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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之恋 0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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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依石看着满脸痛苦表情的言信,不仅责备他:“不要喝就不要喝嘛。干吗一定要猛灌酸梅汤。”



    “我是最不喜欢喝这个酸梅汤,可那是羽井禾给我喝的,我……”



    “可你喝了整整一个礼拜了,不想喝就对对方说嘛。干吗这次的脸皮薄的只剩一层皮。”



    言信依旧摇摇头,忍不住他又冲向洗手间去。



    郝依石实在受不了了,在言信的背后叫道:“要是她再给你喝酸梅汤,我就要打电话过去了,让她不要再给我兄弟这种‘折磨’了。”



    老远的听到言信强装有精神的微弱但温柔的声音:“我愿意。”



    这下连郝依石也受不了了。



    新学期开始了,这次系主任一开始就宣布一个内容,就是要举行言信的钢琴独奏会。每年都这样,会有毕业生开演自己的独奏会。但言信作为刚进来的“新生”,马上可以开独奏会的先例却不曾有。但,言信的确有这个实力。



    系主任破天荒的定下这样一台独奏会,却是人人都认同的,因为谁都知道,言信的钢琴水平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位毕业生。



    卓老师为此给言信布置了一大叠的钢琴作业,毕竟能开独奏会而且将它开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言信虽然有能力,但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防患于未然嘛!



    为此,每天言信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钢琴上,一天有七八个小时也算是少说了。他抱歉的看看羽井禾,他知道他们现在是那样的想要靠近对方,甚至恨不得占据对方的一分一秒。可是他认定,爱情要有,而学业也绝对不耽误。但出现两者之间的分歧时,则要理智的考虑此彼了,言信甚至开玩笑说,钢琴是他大老婆,而羽井禾是他的小老婆。



    而羽井禾在这点上做的很好,她知道孰轻孰重,她不去打扰他,只是偶尔走进他的琴房给他一个吻或者一杯酸梅汤。



    羽井禾自己也如此,每天又埋头于自己的话剧创作,她爱这个已经也超过了很多东西,甚至她现在所学的专业。



    有的时候也偶尔去卓老师的琴房坐坐,他们两人之间特别投缘。大学里的师生感情不同于中小学里的师生感情,大家只要一合拍,很容易就成为朋友。羽井禾回琴的感觉也不再压抑,因为那么善解人意的卓老师一直在培养羽井禾在钢琴上的“自负”。



    “感觉很好,摸琴的时候就要觉得自己是最行的,别想太多,这首钢琴曲就是属于你的。”卓老师说。



    于是羽井禾学着就如他所说的那种自负的心态来摸琴,真对了,自负时的感觉远远要比自卑着摸琴好得多。



    “你真是个好老师。”羽井禾调皮地回眸一笑,继续回头练习。



    卓老师看着她,一丝笑渐渐地从他嘴角蔓延,他的眼睛里有种光芒,若隐若现。



    烟袅袅在烟灰缸里升腾,风一吹,火星隐忍着红着。



    秃子老师又给大家进行思想教育了,单为了明天与文史系的拔河比赛。秃子老师是个要强的人,为了鼓舞所有人的意志,他领兵率将在音乐系的花园里与大家进行拔河热身赛。



    “大家看好了,哼哼,明天我们要与文史系比赛,今天谁也别偷懒,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率先走到绳子那一段,热力四射的拔起河来,简直就是神力嘛,他与每一个学生都较量了一番,胖子不愧是胖子,没有一个学生比的过他。在最后结束的那刻,还摆出一副胜利女神的姿态。



    又上他的课了,下午的空气可能也比较的郁闷,弄的人懒懒的。



    大家又垂头丧气的听着他的照本宣读,哎,可怜的贝多芬,可怜的莫扎特,怎么在秃子老师嘴里说出来一个个都变的那么的无趣。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累极了的同学一个个都趴在桌上,下课铃声响了。



    大家都揉揉眼睛站了起来,突然听到一个更巨大的呼噜声,都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系主任他,他也趴在讲台上睡着了。



