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渡长江情中情喜至亭榭错里错
那两名五刀门弟子举刀刚欲下手,忽听得箫声远远传来,他们立即停了手,向箫声方向望去。(
仙符永享)只见五刀门大弟子古彦手拿玉箫,背挎五虎断魂刀溯江而上,早看见自己师弟们挟持一名女子。
古彦轻功一纵,宛似飞燕搏空,飘落至青衣人那只小船上,说道:“这是什么人?为何将她挟持住?”青衣人躬身说道:“回禀大师兄,此女子是云月教人,欲对我五刀门行不轨之事,被我发觉,因此捉了起来。”古彦把玉箫一横,笑道:“三师弟果然能干,不枉了师父对你的信任。”
青衣人笑道:“大师兄过奖了,众师兄弟谁不知师父对你恩宠有佳。”青衣人言语刚完,脸上带着笑容,忽觉小腹被狠狠地一击,早站立不住,摔倒在小舟上。
青衣人脸色惨白,已然明白古彦趁己不备,攻己不意,将玉箫狠狠击在自己小腹之上,忙问道:“大师兄,你……你这是干什么?”脸露恐惧之色。
古彦也不答话,将玉箫一摆,狠狠砸在青衣人脑袋之上,直砸得他脑浆直流,横尸舟中。这一举动,不仅使小舟上的两名五刀门弟子目瞪口呆,就连孟浪与李鹣也是心有余悸,这古彦平时对人客客气气,对自己师兄弟下手竟如此狠毒,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古彦微微一笑,对舟上的两名师兄弟道:“放了这位姑娘。”那两名五刀门弟子不敢违拗,乖乖地收起了大刀,躬身立在船侧。古彦又对孟浪道:“孟兄,本派师弟多有得罪,希望你能宽宏大量。”便命五刀门弟子将小舟行至孟浪旁边,扶着孟浪和李鹣上了小舟。
雅梦几乎惊呆了,只傻傻发怔,简直不敢相信这说话温文尔雅的五刀门大弟子,杀人时甚至比楚云女还恐怖。孟浪也是不明所以,可碍于情面,抱拳道:“古公子今日相助之恩,日后必当回报。”
古彦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呢?”便命师弟将他三人送上北岸。孟浪一时想起秋池,便问道:“不知秋池姑娘在什么地方,怎不见她人影?”古彦说道:“哦,她在五刀门,正陪家师闲话呢!”孟浪也不再多问,与李鹣、雅梦二人一起走远了。古彦见他三人已走远,问众师弟道:“你们三师兄是怎么死的?”那群五刀门弟子微微发证,不知如何回答,心道:“三师兄不是被你杀死的吗?明知故问。”但没人敢说出口。
古彦哼了一声,说道:“亏得师父教导你们要尊长敬师,你们怎么不知道三师弟是如何死的?”其中有一名弟子微微一思索,说道:“三师兄遇到江洋大盗,敌人诡计多端,三师兄以死相抵,但终于力竭而死。”
古彦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为何不去相助三师弟呢?”那名弟子道:“对手人多势众,我方寡不敌众,故未能救出三师兄。”其他弟子已然明白过来,齐声说道:“亏得大师兄武艺高强,奋死拼杀,才抢回三师兄的尸体。”
五刀门弟子都知道大师兄和三师兄最得师父恩宠,二人明争暗斗,都欲抢夺五刀门门主之位。今日大师兄排除异己,扫清他继承门主的障碍,日后门主之位非他莫属。这些弟子有些原本亲近三师兄,但现在自己的靠山已死,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为大师兄歌功颂德了。
孟浪、李鹣、雅梦三人都如梦里看花一般,恍恍惚惚地渡过长江,对那位恩人古彦并无感激之情,只觉得他万分恐怖,非一般词语能形容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这般山,这般人,倒是绝计难逢了。
李鹣忆起孟浪在长江中对自己的无礼行为,恨不能将其剁成十八块,可人在檐走,怎能不低头,现今还得靠这位小恶贼去找“天仲哥哥”,只得暂时将心中忿恨之情隐住,待找到“天仲哥哥”,哼哼,那时便将你这小王八蛋当鞠球踢。虽想到了对付孟浪的方法,现下却不能实施,害怕“孟浪小恶贼”又来强吻这一招,是以行走之时,远远地躲离他,与雅梦越走越近。(
凤凰涅槃之豪门女神)
山水无情,日月无意,百无聊赖的旅居日子慢慢迎来。李鹣和雅梦有说有笑,将孟浪远远丢在后面。孟浪自悔当时不该在长江强吻李鹣,惹得那两位千金小姐气冲斗牛,世上却无后悔药可救,只能远远跟随李鹣和雅梦二人,不敢和她二人言语。
