我不过是路过逐州,和你们委实没什么干系。”
酒如觉得自己被深深地鄙视了。她和肖沛在出商洛之后就一直在山里行路,走了很多很多天一直七拐八绕,酒如之前就猜测是迷路了,但肖沛死活不肯承认,说是山路就这么绕,他绝对没有走错路。然而,就他们真的是在山里迷路了很久,他也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啊……
就在二人僵持的这片刻,小白已经准备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
酒如:“……你怎么吃这么多啊,好歹留一点给人家吃啊。”
晏成蹊瞥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桌面,见小白正泪眼汪汪地望向他,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你还是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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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喜滋滋地把糕点吞进了肚子。
一旁的店老板好不容易从第一次惊吓里走出来,却又听见那个小姑娘和蛇讲话,再一次被吓得差点休克。
那站着的贵公子惊讶地道:“你们俩认识?”
晏成蹊转过头笑道:“我同夏姑娘是在商洛认识的,这姑娘年纪虽小,但……”说着笑睨了她一眼,“但有趣得很。”
那贵公子充满兴味地将酒如打量了一番,然后拱了拱手道:“在下吕湛,夏姑娘,幸会。”
“吕……湛……”酒如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恍然大悟,“你就是吕家二少爷?”
吕湛微笑:“正是。”
酒如心花怒放。还正愁着怎么往吕家去呢,这真人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啧啧啧,看来是老天都希望她在逐州大赚一笔了啊……
这个时候肖沛也走进来,对晏成蹊打了一声招呼,便对酒如窃窃私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板,加把劲儿,咱们把那一套紫砂壶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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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如暗自点头。
晏成蹊让茶馆的小二将桌上收拾干净,一面闲闲地问道:“你们闲得无聊跑到楼上来做什么?”
酒如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嗅到金钱的味道才屁颠屁颠跑上楼来的,于是面不改色地撒谎:“是小白嗅到食物的味道先跑上来,我过来追它的。”
小白摇着尾巴“咝”了一声。
酒如道:“看,它承认了。”
小白又“咝”了一声。
晏成蹊淡淡一笑。
吕湛看酒如和晏成蹊那么熟络,便让掌柜的将房间收拾一下,就和他们坐在上面聊天了,茶馆老板以为吕二少爷终于放弃了买茶杯的执念,正强忍住心花不怒放出来,让小二收拾房间,自己准备端茶杯出去,却在下一秒就听见吕湛补了一句:“茶杯给我准备好,我改日再来买。”店老板腿脚不稳便,立即在门槛处一个趔趄,手中茶杯险些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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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稳妥地关上,雅间里茶香袅袅缭绕。
小白缠着酒如的手,死活不肯被扒下来,酒如只好拿了两块糕点放在它的竹篓里,小白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跑到竹篓里去啃食物了,酒如趁机把篓子盖上。
晏成蹊看着她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淡淡喝着茶,而吕湛则是死死地憋着笑。
酒如奇怪地看他一眼。
吕湛咳了一声,道:“夏姑娘果真如晏公子所说的……那个、咳,有趣。”
酒如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对自己的赞赏还是鄙视,望向晏成蹊。
晏成蹊道:“他在夸你。”
吕湛干脆背过身去笑了,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酒如:“……”
肖沛觉得,每次遇见晏成蹊,自家老板的智商就呈直线下降趋势,为了避免自家老板被鄙视,自己必须扭转这个话题,于是开口问道:“吕少爷想要买这店家方才那套茶具?”
吕湛平复了心情,正色道:“是啊,这家店茶水不错,我常常和友人过来品茗聊天,雅间里供的茶具皆是有点儿名气的东西,偶尔看上眼了,我就会买下来。(
火影之漩涡流云)只可惜那店老板忒不识趣儿,每回都要同我僵持大半日。”
“唔,那这么说,你已经买了不少茶具?”
吕湛点头:“我对茶具情有独钟,平日闲暇便喜欢赏玩,家里存了数十套,自己买的也有,别人送的也有,只是苦于没有特别中意的。”
“唔,那你比较偏好什么材质的茶壶?”
吕湛身在吕家,虽然尚且年轻,然则场面上的事情亦经历了不少,听肖沛这么刨根问底,就晓得有些门路,于是笑道:“小哥你问得这么仔细,不会是有什么好东西吧?”
