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幽早已没了睡意,一边回想着即墨川的招式,一边慢悠悠的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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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极其喜欢武学,与其学习诗书礼仪,受到欺负时文绉绉的说一大堆,她跟倾向于直截了当的用拳头说话。
她的武艺精湛,再以灵力辅助,多年来从未棋逢对手,而如今,在没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竟然被即墨川秒杀,她很郁闷,同时,也很兴奋,即墨川的强悍,激起了她高昂的战斗欲。
一股想和站在即墨家族巅峰的人一决高下的战斗欲!
也正因为如此,她学习的极为认真。
夜色渐浓,月亮躲进云里,周遭漆黑一片,身着黑衣的宓幽身影完全掩映在了夜色之中,偶尔能见到浓墨一般的黑夜之中有一道银光闪过,那是龙渊剑剑锋上的寒光。
但是,也像极了萤火虫划过的微光。
白谷雨就这么以为着,大步往院子里头、宓幽所在的方向走着。他阴沉着脸,薄唇微抿着,好看的黑眸染上阴郁的色彩,连面容上都缠绕着几分黑气,他往“弓”居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漆黑一片,想来里面的人早已睡熟了。
收回视线,没来由一阵懊恼。
被即墨珊软拉硬扯带到了夏长老家,想拒绝吧,偏偏又被人说成两只脚都扭伤了,只能被人牵着走。(
网王之永远的樱花)在夏长老家,先是被夏长老的推拿伺候了一阵,当被确认伤势无碍之时,又被即墨珊拉着东拉西扯,最后又被留下来吃中饭再到只晚饭,饭后又被即墨珊拉着教她围棋,直到现在,即墨珊才恋恋不舍的放了人。
期间,白谷雨无数次提出要离开,都被即墨珊以各种理由挽留,若不是打着和蔼可亲白小道长的名头,白谷雨都差点翻脸走人了。
说起即墨珊,白谷雨的记忆只停留在不知哪一次拜访扶仙山,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喋喋不休的小女孩,以及去年下山为自己带路的年轻女子,其余的,还是从即墨珊口中得知的。
白谷雨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自己的什么行为,让即墨珊觉得自己和她熟络到这样的程度,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待人接物有问题……
正想着,一柄长剑劈头而下,幸而白谷雨反应快急忙后退一步,不然削掉鼻子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谁?”多重不满加怨念,让白谷雨语带怒意,连声音都冷冽了几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小道长!”同样冷冽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真是失礼了……”
白谷雨定睛一看,宓幽偏着头,下巴微昂,翡翠绿色的眼睛隐藏着黑夜中,宝石蓝色的眼睛斜睨着自己,透着丝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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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白天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大为光火,白谷雨轻哼一声,语气略显尖刻,“原来是即墨小姐,即墨小姐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反而跑到院子里练剑来了,精力真是旺盛啊……”
宓幽冷冷一笑,“若论精力,哪比得上白小道长啊,不过佳人作伴,晚归亦在情理之中……”
“此言差矣,晚归乃是谷雨的惯例,只不过即墨小姐不知道而已……”
“是麽…说起来,习武不分昼夜,也是即墨家族的惯例,白小道长常年出没即墨家族,连哪座山上哪里有个温泉都知道,难道不知道这个惯例……”
“谷雨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即墨小姐初来乍到,竟深谙此道……”
“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既然身在即墨家族,自然是要入乡随俗的……”
“即墨小姐这‘入乡随俗’,做的也真是面面俱到,相信待即墨小姐比武纳亲那日,必定是摘星寨万人空巷的盛壮……”
比武纳亲?宓幽一愣,只听白谷雨又道:“说起来,即墨小姐应该还不知道比武纳亲这件事吧!虽然为了保持嫡系血统的纯净,表兄妹之间素来有联姻一说,但是,也有族规,嫡系小姐可以举行比武纳亲,在整个族内招婿,相信若是即墨小姐举行比武纳亲,即墨凡一类的少年英豪一定是层出不穷的……”
还有这种事?宓幽忍不住蹙眉,这个什么嫡系小姐的头衔戴在身上哪来这么多事?
“不劳白小道长挂心!”宓幽冷哼一声,收回长剑,往左侧挪了几步,道:“白小道长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吧,刀剑不长眼,要是不小心伤着碰着,估计有人又要心疼了……”
听出宓幽话语之间微带着的酸意,白谷雨愣了愣,心头的无名火瞬时消了大半,但余怒依存,心知不发泄出来,恐怕难以入眠,且更重要的是……
“谷雨白天被奉为贵宾,一番礼待,如今毫无困倦之意,”白谷雨看了看宓幽的长剑,“不如就陪即墨小姐练练武吧……”
“白小道长可想好了,刀剑可不长眼……”
“自然是想好了,即墨小姐来了几日,想必已经得到即墨老先生真传,谷雨也很想领教一番呢……”
宓幽深呼吸一下,原本她练剑练的好好的,白谷雨一出现,她心头的无名火就蹭蹭蹭往上窜,如今跟白谷雨说了许久,火气不减反增,连手掌心都开始发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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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发痒,意味着,想打人了……
宓幽目光一凛,“那就请白小道长赐教了!”