这日李鹣和雅梦来至汴京城外京华客栈。她二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了,孟浪也跟了来,和她二人同坐一桌。孟浪环顾四望,见这小小客栈旁有十几日在乞讨,觉得纳闷,便叫道:“小二哥!”店小二笑迎迎地走了过来,“不知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雅梦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两人和这小淫贼不是一路人。”店小二憨憨一笑,却不敢问了。孟浪问道:“小二哥,为何在这里乞讨之人这么多?”店小二故作神秘姿态,眼睛四下望了望,这才贴在孟浪耳畔说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大宋国就要灭亡了。”
孟浪奇道:“此话怎讲?”店小二说道:“现今金人数度攻打汴京,原本繁华的京城,如今是家家残破不堪,人人朝不保夕。这群乞讨之人,正是从北方逃往江南避难的灾民。”孟浪心道:“现今不止云月教要吞并其他江湖门派,金国也要吞并宋国,无论江湖教派,还是国家,都喜欢以强凌弱啊!”孟浪让店小二取来牛肉、鱼等菜肴,又命打了几斤酒来。
孟浪当先对李鹣说道:“鹣妹妹,我不该轻薄你,请你原谅。”李鹣也不答理他。孟浪又欲对雅梦说话,见她哼了一声,只得住了口。
孟浪无奈,将桌上菜肴放在她二人面前,准备自饮自酌,刚斟好一杯酒,正欲举杯,只见一酥(s)酥玉手挡住了酒杯。孟浪随眼一瞧,见雅梦正怒目瞪着自己,也不说话,只将她的手推开,又要举杯饮酒。
雅梦怒道:“不准喝酒,几碗黄汤下肚,不知又要对鹣儿做出什么有损风化的事来。”孟浪心中一怒,冷冷说道:“你不准我喝酒,我便对你做有损风化的事。”言讫,立时后悔起来,只低着头,不敢再看雅梦。
雅梦脸一红,她死也想不到孟浪会说出这种话,忙伸手将酒壶从孟浪手中夺了来,也不取杯,直接对着酒壶鼓鼓喝了起来。李鹣忙劝道:“雅梦,为了这孟浪小恶贼伤了身体,那万万划不来。”
雅梦也不听劝说,喝得更厉害,她酒量不行,脸红红的,口里不住骂:“死孟浪,我恨你;死孟浪,我恨你……”进而便伏桌大哭起来。
邻近的客人都向这边望来,但只要见到孟浪冷酷的脸色,都立即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孟浪说道:“你恨我,便杀了我吧,反正这世上,我已不再留恋什么了。”雅梦苦笑道:“你当然有所留恋,你会留恋你的鹣妹妹,还有你的射月妹妹。”李鹣见自己被扯了进去,忙说道:“雅梦,你喝醉了。”
雅梦并不理睬李鹣,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孟浪身边,大声说道:“好!今日我便杀了你,免得你痛苦,我也痛苦。”一拳向孟浪胸口击去,拳到半空,忽地停止了,雅梦竟自晕倒在地。
孟浪欲扶雅梦,客栈外呼呼风声传了进来。众人只见一白影钻入客栈之内,又钻了出去。可孟浪内力已臻高境,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空灵道人轻功一纵,以客栈的墙壁借力,又向客栈外飘了去。后来黄山五绝都手执宝剑紧紧跟着谢游,他们五人都看到了孟浪,只向他狠狠瞪了一眼,又去追逐谢游。孟浪好奇心起,又对李鹣说道:“好好照顾雅梦,我去去便来。”纵轻功也跟了出去。
那空灵道人的脚力非比寻常,很容易便将黄山五绝甩得远远,可他偏偏又慢了脚步,刚好飘在黄山五绝的前方三步之外。孟浪的轻功已远胜黄山五绝,跟着他们不用吹灰之力。
那空灵道人谢游也真古怪,无论黄山五绝行的快,还是行的慢,总是在他们前方三步远外。如此折腾了许久,空灵道人依旧精神饱满,步伐稳健,黄山五绝早累得大喘牛气,难以举步。(
黑暗战神)黄山五绝以剑阵名扬天下,可他们单个人的武功只属江湖二流,远远不及空灵道人。
谢游见黄山五绝已不能再追了,转身说道:“贫道稽首了,若五位再无力气,那老道我便逃之夭夭了。”“怪石”姚玉石骂道:“有种就和我们比真功夫,单靠轻功,算不得英雄好汉。”
谢游笑道:“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姚玉石骂道:“我们又不是你道家弟子,如要说道,你回去和你那群狗屁道士弟子说。”“冬雪”穆天雪笑道:“二哥,你难道不知,天绫派已被云月教围剿得残破不堪,这老道现已成为流浪狗了。”
穆天雪明白谢游武功以道为主,讲究戒怒无为,故存心用言语来激怒他,若他愤怒,道家功夫绝难以至善至美,五人便可多一分胜算。可她却不知谢游的道家武功已是纯熟于胸,近些年来又参悟《老子》《庄子》之大道,武功修为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现已达到无怨无怒,无喜无悲之境界,即使他的父母儿女全都死了,他也不会伤心落泪,又怎会因穆天雪的几句言语而发怒呢?
