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如这个烧发得毫无预兆且凶猛万分,自己还大脑迟钝完全不知道生病了,晏成蹊和肖沛在门外等到日上三竿还没能把她叫出来,皆察觉不妙,于是晏成蹊把手搁在门上,轻轻一震,门锁立刻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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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门之后,入眼看到的一幕,便是乱糟糟落在地上的被子,而那个穿着白色睡衣裤的姑娘面对着墙壁躺着,身子蜷成一团,微微发着抖,长长的软软的发丝落了满床。
听见响动,酒如嘟哝着翻过身来,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道:“好吵……”
肖沛快步走过去,帮她把被子拾起来,拍了拍,盖在她的身上。
晏成蹊皱了皱眉,弯下腰,拨开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发红的脸颊。
酒如闭着眼睛,拂开他的手,把脸往枕头里面埋。
晏成蹊叹了口气:“听话。”把手伸过去触碰她的额头,手被烫得一缩,然后再碰上去,脸色一变,“好烫。”
酒如完全不理人,只觉得盖着被子身上暖和了一些,便抓着被子紧紧地捂着,脑子烧得糊里糊涂。
晏成蹊帮她把脑袋露出来,以免闷坏了,从被子里抽出她的手腕,轻轻按上她的脉搏,一面对肖沛道:“着凉了,不是什么大病,但还是得叫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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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沛道:“不用,我就行了。”
晏成蹊顿了顿:“好。”
肖沛号上酒如的脉。
肖沛与师父在山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毛病都是自己治的,山谷里的草药遍地都是,要是生病了,自己就去外面找一些回来煎药,吃上几天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大夫。这也是肖沛除厨艺之外的另一个拿手好戏。
在心中大约比划了一番需要用的药,肖沛啃着手指头,纠结万分地抬头:“你会照看人么?”
晏成蹊挑了挑眉,点头:“会。”
“唔……”肖沛心中更加纠结了。他自小就是一个人,师父不需要他照顾,也不太会照顾自己,所以根本不晓得照顾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技能,眼下他们二人之间必得有一个出去买药煎药,但是他完全不想把留在老板身边的机会白白送给这个男人啊。
但是他真的不会照顾人啊……
肖沛心中已经泪流满面,但还是强压下一颗悲痛的心,抬起头对晏成蹊道:“那你照顾好她,我去抓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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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沛点了点头,转过身走了两步,回头:“一定要照顾好她啊。”
“好。”晏成蹊极有耐心地颔首。
肖沛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能回头一般,在门口挣扎了半晌,还是回过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晏成蹊。
晏成蹊微笑地看着他。
肖沛艰难地开口:“照顾好她。”
“好。”声音里没有半点不耐烦。
肖沛艰难地扭过头,费尽全身力气推开门,终于走了。
晏成蹊转过身,在酒如床边弯下腰,帮她掖了掖被角,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叹了口气:“真是不省心。”说着起身走到房门外,让店小二送一碗白粥上来,然后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到床头,将酒如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脸来,“别闷坏了。来,喝口水。”
酒如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只觉得身上各处都烫得厉害,又在不由自主地发冷,死都不愿睁开眼睛,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被子捂得紧紧的,听见晏成蹊说话也本能地当做没听到,继续迷迷糊糊地睡。
晏成蹊无奈扶额,一手端着茶水,一手伸到酒如脖子后面托住她,微微用力,将她的上半身轻轻地托起,靠在自己身上,将茶水凑到她唇边:“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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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如被折腾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睁开一点眼睛,不情不愿地张开嘴,让茶水流进喉咙里。
晏成蹊见她喝了一点,将杯子挪开两寸,问道:“还要么?”
酒如靠在他肩上,舔了舔嘴唇,缓缓点了点头。
晏成蹊一笑,再将杯子送过去,让她慢慢地喝。
大约是喝够了,酒如咬了咬嘴唇,晏成蹊将水杯搁在木几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缓一会儿。
“好一点么?”
