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绵绵边角响含情脉脉宝刀寒(下)
尹天伯也是大奇,忙问谢碧瑶道:“娘子,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那小子了?”谢碧瑶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没见过他,可我见过。
www.jiaoyu123.com”尹天伯不敢言语。憨憨低下了头。尹兆凌眼睛一亮,忙赔笑道:“两位贤侄,我们还是往凤凰山庄赶路吧,要不在此耽搁了。”两名点苍派弟子点头道:“是。”跃到马上,调转马头,又往西南方向去了。尹兆凌等人也快马扬鞭,跟着两名向导,绝尘而去。
孟浪、射月二人走出青石外,远望绝尘而去的那群人,心各有所思。孟浪道:“点苍派在江湖上也很有地位,他们邀集各帮派来对付你娘。”射月低着头,说道:“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娘,这些日子才知道我娘是楚云女。江湖上都说我娘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怕她从出江湖后,会有很多人死在他手里,我宁可没这个娘。”孟浪叹道:“命运不是我们自己所能把握的,你娘即使再恶毒,她也不会不疼爱自己的女儿。”
射月不知不觉地流了眼泪。哭泣着说道:“孟大哥,其实我…其实我真的好难受,我想…”孟浪瞧了瞧射月说道:“想什么?”射月凄然道:“没想什么?”其实她想说:“我想让你带我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我娘找不到我们,那些想抓我们的人找不到我们。”可终究开不了口,低着头,时不时用余光瞧着孟浪。
孟浪没有再问,只望了望延伸向东北方向的那条驿道,他知道路很长,但他们不能走这条所谓的“正道”。孟浪对射月道:“我们只能走偏僻的小道,不能再走驿道。否则迟早被他们抓住。”射月道:“好”。
马蹄声又飘然入耳。这次马蹄声却很沉重。孟浪纵身跃到巨石上向远处望了望。然后迅速跳了下来,疾速沿着驿道往东北方向去,也没搭理射月。(
天价小妻子:军长私密爱)射月有种莫名的感觉,也跟了孟浪去。不一会功夫,一匹白马进入视线,白马系着银铃白玉等饰物,马上坐着两个人,一名男子搂着一名女子,他二人脸色慌张,仔细瞧那二人,男的生得英俊非常,女的生得秀美无双。
射月心想:“这二人倒是天生一对,不知孟大哥为何要往他们那边跑呢?”射月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方向,不由吓了一跳,那匹马后面紧紧地跟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衣,步伐矫健,比马跑得还要快,正不停地追赶着那匹马。只听得那匹马咆哮一声,即便倒地了,马上二人都狠狠地摔在地上。
射月吃惊不小,也加快了步伐赶了上去,远远的听到孟浪喊:“黑白子前辈,请勿下杀手。”那身着黑衣之人正是无常黑白子,他抬头看到孟浪,脸色暗淡下来,说道:“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孟浪道:“我知道尹兆凌得罪了你,但请你不要对他二人下手。”
无常黑白子笑道:“笑话,我为何要听你的话,别忘了,我曾救过你一命,若非看在你师父面上,你能活到今日吗?”孟浪道:“前辈可以取我性命,但不可以杀他二人。”无常黑白子冷笑道:“那次和尹天仲打了一仗后,你们倒打成了知己?”孟浪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要是前辈不饶他们性命,休怪我利剑无情。”
此时射月走了过来,他见到地上那名男子还睁着眼睛,那女子早已昏了过去。射月听到无常黑白子和孟浪的对话,知道这名男子是尹天仲,那名女子肯定是李鹣了。射月仔细打量了李鹣,见她单唇细眉,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美人的气息,只是脸上有道浅浅的疤痕,但瑕不掩玉,这道疤痕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将她衬托得至善至美。