空灵道人说道:“彼此,彼此!我天绫派被云月教围住,我便成为流浪狗;你们黄山五绝门也被云月教围住,黄山五绝便成为流浪狗,一条流浪狗总胜过五条流浪狗!”“云海”卞流云说道:“我黄山五绝门与你们南昆仑天绫派都属名门大派,可你却数次欺侮我们,此仇不报,非为君子。”
空灵道人谢游说道:“贫道并无欺侮你们之意,只是你们黄山五绝争强好胜,喜欢出言伤人。”柳迎松、罗飞泉、卞流云、穆天雪四人都向姚玉石望去,都是同一个心思:姚玉石出言侮骂谢游,这确实是我们黄山五绝之错。
江湖人都爱面子,他们五人都不肯向空灵道人谢游认错,心中都欲与谢游一较高下,决胜雄雌。谢游忽道:“兄台,你已跟随我们许久,为何不现身?”他这句话却是对孟浪所言。
孟浪一直躲在草丛杂树处,听了谢游这些言语,只得走了出来,抱拳说道:“谢前辈,晚辈有理了。”他思及谢碧瑶对自己的恩义,故对谢游理仪相敬。
谢游不识眼前这少年,心中却暗暗称奇,他只知跟随之人是一位武林高手,却不知他如此年少,便问道:“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那“怪石”姚玉石也憋不住了,用他一惯阴阳怪气的语调对谢游道:“这小子就是云月教的孟浪。”自从凤凰山庄一战,孟浪恶名远播,众人见他和楚云女一道,都以为他以加入云月教。
谢游听了姚玉石的言语,非喜非忧,说道:“原来如此!竟是楚云女一手栽培的少年高手,不知你跟随我们有何贵干?”孟浪尚未及答话,那“温泉”罗飞泉早已接上了话语,说道:“他自然乘我们两败俱伤时,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孟浪答道:“我孟浪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乘人之危。”姚玉石骂道:“你们魔教中人也配讲仁义,那正是前所未闻、前所未见。”孟浪听那姚玉石言语挑衅,冷冷说道:“也不见得姚前辈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满口也是仁义道德。”姚玉石大怒,却听柳迎松忙道:“二弟,戒怒,戒怒。”姚玉石强忍怒气,只得默言不语。
谢游对黄山五绝说道:“今日就来了断我们的恩怨,我一人独闯你们黄山五绝阵,无论胜负,过往一笔勾销。”姚玉石正欲发作,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自从上次被楚云女打过一掌,内伤至今未复,又因纵轻功逐谢游良久,一时怒气攻心,便呕出血来。
其他四绝都吃了一惊,忙让姚玉石戒怒。可姚玉石是火爆的脾气,口里又骂道:“谢游老道,别看我受了伤,我们黄山五绝胜你还是易如反掌。”谢游笑而不答,见孟浪背着一柄剑,便说道:“孟浪,你学过什么剑法?”孟浪答道:“天外飞剑。”
谢游说道:“天外飞剑乃是百慕派正宗剑法,讲究出奇制胜,与黄山怪石剑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如你替姚玉石,和其他四绝联合成黄山五绝剑阵,你看怎样?”此言一出,在场六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黄山五绝从小一起练剑,才达到五剑同心的境界,若让孟浪替代姚玉石,非输不可。(
丐世英雄)
姚玉石骂道:“臭老道,你想捡现成便宜,若是孟浪小崽子代替我,我们黄山五绝必然惨败给你这贼老道。”谢游微微笑道:“那你自己参战吧!我只怕到时木位形同虚设,被我轻易破了黄山五绝阵,你们心中不服。”
姚玉石在五绝阵中担任木位守御之职,此时再难忍受,便要提剑和谢游拼杀,一运真气,竟又吐出大口血来,瘫坐在地。柳迎松忙给姚玉石点穴,顺道气血。卞流云自思:“二哥今日难以迎战,若不和谢游比一次武,我们的积怨只怕要越来越深。”便道:“好,就让孟浪代替二哥的木位之职。”她是黄山五绝的核心人物,言语自非一般,柳迎松、罗飞泉、穆天雪三人都连连点头。