肖沛在深山里呆久了,不太晓得在别人直白地问话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直白地回答,正在纠结中,晏成蹊便已经闲闲地出声道:“我这两位故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上的东西皆是举世难寻,你还真是有福气,碰上他们俩,这心愿大约就没什么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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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湛眼睛亮了亮:“哦?能被你这样称赞的倒还真是少数,看来,二位真有不少宝贝。”
酒如矜持一笑,问道:“不知吕二少爷喜欢什么质地的茶具?”
“最爱紫砂。”吕湛道,“只是紫砂名贵,赝品太多,就连以往友人送来的礼物也不乏低劣之作。因此虽说我钟爱紫砂壶,然则在我的藏品之中,珍品反而是白瓷居多。”
酒如微笑,漆黑的眼中藏着如狐狸一般灵动狡黠的笑意:“那还真是巧了,我们手头上恰有一套六瓣圆囊紫砂壶。”
吕湛眼波闪了闪,望了一眼晏成蹊,后者只是淡淡地端着茶杯,不置可否地一笑。
酒如见吕湛的神色模棱两可,继续道:“吕二少爷请放心,我们手里的东西非珍品不卖。你既然钟爱茶具,那眼光定然也是十分毒辣,届时我引你亲自确认,定然知晓茶壶是真是假。”她当然知道,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绝不可能让吕湛相信那是一件多么值钱的东西,而晏成蹊能够将自己的生意介绍给吕湛,亦已是仁至义尽。眼下只能先引起他的兴趣,然后让他自个儿往套里钻。逐州吕家世代为将,若是吕湛真有这收藏茶具是癖好,想来他也并不缺那一点钱。
吕湛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动心的模样,而是略为苦恼地道:“哎呀呀,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我爹给我的零花钱可未必够买一件好东西回去。”说着抬头望向晏成蹊,“你见过夏姑娘的东西么?是个什么价钱?”
晏成蹊道:“依我所见,夏姑娘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见酒如诚恳地点点头,继续道,“你应当晓得商洛那个方家罢,上回我在那儿做客的时候,方懿买了一幅画,花了……”仔细回忆了一番,“花了二十五万金。”
吕湛手一抖,茶水泼了不止一两滴,颤声问道:“他买的是什么画?”
晏成蹊眼风里笑着瞥了酒如一眼,对吕湛道:“是一幅慕琉月的《血月河山》。”
吕湛眼睛微微张大,眸色闪了闪。
这话从晏成蹊嘴巴里说出来,决计假不了。乾封右相慕琉月的画作,倘若是真品,那么,这个价钱确实是值得的。
吕湛顿时觉得再也不想买这家茶馆的那一套茶具了,对酒如道:“夏姑娘,择日不如撞日,若是姑娘没什么要紧事,便领在下去看一眼那六瓣圆囊壶罢。”
于是,酒如在逐州的第一个大客户,就这么被钓上钩了。
酒如私以为,虽然这桩生意还没做成,然则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而这个好开头的大半功劳都非晏成蹊莫属。若非他在一旁帮自己推销,凭她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古董商,未必能与吕湛聊上正题。姜国代代相传的规矩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晏成蹊帮自己赚钱从而解决了吃饭住宿的问题,就等于是让她和肖沛免于冻死饿死的厄难,胜造十四级浮屠,这已经不是滴水之恩的问题了,那么想要报这个恩,在现阶段就显得有那么一点困难……酒如偷偷瞄了一眼一直用死鱼眼盯着晏成蹊的肖沛,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既然师兄大人对晏成蹊如此情有独钟,那么这个报恩的任务就交给他做好了,正好增进一下感情么……
另外两个当事人完全不知道酒如已经在心里把他们都算计了一遍,晏成蹊虽然易了容,但还是习惯性拿着一柄扇子在手上摇啊摇,而且和上次的不是同一把,在大街上走着,偶尔瞟一眼酒如,一开始酒如的目光还会和他撞上,又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呵呵假笑两声表示回应,之后却觉得被他的目光看得发毛,那目光里仿佛沉淀着经年的思绪,带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干脆装作没看见。
可是,没过一会儿,酒如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晏成蹊的身上。
这回却并不是晏成蹊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吕湛的步伐有点门道。
吕家世代为将,在赵国的地位之烜赫非同一般,吕湛作为这一代吕家的二少爷,从小便是重点栽培的对象,眼下才及弱冠,却已是副将之位,将来定然又是赵国一员股肱大将。
而这样一个英武谋略的达官才俊,和晏成蹊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却始终落后他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爱死了日更的自己【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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