    他睡的正香甜,一只胖嘟嘟的手还捏着一颗粉笔头,口水已经蜿蜒流向讲本一大面。



    大家都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接着,森森咳嗽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森森再继续狠狠的咳了一声,系主任挥了挥手象赶走耳旁一颗苍蝇一样,然后翻了个面,继续大睡。



    终于大家再也憋不住了,嘎嘎嘎嘎的全体笑了出来。



    秃子老师显然被吓了一大跳,醒了。



    “啊,下课了。”他一抹口水,睡意还未消地说,“好,继续,睡,睡。”



    他刚一踏出教室门,全教室爆开了,大家笑的简直没把屋顶给掀下来。



    第二天,文史系与音乐系的拔河比赛



    大家都候在音乐系大门外,系主任跑来,想要举手,却又举不起的样子。



    “真是糟糕,昨天同大家拔河拔的次数太多了,今天我的手沉的象铅,举都举不起。”系主任艰难的想再举他的手,但失败了,胜利男神成了维纳斯。



    大家都强撑着忍住笑意。



    比赛开始了,虽则失掉了系主任那强健的肉身后盾,换成了卓老师,但音乐系没白长脸,大家心挺齐的,加上系主任在旁艰难的努力的挥舞着他那胖手吆喝着:一,二,三,加油……终于在两胜一败下,取得了胜利。



    胜利了,对方一过线,全体学生都齐刷刷的摔倒在地上,卓老师就在羽井禾的后边,羽井禾一个踉跄,跌入了卓老师怀里。一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全体起哄,言信看了,没有一丝表情,走回音乐系的楼内。



    羽井禾并没有顾忌什么,因为胜利,她也和着大家的笑声傻兮兮地大笑。扳着卓老师的肩头,羽井禾笑的快要没有力气,卓老师搂着她,第一次也释放自己开怀大笑着。



    言信冷冷的在远方俯视着这一切。



    羽井禾与卓老师一道为大家去买了慰问品。刚走到校门口,羽井禾手中的水果袋就散开了,水果跑了一地。卓老师忙放下手头的东西,帮着拣水果。



    拣着拣着,在最后一个苹果那里,两只手同时碰触。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她的嘴唇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一片细小的花瓣,他不说话,笑着轻轻地替她取掉了花瓣。



    在远方的言信眼里,这个动作是那么的****。男人对男人的直觉不亚于女人的直觉,他觉得,卓老师对羽井禾应该有某种感觉。而羽井禾呢?这个傻女孩,趁着他练琴,老往卓老师的琴房跑,言信不会忘记有一次经过卓老师琴房时,看见卓老师与羽井禾两人相对欢笑的情景。



    卓老师帮羽井禾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进去。



    羽井禾一转身,她张开了嘴,是言信。他站在后面看着她,脸上还挂着冷笑。她马上就联想到了,他定是看到刚才那一幕情景了,一定误会了。



    她想开口叫他,但是他转头就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不自觉的跟在他后面。



    “不要跟着我。”突然在人群中时,他转头对她大吼一声。



    “言信,我,你误会了。你听我说……”羽井禾结结巴巴,努力想要解释,可说什么呢?羽井禾的脑子一片空白。



    所有的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俩,他们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羽井禾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论他们的问题。她上前伸手扶住言信的臂膀,谁知道言信甩开了她的手,大喝一声:“不要碰我,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羽井禾呆住了,这时候的她根本没有去顾及路人那轻蔑的眼神。她被这句话打败了,她以为言信该了解她的呀,可想不到他将世间最不堪最龌龊的字眼用在了她的身上。羽井禾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慢慢松开了抓着他臂膀的手。



    其实言信自己也知道羽井禾不是这样的女孩子,但是莫名的妒火烧的他神经质的发作。他说出口时他也后悔,他也知道他伤了她了。但是自尊,自尊,要命的自尊横亘在那里让他自做傻瓜。



    冷静下来,他便也自责,恨不得立即找到羽井禾,向她道歉,向她忏悔。他说过的,她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要放弃的人,可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可这时候的羽井禾平空消失了。问印雪,印雪不知情,问寝室;张溢说她根本没来过;图书馆不在,琴房不在,教室也不在,前花园后花园也都不在……



    人呢?