姚玉石虽有一万个不愿意,可他们四人都已同意,只得以少服多,准备将怪石剑法的精妙之处说与孟浪。
孟浪却道:“怪石剑法是黄山五绝门五大剑法之一,我非黄山五绝门之人,不敢窥伺怪石剑法。”
天下最绝妙的剑法莫过于天外飞剑,孟浪早已熟知天外飞剑,便可用天外飞剑变招成其他剑法。黄山五绝与楚云女对战之时,孟浪早已看清怪石剑法的招数,只要以天外飞剑之精妙变化,便可舞出怪石剑法。
姚玉石却不知其中奥妙,骂道:“小崽子,你不学怪石剑法,难道想让我们黄山五绝败于那空灵老道?”孟浪心中有气,可他此时竟不与姚玉石计较,冷冷说道:“倘若守不住木位,我留下头颅便是。”
卞流云听孟浪说得把握十足,也不再怀疑,当下喊道:“摆剑阵。”五人便将空灵道人谢游围在核心,姚玉石则远远观看他们对敌。
谢游微微一笑,说道:“无论胜败,我与黄山五绝的恩怨从此勾销。”柳迎松说道:“我有此意已久,不想今日要在武力上解决嫌仇。”言罢,剑若奇松,向谢游正面攻了去,罗飞泉却向谢游背面攻了去。
卞流云、孟浪、穆天雪三人则护住二人的破绽,牢牢防御。谢游不慌不忙,左脚慢抬,右脚缓缓后腿,竟似个年纪老迈之人,哪有武林绝顶高手的风范。可说也奇怪,谢游总在危难之际,轻轻一动,便躲过了势道凌厉的剑招。孟浪忽想起谢碧瑶与秦催华对敌时,招式也是如此轻缓,可远远不及谢游之奇妙。道家功夫不急不紧,自成风格,果然另有一番风味。
现下四个正派之人和一个邪派之人共同对付一名正派高手,倒也算是前所未闻、后所难见的奇事,幸好那些固守正邪之分的武林人士未看到这场比试,否则总不免有“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的感叹。
在旁观战的姚玉石则吃惊不小,他见孟浪的剑法与怪石剑法毫无差别,可在孟浪使来,那剑便如山重水复,奇中有奇。
他却不知孟浪是以天外飞剑之绝妙变化舞出怪石剑法之层出不穷。又见孟浪、穆天雪、罗飞泉三人手中之剑向谢游刺了去,柳迎松、卞流云二人则运剑于后,负责抵御谢游之攻势。金、木、水、火、土五位守攻互配,当真算是天下第一阵。
那谢游见三剑闪电般袭了来,依旧不急不紧,纵身一跃,将半脚立在剑刃之上,可丝毫未受伤,连鞋子也没破。谢游虽以奇妙之法躲了对手凌厉剑招,可也不敢轻易进攻,他深知五绝阵坚如铁壁,非武功轻易所能破,只等待对手疏忽,便可攻敌制胜。
但孟浪等五人都时时在意,处处小心,将门户守得紧紧的,竟不留丝毫破绽,也是等待谢游的疏忽。
姚玉石忽与楚云女对战之时,因自己脾气急躁,答了楚云女一句话,致使剑招变慢,败在楚云女手中,自叹道:“我不如孟浪那兔崽子!我不如孟浪那兔崽子!”至今思来,倘若自己不疏忽,那楚云女也无轻易取胜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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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阵与谢游又对敌了两个时辰,尚自未分胜负,忽地一华贵的青年女子纵轻功跃了来,见到六人的大战,忙喊道:“爹爹,你能挡住黄山五绝阵吗?”这女子却是谢碧瑶,她猛地发现孟浪也在阵中,心中大奇,又怕谢游败于黄山五绝阵,见姚玉石坐在地上养伤,便欲对他下手。
那谢游见是自己的女儿,笑道:“我正陪黄山五绝玩呢!”此言一出,孟浪等五人都是大骇,他们五人对敌之时一言不发,不敢稍有忽视,可谢游却言笑自若,这场比试已见分晓。卞流云当先撤剑,喊道:“停!”其他四剑也停止了攻势。谢游尚自“惚兮恍兮”,笑道:“怎么不打了?”
