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八零后法师)
带着满肚子的火气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门一甩,申屠袭谁都不想理。
他原本饥饿的肚子已被气饱!
正无处发泄,偏偏窗帘也来凑热闹,夜风一吹,将一旁书桌上的纸张给扫了下来。
申屠袭一阵冷笑。
「连窗帘也要找我碴就对了!」
气得一把拢住那乱飞的布幔,申屠袭正想关上落地窗,发现对面那扇仍亮灯的落地窗拉开了一条缝。
那是段烈要他过去的信号。
一把无明火又起。
要不是小烈,他怎么会看到那个女人,那个不要脸的勾引哥哥,害得定熏离家出走的贱女人!
光想就觉得骯脏,成人的世界像一堆烂泥,又脏又臭!
再想起前几天定熏打电话给他,说她决定离婚,同时离开这个伤心地到英国去,他怒火更炽。
管他是什么重要资料,桌上的纸被揉成一团一团,申屠袭拿着纸团狂丢段烈的落地窗。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个个去了亚空间,不见不见都不见!
见那房间没有动静,他气到整个人快爆炸了,火气更旺,什么都不管,回头又抱了一堆东西来丢。
接连几道砰砰声,当玻璃窗快成为他怒气下的牺牲品时,窗帘被拉开,段烈揉着迷蒙的眼和他对望。
怒极反笑,申屠袭已气到说不出话来。
呵,他气个半死,她却在睡大头觉!
因为接连几天都在赶报告,段烈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会儿被一连串响声给吓醒。
一出来,看到满阳台除了纸团,还有枕头、毯子。衣服,而一个像是快要火山爆发的男人正在对面瞪着她,段烈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他这一趟去他大哥那儿,两人处得很不愉快。她伸出素手朝他招了招。
「小袭,过来。」因为体谅,段烈装成没事人,温声道。
难得的软姿态并没有得到感激,相反的,她那种无所谓的包容让正生气的申屠袭觉得自己气个半死是件很愚蠢的事。
凭什么她能平心静气,他却快要抓狂?
「别对我用怀柔政策。(
最强杀手系统)」申屠袭冷声道。
段烈不动声色,内心却叹了一口大气。
唉,他真的很生气。
「小袭,过来嘛,我想和你说话。」段烈自知他心情不好有一半是她应负的责任,于是又诱又请,更是软软地道。
吃软不吃硬的申屠袭有点没法再生气,可是脸又挂不住。
「过去干嘛,要说话这样也可以说!」申屠袭硬是不看她的表情。
他一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态度让段烈有点难过,心一动,她的眼神不自觉的更为柔软。
「可是……这样说话,让我觉得我们好生疏,小袭,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这么冷漠?我比较喜欢你抱着我说话。」她柔柔地说道。
那从未有过的柔软身段,没有半点冷酷的语气,无距离的轻声细语,她现在寂寞孤单的站在他忿忿的目光下,期待的目光和双手像要把他给吸过去。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近乎恳求的要他。
多强的心火在她面前都蓦地熄了。
她没有做错什么,他没有必要为了别人而向那么温柔的女人生气,迁怒在她身上是没有道理的。
申屠袭没有思考太久,便跨过阳台,将段烈一揽,带进房里。
申屠袭一进房,段烈已经准备好被狠狠爱一次,毕竟两个月前他发疯似的索讨还历历在目,
可是,此刻他并没有太过粗暴,虽然看得出来心情不好,但他只是让她坐在他怀里,紧紧拥着她而已。
近得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毛细孔,段烈内心冒出一种爱怜的感觉。
他很生气,但是已经不那么反应剧烈,这是个好现象,不是吗?
