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那这一次秦家女主人的位子,你不会再推脱了吧?”秦夜又一次提及这个问题,口气中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
顾倾城沉默,看向他的眼神幽幽的,不知想表达什么。
以为她不愿意,秦夜无奈摇摇头:“顾倾城,我发觉你真是超凡脱俗,别人都巴不得能坐上这个位置,你却这样推三阻四的,让本将军面子往哪搁?”
顾倾城被他略带幽默的语气惹得扑哧一笑,然后挑眉一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了?”
“哦?那这么说你...”秦夜因她这句话眼睛“蹭”一下亮了。
“我不想,也是两年前的事,可是既然决定跟你同甘共苦并肩而行,我当然乐意之至,可是秦夜,你真觉得这样好吗?”顾倾城深思熟虑,总觉得不妥,她也不是不知道,秦家还有三位有名无实的夫人呢,除去一个根本不上心的,还有两位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你有顾忌?”
“恩,其实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你想过沐锦和沈秋离没有?”
“我不是说...”提及另外两个女人,秦夜口气略显不耐。
“不是的,秦夜,你听我说完。现在的问题不是你爱不爱她们,是她们有多爱你。我也不是不知道,沐锦从小就喜欢你,而沈秋离因为你,千方百计地嫁入秦家。事实摆在眼前,你想想,如果对你不是足够的爱,她们为何非嫁你不可?这样用情至深的人,难道你的心就没有过一丝的松动吗?”
“倾城,这就是生活,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我有我的无奈和顾忌,所以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把我认为最好的,都给你,你明白吗?”秦夜对她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又道:“你知道我爹为什么只有我娘一个女人?即便她不能很好地为秦家开枝散叶,但我爹宁愿收义子也不愿纳妾?”
顾倾城摇摇头。
“我祖父有很多个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把整个秦家弄得乌烟瘴气的,我的祖奶奶便是后宅争斗下的牺牲品。我爹很小就没了娘亲,他不愿意这种悲剧重演,所以他发誓,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只对一个女人好。”
“倾城,我也一样,我只爱你,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好,其他人,我只能保障她们衣食无忧在秦府安度余生,其他的我无能为力。当然,如果她们要去要留,都是她们的自由。”
顾倾城听完,心头有股喜悦划开,虽然她很同情其余两个女子,但她又很庆幸,他只爱她,这样独一无二的纯粹让她倍感惊喜。
“恩,说到你娘,为什么在你府里呆了那么久,我都没见过?”顾倾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有意扯开话题。
“我娘...我娘她去世很久了。”提及曲心美,秦夜的眸子里有浓浓的愁意散不开。
“啊?”顾倾城眼眸闪过惊讶,然后又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是她逾越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于是她连忙道歉:“秦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及你的伤心事的,我只是......”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这五年来,她虽然有怀疑过,但他绝口不提,她也就没多问,没想到......可是她明明看不到府里有关于什么他娘亲的牌位啊。
“没关系倾城,其实在我面前,你无须小心翼翼的,想问就问,对你我无需隐瞒。”
顾倾城点点头,这才从秦夜口中听说了他娘亲曲心美的事情。
那件事发生在六年前,当时皇甫宸还未登基,朝廷局势不明朗,无论是太子还是七皇子哪方向他示好,他都不曾想与谁联盟。
直到有一日,曲心美被请进皇宫。曲心美作为诰命夫人,进宫频繁也是常有的事,再加上她恭良温厚的性子,私底下与**嫔妃交往甚好,所以那日进宫,并无人觉得不妥。那日曲心美还是和往时一样,由秦淮风送进皇宫,走前也和往时一样,跟儿子告别,但没想到她此次踏进皇宫,就等于一脚踏进了棺材。
待秦淮风和秦夜接到消息,曲心美早已中毒身亡多时,同样身中剧毒的,还有皇甫宸的母妃兰妃,但兰妃因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但由于毒药的后遗症,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
调查之下,才知道她们都误食了含有剧毒的糕点。