卞流云抱拳道:“谢前辈武艺高强,我们输了。”谢游说道:“此场比试不分胜负,但我们从此冰释前嫌。”“冬雪”穆天雪说道:“谢前辈所言极是,我们黄山五绝门与天绫派为兄弟门派,从此互持互助。”
众人心中都是一乐,黄山五绝与谢游生隙,全因姚玉石万般辱骂谢游所致,今日两家人合成一家人,怎能不愉快?
玉面妃子谢碧瑶问孟浪道:“你怎么也到了汴京?江湖上许多人正在追杀你。”孟浪说道:“谢姐姐,我特地来陪鹣妹妹找尹天仲,今日却遇到了谢前辈,鹣妹妹她还在城外的京华客栈。”谢碧瑶脸色微微一沉,说道:“如今兵荒马乱,你怎么将她丢在客栈里,倘若遇到坏人,那如何是好?”孟浪惭愧地低下了头,答不上一句话来。
卞流云走过来,说道:“孟浪,我们黄山五绝门也和你冰释前嫌,只希望你能助我们对抗云月教。”孟浪心道:“射月妹妹是云月教的少主,我又怎能和她作对呢?”便对卞流云说道:“此事恕难从命,但我也在此保证,我绝不会助云月教。”
卞流云说道:“我也不强人所难。”从怀中取出白色药膏,递与孟浪,说道:“这是莲花玉(y)峰膏,上次你向我借,我并未借你。今日我就将这莲花玉(y)峰膏送与你。”孟浪喜出望外,连忙接住,竟忘了致谢,心道:“有了莲花玉(y)峰膏,便可消了鹣妹妹脸上的疤痕。”
黄山五绝与谢游、谢碧瑶、孟浪三人告别后,径往北去,他们五人欲联络塞北百慕派掌门老子前辈,希冀他能出手制止楚云女。谢碧瑶见黄山五绝已走,对谢游说道:“爹爹,你和我一起见见你的女婿吧!”
谢游说道:“我天生散漫惯了,还得回天绫派解围,更何况我与女婿、亲家道不同,自然也不相为谋。”谢碧瑶无奈,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她的丈夫与公公,只得任由谢游离去。谢游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走至孟浪身旁,从怀中取出一本,递与孟浪,说道:“你看你是个可塑之才,只是脾气有些古怪,这本拿去仔细研读。”孟浪接过,见那竟是《庄子》,一时倒颇觉奇怪。
谢游又道:“老庄才是天命所致,当今圣上只有无为而治,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乐其俗,安其民,邻国相望,鸡犬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在宥·第十一》有言:‘意!心养!汝徒处无为,而物自化。堕尔形体,吐尔耳总明,伦与物忘,大同乎涬溟。解心释神,莫然无魂。万物云云,各复其根,各复其根而不治。’《庄子》不仅可以治国,更可以修身。”
孟浪对庄子一知半解,他所读之多是史,以及《孙子兵法》《司马穰苴兵法》之类,对于《庄子》则是闻其名而不知其实,又听谢游对谢碧瑶说道:“碧瑶,你也必修老庄之道,否则难以达到道家功夫之最高境界。”既尔,纵轻功远去了。
孟浪呆呆望着手中的那本《庄子》,百感交集而生,他不知谢游之高超武艺与《庄子》有何关系,只将其好好端详几遍,轻轻揣入怀中,便引着谢碧瑶往京华客栈的方向走去了。
一路上,饥民接踵而来,他们大都说要往江南避难。及至入了客栈之内,只见雅梦伏在桌上,尚未醒转过来,可并未方向李鹣的踪影。(
我叫布里茨)孟浪正欲向店小二探讯,忽听得李鹣兴高采烈的声音:“姐姐,我想死你了。”孟浪转身过来,见李鹣从门外跑了进来,拥向了谢碧瑶,口里不住问道:“天仲哥哥还好吗?”