    言信这个时候才恐慌起来,他知道羽井禾是个特敏感的人,很容易被别人的眼神及话语伤害,再说他该知道他在她心目中的份量,明白他说的那一句话的份量。



    他后悔的差点没把头发给揪了,此时懊恼无用,后悔无用,终于懊恼后后悔后突然他想到一个地方。



    车开在弯弯曲曲的路上,不久,他到了古塔。



    到了那里,他彻底傻了,眼前那一片平整的草地上明显有人为除草的痕迹。站在平地上望去,以为有UFO在这里出没。



    他跑上古塔,一楼望下去,依旧看不出所以然,二楼望去,依稀能辨认那些被割过草的地皮上的一些符号,终于,在五楼,他看明白了,那些被拔掉草的空处连接起来,则成了三个大大的字,是:——我——恨——你



    言信马上明白了,羽井禾就在楼上。



    他冲上到上次他们在的那一层楼,果真羽井禾就站在那里,他笑了,她也笑了,两个人眼睛里互有泪花,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言信内疚的说:“我知道我该让你恨。”



    “什么都不要说了。”羽井禾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了,真的不恨了。”



    言信领着羽井禾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草地上那大大的三个字,两个人都笑了,言信问她为什么不将我恨你三个字刻在古塔上。



    羽井禾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说:“我不会刻在古塔上,那会留一辈子的。拔出草地上的这三个字,是因为草渐渐的会再长,明年这个时候,我恨你三个字就会没有一点痕迹,全部被重生的草淹没。”



    聪明的羽井禾,宽容的羽井禾……言信彻底折服。他在心底发誓:要好好呵护她,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如果生活是这样的一帆风顺,那么,这就不是生活了。



    班花的日益消沉,落在了每个人的眼里。羽井禾知道自己放不了这段感情,同时也在自责。她知道,班花是付出过的,感情,只要付出了,就没有人能洒脱的了。



    从某个意义上而言,要让另一方不受伤害,就必须给对方一个足够平静的时间。可是,羽井禾与言信是那样的相爱着,他们没有太多的顾虑没有太多的等待,急着缱绻在一起,没为班花想到更多。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它一开始的登场就是喜剧与悲剧的融合面孔,它是纯暗藏的伟大也是纯裸露的自私。要让两个相爱的人长期隐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必定的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羽井禾有所顾及了,可是言信还是那么不忌讳的牵着她的手,那么恨不得想要向全世界表明他对她的爱意,甚至送给了羽井禾相同的那根鞋带穿钻石的饰物,还自诩为另类的情侣饰物。羽井禾只好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她不想让言信的热情遭到冷遇。



    最令羽井禾感到可怕的是,班花与她见面几乎从不同她说话,甚至回避她的眼光。她冷冷的拒绝目光的交流,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羽井禾都能感到一种冷流在迂洄流转着。



    羽井禾永远不会忘记班花生日的那一次,言信为了伤害她而故意与班花走的那么近的样子。正因为这样,她知道如今她与言信之间的点点滴滴对于班花而言是何等的刺激。她真的很抱歉,可是还是无法做到点水不漏。正如懂事的孩子明白父母的苦心,可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童心的复萌,偷偷的溜出去玩。



    在一个昏昏沉沉的上午,太阳躲在云后露出它白兮兮的笑。弄的人头晕晕的。



    早上032班暂时没课,羽井禾也去了琴房弹琴。还没摸几个音,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羽井禾过去打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口站着的是她——班花。



    她一脸冷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看着羽井禾她低低地说:“我可以进来吗?”



