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阅.读.网李克用是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披荆斩棘,來到了河中,
五百名沙坨骑兵,坐下尽跨汗血骏马,一身黑色的战服,外搭黑色披风,就连脸上,也都罩着面具,无比冷漠而神秘,却又充斥着一股彪悍,
再看那李克用,身高足有八尺,也是一身黑色亮甲战服,脚蹬一双及膝的牛皮马靴,只是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尤其配上那一头飘逸的长发,竟然像极了迪克牛仔,
尼玛,不愧是雇佣兵,连装备都这么牛逼拉风,看着眼前这副壮观的场面,王浩不禁有些膜拜了,
一旁,王重荣一改往日的嘻哈相,一脸的紧张兮兮,让王浩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蹩脚,
只有朱温那货,仰头看着五百沙坨骑兵,满脸尽是不屑,这也难怪,那货现在已经是满身的官衔,完全有理由这么牛叉,
再看看一旁的忠武军将领,各个垂头丧气,仿佛就像是列队欢迎人家的拉拉队,至于鹿三那货,早已经两眼放光,一脸崇拜,让王浩不禁感到节操碎了一地,
李克用一手持缰,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这才一脸自豪的微微一笑,随即一个漂亮的空翻,人已经到了地面上,
“沙坨李克用,奉命前來讨贼,杨监军可在?”
“李将军來的真不巧,我们大人有恙,正于账中歇息……”
“哦?有这等事,”李克用白了一眼朱温,长发一甩,径直走向中军账,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
“哈哈哈哈,难道我大唐之邦,当真就沒有可用之才了吗,区区五百骑兵,就能平定安国?真是可笑至极……”
身后,朱温那货突然仰天一阵长啸,完全无视不远处那充满震慑力的沙坨骑兵,让王浩感到惊讶的是,那些沙坨人并沒有愤怒,依旧列队而依,平静中却透露着杀气,
晚饭的时候,杨复光下床了,病态依旧,只是脸上,却掩饰不住欣慰,看着那货与李克用亲密的勾肩搭背,王浩不禁又是一头雾水,
很快,两人的对话解开了王浩心中的疑惑,原來,李克用的父亲李国昌,与杨复光的父亲早就认识,而且还在一起共过事呢,
可恨这顿饭,竟然成了李克用跟杨复光的**地,两人从小时候,一直谈到了现在的乱世,一提起黄巢,李克用大手一挥,表示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一旁,朱温再也忍不住了,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被人忽略,怎能一个‘忍‘字了得,
“早就听闻沙坨‘乌鸦军‘百战不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敢问李将军,你这五百骑兵,可是天兵神将?”朱温皮笑肉不笑,故意将乌鸦两个字渲染了一番,
对面,李克用一愣,抬头,他看到了王重荣,这个人孔武有力,一脸忠厚,他知道以后这个人可以成为盟友,
还有一个人站在王重荣的旁边,此人端茶递座,迎接往送,礼数一样不缺,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容,可是,李克用总觉得那笑里有一丝丝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那位,就是王重荣刚认的外甥,河中军的副将朱温,
李克用沒有料到,这个人会成为自己一生中的劲敌,
“想必这位便是前不久刚投降的朱全忠吧,此番我们能占据河中,说到底,还得‘感谢‘朱将军才是,”李克用一脸诡笑,也是将感谢二字拖的老长,
朱温的脸上,现出了一抹不快,只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继续道:“哪里哪里,朱温不过一匹夫,怎能跟李将军相比呢,放眼这天下,又有谁不知你们沙坨人的忠贞不二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不愿被揭开的伤疤,沙坨人的伤疤,莫过于三番两次的变节,这也正是杨复光最纠结的事,如今被朱温提及,李克用脸上,猛烈的抽搐了几下,正要发作,却被一直沉默的杨复光打住了,
“两位将军莫要再斗嘴了,如今贼军已经蠢蠢欲动,咱们应早做准备才是,不知李将军此番入关,带了多少兵马?”
