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亮的一个巴掌落下,筠华的脸上竟没感到半分痛楚。(
斩天成圣)
“姐姐……你这是为何?我从小被我爹打惯了,这一巴掌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你这是做什么?”
扶起替自己接下一巴掌,又因来势突兀跌倒在地的芷兰,筠华眼里早噙满了泪水。
打小父亲就想将她培养成有才学的女子,可筠华偏好在刀剑上下功夫。每次父亲发现她偷着舞刀弄剑不肯读书便使出各种法子责罚她,小则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妹妹一整日的课业,大则家法教训。因此筠华是在父亲的严苛教导下长大,固然对挨打无所畏惧。可芷兰却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这一巴掌对她来说定如奇耻大辱般严重,可她竟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
芷兰只是冲她笑了笑,她的嘴角已经有血迹溢出。(
重生锦绣年华)筠华欲替她擦去,她默然摇头,却声音坚忍地对脸色错愕的祥贵妃道:“娘娘,打人不打脸……婢子听闻宫里的规矩,就算是奴婢犯了错也不该打在脸上,更何况林采女还是皇上钦点入宫的采女!娘娘口口声声以‘宫规’行事,难道娘娘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
这突如其来的反诘噎的祥贵妃哑口无言,她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外表上柔弱无争的千金闺秀骨子里竟是这等坚毅果敢,说起话来更是一针见血……
“你就是故开国公齐将军的女儿?”
彼此对视半晌,祥贵妃才问出这一句话。
“回娘娘,婢子,正是!”芷兰正色作答。
一抹不知名的愤恨隐现在祥贵妃面上,她切齿道:“不愧是将门之女,说起话来也似你爹沙场作战那般勇毅……”
芷兰微微垂目,隐约感到不安。(
异世凤行天下)
筠华忧心忡忡熟视着她二人间潜在的星星战火。
祥贵妃再次冷笑一声,狠狠瞪视着芷兰:“国仇家恨加上你今日的公然忤逆,本宫会一并记在心里!你爹造的孽,理应由你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偿还……来日方长,本宫有的是工夫向你讨还这笔账!”
看着祥贵妃那一行队伍扬长而去,筠华方才长舒了口气。再看芷兰时,她已似失去了全身的气力,身子一软,筠华及时将她扶住。
“姐姐……都是我不好,害的你替我受辱……还得罪了祥贵妃……她打你的那一巴掌,你在我身上还回来罢!”筠华将芷兰的一只手拉向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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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无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微弱:“这一巴掌是我心甘情愿替你挨的,你我既已认作姐妹,做姐姐的替妹妹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即使没发生今日的事,祥贵妃早晚也会向我展开报复……毕竟,她的母国汴国是我先父奉命剿灭的。而先父更是因此身陷沙场……一去不返!”
说道悲心处,芷兰不由伤怀,却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筠华总算明白祥贵妃最后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看着芷兰脸上的掌印,以及冉竹始影二人那两张肿胀的脸,心中的愧疚和愤懑仍未消泯分毫。
“今日你们所受的凌辱,我早晚有一日要讨回来!管她是贵妃还是亡国公主,日后我定要以牙还牙!”筠华咬牙切齿,吞咽了几欲夺眶的泪水……
“这次的事你虽然没有办成,但毕竟是尽了力。(
重生之废材逆世)若不是祥贵妃横参一脚,想必那林筠华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上面交代了,最近宫里查的紧。皇上今早也差人打听过这件事,原本的计划暂时缓一缓,等风声一过再重图计策。”
暮色的黑暗固然可以掩盖许多真相,而有些真相却只在黑暗中才得以一探究竟。
方采薇一出自己的宫门便左顾右盼,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筠华早潜伏在她的门外守株待兔,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浓墨般的夜色下,筠华趴在不远处的一面红墙之上,窃听到她与一个内监在永巷的角落里交谈。
那内监的嗓音是宫里特有的一种尖细,所以筠华知道他并非上次在井边遇到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我哄骗章瑾儿向林筠华的茶水里下毒,而是亲自去完成这项任务……那么昨日平白无故死在众人跟前的人……就是我,对不对?”
方采薇的话语里隐隐透着几分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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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内监发出一声幽深如鬼魅的狞笑:“采女多心了!正因为上头早知道你要利用章采女向林采女下毒,这才事先算准了她毒发的时间,在她的饮食中加入了一定的药量……方采女做事这般谨慎,上头又怎么舍得失去你这条臂膀呢?”
筠华注意到,那内监每每提到背后的主子时,并不直接以其位分相称,而是称‘上头’。想来对方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甚至连方采薇都未必清楚自己所效忠的主子究竟是哪位。
“但愿主上果真将我视为臂膀,否则真是枉费了我这一片忠心!”方采薇的语气中忧心不减,那内监的话语警告中带有威胁:“你入宫的资格是如何得来的,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上头若非真心提拔你,又岂敢冒着欺君之罪替你拟造了这个‘齐国丞相之女’的身份?”又是呵呵的一声笑,那内监拍了拍方采薇的肩膀:“采女细想一下,是不是这个理儿?”
“可是……章瑾儿毕竟不清楚内情,就这样置她于死地,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方采薇还不算丧尽天良,对章瑾儿的死尚存几分内疚。
“不近人情?呵呵……”那内监的语气忽然变得威严:“为了终身的荣辱,‘人情’两个字就该早些抛弃。你的恻隐之心越重,对自身的威胁也就越深。今后你只管认真为上头办事,将来得到的好处,岂是你现在能想到的!”
“我只求主上能按照之前约定的,找人好好照顾我爹娘,保证他们有生之年衣食无忧,不再受苦……若果能如此,方采薇定当为主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原来方采薇受人摆布还有这么一层原委,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筠华听到这里,油然对方采薇存了些许同情。
“采女只管放心,你爹娘的事,上头早派人打点的妥妥当当,保证使他们安度晚年!不过……”那内监的眼神变得阴森,刻意提醒道:“采女最好记住方才所说过的话……否则你爹娘的性命可就……”
“公公……”听得对方以她的父母作要胁,方采薇倏而紧张起来。她从发髻上拔出一根精雕细琢的玉簪来,哀求道:“求公公在主上面前多替我表诉我的忠诚……我对主上绝无二心……求主上不要为难我的爹娘!”
那内监一脸贪婪地伸手接过玉簪,呵呵笑道:“你的诚意洒家已经看到了,有机会定在主上面前替你美言!话我已经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公公,请留步……”方采薇拦住正要离去的内监,试探着问:“能不能告诉我……主上安排在采女里替她办事的另一个人,是谁?”
方采薇事先并不知道有人在章瑾儿的食物里下毒,能在日常饮食中做手脚的,必定是身边的人。因此,她猜想在另外几名采女中必然有人与她是‘同道中人’。
那内监闻言并未回头,只是告警般说道:“方采女的聪明才智自然为主上所看重,但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也该清楚,她那份聪明该用在什么地方……主上没事先告诉你便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若有意揣摩主上的心思,那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明白了……”方采薇缓缓道:“公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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