    不知为什么,羽井禾不知所以然的打了个冷战。她还是推开房门请她进来。



    “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班花自言自语的说,“我真的觉得很奇怪,你长的又不漂亮,个子也不高挑,他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男人爱的并非一定是要很美很美的女孩呀。羽井禾忍耐着一声不吭,她知道这样让班花进来同她说话,就不要期望对方能说出怎么好听的话来。



    “羽井禾,你别以为你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是你未必知道的事情。”班花一脸诡异的表情。



    “什么?”羽井禾有点不安。



    “羽井禾,还记得上次我生日吗?言信非常高兴,又是给我弹生日歌,又是陪我喝酒。那天晚上我没走,你知道吗?”班花停顿了一下,接着她用她那犀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羽井禾:“他要了我。”



    那一刻,羽井禾脸色倏然间变为惨白。她的脑袋里轰然一下,接着心重甸甸的往下沉,接着突然又轻飘飘的往上升,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班花没有再看她一眼,她直接走出了琴房。



    羽井禾傻傻的往教室走,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言信与班花在一起的场面,她忍不住干呕着,泪水流过她的脸。羽井禾是这样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若班花说的这个是事实的话。



    教室门打开了,她恍恍惚惚的走了进去,森森一见到她就喊:“羽井禾,你的字典又被言信借走了,他让我对你说一声。”



    这时候森森才注意到了羽井禾的异常,他关切的询问她,以为她的身体出了问题。羽井禾没有作声,就这样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到这里来,到了这里她又要干什么?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羽井禾的心随着这个脚步声沉到了最低。



    门一开,是言信。



    言信高高兴兴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羽井禾,他走了过去,摸摸她的脸,发现她的脸冰冷冰冷。



    “怎么了,羽井禾,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



    羽井禾没有回答,她突然站了起来,对森森说:“森森,你出去一下,让我与言信单独留一会好吗?”



    森森满脸狐疑,但是还是走了出去,轻轻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言信的脸迅速也变的很凝重很凝重,他看着羽井禾,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羽井禾抬起头,悲哀的问:“不管怎么样?言信,你都必须告诉我实话。”



    言信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告诉我,你同班花,是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情?”



    言信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比纸还白,他看着她,后者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可抵挡的悲哀。他知道,一切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他没有想瞒她,他把她视进了生命里。接着他点了点头。梦幻旋律交响曲



    羽井禾看着他缓慢的点头,看着这个过程,是那样的漫长,长的令她觉得已经改变了世纪。在他点头的瞬间,她咬紧了嘴唇,她不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快咬出血来了,她神态麻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彻底寒心。



    言信心痛的看着羽井禾将自己的嘴唇咬成了一个个血痕,他上前。可羽井禾避开了,她低沉而沙哑地说:“对不起,我们完了。”



    羽井禾站了起来,她冷冷的从他身边走过,他突然抱住了她,他不肯放她走,也不敢放她走。



    “放开我。”羽井禾漠然的说。



    言信依旧抱住她,不肯让她走。



    “没用,言信。你抱不了我一世。”羽井禾轻的像耳语。



    言信仍然紧紧的环着她。



    羽井禾的眼神突然变的狂乱,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已经受伤了,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他的拥抱,而是一个安静的场所,能够让她舔伤的地方。



    她极力的挣脱,言信极力的抱着。她用鞋踩他,他仍旧不放。她伸手狠狠的打了他一个巴掌。言信的眼睛里有着泪花,这时教室门被人推开,言信反射似的放开了她,她趁此机会逃了出去。



    羽井禾奔跑着,飞奔着,她哭着。



    外面暴雨降临,雷劈电闪。



    羽井禾在寝室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快上课的时候,她仍旧勇敢的擦擦眼泪回教室去了。



    上课了。她低着头,几乎不管任何人与事。



    下课了,森森过来问她,见到言信没有?因为言信没来上课。羽井禾冷笑了一声,她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



    上课,下课……下课,上课。



    言信没有来上课,羽井禾也把自己藏了起来,几乎不与任何人交往交谈。



    渐渐,大家才觉得此事不妙,因为言信的钢琴独奏会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了,可人却不见了。



