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就看见泠然竟然坐在自个的床边。(
黛玉你好)
“你怎么会在这?”
泠然没有回答,手贴上他的额头,“不烫了,待会再让大夫过来看看。”说着从旁边温盘取出一碗白粥,送到杨瑾跟前,“饿吗?先垫着待会好喝药。”
这么一说,杨瑾才觉得自个不仅饿,还渴得厉害。好在跟前这碗是粥,他也没有再要水。勉强将粥当水,饥渴一起解决了。
在和喝粥的时候,泠然与他说,他因为身上伤没有及时处理,就跑去喝酒吹夜风。回来就发了烧,一直昏了三日。
杨瑾刚想问他,这三日你一直守着我?不过话未出口,泠然眼下那圈淡淡的青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再多的话全压在了喉咙,望着跟前的粥,他顿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等杨瑾慢吞吞地喝完粥,药就送了进来。(
网游之傲视群雄)仰头一口喝完,忍着满口的苦涩,杨瑾想要一杯茶漱漱口,一个枣子就塞进来。甘甜在口中荡开,混着方才汤药的苦涩,滋味实在是不怎么样。
泠然可能也清楚一颗枣子不足以压住汤药的苦涩,又递了一颗过来。不过这次杨瑾拒绝了,他要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在口中漱了漱,连着那颗未咽下去的枣子一起吐在了下人递来的瓷盂里。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泠然应了声好。
杨瑾打了个哈欠,他头还是有些发晕,准备等他走了以后再缩回被子里睡一会儿。可是这么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下人们端着碗,端着盘子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屋子。而那个说了要去休息的人,依旧坐在他的床边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你……”怎么还不走?话没说完,泠然已经整个人倒在了他身旁的被褥上,把杨瑾吓得忙把人翻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无敌天下)
“困。”被翻动的人嘟囔了一声,用胳膊撑住脑袋侧靠在被褥上,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倦意。杨瑾不由得就想起,那个每日看书看到半夜,次日抱着自己怎么都不愿起床的小孩。说起这个一直在泠然身边伺候的宫人也很是奇怪,从前世子未来庆元宫之前,无论九殿下睡得多晚,次日都不会赖床的。可自世子来了以后,九殿下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毛病,比如赖床这一条。
当然这些杨瑾是不知道的,他打量着靠在自己床边的这个人,想起了从前许多东西。然后就似魔障了一般,把人扶到了床上。任他将头靠在自己肩上,替他除去外衣,鞋袜。亲密的举止,暧昧的气氛,杨瑾甚至不怀疑,如果泠然想对他做些什么更亲密的事,他也不会拒绝。
不过……
手轻轻抚上身边已经睡熟了人的脸,且不说泠然是否真的对男人有意,便是有意那人也绝不是他。
五年前的庆元宫殿内,那碗几乎要了他性命的汤药,以及前几日任他身边那位乔郎君对自己下手已经诠释了一切。(
步步惊心之生死相随)他待他的好,那些让他珍惜的时光。不过是泠然为了取信于他而演的一场戏。最后戏罢人散,留在戏里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收回放在那人脸上的手,那极好的触感还残留在指间。轻轻磨蹭着那份滑腻,唇角挑起抹极为嘲讽的笑容,美人如斯,他着实消受不起。而且……缓缓垂下眼,脑子里那些绝色冷淡的脸逐渐被一张张带着傻气的笑容取代,没有勉强,没有将就。不过是物非人非,时过境迁后的心灰意冷,疲惫倦怠,信任与感情早已被磨灭。
他与身边这个人终究殊途。
…….