射月心下一沉,暗暗叹道:“我终于明白孟大哥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了,我若是男子,就算为她上刀山下油锅也无怨言。
www.jiaoyu123.com”射月伤感地摇了摇头,又往孟浪和无常黑白子方向看去。他二人只以冷目相对。孟浪右手握剑柄,扶风剑随时可以出鞘;无常黑白子右手揣在怀里,左手捏着一颗黑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孟浪道:“射月妹妹,你走远点,以免动手误伤了你。”无常黑白子说道:“小姑娘,你走远些,我不想伤害孟浪这贱小子的朋友,但我必须教训孟浪这贱小子。”
射月不知所措,稍微踌躇,来到李鹣身边,将她背起来向东北方向移了一段距离。尹天仲则是望着李鹣被带走,并没说话。孟浪明白射月的用意,他怕二人敌对时伤到李鹣,以故将其移到安全处所。无常黑白子见孟浪脸色宽和,立即明白过来。说道:“原来你不想让尹家未过门的媳妇死。好,我答应你,你可以带她走。”孟浪道:“多谢前辈,请你顺便饶了尹天仲。”无常黑白子道:“我绝不会饶尹天仲,谁让他是尹兆凌老贼的儿子。嘿嘿,你喜欢那姓李的丫头,我杀了尹天仲,对你也有好处。”
孟浪道:“我只不过不想让李鹣妹妹醒来难过,我也痛恨尹天仲,但我绝不会杀他。”无常黑白子笑道:“优柔寡断,一点都不像你师父。”
“嗖”,话为说完,一颗黑子早已向孟浪袭去。无常黑白子并不想要孟浪的命,故袭向他的腿,只来个下马威。孟浪应招奇速,剑已出鞘,不偏不差,正好挡住那颗黑子。无常黑白子怒道:“许久未见,你的功夫进步不小啊,看来今日只能用尽全力了。”
五颗黑子又应声而到,平直向孟浪顶门射来。孟浪连忙矮身,躲了这五颗黑子。孟浪心道:“若他五颗黑子横打过来,我非使轻功不可,那时我身在空中,他的黑子可以任意投掷,我无处借力,只有被打的份,难道他有意让我?”孟浪连忙跳起,往无常黑白子那冲去,可是黑子一颗颗地遁地而来,他不得不后退。(
龙王令妃临城下)如是冲锋数番,都被打回来了。孟浪心下明白,自己武功远不及黑白子,若非他有意相让,自己现在已烟消云散了。可孟浪顾不了这些,只是执剑往黑白子冲,好击退强敌。
西南方向马蹄哒哒,孟浪知道有人从凤凰山庄而来,心下暗惊:“难道点苍派追过来了?”也不出剑,只是望着西南方向。无常黑白子也停止了攻势,道:“是不是有麻烦了?要不要帮你?”孟浪抱拳道:“多谢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还需向前辈请教。”
无常黑白子道:“什么事不明?”孟浪道:“前辈为何处处留情?”无常黑白子笑道:“我们都是江湖上所谓名门正派眼中的恶人,我向来讨厌名门正派,尤其是那个伪仁义大侠尹兆凌。我恨不得生啖其肉,你是飞天狐狸的徒弟,在江湖人眼里我们都是坏人,都是恶人,况且你桀骜不驯,敢作敢为,远强于那些虚伪的大侠。”
二匹马从西南方向赶来,无常黑白子道:“只来了两个人,打也打不过瘾。”孟浪向那两匹马望去,见前面坐着的那个竟是艳齐教主的丫鬟秋池,一时喜出望外,却不知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后面那匹坐着的是一位男子,他背上挎着一把刀,刀鞘闪闪发光,瘦削的脸上满是英朗之气。
孟浪一时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只有“傲”字才能形容此人。然而他的傲绝非孟浪的傲,孟浪有傲气没傲骨;这男子确是有傲骨没傲气。射月早就迎了上去,说道:“秋池,我还以为此生再也难见到你了!”她自小和秋池同侍艳霁,彼此亲若姐妹,大难之后相遇,喜忧交替。
秋池和那男子下了马,秋池道:“射月,你还好吗?教主小姐都被点苍派那帮人抓了。(
异世逍遥后)”射月泣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秋池看了看身后的那名男子,道:“是这位古公子救了我。那天晚上,他潜入关押我们的地方,刚解开我的绳子,点苍派弟子就发现了,是故只救出我一人。”孟浪和无常黑白子也迎了过去,无常黑白子仔细打量那名男子,说道:“你姓古,不知与五刀门门主洛剑魂如何称呼?”