话音未落,宓幽举剑便劈了过去,看得出来用尽全力,没有一丝犹豫,更不顾一丝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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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心的丫头呀……
无声的叹口气,白谷雨苦笑着,迎上宓幽的攻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黑夜之中。
许是白谷雨使用印度之术元气大伤,也或许是即墨川的指导大有裨益,很快,白谷雨便落于下风,但是,宓幽的攻击并没有因此减缓一分,反而更加凌厉起来,一招一式,杀气逼人。
一挥,白谷雨的左衣袖没了一半……
“唉,小幽儿果然狠心啊……”
一劈,白谷雨的白玉冠应声而裂……
“唉,小幽儿可是要置谷雨于死地……”
一挑,白谷雨的腰间的玉佩掉了……
“唉,小幽儿……”
……
最后,两个人的对打直接演变成一个追着打,一个跑着逃的阵势,察觉到这一点,宓幽怒了,“你也小看人……”
白谷雨苦笑,“这次真没有……”
宓幽完全没有听进去,身形越发快了,白谷雨躲了一阵,发现应接不暇,索性顿住了脚步,可宓幽没有停下来,举剑猛地一刺,“刺啦”一声,锐器没入血肉的声音……
宓幽愣住了……
胸前一阵刺痛,不看也知道伤口有多深,不想也知道这一剑的力度,白谷雨无声叹息,对面,宓幽还保持着刺剑之时的动作,喘着粗气,两颊因为刚刚的打斗而一片绯红,衬着蓝绿色的眸子,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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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无言。
许久,白谷雨叹了一口气,道:“怒火可消了些了……”
宓幽一怒,“谁生气了……”刚开口,宓幽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带着撒娇的意味,她皱着眉,懊恼的别过脸,再度开口时,努力使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是你说切磋的,即是切磋,你便是我的对手,用尽全力便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白谷雨轻笑一声,目光往下移动几分,停留在自己的胸前之上,“小幽儿的尊重,谷雨可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
顺着白谷雨的目光看下去,宓幽这才发现自己的剑还插在白谷雨身上,伤口处流着血,汩汩作响。
宓幽一惊,猛地拔出剑,鲜血喷涌的瞬间,白谷雨捂着胸前跌坐在地上,笑容无奈,“小幽儿的心肠真是比这龙渊剑还硬啊……”
自知帮了倒忙的宓幽一步迈到白谷雨身侧,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白谷雨的伤口,眉头一蹙,伸手覆了上去。
一股暖流从宓幽的掌心流入白谷雨体内,胸前的疼痛渐渐消失,衣衫之下,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白谷雨深知宓幽的用意,也没有乱动,嘴角轻轻一扬。
“多谢小幽儿宅心仁厚……”
“不过是补偿你的损失而已…。”宓幽别过脸,避开白谷雨的视线,半晌,幽幽道:“抱歉,你的伤……”
“小幽儿不必道歉的,只是,若论补偿,”黑暗中,白谷雨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也低沉下来,带着眸子蛊惑,“谷雨,有更好的主意,就是不知道小幽儿愿不愿意补偿谷雨了……”
“什么主意?”
宓幽本能的回过头,刹那间,一股大力在腰间一揽,下一秒,唇瓣上传来微凉却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那触感很快便消失不见。
宓幽却怔住了,心底有什么东西剧烈挣扎着,连五脏六腑都在急剧收缩,舒张,又收缩……
“这个补偿,足够了……”白谷雨笑看着呆滞的宓幽,轻轻一揽,将宓幽纳入怀中,脑袋搁在宓幽肩上,轻轻道:“别生气了,好吗……”
那是宓幽从未在白谷雨身上听见过的语气,那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撒娇,带着浓浓的宠溺,更带着,一股浓郁的让人怦然心动的气息,好像不小心打翻了一壶陈年佳酿,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香醇的醺意……
……
突然,宓幽推开了白谷雨,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则跌坐在地上,小脸一片慌乱。
“小幽,你怎么了?”远处传来即墨川的声音,下一秒,即墨川出现在宓幽面前,正要搀起她,视线一转,又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白谷雨,一愣,“白小道长,你怎么……”视线微微一地,入目的是白谷雨殷红的衣襟,即墨川脸色微微一变,“你受伤了?”
“怎么回事?”即墨殇也闻声赶了过来,望见白谷雨胸前血红一片,脸色也变了,“白小道长,这是……”
“是…是我,”宓幽开口了,声音低沉,语气如同脸色一样慌乱不安,“我刺伤了他……”
即墨殇脸一沉,“你”
“老先生!”白谷雨赶忙叫住即墨殇,笑道:“小伤而已,不用在意……”
“可……”看样子伤的不轻!
“是谷雨自己提出要跟即墨小姐切磋的,说起来也是谷雨的责任,老先生可千万不要责怪即墨小姐……”
“你们聊!”宓幽扭头便跑,“我累了,先回去了……”
“站住!你伤了人,怎么能……”回答即墨殇的是宓幽迅速消失早视野范围内的背影,即墨殇无奈的叹口气,转向白谷雨时一脸歉意,“孙女没规矩,望白小道长见谅!”
“爷爷,还是先帮白小道长包扎吧……”即墨川叹口气,道:“小幽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看这伤口可不浅……”
“对,对!小川,快把白小道长扶到屋内,我屋内有上好的金疮药……”
“有劳老先生和少主了……”
在即墨川的搀扶下,白谷雨跟着即墨殇迈开了步伐,走了几步,偏头看了看宓幽身影消失的方向,黑眸忽明忽暗,许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心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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