    大家去寝室,去煌邀,去任何他去过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羽井禾依旧硬着心肠不加入他们寻人活动中去。这次也真的很奇怪,像以往,羽井禾只要与他一吵架,他马上过不了两秒时间就会向她低头认错,又是求饶又是告罪,一定有办法把她哄的再笑出来为止。可是这次,他却消失了,没有电话,没有信。就这样,不光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也在大家的生活中消失了。



    太阳还是那么温柔,可是满照着人的寂寥。不知为何羽井禾是那么恨他,可是又老是想起他教她弹琴的时候,想起了满身是伤的他突然出现在被困在森林里的她的面前的时候……竟想放声大恸,这个世界上的快乐就此消亡。



    也在这么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她一下子瘦了下来,足足轻了七斤。



    她矛盾,她知道她要求完美,不可能接受有了这样一个历史污迹的男人。不是道义上的问题,更不是保守的问题,而是心底处深深的无法释怀的妒忌与难受。任何一个女人,若是想到爱着的男人在爱着她的同时竟然与别的女人发生某些事情,那种刻骨的痛是到骨髓里的,绝对不可能洒脱的了的——只要是她爱他,就算原谅,心里依旧是不舒服的,依旧做不到坦然相对。



    爱与恨的并存,把人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多么无奈的爱,多么无奈的恨,感觉上是那样的难以超生。可是坠入地狱的她无法停止爱他——这个把她打入重狱的男人。



    左右摇摆的时候,有人说上一句话总是能够起砝码作用,令原本不平衡的杆秤因为某一句话而有了定位。印雪看到羽井禾如此的痛苦,无法想象他们分手的样子,她明智的告诫羽井禾:“的确,他这样做了是不可以原谅,但是当这份不可原谅成为了你自己的包袱,成了你不原谅你自己的借口,成了你快乐的阻碍,那么你何必呢?”



    而言信也感觉到自己伤害了羽井禾,从此学校里再也见不到言信的身影,听不到他的钢琴声了。羽井禾感觉到自己心里像失落了什么,经常有意无意的往两人一起练琴的琴房跑,可言信仿佛从这块地皮中消失了。羽井禾突然醒悟到自己的愚笨,她意识到自己的倔强造成了双方多大的伤害。她太傻了,她这么爱他的话,就一定应该可以包容对方的缺点。羽井禾明白了,她豁然了,她现在想的只是要找到他,告诉他,她爱他,不管他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只要两人相爱,就彼此开心的为将来活着,不再计较过去。



    言信的独奏钢琴会即将开始了,可是大家还是找不着他。羽井禾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准备自己去找他。她去了古塔,在那里等了一个晚上,但是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她,别说他,连个鬼都不曾出现。



    这时候社会上发生了一桩强奸案,弄的女孩子们人心惶惶,不敢独自上街。羽井禾怀揣一把匕首,她知道外面的危险,但同时也作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不管怎么样,言信是为了她失踪的,她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卓老师并不放心她这样出去,但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于是他成了羽井禾的保镖,一直尾随着她。



    “卓老师,你没有必要同我一起去寻找。”



    “没关系,他是我的学生。我同样也该去找他,这是我的义务。”卓老师淡淡的说。



    两人奔走一天一夜,非常的疲倦,可是最令人沮丧的是搜寻的结果仍然是无。卓老师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真的是个好老师,不挖人隐私,却默默守护自己的学生。跟卓老师在一起的这些时候,让羽井禾知道了更多的道理,她第一次觉得她与言信之间的感情太激烈了。



    “羽井禾,爱情可以是轰轰烈烈,也可以是细水长流,甚至还有默默相对却无缘以说的。”



    “有这样的感情吗?”



    “有,甚至一方爱着另一方,为了诸多原因一辈子也没有说出口的,都有。”



    羽井禾惊奇的看着他,仿佛是稀有动物,“卓老师,爱一个人应该让对方知道呀。”



    “这是你们很多人的想法,有的时候让对方知道了反而是给对方累赘,倒是不说更能好好相处。我,就信奉这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别转了脸,羽井禾永远不会知道那时卓老师的表情。



    卓老师一直陪着她,陪着她痛苦。用他的方法,默默保护她。在她面前,他更沉默了,更隐忍了。点起一根烟,深呼吸,点火,用力地呼进,又用力地呼出。



    羽井禾非常疲劳的回到寝室里,她有点彻底失望。正在这个时候,寝室里的电话响起来了,等了一会时间,好象张溢与蔡真香都不在,羽井禾只好硬撑着身体过去接电话。



    “喂?”



