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月之后
晋城地处北方,所以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明明此刻还只是十月底的天气,却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雪花,寒风更是吹地肆意无情。任乃意随宇文珏回到王府已经一月有余。
经过宇文烈谋反一事之后,如今宇文珏在众人眼中已经不在是昔日那个病弱无用的世子,而俨然成为了整个汉王府的主心骨。
有了宇文珏的细心照顾,任乃意便也乐得清闲,索性一股脑儿将府中所有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他,自己则清清闲闲地当起了世子妃。
这一日晌午过后,水清如往常一般将煮好的红枣端到任乃意的面前。任乃意闻着那味道,心中便觉得有些反胃,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道,“我想吃些酸辣的,今日晚膳让桂嬷嬷准备些酸辣的面食吧。”
水清一天,心中便觉得有些奇怪,任乃意从来不爱吃这些重口味的食物,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想吃这些重口味的?
可是,想到钱焕曾经叮嘱过,任乃意畏寒,不适宜吃这些辛辣刺激的,于是水清便开口劝阻她道,“小姐,您体虚,大早上可吃不得这些刺激的东西。”
说着,又将那碗红枣羹往任乃意的面前推了推。任乃意越发觉得那味道难以忍受,连忙用丝帕捂鼻,“拿走。”
“小姐……”水清一脸的疑惑,随即仿佛想到什么,眼睛倏地睁大,“小姐!你的月事可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一怔,仔细一想,还真是的。自从洛成回来之后,她的月事就不曾来过了。
水清顿时兴奋地跟什么似的,“一定是有了,小姐!我,我必须去庙里还愿。哦,不对不对,我这就找个大夫去。”
任乃意望着她好像比自己还要高兴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连忙拉住她道,“让钱焕来一趟就是了。”
“对对!”水清一拍后脑勺,“瞧我,都糊涂了。我这就让七七去请钱焕来。”
到了黄昏时分,任乃意躺在房里昏昏欲睡,房门却被人从外头用力的推开。任乃意被惊醒,起身便看到宇文珏行色匆匆地从外头走来,见任乃意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满眼的焦急道,“听说你找了钱焕,可是哪里不舒服?嗯?”
说着,双手又抚上她的额头。
任乃意恹恹地靠在他的怀里,“宇文珏,我得了一种很厉害的病。”
“钱焕可给你开了方子么?”
任乃意摇头,“钱焕说,这病,吃药也治不好的。”
“不可能。”宇文珏薄怒,“他要是治不好,我剁了他的手。”
“你剁了我的手我也治不好这病。这病可是你搞出来的。”一身红衣的钱焕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望着一脸焦急的宇文珏。
“你放屁!”宇文珏怒视钱焕,“你要是看不好她的病,日后我的生意你通通没份。”
“啧啧啧,”钱焕叹为观止,“这坠入爱河的男人真是智商为零。你女人怀孕了。”
“放屁,你才怀……”宇文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向靠在自己怀里笑得一脸狡黠的女人,惊喜道,“真的?”
任乃意点头。她笑着抚上自己的肚子,这孩子定然是在洛城的时候怀上的。原来孩子和爱情一样,都是要看缘分的。之前她待在汉王府的时候,日夜盼望能够怀上,却始终不得。
反而在她为了王府奔波游走,受尽辛苦的时候,这孩子却来了。
宇文珏自然也是一样的欢喜,他抱着任乃意的双手越发的轻柔小心起来,问钱焕道,“怀孕时该滋补的,你一个都不许漏地给我写下来。还有,你必须每隔三日来一趟汉王府。”
钱焕听了他的话,原本看好戏的脸顿时苦了起来,“不是吧,珏爷。不过是怀孕,任何一个大夫都能看,用得着我么?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宇文珏犀利的目光扫上钱焕的脸,钱焕瞬间闭嘴。
*
谁知到了第二日,整个汉王府都知道了世子妃怀了身孕。从早晨开始各房就不断地来北苑看望问候送礼。
宇文珏处理完军营之事回到北苑,便看到水清和墨葵贴心地正在为任乃意捶腿按摩。只听那水清小声抱怨道,“小姐,你也真是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也要亲自见,看吧,搞得像如今这么累,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定要心疼死了。”
宇文珏走进内室,看到桌子上堆满了礼品补品,当下便皱了眉头,“任乃意,为夫今日离府之前,交代过你什么?”