最近一直负责泠然安全的某个侍卫有些郁闷,原因是王爷身边来了一个新人。而且是一个从前没有当过侍卫的新人。连王府最基本的守护王爷七十二守则都没有背过也就算了,他居然借着帮王爷送文书的借口,有事没事的往郭老将军那跑,他到底有没有把王爷放在眼里,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
归元乾坤)好吧,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作为一个侍卫,竟然为了一个奴隶和王爷吵了起来。
那日的情况大抵是这样,杨瑾一如往常,把泠然交代的东西,送去给在西院的郭老将军。不同的是,出来的时候老将军院子门口多了一个眼熟的家伙,俩人一见面,眼睛同时亮了。
杨瑾自醒了之后一直在问泠然关于陆展眉和王朝阳的下落,泠然一直不告诉他。他的身份又不方便到处走,只好暂时作罢。
不想会在此遇见陆展眉。陆展眉他也是运气。不枉俩人曾兄弟一场,那日随军队回来后,柳源随意给他插了个营,还弄了个职务给他。可惜这些对于陆展眉是不够的,他想见杨瑾想得都快发疯了。
于是就跑到顺安府邸门口,天天守着,不想没守到杨瑾,倒是惊动了郭老将军。然后,郭老将军嫌他在门口丢人,就把他带回来了。
“丢人?”杨瑾拧了拧眉,“你做了什么?”
陆展眉抓了抓脑袋,“也没什么,就是列了个罪状,批了一身麻,在顺安门口哭媳妇罢了。(
富贵锦绣)额……顺带把我们俩感天动地的感情讲了一遍,我……媳妇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往后不会这么丢人我我我,对了,姓王的那小子现在过得可不好了,我……”
“他怎么了?”杨瑾停了下来。
陆展眉道,“还不是之前救你的那事。他不是暴露了自个的身份。我才知道原来他爹原来是那么大的官,可惜因为个帝姬就给罢黜了,一家人男的充发边,女的充妓。他之前就是带罪之身逃出去的,现在身份暴露,连兵都没得做,直接成了奴隶。我之前去看过他一次,不过几天没见,整个人都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唉…你去哪里你听我说完阿。”
无视了身后大吼大叫的陆展眉,杨瑾直接去了泠然的院子。也就发生了侍卫所见的他和泠然争吵的那一幕。
其实说起来,那也不算吵,他不过是去求泠然放了王朝阳,泠然的答复是不行。当时杨瑾就急了,“你是王爷,放个奴隶有那么难吗?况且,王朝阳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都是因为你。”
不想泠然听完这话也火了,不过泠然发火和杨瑾不同,他绝不会像杨瑾这样大吵大闹,轻飘飘一句,“送客。”外面等了许久,早看不下去杨瑾冒犯他们王爷的人就走进来把杨瑾压了出去。
杨瑾气得不行却没有办法,他去了王朝阳在的那个奴隶营,见到了一身破烂不堪,混身是伤的王朝阳。
王朝阳看见他,咧嘴一笑,“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对着那白得晃眼的牙齿,杨瑾莫名觉得很心酸,鼻子也跟着酸起来。
“喂喂,你别哭阿,多大的人了哭什么阿,这些苦我之前又不是没受过,不过是再来一次,我能逃出去一次,自然就能逃出去第二次,你别太自责,等我逃出去了咱们再到山上去当山大王,去……”
“我不做山大王。”杨瑾道。
王朝阳笑得更灿烂了,“那你要做什么?等我出去后,我就陪你做什么。我告诉你,我王朝阳可是个人才,上到庙堂治国,下至下海经商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你想做什么我就能让你做什么。”
这哄孩子似的话,杨瑾听着听着就笑了,接着他也说出了一句很孩子气的话,他道,“我想让你做郝于文。”
王朝阳愣住,杨瑾转头看着他,面上不再是玩笑般的笑意,十分的认真道,“我会做到的,我会让你从这里出去,正大光明的那种。”
“小世子。”王朝阳脸上笑意不再,勾住杨瑾的脖子,“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杨瑾应他,“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要救我出去,很简单。不用顼王爷说什么,只要你把身份亮出来。我就能出去,但是出去了之后呢。除非换个身份,不然我只不过是从这里的奴隶变成了你杨家的奴隶。郝家冤屈一日不洗,我就一日是带罪之身。要我做回郝于文?你要为我翻案吗?你有那个本事有那个权利为我翻案吗?”
杨瑾转头看他,没有回答。
王朝阳“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话没说完,杨瑾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在他耳边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王朝阳开始时脸上还有笑意,听着听着脸色变了,看向杨瑾,“你这是认真的?”
杨瑾点头。
王朝阳沉默了,久久才开口道,“其实有时候你不需要去等什么机会,那样时间花的太久。如果真想做,就去创造机会,机会定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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