孟浪早听说过五刀门门主“一刀断魂”洛剑魂的大名。洛剑魂有把宝刀,名曰“五虎断魂刀”,江湖上有言“剑霸扶风剑,刀王断魂刀”。意思是说,剑以扶风剑为尊,刀以五虎断魂刀称王。孟浪因此对这位五刀门大弟子另眼相看。
真不知扶风剑与断魂刀谁雌雄。
孟浪抱拳道:“素问五刀门有把五虎断魂刀,是也不是?”古彦笑了笑,说道:“江湖传闻,何足为信?我师父虽有一把五虎断魂刀,但绝不敢与扶风剑相媲美。”孟浪心道:“难道他知道我有扶风剑,何以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冷冷说道:“一刀**,不知是断魂刀**,还是令师的武功**?”此话颇不客气,暗指洛剑魂出名靠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五虎断魂刀。
古彦只微笑道:“家师常言,江湖上很多人认为家师成名,不是武艺了得,而是依仗五虎断魂刀。家师每思于此,痛哭泣涕,一世英名,不想毁于一刀。故家师将宝刀传与我,免得江湖闲言闲语。”言罢,取出背上宝刀,只见那刀波光四耀,果然名不虚传,有吹毛短发之利。
无常黑白子愣愣瞧着那把刀,好像想起来什么,冷冷说道:“如此玄妙的宝刀,你当众拿出,不怕我们抢去?”古彦笑道:“若是一般人,我绝不会拿出来,但你们是秋池姑娘的朋友,古某人又怎么信不过呢?”秋池双目含光,直直地望着古彦,脸上充满无限温柔的表情。(
道器纵横)无常黑白子冷冷说道:“黄山五绝门的五绝剑阵举世闻名,五刀门的五虎断魂刀天下皆知,不知是黄山五绝阵厉害,还是五虎断魂刀更胜一筹?”
古彦道:“各有千秋,我们都是武林正派人士,只会和邪魔外道比拼武功,自己人决不会动手。”无常黑白子最恨人以名门正派自居,当下冷哼一声,说道:“那你杀了我吧,我便是邪魔外道、杀人夺命的无常黑白子。”古彦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前辈正气凌然,江湖人必误会了前辈。”无常黑白子道:“没有什么误会。我天性(xing)爱杀人,而且爱杀正派人士。我现下就要杀一个给你瞧瞧。”转身便要去揪尹天仲,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无常黑白子骂道:“乌龟王八的儿子,乘着我们谈话之时竟然溜走了。”孟浪亦是一惊,想东北方向望去,见李鹣依旧昏迷在地,又喜又恨。喜的是李鹣未被尹天季带走,便可与之朝夕相对,聊慰相思之苦;恨的是尹天季无情无义,只顾自己逃命,将李鹣一人丢下,若无常黑白子发怒,李鹣的性命还能保住吗?
无常黑白子大骂几声,转身对古彦道:“现下我们这里只有你一人是正派人士,看来只能动手杀了你。”他眼睛直瞪着古彦,恨不能立时将其吞下。秋池见局面僵持,用眼睛盯了盯射月。射月会意,对孟浪说道:“孟大哥,古公子救了秋池一命,我们为何要分正派、邪派呢?”
孟浪点了点头,对无常黑白子道:“前辈,看在晚辈薄面上,请不要为难古公子。”无常黑白子狠狠说道:“要不是你方才阻拦,我早就将那尹天仲兔崽子宰了,无论如何,今日我也不会放过这姓古的小子。”言罢,纵轻功直扑向古彦,如饿虎扑羊。古彦不慌不忙,将五虎断魂刀刀锋一展,白光射面,一刀早就向无常黑白子双腿削去。这一招使得如风似雨,已在无形中逼向无常黑白子的下盘,唬得无常黑白子连连后退。
孟浪见情势不妙,忙纵轻功和射月、秋池二人一起后跃几丈,正好立在了昏迷中的李鹣身旁,远远地瞧着他二人打斗。秋池目不转睛死望着古彦,只要其占优势,她的眼神必然光彩四射,只要他略占劣势,她的眼光必然黯然无光。简直可以从秋池的眼睛里知道古彦的战斗情况。
古彦刀不离手,手不离刀,只立在原处,轻力一挥,刃可封敌。无常黑白子颗颗黑子不绝而来,可只要碰到古彦的刀刃,立时化为两半。无常黑白子心道:“好锋利的五虎断魂刀!”心里虽如此想,手上更是加紧了攻势,他的黑子似雨珠一般洒了过去,半空中扫过一片黑色的轨迹,径往古彦袭去。
孟浪暗暗吃惊,心道:“古彦如何能躲得过如此多的黑子?”秋池几乎哭了出来,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古彦身前,替他挡住黑子。射月则是目瞪口呆,心想:“幸好无常黑白子刚才对孟大哥留情,否则他焉有命在?”