孟浪一时黯然泪下,心道:“你终于要见到你天仲哥哥了。”李鹣竟慢慢抽咽起来,将满心的委屈都向谢碧瑶倾诉。谢碧瑶拍了拍李鹣,说道:“好妹子,一切都要过去了,等你以后和天仲成了亲,我让他天天陪着你。”李鹣脸微微一红,说道:“姐姐,你真好啊!”她双目一斜,见孟浪死死盯着自己,怒道:“孟浪小恶贼,你以后休想再侮辱我了。”孟浪简直如晴天一个霹雳,心也在隐隐作痛。
李鹣问道:“姐姐,天仲哥哥在什么地方?”谢碧瑶说道:“在你姑姑那里!”李鹣奇道:“他怎会在我姑姑那里?我姑姑可是风尘女子啊!”谢碧瑶笑道:“你姑姑深受道君太上皇的宠信,赐予她雅苑别宅,天伯、天仲、天季现今都在那里。”
李鹣喜道:“那我们现在便去我姑姑那里。”谢碧瑶看了看天色,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李鹣小嘴一抿,说道:“那好吧!”于是向店老板要了三家客店,李鹣要与谢碧瑶同住一间,雅梦一间,孟浪一间。雅梦酒醉尚未醒,孟浪便把她背到她房中。
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他空自无聊,便向店小二取了一些酒,独自饮了起来。将至亥时,有两个三十岁上下的人走了进来,一人生得胖如肥猪,一人生得瘦如竹竿。
孟浪心道:“这两个长相极端相反之人,倒也在一起喝酒开心了。”那胖者叫店小二取了两壶酒,他二人边喝边聊。古今的无赖倒没什么两样,他二人先谈论怎样把人打得爬不起来,然后又说自己怎么怎么样,最后又谈论起了女人。看来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都被现代人继承了下来,这种聊天内容,在当今更是热火朝天。
那胖者说道:“都说苏州、扬州、杭州三地多美人啊,可惜我无缘到那三地去。”瘦者说道:“那三地的美人简直比汴京城里的男人还多,等着有朝一日我到苏州去,必牵三四十个美人回来。”胖者笑道:“那苏州真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吴越时便出了一个西施,现今恐怕再也没用像西施那等的美人儿了。”
瘦者又喝了一杯,已有六分醉意,笑道:“当今天下第一美女便在汴京,可惜我们兄弟二人都沾不得。”胖者也笑了笑,说道:“你是说李师师那****,她如今已是乌鸦变凤凰了。”瘦者说道:“这世上有谁比她更美?先前,只要有钱,便可和她共度良宵,可如今那昏君老皇帝竟将她占为己有,害得我们哥俩徒自流口水,你想想她的身材、她的嘴唇、她的胸,那真是让人欲罢不能。”他边说边舞之蹈之,仿佛李师师真的在他面前。
孟浪听到那瘦者的言行侮辱了李鹣的姑姑,心中一气,将那酒杯轻轻一甩,击在那瘦者的右腿之上,只听得那瘦者“哎呦”地叫了起来,那胖者和店小二早围在了瘦者身旁,查问发生了什么事。李鹣心道:“鹣妹妹的姑姑难道真的比鹣妹妹漂亮?”他自己看了,“鹣妹妹”便是世上最美的美人儿,可他常常听到有人夸奖李师师的美貌,心中很不服气,决定明日和谢李二人同访李师师,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第二天天刚亮,孟浪早听得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忙拔出扶风剑,只听得嘭的一声,雅梦已破门而入。孟浪见雅梦气势汹汹,也不理她,又将剑插入剑鞘之内。
那雅梦撅着嘴说道:“死孟浪,今日你便能见到天下第一美人,你高兴不高兴?”孟浪没好气地说道:“见到谁都比见到你好!”雅梦脸胀得发紫,口里说道:“你也忒小气了,不就是昨天喝了你一壶酒,也不用今日还记着呀!”心中却乐滋滋地想:“等鹣儿回到尹天仲身边,看你还理不理我?”