为了爱邢定熏,他认命的当个称职的小叔,而不是谈恋爱的对象,为此,他吃了很多苦。
只要他不那么难受,她什么都无所谓,为了让这个朋友笑,她愿意作任何努力……
意念一动,段烈手一攀,将申屠袭拉下,眼一闭,便吻了他的唇。
细细的磨蹭着,她怯怯伸出的舌旋即被追逐,明明没有情色意图,但被吮含的过程还是让她心神俱醉。
尤其当申屠袭反客为主,勾舔她敏感的舌侧,夺走她的呼吸之时,她舒服得像是要麻痹了。
他满足的结束这一吻,偷香似的啄了她几下后,将她按回怀里,几不可闻的浅叹一声。(
官场之财色诱人)
「喂,妳别随便勾引我,小心我像上次那样爱妳。」申屠袭隐忍欲望蠢动地说道。
她的吻好甜,就像枫糖一样,清爽无负担,但是香甜无比。
段烈还有点昏昏然,明明是爱怜他才主动送吻,却好像反过来被爱怜,心脏跳得好快,却一点也不痛苦。
男欢女爱,她不但庆幸第一次是和他做的,至今的每一次,她都从没有后悔过。
申屠袭是个温柔的人,那么,她也该对他温柔。
「无所谓呀,和你怎么做都可以,不是吗?毕竟你的第一次是被我强索的。」段烈轻轻地说道。
申屠袭原本温暖的内心突然冷了几度。
那种类似亏欠的交换条件,听起来很刺耳。
「我又不是处女,男人的第一次没啥好珍贵的。」心情不好,口气就冲,申屠袭只一出口,便懊悔自己的粗声粗气。
尤其是当段烈下意识的一震,更让他心头好似刀割,烦躁了几分。
「喂,说话呀,妳刚才不是想和我说话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申屠袭不耐烦地道。
明明很想回到几秒前的温馨,可是,气氛又更显僵硬。
半响,段烈才开口。
「你送食物给麒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和他吵架了吗?他还是个病人……」
「我没碰见他。」出言打断她的话,却看见她惊愕的眼,申屠袭不得已,只好不悦的解释道:「我居然在楼下碰到那个叫李蕾的女人,我把东西拿给她,然后就回来了。」
申屠袭的行径虽然不妥,但至少申屠麒有人照顾,段烈放下心的同时,却感觉他全身绷紧,她不解的捧着他的拳头。
「小袭,你怎么了?」
一想起那个女人和兄长间的奸情,再加上段烈毫不隐藏的关心,申屠袭的心火又起。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如果没有她,邢定熏就不会走了,能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里幸福的笑着,而段烈也不会为那个腐败的男人担心!
两股气汇集,有如在他的怒火上加油。
「说白了,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揍她,为定熏出一口气。」申屠袭看了段烈一眼,冷然道。
未料,她仅是低头吻了他的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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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袭,我们是多久的朋友了?」
由于看不见段烈的表情,申屠袭虽不明白她怎会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还是在心里计算着。
「快十六年了。」他现在十九岁,从他们四岁初识,到现在也快要十六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光远超过独自一人的时间。
闻声点头,段烈抬起头,闪亮的眼睛里带着笃定。
「因为这么长久的相处,所以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小袭,如果你动手打了一个比你弱的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短短几句,的确正是他忍住不出手的原因。被识破的他不自在的将脸撇到一边去。
「她对不起定熏。」
「可是,她没有对不起你。」
「我不管,我要帮定熏讨回公道。」
「讨了公道后,你要一辈子后悔吗?打了女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什么都不管啦!」
申屠袭赌气般一说完,将段烈用力推下大腿,一转身蜷进床里,背过身去不说话。
段烈心里一动,有些不解的情绪在她凝视着他背影时涌起。
她不要申屠袭背对着她,于是由后方抱紧了那具高大的男性身体,吻上他的颈子,求欢似的啃咬。
「喂……我们来做吧,什么都不管,我们来做吧!」
其实,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如此要求着他。
她细细挫磨着他的坚持,然后将之摧毁,不多久,他彻底投降,一个反转,将她压在身下,凝满欲望的眼比无星的夜还沉。
「妳要负起煽动我的责任。」
「嗯,我向来如此……啊……」
轻易便有反应的身体无法表达说不出口的复杂感触,而再多的性爱都无法填满心中的遗憾,这一夜,他们交缠不休,但彼此都可以感觉到,有一些情绪正在他们内心深处改变,然后茁壮成长。
某一夜,在段烈五彩斑斓的梦境里,有着大量的回忆碎片在空间中飞舞着。
「烈,醒醒。」
低醇而又厚实,闻之陶醉的声音在耳旁边勾魂似地响着,段烈翻身转进那个怀抱,却仍躲不开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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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手一挥,又被抓住,完全无计可施。
「烈,我有问题要间妳,醒来一下。」
手心忽然被舔,她想收回手,可是那执拗性格一犯的男人不好打发,居然啃咬起她的指腹。
酥麻的感觉并不久,因为他最后含入整只手指,在根处像戴戒指一般的留下剧烈的疼痛。
该死,这么明显会被人问的!