而身份尊贵的太子皇甫宸,在出了那件事情之后,竟然跪倒在一个大臣面前,声泪俱下,说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妃,让有心之人从中作梗,还因此连累无辜。
失去爱妻,秦淮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而皇甫宸则和秦夜着手调查此事,说势必揪出真凶不可。
但无奈正凶极其狡猾,掩饰极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再加上与那点心有过接触的宫女太监,都莫名失了踪,所以根本无从查起。
在找不到真凶的情况下,宫中唯一与兰妃有着深仇大恨的云妃便成了众人的怀疑对象。
云妃又是七皇子的生母,又偏偏是在争储这个节骨眼,动机再明显不过,所以她会被怀疑也是意料中之事。
虽然云妃后来抵死不认,也无任何证据指明她是凶手,但秦淮风对此却深信不疑。所以恨透了云妃的他连带恨上七皇子,于是他归顺了太子一方。
时隔许久,秦淮风都不能接受爱妻死去的事实,直至今日,时间的流逝多无妨让他淡忘爱妻分毫,所以,为了怕他伤心,秦夜就只是把曲心美的骨灰留在秦淮风身边,也不上灵位,以免秦淮风触景伤情。
听完事件始末,顾倾城只觉事情蹊跷得很,好像没那么简单。
秦夜看着顾倾城好像很郁闷的样子,也不想过多地把悲伤的情绪带给她,便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打趣道:“是在为你死去的婆婆难过吗,小脸皱的跟包子似的。事情都过去很久了,我也看开了许多,你也看开点。”
顾倾城摇摇头,但对上他的眼,她又点点头:“难过是有的啦,不过更多的是疑惑,秦夜,你不觉得当年的事情很可疑吗?”
“说说看。”秦夜语速平缓,似乎对她的起疑不感惊讶。
顾倾城听他这口气,也大概明白了一二,想来秦夜之前也跟她一样觉得事有可疑,否则他的反应怎么不是惊讶,反而是一脸平静地叫她说说看。
看他那样,她倒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呃...还是算了吧,我想到你应该早想到了,我就不让你看笑话了。”
“别妄自菲薄,多个人多个想法,说不定你想的是不一样的东西呢。”秦夜示意她说下去。
顾倾城这才点头:“也没什么,我就在想云妃下毒毒害兰妃有什么好处,在那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她明明知道七皇子很需要秦家的支持,为什么还要毒死你娘。”想了想,她又自圆其说:“也有可能是当时云妃只是想用兰妃的死打击太子而已,没想到牵连上你娘。”
顿了顿,她又道:“再有,为什么当时兰妃只落了个痴呆的下场,而你娘却不止身亡呢?照理来说凶手下毒,一般都会挑见血封喉的鹤顶红什么的,死的应该是两个才对啊,他们当时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归离草。”秦夜答道。
“归离草?归离草!”顾倾城反复念叨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药名好像在哪听过。好半响后,她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惊呼出声:“哦,我想起来了,那是西凉国一种罕见的草药。”
“你知道?”秦夜眼中闪过疑惑。
“恩,爹爹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我经常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所以也知道一些。那种药草传至西凉国,最初用于为伤患缓解疼痛,但日久天长,有些大夫发现归离草不但治不了病,且本身蕴藏剧毒,药量不好拿捏不说,后遗症还大得很,所以弃用。”
“如此说来,在天承国,知道这种药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秦夜想了许久,又开口问道,之前他翻遍所有医书,都没有找到关于这种草药的记载,后来派人四处查探,才查到了点眉目,但他没想到,顾倾城竟然知道这么多。
“可以这么说吧,这种药草种殖难,产量少,所以走遍整个天承国,都找不到一株,除非是去西凉国高价购买,否则不可能得到此药。我爹也是之前去往西凉之时,见有人用这种药草摄人心智,好奇之下询问了当地人这才知道的。”似乎想到什么,顾倾城从床上弹跳起来:“秦夜,你不会是怀疑我爹把?”
见秦夜不说话,顾倾城有些急了:“我爹是个生意人,商场上的事,他虽说不上每一笔生意都来的正正当当,但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倾城,别紧张,我没有怀疑你爹什么,天底下人那么多,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知道此事,所以,你不必如此紧张。”秦夜连连安抚她,但那个困扰在他心中多年的案子却因顾倾城这些话有了点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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