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彤穿着桃红色素面妆花褙子,披一件乳白色羽纱面薄氅,夜风吹进大华殿,扬起她的秀发和衣袂,她就那样风姿卓越的款步行进大殿中央,亭亭玉立。边上的果亲王看得两眼发直:他料不到简彤会主动向皇帝请求赐婚,而对象还是自己,这么好的事就如此毫不费力的到手了,多少令他心里乐开花之余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皇帝和公孙诀的惊异不亚于兮果,盯视着简彤的半晌移不开目光,皇帝感受到的是屈辱,公孙诀却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她既然要嫁给果亲王,那怎么还和他……难道只是儿戏,她无所谓,还是另有所图?!但她图的又是什么呢?再仔细端详简彤,素净的脸上毫无即将婚嫁的喜悦,却带着几分同归于尽的森然杀意!公孙诀心中一紧!
“简彤,你随朕来!”皇帝淡淡的开口。
“告诉朕,为何突然要朕赐婚于你?”北书房中,背对着简彤的皇帝突然回转身问。
“还请皇上成全……”简彤依然不愿吐露实情,正色道,“小女子是认真的。”
“认真?”皇帝疾步冲上前,含着讽笑一把拽过简彤的手腕往他的方向一带,简彤险些跌进皇帝的怀中,“朕怎么就没发现你有多认真?!”
简彤费了好半天劲总算站稳,面色不改,表情恬淡:“还请皇上成全!”
“朕若是不成全呢?”皇帝挑衅的轻声问,继而一挑眉,桃花眼眯起。忽然狠戾道,“现在就让你成为朕的人。朕看谁还敢娶你!”
话毕,简彤就感觉皇帝整张脸压了上来。她心一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皇上,小女子……已非‘完璧!’”
皇帝怔了怔,顷刻间停止了所有要进行的动作,冷漠的讥诮道:“那个人是谁?不要告诉朕是果亲王!”
简彤面上镇定,心下已是大乱:要不要跟皇帝说实话?可是若说了实话,公孙诀岂非没有活路?!她还在挣扎,上方已然传来皇帝的冷笑:
“说不出来了?就你这点雕虫小技还想瞒过朕,告诉你。就算小彤真的已非‘完璧’,朕也不在乎!”
简彤一惊:不在乎!这是什么意思?哪有皇帝不在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完璧的?!莫非是兮瑞在“故弄玄虚”的逼她说出实情?
还在挣扎,皇帝又要扑上来,简彤再不愿顾忌,连忙向后急退几步,颔首道:“皇上,我说……”
皇帝这才停止了进一步“举动”,负手而立,声音中透着威严:“说。”
简彤抬头:“皇上想知道什么?”
“先告诉朕。”皇帝微顿,眉头一拧,好似渴望知道真相又怕给真相伤到一般犹豫道,“你说的‘已非完璧’是骗朕。还是事实?”
“自然是事实,”见皇帝平静了许多,简彤的心绪也安定下来。直言道,“哪有人会拿自己的名节去自污呢?”
“是谁?”皇帝简洁的再问。
简彤被皇帝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折射出的抑郁和悲伤给刺了一下。心中不忍,嘴中却还是吐出了三个字:“公孙诀!”
“朕要把公孙诀碎尸万段!”皇帝突然像只受伤的困兽。心痛怒吼。
“不,皇上,小女子是心甘情愿的,与公孙将军无关。”
“心甘情愿?!”皇帝心痛已转为了震怒,“为什么?朕哪一点不如他!”
简彤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给皇帝搅乱了,她不得不对他吐露了在塞北那些天发生的种种,包括掉下结冰的河面,被公孙诀救起之事,然后……
“你既对他有情,为何还要朕赐婚将你许配给兮果?”皇帝犀利的逼问。
“我,我……”简彤禁不止眼眶一红,竟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是不是公孙诀那混小子不肯承认,不愿娶你,”皇帝显得慌乱而恼火,明知公孙诀不是这样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做了这样的猜测,“没关系,朕即可下旨杀了他,然后朕娶你!”
简彤惊得脸都白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对皇帝和盘托出了嫁给果亲王的全部动机,最后颤声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小女子已决意赴死,还怎能拉上旁人,受我之累。”
听完简彤的诉说,皇帝愈加心疼不已,他烦躁的走在书房中,颔首踱步,念念有词:“不成,不成,朕不能答应你,这是把你往虎口里送,那是死路——”皇帝停下,望定简彤道,“要不告诉公孙诀,我们一起——”
“不可!”简彤神色凛然道,“小女子就是不想让公孙诀知晓!您想想,兮果是太后最疼爱的儿子,我若杀了他,太后必定追究,死我一个就够了,我不想搭上无关的人,包括皇上!”
“不行,你得容朕再想想……”
“那恳请皇上先答应赐婚之事。”
“小彤……”
“皇上!”
皇帝和简彤就是这样相互僵持着,谁也不愿让步,兮瑞也没想到简彤会这么固执。
“你想什么时候成亲?”皇帝退了一步探问。
“二十天后,”简彤道,“等小女子把家中小妹诗琴的婚事解决了,我就下嫁果亲王。”
“那公孙诀呢?”
“他……”简彤心猛然一沉,沉得让她仿佛没力气说话,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皇上也赐婚于他吧,会有人对他好的,我和他没有缘分。”
“朕呢?”皇帝凝视着简彤,一步步走近她,忧伤道,“你什么人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到朕。”
“皇上,”简彤坦然的轻笑道,“小女子不让皇上参与进来,正是替您着想来着。”
皇帝认命的笑笑,无奈道:“朕答应赐婚,但你也得答应,成亲之事由朕安排,你配合朕就好——不管怎样,让太后知道兮果的恶行比让他直接死更好处置。”
简彤水眸亮了起来,颔首笑道:“小女子谢过皇上!”
“我们赶快去大华殿,出来太久会让人起疑心的。”
“好的。”
两人回到大华殿,皇帝扫视全场人等宣布:“朕已准许简彤赐婚的请求,”他的目光宛如刀光剑影一般投向果亲王,“择日下嫁兮果!”
“至于公孙诀,”皇帝犹豫了一下,“朕赐——”
“皇上,家中老母已为我找了一门亲事,”公孙诀像根木头似的缓缓而立,他利落的打断皇帝的话,“臣要即刻回云州城,择日……完婚!”(未完待续。。)
ps: 有点虐心,但很快会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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