    话筒那边没有声响。



    “喂??”



    奇怪了,还是没有人回答,她生气的看了看来电显示,区号是020,好象是广东地区的电话号码。



    “不说话我就挂了。”羽井禾冷冷的说。



    正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话筒那边响起了一个很低沉嘶哑的声音:“羽井禾。”



    这个声音把羽井禾所有的疲倦都赶跑了,她紧紧的捏住了话筒,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言信?”



    “是我。”果真是他。



    “你在哪里?”



    “羽井禾,我不想回来了。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可以批评我的过去,但不能否认我的现在,更不能抹杀我对你的真情。”



    “现在不要说这些,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在广州。我不打算回来了。那天我傻傻的到了火车站,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看到广州,就买了广州的票子,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拿信用卡,我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只有身份证,我已经把身份证押给了这个工地上的头,准备在这里打工。”



    “你疯了吗?那你的钢琴独奏会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开独奏会不是你一直最向往的事情吗?”



    “我知道,但是我无脸见你。可是我想你,原本我不想告诉你,等你们毕业了我再回来,可是我忍不住,我想你,羽井禾。”言信的声音哑哑的。



    “你回答我,你还要不要我。”



    言信沉默了一会,他痛苦的说:“要,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好,你再告诉我,从你那里到我们这里,需要坐多少个时间的火车?”



    “二十多小时。”



    “好,那你听好了,我要你在二十多个小时后赶回到这里。若到时我见不到你,我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你该明白。”



    言信呆住了,他知道羽井禾说的这一番话的含义,他更明白羽井禾会怎么做。他一字一顿的说:“羽井禾,你放心,哪怕我乞讨,哪怕我卖血,我爬也要爬回来。”



    羽井禾挂上了电话。她知道他会回来的。



    二十多个小时后,羽井禾就坐在琴房里,一直没有出去,等着他。她知道他迟早会来叩她的琴房门。



    她呆呆的注视着琴键,默默的出着神。依稀仿佛,有个声音对她在说:“真是很奇迹,你这么一个音乐傻瓜,怎么能把这首曲子表达的那么完美/”



    不知怎的,有另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我告诉你,他要了我。”



    她的心掠过一阵尖锐的痛楚。



    门什么时候被叩响的她竟然不知道,等她意识到时,言信已经立在了门口。才几天的工夫,他满脸的沧桑,满脸的风尘仆仆。他凝视著她,一直凝视著,凝视著,凝视著……她泪痕犹新,那细细长长的如梦般的眼睛里还笼着一层雾。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照面,他的心脏就绞了起来,浑身痛楚。



    “羽井禾。”他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羽井禾,你还记得你告诉我你是为了赌气接近我的事情吗?你不知道,那时侯的你给了我多大的伤害,我开始堕落,我接近任何一个爱我的女人,把她们当成你,我不肯放下我的骄傲,我的倔强,我每日每夜的想你,发疯般的想你,甚至偷偷的哭着想你。最终,我感动了上天,他又把你赐给了我,但是由于我以前同样的赌气行为,却又伤害了你,那天你打了我一巴掌后你跑走了,当时我大部分的生命与意识都跟着你一起跑了,我在心底里发狂般的呼喊着:羽井禾,羽井禾,羽井禾……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同你在一起了,我去了广州,我没日没夜的干活,希望以忙碌来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想着你的可爱的笑容,你的偏激的思想,你伤害我的种种,同时有我伤害你的种种,最终,我想你的念头克服了一切,我又跑回来了。”



    羽井禾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灵魂被强烈的摇撼了。她听着他的告白,听着他的真情流露,她无法做到不动容,但班花的阴霾时时横亘在那里。



    他呼吸急促而重浊,他焦灼,紧张困惑的注视着她,希望能从她表情里得到些什么,可是羽井禾把自己武装的好好的,他无懈可击。



    “你的钢琴独奏会就要开始了,这个是琴谱,我放在这儿了。”羽井禾没有抬头看他。



    他一把拦住了她,他扶着她的双肩,紧紧的捏着她:“告诉我,羽井禾,我还有机会吗?”



