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7节:权道
男人的内衣杂物不穿到发黑发臭,是不肯轻易脱下浆洗的。女人洗起来十分吃力费劲。
孙红心里说,将来自己要嫁给某个男人,这男人的贴身衣物一定要教会他自己动手洗。对男人可不能够惯着,惯习惯了好男人就变成了一个懒男人,人一懒就容易学坏。男人一坏,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会接踵而来。
把王兵的衣裳洗净晾干后,破的地方,纽扣不牢的地方,孙红总是带上几针线脚,然后叠平整后等王兵来取。
王兵的副乡长是排在最末位的。能够在运河乡当上干部的,是需要有一定的资格背景的。
这个乡靠近县城,属于农村包围城市的格局。以种植农副产品和养殖业为主,相对县里其它以种粮食为主的乡来说,算是个比较富裕的乡。所以县里在配置这个乡的乡领导干部时,是要论资排辈的。
现在乡里的一、二、三把手,都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工作的老干部。资格最浅的要数乡妇联主任,掐指一算,也是大军过长江时参加革命工作的。
这个班子里的人,几乎都是经过靠边站,重新恢复工作的人。前一些年的靠边站,学习检查,劳动改造,使他们失去了在一线工作的时间,心里窝憋着一口气。所以,重新工作中后,浑身卯足了劲,要在重新获得的工作权力的岗位上,干出新的成绩,把文革期间浪费的时间和损失夺回来。
乡党委分工时,让王兵主抓社队办企业,兼做武装民兵训练工作。他们看中王兵年轻有朝气,特别是在煤球厂干的那些事,他们很是欣赏。觉得有点像当年南下的老八路作风。希望乡里也能够在新时期经济建设上冒冒尖,扛扛旗。
同时,他们也担心上面政策多变,揣了一颗防备之心,万一走农村工业化的路子不符合中央精神,也好有个退路。王兵就是他们最好的退路和棋子。
选择王兵抓社队办企业是有理由的。小王乡长有父亲的官荫庇护,朝中有人好做官。风传老王书记要被提到省里当领导了。再是小王乡长年轻没有经验,发展方向是乡领导班子集体做的,有问题班子集体承担责任,法不责众。万一真得有事,有了这个托词,王兵个人不会受到什么大的打击。
中国农村工业化是新事物,苏联老大哥搞的时候,连斯大林都犯了错误。如今运河乡搞,少不了要走弯路,闹矛盾,犯错误。乡里的老同志领导都快到站到点了,要保持晚节,所以一般性的错误由小王乡长担着。他们老家伙当好裁判员,把好比赛规则。
王兵没有看出这些用意。他只觉得乡班子里的老同志对他的工作很支持。上任没有几天,他把白果村原来的扇厂扩大成为工艺厂,增加了扬州漆器、玉石雕刻传统工艺产品的生产。
在县种猪厂的旁边,他搞了个猪鬃加工厂,一个皮鞋厂,就地取材进行深加工。不但使猪肉可以卖出好价钱,连皮和毛也可以卖出好价钱。还办了一个食品厂,生产米酒、汽酒、京果、方稣、素油撒子什么的。还利用靠县城近的优势,引进了大棚种菜。
这个农业和副业,好比钱和粮票的关系。这个田里丰收了等于有了粮票,这个副业办好了等于有了钱,有钱有粮自然心中不慌。这些社队办企业生产的产品,有的还去了广州交易会,在全国露了脸,猪鬃产品还出口到了国外。
王兵觉得很有成就感。由于乡里财政有了钱,所以开始了乡到村的修桥筑路工程,改变“好天尘沙飞扬,雨天一潭稀泥”的恶劣的交通道路。
运河乡的这种做法被上面认可后,几个老领导纷纷从后台跳到前台。相继把几个厂的领导指挥权,从王兵手中调整到了其它乡领导手中。
王兵知道老同志要面子,要政绩,好表明自己是如何站好最后一班岗的。自己年轻,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所以服从组织上的工作调整。由抓工业改为抓农业。他从心里感谢这些老同志扶上马,再送一程的做法,让他在实际工作中积累了工作经验,特别是政治上的成熟。
这几年,王兵开始慢慢了解到了官场上的一些游戏潜规则。没想到文革结束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微妙。乡里几个领导常常为点小事争论不休。难道文革中人整人的苦头还没有吃够?他不希望自己卷入到这个无聊的游戏中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想找县委书记请求工作调动,调到一个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哪怕那里再艰苦,再困难,他都不怕。
那天,他的脚步已经跨进县委机关大院,想想不妥,他又返回了身。他不想让人产生依仗父亲的关系走后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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