段烈知道再不理他会有悲惨的下场,因为怕热的她已经穿起无袖的衣服,他要是真的恶作剧弄得她全身都是红痕,别说短袖,恐怕还得穿高领衫才能全遮起来。
「别嘛,还没天亮,我昨晚刚赶完报告。」看了一眼天色还灰蒙蒙的,段烈的困眼又合上,哀求着说道。
停了半晌,那声音又缠了上来。
「一下下就好,烈,醒一下。」
申屠袭是不会死心的。
段烈哀哀地想,没有张眼,但用力的咬了他的锁骨一大口。
直到尝到血腥味和他的闷哼声,她才「放口」。
「快说吧,我就醒一下。」段烈没张开眼,利用方才的报复宣示她的清醒。
她已经作出最大让步,可是申屠袭还是不满足,这回吻上她的眼睑,舔了几下就作势要咬。
「哇!这里不是用来咬的!」段烈霍地睁开眼睛喊道。
在不太明亮的房间中,眼前是一张笑得灿烂的帅脸。
「终于醒了。」申屠袭边笑说,边亲吻着她的脸。
「你在干什么啦?还弄得我满脸是口水。」她抱怨着,却是言不由衷,身体也软得无力抵抗他那亲热的举动。
被突如其来的甜蜜所攻击,段烈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但内心甜丝丝的。
其实她不讨厌,甚至是有点喜欢的。段烈坦诚的想着。
不像是做爱前的预告模式,申屠袭唤醒了她,却只是吻着,如果她不反应,就吻得更凶,要不就是作势要咬,为所欲为的同时,他还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应。
他带茧的手指穿过她的颈子,把玩着她的乌丝,像爱不释手般的交缠爱抚着,另一只手则和她十指相扣,轻轻摇晃着,好似他们正在跳舞,喉中还哼着一首老爵士「cheek to cheek」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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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那对柔亮的眸子,还有他热情的举动,段烈为之痴迷,愉悦之情满溢胸口。
申屠袭看起来很开心,她不知道他为何心情这么好,但她也跟着开心。
那调子反复哼了几次,许久,他缓缓启口。
「烈,我们来放音乐跳舞好不好?」
「你疯了啊,现在是早上四、五点,会吵醒人的。」
「不管,我们来跳舞啦!」
「你要疯我可不奉陪……喂,小袭,不准开音响啦!」
「小小声的就好,我们不会吵到人的,来嘛,来跳啦,妳不是满喜欢跳舞的?」
「那是幼稚围时的唱游,长大后,你哪只眼睛看过我跳……小袭,你在干嘛啦?」
引起段烈惊呼的原因是申屠袭说到做到,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就站在床上,四目相对,将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和手上。
音响缓缓的流泄着歌曲。
段烈向来不喜欢爵士,那是沈亭语的喜好,但是唯独「cheek to cheek」例外,她听了不但不会想睡,还非常喜欢。
那首歌让人听了就充满喜乐,尤其能勾起她记忆之箱中的某个回忆。
她的父母很喜欢它,过去,他们两人会在打烊后的店里,放了音乐就跳起舞来。
不是正统的华尔滋,而是一种相依偎的摇摆,简单的姿势交换着纯粹的爱意,美丽而动人。
段烈忆起过往的幸福时光,不自觉跟着申屠袭在床上起舞。
此时,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妳还记不记得以前伯父和伯母跳舞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干嘛?」
他就为了想问这个,特地把她挖起来吗?