酒如点点头,又摇摇头,揉了揉眼睛:“好难受。”
晏成蹊摸摸她的额头,道:“仍在烧着,肖沛给你抓药去了,你待会儿吃点东西会好一些。”
“不想吃。”酒如皱了皱鼻子。
“不行,一定要吃。”晏成蹊将她轻轻放在靠枕上,尽量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把被子拉上去盖住她胸口,“你冻了一晚上,总要补一些暖的。”
酒如抓着被子往上提了一提,沉默了半晌,憋出两个字:“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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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外边恰好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要的白粥到了。”
晏成蹊站起身去拿粥。
酒如听见那个声音,抓着被子往上拉,把口鼻都遮住,只露出被烧得通红的脸和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
晏成蹊端着白粥回来,看到酒如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姿态,顿了顿,把餐盘搁在一边,将碟子里的小菜放进粥里,添一点儿味,然后舀了一小勺米粥,轻轻吹了两口,递到酒如被被子捂住的嘴边。
“把被子放下来。”
酒如捂得更紧,盯着晏成蹊:“不。”
“为什么不吃?”
“没胃口。”
“吃了就有胃口了。”
“不。”
“听话,吃一点。”
“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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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成蹊原本极有耐心,手中的勺子放在酒如嘴边的那个位置纹丝不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而听见最后一句,他终于有些生气了。
男子脸色微微一沉:“死都不吃?那好,我把粥倒掉。今天之内你都不要吃东西了。”说着便将粥放回餐盘里,作势要端走,袖子却忽然被抓住。
晏成蹊淡淡看了一眼那只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自己袖子的小手,凉凉地望向酒如,语气冷淡:“怎么,不是说死都不吃么?”
他脸色就是微微那么一沉,酒如便有些害怕,觉得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抓着他袖子的手更收紧了一点:“为了一碗粥饿死太不值得了,我还是吃吧。”
晏成蹊仍未转身:“吃完。”
“……好,吃完。”
他终于肯重新坐下来了。
晏成蹊坐到酒如床沿上,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酒如伸手去接:“我自己吃。”他没给,只淡淡道:“碗烫。”说着神色渐渐地变得柔和,一勺米粥递到酒如唇边,“张嘴。”
酒如慢慢地张嘴,将那一勺米粥吞了下去。
果然生病的人还是要吃东西的。没吃之前死都不想吃,吃了一口之后就有胃口了。酒如吃得很慢,但很快恢复了精神,晏成蹊看着见底的碗,摸了摸酒如的脑袋,温和地道:“很乖。”说着将碗勺放下,用绢子给她擦擦嘴。
酒如眨眨眼睛,舔了舔嘴角,推开靠垫,躺下去继续睡。
晏成蹊顿了顿:“吃完就睡,会变成猪的。”
酒如把脸埋进枕头,蹭了蹭,然后露出一只眼睛,愤愤地道:“吃都吃了,你还不让我睡!”
晏成蹊哑然,而后失笑。
这个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情就像是昨晚没吃到东西的小白,委屈又愤慨,眼睛亮亮的,目光却又不太认真,鬓边的头发软趴趴地贴在脸上,像……一只小猫,想要伸出爪子来抓人,却又没那个胆子,只能缩成一团警惕地盯着对方,落在旁人眼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想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饭后便睡易积食,你就算不起床也别继续躺下。”晏成蹊重新将她扶起来靠着,“等会儿肖沛回来了,你还得喝药。”
酒如抱着靠垫,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趴着,问道:“肖沛去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晏成蹊道,“附近便有一家挺好的药店,不知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酒如想了想,突然道:“坏了,肖沛从来没有自己出去买过东西,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晏成蹊一怔:“从来没有自己买过东西?”
“对啊,我们以前一直在山里生活,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和别人打交道,他根本没跟人接触过。”
“那你呢?”
“露馅了……”
“……”晏成蹊扶额,“你到底有没有智商啊。”
酒如道:“你有啊。”
晏成蹊沉默。
酒如趴在枕头上看着他。肖沛是货真价实的深山野人,因此常常避重就轻只说肖沛不说自己。但她知道自己之前和晏成蹊讲话的时候破绽百出,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晏成蹊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无语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索性将身世告诉我?”
酒如想了想,笑眯眯地道:“你猜啊。”
“……”晏成蹊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淡淡一笑,没有继续追问。
酒如看他没什么反应,觉得有些无趣,正想用被子把自己闷起来继续睡觉,却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二人皆往门口看去。
肖沛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淡黄色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对着屋内震惊的二人裂开嘴笑出两排大白牙:“久等,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期榜单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把俺放到女尊女强去了,而且工作组改掉了俺的内容标签,导致俺爬上了女强的自然榜……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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