任乃意没想到他今日会这么早回来,不禁有些心虚道,“府中的人都是一番心意,我怎好推迟呢?”
宇文珏朝着水清和墨葵挥了挥手,见她们离开之后,才没好气地上前将任乃意拥进怀里,双手轻柔地按上她的太阳穴,为她轻轻地按摩起来。
“明日,我会吩咐阿楠守在外头,除了父王和母亲之外,其余的人,能不见便不见。”
“哦,对了。今日母亲还亲自送来了一对上好的血玉镯子呢。”任乃意伸出手臂,将腕上的那两只血玉镯子给宇文珏看,“之前母亲就已经送过一只镯子给我,那只就已经是极好的和田玉了。没想到今日的这一对更珍贵。”
宇文珏笑着让任乃意躺在自己的怀里,“母亲盼你怀孕盼了许久。她自然高兴。”
“可是,这样上等的血玉可是极罕见的,母亲在府中一向没有收入啊。”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去云国,后来又为何会认识师傅?”
任乃意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向宇文珏,“难道是因为王妃?”
“没错。”宇文珏点了点头,“我的母亲与你一样,其实也是云国人。她的父亲是当时江湖中极为有地位的门主。后来父王随宇文玖一同出使云国,宇文玖爱上了你的母亲;而我的父王,则爱上了当时的母亲。”
“母亲为了帮助父王获得更多的兵力,劝说她的父亲将自己的门派势力全部归顺于父亲。而汉王府也是从那时开始渐渐成为一方的霸主。”
“原来如此。”任乃意喃喃出声,“王妃倾尽自己的所有为你的父王得到了如今的这一切。可是他却犯了全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功成名就之后,却嫌弃起自己的妻子,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
“是。”宇文珏点头,“母亲在父王一次又一次的纳妾之后,渐渐对他失去了期待。若不是顾虑到我,我想,依照她的性子,一定会毫不留恋地离开汉王府的。”
“难怪,”任乃意道,“难怪当初她会如此毫不留恋的将那只和田玉镯子送给我,她的爱情早已经被汉王给消耗殆尽。爱都已经死了,留着这样的死物又有何用?”
她说完,又有些心疼地望向宇文珏,双手温柔地抚上他的面颊,“因为他们,你从小也受了很多苦吧?”
宇文珏心中一暖,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傻瓜,能够遇到你,之前的一切都变得是只得的。”
因为他的话,任乃意的心被涨得满满的。
“难怪,之前我就觉得王妃实在平静地有些奇怪。我还以为她只是为了保护你。”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她的存在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更加安全。如今王府中还未真正安全,尤其是尤氏,我至今都未查清楚她嫁给大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南阁楼送来的东西,你切勿擅动。”
“嗯。”任乃意点点头,“我想,我有办法能够逼出她的真面目。”
宇文珏一听,随即便皱眉,小声警告道,“你如今怀了身子,不许乱来。”
任乃意随即安抚他道,“不会的。明日你陪我去一同去趟南阁楼便知道了。”
*
三更时分,夜色正浓。屋外寒风呼啸不停,带着北方特有的凌厉气势,将南阁楼的窗柩敲得极响。
尤氏已经是第三次被屋外的风声吵醒。她就着微弱的夜光缓缓从床榻上爬起身,转头望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宇文佑,眼中泛过一丝浅淡的厌恶。
她随手披了一件外套便往那庆姐儿的屋子走去。在经过外室的走廊时,尤氏忽然间瞥见一个黑色的瘦削身影从窗外急速而过。她心中陡然间一惊,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烛台,打开门往室外走去……
尤氏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却始终不曾再见到那个身影。她只得转身往屋子里走回去,当她走进庆姐儿的内室时,只见庆姐儿双眼紧闭,双手侧在两旁紧紧地握成拳头,表情极为挣扎难受。
尤氏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将庆姐儿一把抱在怀里,一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用力地摇晃着她,“姐儿……姐儿……醒醒!快醒醒!”
“呵呵,没用的……”一声低沉而阴冷的女子声音陡然间在尤氏的背后响起。尤氏吓了一大跳,转头在看到来人时,双眸倏尔间睁得极大,“习秋,竟然是你!”
夜色中,习秋的笑容显得极为阴森,她紧紧地盯着尤氏和她怀里的庆姐儿,“怎么?大奶奶见到我很意外?”
“你对庆姐儿做了什么?!”尤氏压低了声音,怒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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