三人的眼睛都不敢斜视,生怕古彦出意外。可古彦面不改色,手一抖,立时将刀刃向上,用力一扫,那些黑子或分为两半,或飞天而去,或反弹往无常黑白子方向射去。无常黑白子慌忙一跃,躲了射向自己的黑子,双脚一搭,身在半空,说道:“好功夫!好功夫!不仅刀法高超,内力更是惊人。”声音甫定,无常黑白子早已消失在驿站。孟浪明白无常黑白子的黑白双子是武林中难以抵挡的暗器,但古彦横刀一扫,竟将那些黑子全散了开。这横刀一扫,看似稀疏平常,若非内力高深之人,绝无如此造化。
孟浪一时语塞,这位古彦看似年轻,其功力之纯,却如天之明星,可望不可即。秋池欢欢喜喜地跑至古彦身旁,言笑晏晏,说道:“古公子,你武功高强,那黑白子老头难以抵敌,他已经远了。你是我所见的年轻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古彦笑道:“古某武功平平,秋池姑娘言重了。”秋池摇头摆脑,左手抓着右手,笑道:“不!你不要叫我秋池姑娘,就直呼我的名字吧!我也不称你为古公子,我改称你为古大哥。”古彦神情古怪,似笑非笑,良久才慨然叹道:“我有此意久矣,只怕秋池姑娘不肯。现下姑娘既已明言,我岂敢辜负姑娘一片好意。”
秋池笑不拢嘴,说道:“还姑娘长、姑娘短,干什么啊?难道你不怕我生气?”古彦道:“是!谨听秋池教诲。”秋池蹦蹦跳跳说道:“嗯,这才像话。射月,你说……”她将头转过来,想和射月说话,可没了射月的踪影,忙将眼光抛向东北方,只见射月在那里呆呆地发怔,急步走了过去,顺着射月的眼光,见到孟浪也在呆呆发怔,秋池喃喃说道:“怎么了?都在这里发呆?”走到孟浪身畔,见他的面前躺着一位如花少女。那少女昏倒在地,可掩不住天然的美貌秀丽。
秋池哦了一声,立即明白过来,将头扭向古彦,发现他也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忙又将头转了过来。心下却甜蜜如糖,用眼睛余光斜向古彦,又不愿他发现。
秋池也不愿意如此沉默,她用手在孟浪眼前摆了两摆,笑道:“别看了!那女孩已经昏迷了,你怎么不赶紧救他?”孟浪拨开云雾见月明,从梦中醒来,唉声叹气道:“她没有受重伤,只是昏了过去。她还在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秋池倾耳细听,听得分明:“天仲哥哥!天仲哥哥!”说得柔情似水,恍如月光朦朦,声音不大,可情韵俱佳。射月走了过来,也目不转睛地望着李鹣,柔声说道:“她真美!她也真幸福!”说得如痴如醉、如泣如诉,声音缭缭,绵绵不绝。
古彦也走了过来,说得:“这位姑娘长得好像汴京里的一位女子。”孟浪忙问道:“你说鹣妹妹长得像谁?”古彦若有所思,脸上洋溢着无限****,犹如蜂蝶绕花、甘甜同蓄,飘飘乎神韵难猜,似乎在回往一段沁人心脾的美好往事。
秋池见他已神魂颠倒,用力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古大哥?”古彦叹了一口气,说得:“可惜啊!可惜啊!这世上只有这一位娇丽佳人。”摇了几次头,才徐徐说道:“这位姑娘像汴京第一名妓李师师。”
“李师师?”孟浪、射月、秋池三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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