一时兴奋至极,便跑出外,正好与李鹣撞了个满怀。李鹣不懂武功,早被雅梦撞倒在地,可她今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毫不计较,站起身来,说道:“雅梦,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雅梦笑道:“你要和你的天仲哥哥见面了,我替你高兴。”孟浪此时也走了出来,说道:“我和你们同去。”李鹣说道:“雅梦可以和我们同去,但你却不行。”
孟浪(lang)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是去见天下第一美人,又不是跟着你。”李鹣一怒,说道:“孟浪小恶贼,你休想打我姑姑的主意。”孟浪心中一酸,说道:“你姑姑和你又不是同一人,你能管我吗?”啪的一声,这次倒不是李鹣给了他一个耳光,竟是雅梦打了他一个耳光,雅梦睁着大而秀美的眼睛,佯怒对孟浪说道:“无耻、下流、卑鄙。”
孟浪也不答理,径直来到谢碧瑶房外,说道:“谢姐姐,其实我早就希望有你这么一位姐姐,倘若今日我与尹家人发生冲突,打伤了尹家人,请你不要见怪。”谢碧瑶知道孟浪与尹天仲的恩怨,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今日我会让你和尹家人冰释前嫌,就像我爹爹和黄山五绝冰释前嫌一样。”
孟浪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此。”其实他心中对尹天仲恨之入骨,说这句话只是敷衍而已,他又走到李鹣身旁,从怀中取出莲花玉(y)峰膏递与她,说道:“这是莲花玉(y)峰膏,只要往你脸上的伤痕涂一下,几天便可消了伤痕。”
李鹣一愣,仔细瞧那莲花玉(y)峰膏,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孟浪冷冷说道:“我捡来的,我又用不着,就转送给你。”李鹣说道:“你骗人,这莲花玉(y)峰膏是何等珍贵,怎可能轻易捡到,莫非你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孟浪冷冷说道:“是,我只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你那天仲哥哥便是正人君子,专行仁义之事。”李鹣听出这句话的讽刺之意,可他却是为了自己才弄来莲花玉(y)峰膏,便说道:“孟浪小恶贼,谢谢你啦!”孟浪真是百思难解,方才唇枪舌剑的硝烟,立时变成了感谢的话语,微微一怔,也不答话了。
四人早来至汴京城内,几处峰回路转,渐见一座大宅院映入眼帘。走近一看,大宅之上赫然有“御赐师师别院”六个金字,夺夺发光。
大宅门外,有两个手执大刀的门卫,肃然站立,脸色庄重。在宅门外不远处,有四五位衣饰华丽之人,正向宅内探头探脑。
孟浪心道:“看他们衣着打扮,必是王子皇孙无疑。哎,百姓痛楚不堪,都欲投江南避难,这群王子皇孙依旧****快活。”谢碧瑶早按捺不住怒火,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问道:“干什么呀?这等探头探脑?”
那人头也未回,推开了谢碧瑶的手,说道:“要看师师!”谢碧瑶也向宅内望了望,并未见到李师师的踪影,又问道:“我怎么没看到她?”那人依旧没回头,说道:“废话!若李师师那么容易能见到,我们何须整天守在这里?”谢碧瑶说道:“那那么怎么不进去?”那人说道:“这是太上皇御赐的宅院,没有太上皇和李师师的恩准,我们怎敢擅自闯入?”谢碧瑶一脚揣在那人屁股之上,将他向前踹了几步远。
那人唬得心扑通直跳,回过头来,见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正待开口大骂,早被谢碧瑶打倒在地。其他四人见同伴被揍,忙跑来助拳,啪啪啪,又被谢碧瑶打了几个耳光,掀倒在地。他们几人是贵族,如何见过此等阵势,都连滚带爬,向远处逃窜。谢碧瑶也不去追,只是大声骂道:“倘若再让我见到你们对师师别院探头探脑,必然打折你们的狗腿。”
谢碧瑶打发了那群王子皇孙,就领着李鹣、孟浪、雅梦三人进入了师师别院。那两个守门之人识得谢碧瑶是李师师的客人,也不阻拦。进入别院之内,但见绿草茵茵,杨柳依依,宛似梦游仙境。地上竟全是翡翠玉石铺设而成,廊院亭榭,错综复杂,宛如进入迷宫一样。
孟浪从未见过此等华丽的建筑,心道:“不管国家如何风雨飘摇,皇帝总是穷奢极欲,不知鹣妹妹的姑姑又是何等人物?”转过几个亭榭,早来至客厅,丫环侍从立在两侧,却见尹兆凌、尹天仲父子二人雅坐椅中,举茶聊天。孟浪心中一气,恨不能立时将尹天仲切为碎片,可谢碧瑶和李鹣在旁,只能空自瞪眼睛了。
那李鹣早已迎了上去,几近于哭泣,说道:“天仲哥哥,我想死你了。”尹天仲一怔,忙将茶碗放置案几之上,起身搂住李鹣,说道:“鹣妹,这些天日也想你,夜也想你。”李鹣说道:“天仲哥哥,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孟浪听了他二人的言语,几乎晕倒过去。他辛辛苦苦从西南来至汴京,竟是将自己心爱之人投入别人怀抱,叹之惋之啊!雅梦微微一笑,对孟浪说道:“他二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见孟浪脸色铁青,故意来气他。
那“仁义大侠”尹兆凌早迎了上来,抱拳对孟浪说道:“孟公子,上次在尹家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孟浪冷冷说道:“岂敢!岂敢!不知尹老爷子的阴阳离魂掌是不是更上一层楼?”