    羽井禾试着从他的手底下逃开,可是他握的越来越紧。



    “不要这样,言信,一切等你钢琴独奏后再说吧,现在你不要问我,我的心很乱。”



    当印雪跑来告诉她这个消息时,羽井禾惊呆了。



    ——卓老师要走了。



    羽井禾等在校门口,很快她就看到了卓老师。他孤独的拖着行李箱,走到羽井禾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羽井禾吃惊地问道。



    “我要走了。”卓老师微微笑着,“我大概没同你说过,我要走的。”



    羽井禾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的表情很慌乱,她这时才明白她从来就没有理解过卓老师的想法。他那样呵护着她,而她,竟然连他要走的念头都不曾发现。



    “羽井禾,虽则我们聊天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是我一直视你为我的朋友,你知道吗?”卓老师温柔的看着羽井禾。



    羽井禾的眼泪滚落下来,她看着卓老师点点头,是呀,她何尝也不是把他当朋友呢?如今朋友突然要离开,这对于羽井禾而言,真的是突如其来。她也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么好的朋友。



    “羽井禾,别哭。”卓老师帮她擦干眼泪,说:“我是奔向一个更广阔的天空,你放心吧,我这次出去,是要想摆脱某些不愉快的东西。所以,我是去找快乐去了。”



    卓老师说完,深深的又看了羽井禾一眼,提起行李准备走了。



    走到校门口,他突然又回过头,看着羽井禾,他的脸上也有泪水,突然他张开了手臂,第一次那么冲动而动情地喊道:“羽井禾,给我一个拥抱吧。”



    羽井禾没有犹豫,跑了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卓老师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再见,我的好朋友。”



    说完,他走了。



    羽井禾傻傻的看着卓老师就这么消失在人群中,她一时之间有些迷惑:“卓老师,他决定了什么?这样的决定又得要多少理智的权衡及勇气,才能走出这所大学?”不过,她知道,他是去找他的另外一个人生了。



    他说的对,他是去找快乐去了。



    她宁愿这么想。



    言信的钢琴独奏会很快就到了,这一次依旧像上次新生艺术会那样,大家准备的非常充分,特别是女生,在这个时候几乎都是发挥到了自己最尽力的地步。



    但是惟独还是缺了羽井禾。她一直没有出现,她在寝室里能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琴声,从琴声中她可以感受的到言信的用心,他果真还是没有负他的“大老婆”。



    可能是演奏会结束了,观众给予了长久的掌声。



    鲜花都堆满了整个舞台,观众渐渐散去,言信依旧没有见到羽井禾,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他听到他心脏那擂鼓般的跳动声,失望,失望,如潮水般涌来,身边的朋友欣喜的为他鼓着掌,但这掌声惟独缺少她,而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他离开了一大群包围着他的记者与朋友,他奔向了琴房。依旧摸起了曲子:那一首他偷偷学会的《简爱》,一遍又一遍,那单调而重复的曲子,敲击着寂冷的夜,他多么希望羽井禾在这个时候能推开他的琴房门,亲口对他说我原谅你了……他毫无意识的麻木的弹着曲子,渐渐的猛烈的敲着琴键,直到最后一个音的砰然而落……



    印雪拿着一本字典,是羽井禾的字典。来到了羽井禾的房间里。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对了,他让我问你一声,你查你自己吗?”



    瞬间,羽井禾的心跳加速,她关上了门,拿起了字典,翻到“羽”字,果真旁边有个手写的小字,那字迹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是言信的,“羽”,“井”,“禾”后的三个小字连在一起是——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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