李克用这才冷哼一声,将视线从朱温身上移开,慢悠悠道:“那郑从谠记恨于我,为了恐生事端,其余各部兵马共计四万余人,因绕道岚州与石州,怕是要到來年了,”
“什么,四万大军,圣旨上不是说只允许两万人吗,”杨复光惊叫一声,猛的站起身,一脸惊愕,
李克用却并不感到惊讶,一脸怒意道:“大敌当前,大人却要如此猜忌,既是这样,克用明日便请奏皇上,自返雁门关便是,”
杨复光沒有想到,自己的担心,反而会被人家将了一军,第一次脸色煞白的僵在了那里,许久,才重新挤出了一丝苦笑道:“李将军误会了,本公公岂是那种妄加猜忌之辈,倘若四万大军真能到此,黄贼必覆矣,”
杨复光不愧是老狐狸,几句话,便打破了刚才的尴尬,让李克用瞬间又是多云转晴了,
“敢问大人,这位是……”几杯酒下肚,李克用突然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正与王处存说笑的王浩身上,
“这是我忠武军的都将贼王八,”
贼王八,李克用愣了愣,沒有发笑,又是将王浩仔细的瞧了几眼,赞叹道:“这位兄弟气度不凡,果然有大将之风,只是这模样,想必不是本土人士吧,”
出于礼貌,王浩起身,端起酒杯微笑道:“我叫王建,许州人士,很高兴认识将军,”
李克用一甩长发,对着王浩一推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连叹几声好酒道:“久闻忠武军骁勇善战,今日有幸在此得见几位都将,克用着实钦佩不尽,”
李克用对王浩等人的态度,与之前对朱温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王浩觉得那货倒也不是个沒节操的人,却早已忘记了一旁的朱温,气成了一只大公鸡,
“朱温已经吃饱了,告辞,”沒等众人反应过來,只见朱温已经抹嘴,拂袖而去,
这顿饭,吃的让人有些纠结,甚至郁闷,一想到席间朱温与李克用之间的不快,王浩顿时对这个大会师,有了一种莫名的担心,
找了个上茅房的借口,王浩出了营帐,远远的,便看见朱温站在渡桥上,正俯身弯腰,甩手,似乎在将什么物体抛向河里,
走近了,王浩这才看清,原來那货是在向河里抛掷石块,不用想,那货肯定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快,只是这种超前的发泄方式,让王浩感到有点可笑,
“怎么了,朱大哥,心情不好吗,”
朱温回头,泛着璘光的脸上,阴云密布,弯腰重新捡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奋力的扔向河里,这才拍了拍手,冷冷道:“四弟,我是不是不应该投降?”
“额……”
对于朱温的这个问題,王浩感觉有些无从回答,忠义二字,王浩不是不懂,一开始,王浩对朱温的投降,也有些看法,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更何况,还是自己主动要求去劝说那货,现在,朱温显然已经有些责备之意了,
好人难做啊,这是王浩瞬间明白的一个道理,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朱大哥,我知道你在恨我,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为你好,毕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朱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平静道:“四弟,你说的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我不明白,那沙坨李克用,同样是身怀二心,为何且能让朝廷如此待见?”
脚下,奔腾的河水声,冲散了朱温最后的话,迎上朱温炽热,甚至有些愤怒的目光,王浩不禁有些震颤:眼前这个有些臃肿的中年汉子,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虽然腹黑,却毫无心机的**丝男了,
大雪,是在半个月后的夜里,铺天盖地的降落在河中的,仅仅半个夜里,渡桥,已经被雪落成了白皑皑的轮廓,只有桥下的河浪,依旧翻滚,咆哮,
随之而來的,是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的降温,杨复光的身体,在这场严寒里,再次变得虚弱,而李克用四万沙坨大军的到來,更是让杨复光感到了身心俱疲,
四万大军,是在李克让,李克修,和十三太保的率领下,从各个地区,依次涌到了河中指挥部,
“來了,终究还是來了,”当指挥部一天比一天变得热闹时,杨复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了这句话,
诏书上,李俨明确指示李克用率本部两万雄兵入关抗敌,结果,李克用串通了四万大军,这对于杨复光來说,的确是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这只是一种预感,
就在李克用率领着自己的四万大军在指挥部附近刨冰,扎营,建立属于自己的营地时,杨复光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会议上,朱温一语当前,大骂李克用图谋不轨,抗敌是假,夺势才是真,一旁,杨复光的眼神,有些虚弱,迷离,
“我世与李克用共忧患,其人忠不顾难,死义如己,若乞师焉,事蔑不济,怎奈如今天下已乱,父子间尚能兵戈,何况君臣,此人不得不妨,”
杨复光的一番话,让王浩有些不解,只是从朱温欣慰的眼神里,王浩第一次感到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猜忌,残忍,自私自利,反复无常,落井下石,
难道?这就是乱世里的生存法则?走出营帐,站在冰天雪地里,王浩感到了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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