尹兆凌一怔,笑道:“孟公子说笑了!那阴阳离魂掌是邪派功夫,我怎么会练呢?”谢碧瑶听他二人言语中暗藏烟火,忙说道:“我们从此冰释前嫌,以后相亲相爱。”便来拉尹天仲说道:“天仲,自此之后,你要和孟浪同舟共济!”尹天仲点了点头,说道:“我自会听从嫂子的意思。”尹家人对谢碧瑶这位媳妇都客客气气,因她是空灵道人谢游之女,故她的言语在尹家很有份量。
孟浪说道:“谢姐姐!我还是四处逛一下吧!”他不想面对尹家父子二人,故借游玩来逃避。谢碧瑶说道:“我们都是客人,又怎能到处乱闯呢?”忽门外进来一男仆,躬身说道:“师师姑娘有请李鹣小姐一叙。”李鹣笑道:“姑姑知道我来啦!”便和男仆一道走出门外。
大约两个时辰,李鹣和那男仆走了回来。李鹣脸有喜色,蹦蹦跳跳地来至谢碧瑶身边,说道:“我姑姑让你去一下。”
谢碧瑶点了点头,又怕孟浪与尹家父子发生冲突,便对孟浪说道:“你和雅梦在此坐坐,我去去便回。我们都寄居师师姑娘的宅院里,不要给主人带来麻烦。”
孟浪明白谢碧瑶的用意,说道:“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和尹家父子打起来。”谢碧瑶满意地走了出去。
孟浪坐于椅上,一言不发,听着李鹣与尹天仲欢声笑语。李鹣凑到尹天仲耳畔说道:“我姑姑夸我长得美丽。”尹天仲说道:“那当然了,鹣妹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儿,谁都没有你美。”
李鹣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哪有我姑姑美啊?”尹天仲笑道:“在我心中,你就比你姑姑美上一千倍、一万倍。”孟浪再也忍受不住,一拍椅子,便要发作,早被雅梦拉住了。雅梦说道:“这里是李师师的别院,可不是打架斗殴之地。”
孟浪忍住怒气,也不说话。李鹣却笑道:“孟浪小恶贼,这可是我姑姑的别院,你要损坏这里的东西,只怕赔也赔死你。”孟浪冷冷说道:“即使是大内皇宫,我也照打不误。”
孟浪厌烦尹天仲,也不答话,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李鹣与尹天仲又言语起来,而且更是笑声震天。孟浪异常难熬,“鹣妹妹”就这样和他人谈情说爱,心中毕竟不大好受,可也只能装作充耳不闻。
如此闷闷不乐地过了一个时辰,却见那男仆和谢碧瑶走了进来。那尹兆凌站了起来,问道:“碧瑶啊,那李师师有没有请我和她闲聊?”谢碧瑶恭敬答道:“公公,她并未邀你去闲聊。”尹兆凌不乐,说道:“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我只和她见过一面,不知她邀我们来汴京,到底为了何事?”谢碧瑶说道:“公公,你莫急,李师师姑娘是女中豪杰,她自不会让我们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名男仆早已不耐烦了,问谢碧瑶道:“谢姑娘,到底哪位是孟浪孟公子,师师姑娘还等着见他呢!”此言一出,不仅尹兆凌、尹天仲、李鹣、雅梦四人惊讶不已,孟浪更是觉得奇怪非常。
那李鹣说道:“我姑姑与孟浪未谋过面,为何要见他呢?况且,孟浪是小淫贼,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男仆答道:“此是师师姑娘之意,我们做下人的,不敢多问。”
孟浪站了起来,说道:“我便是孟浪。”那男仆笑了笑,说道:“那就请孟公子和我走一遭吧!”便在前引路。
孟浪跟随男仆刚跨过门槛,只见一男子步伐蹒跚地走了过来,那男子体态微胖,正是尹天伯。
尹天伯也看到了孟浪,他微微一惊,并未答话,快步跨入室内,接着便是谢碧瑶的斥责声:“你怎么一天到晚只会吃喝玩乐?”
尹天伯憨憨一笑,说道:“这师师别院此等豪华,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
孟浪听了他二人的言语,心道:“谢姐姐一心想让她的丈夫出人头地,可她丈夫只会吃喝玩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着男仆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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