段烈有些讶异,不过旋即笑开了,「记得,我们在旁边狂喝牛奶,狂吃果酱饼。」
那时候他们还很小,幼稚园下课后就在店里玩,而申屠爸妈工作忙,麒哥又要补习,所以申屠袭便寄放在她家,待到很晚。
而那时「欧品坊」单纯经营茶店,八点就打烊,之后他们俩便可以享用没卖完的饼干。由于爸妈觉得他们年纪太小,又已接近睡觉时间,因此不让他们喝茶,总是倒牛奶给他们喝,然后夫妻俩便放音乐跳起舞来。
申屠袭笑得开怀。
「那时候,我一直想拉妳的手学他们跳舞,可是妳都不理我。」
段烈亦笑了,眸中荡漾着光彩。
「你满手的果酱,我才不要让你碰。」
「现在呢?妳就肯和我跳了吧!」
「如果你手上有果酱,看我理不理你。」
「喂,妳真是伤我的心耶。」
「您破碎的心轮不到我补,去去去,到外面随便找个漂亮妹妹帮您缝补去。」
「小烈,妳帮我补嘛!」
段烈仍不理他。
「喂,妳无视我少男纯纯的心喔!」
听到他这么形容,她不禁笑了出来,「噗!哈哈哈……」
「妳笑我!小烈,现在是怎么样?我心碎了,妳居然不理我,还当我是个玩笑,真是没天理!」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段烈顿了顿,笑着伸出手,「把你的心掏出来,我现在帮你补。」
申屠袭佯装心痛,单手在胸膛上一抓,然后做作的做出放在她手心上的动作,嘴一努。
「哪,我的心给妳了,帮我补好再还给我。」他孩子气却十分认真的说道。
怎知,段烈瞄了自己的手一眼,又瞄了眼他的脸,突地跳下床,往浴室冲去。
在到达马桶前一公尺,她被申屠袭拦腰捉住。
段烈力气不算小,可是在玩耍时没用十分力,加上对手力如蛮牛,她直接被他轻松的扛在肩头上,丢回床铺。
「该死,妳居然要把我的心冲进马桶!」申屠袭定在她的上方,沉着脸生气的骂道。
段烈一脸无辜,伸手作势欲归还。
「唉,这种无用之物留着没用,我冲掉了,省得你用不完整的心去骗别的女孩子呀!」
申屠袭硬是不收回。
「我不见得会喜欢上女孩,搞不好我会喜欢上男孩子。」
「管你袭大少爱男爱女,用一颗不全的心就想要人家献出全心全意吗?好坏!」
「那这颗破烂的心就送妳好啦!」
申屠袭说得轻松却认真,段烈回了个认真但轻松的表情,「我?我才不要咧!你的心太沉重了,我不喜欢。」
明知段烈是开玩笑,申屠袭却真心的计较起来。
「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心不错呀!」
段烈凝神细想,表情满足无辜。
「哪里不错?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看不到,摸不到,又怎能知道你的心是好是坏?」
「听妳说得一副我是个无心之人。」
「你是无心啊,」段烈顿了顿,攀上他的项颈,「你的心随邢定熏离开了,不是吗?」
申屠袭不以为忤,反而笑了。
应该令人心痛的名字出现,他却没有心痛的感觉,或许正如她所说,他的心真的跟着邢定熏走了。
约莫三天前,邢定熏在机场打电话给他,说在英国安定下来后会和他联络。
或许因为如此,他的心现在正在伦敦的浓雾中徘徊,找不到归途,没了心,他又怎会有心痛?
「或许吧,我没有心。」申屠袭轻吟道。
闻言,段烈心一紧,没有多想,便将手收进睡裤的口袋里。
「勉强还有一点心啦,我就先帮你收着好了。」她假装委屈的说道。
他一笑,从她身后将她搂进怀里,并拿起遥控器将音响关上,还给这方天地一片宁静。
房里只剩下他们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许久,久到段烈以为申屠袭睡着时,他忽然开口。
「小烈,妳只喜欢女人吗?」他困声问道,决定弄清楚多年的疑惑。
当年,他根本不觉得她喜欢上范青霓有任何违和感,等再长大一点,他这个少根筋的才发觉像路卡那样可男可女,或是同性相吸,在一般人眼中好似有点奇怪。
段烈抱住申屠袭的手臂。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并且经过反复的思索。
「我也不知道。」段烈摇摇头,才又接着道:「我不是因为小霓是女生才喜欢她的,我是因为她而喜欢她,她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原因,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背后传来似懂非懂的一声回应。
「嗯……那妳有可能喜欢男人吗?」
段烈闻言,无奈的笑了。
「你真健忘,你忘了你教我一直喜欢小霓,永远不要变吗?」
背后又是一阵静默,许久后才传来声音。
「嗯,是啊,我说过不要妳喜欢任何人……」
没有答案的无解回圈,让他们陷入宁静,不久,他们在彼此的温暖中再度沉睡。
这个初夏,申屠袭和段烈大一的生活即将结束,两人的好友资历即将迈入第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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