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28
“我不该讨厌你吗?你断了我的路还不够,连你唯一的姐姐也不放过吗?”林志诚撕破了冷沉的表情,一脸的愤慨,犀利凌厉的声调很高,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一双猝了火星的眸子死死瞪着林夏,红丝满布,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撕碎。
原来如此啊,这两人的不幸,不管她参不参与,反正左右她都是不能独善其身的。一脸无所谓,她冷冷笑着,语气听似不以为意:“原来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啊。”顿了顿,对上林志诚如火的眸,她笑得肆意,“哦,你好像忘了,林初可从来没把我当做妹妹。”
发白的眉毛拧到一块,林志诚似乎气得不轻:“你是没这么大的本事,所以找了个好帮手,我的政治生涯彻底断了,初初也变成这幅模样,你心里畅快了吗?你还想要怎么样?”林林夏
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着这个男人还有多义愤填膺。虽然看着老了不少,可是还是只老狐狸。
确实,林志诚也算一语中的,这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只是与她何干?唇畔斜挑,勾勒一抹嬉笑:“我想要怎么样?这话听着真新鲜。我不想怎样。”凑过去,声调细微,却一字一字清晰,“是你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报应。”
林志诚脸色刷白,两鬓似乎更加发白了,他再也不是政坛翻云覆雨的人了,只是个落败的老人而已。
林夏还是笑着,冷冷看着这个男人在她面前眸光一点一点冷彻下去,心口像淋着滚烫的东西,她笑着,忍着痛。
林夏,不要自责,不要心软,都是他们自作自受,都是报应……她自我催眠,只是心里还是疼楚的厉害。
这个世上,有几个女人会对自己的父亲说报应,她是一个。
“哈哈哈——”林志诚大笑,阴森的脸有些扭曲,“我是该遭报应,生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你出来。”
林夏轻描淡写,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林初,回:“我的心狠手辣那也是托了你的福,你也没教过我别的。从我七岁那年,你就开始教我什么叫不留余地,除了生我,你不曾养我,不曾教育我,不曾施舍一分慈爱关心,真是没有丁点怜悯,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训斥责怪我?你从来不是我的谁,更没有权利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来对我说三道四。”
林志诚眼中除了冰冷还是冰冷,这些话,明知道是对牛弹琴,她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只是太委屈,太冤枉了。
林志诚哑口无言,更准确的说是无动于衷,对于林夏的宣泄,林夏的怨愤,兴许是不屑一顾久了,所以成了一种习惯,可怕的习惯。
他半响才冷嗤一声:“以后,我林家再没有你这个人。”
“很多年前就没有了。看来我今天不该来这里。”她叹了叹口气,语气似乎遗憾,但是眼里却是凉凉的笑。
林志诚语气不凝重,认真,无波无澜:“那就走吧,以后都别出现了。”
这是林志诚对林夏说过的最后的话。
林夏不禁冷笑出声,眼里细碎冰凉的全是讽刺荒凉:“虽然你们父女的结局与我无关,全权属自作自受,不过你说的很对,确实很畅快。”
母亲,看看吧,这个男人是如何心狠手辣的,连自己也学会了。
这样也好,她总是希望,从来没有林志诚这个人,从今以后,便真没有这个人了。
转身,她嗤笑地移动步子,比来时更艰涩的步伐,她却只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笑着走出去。
从今以后,一干二净好了……她也她,他们是他们。
身后林志诚冷笑出声,似乎在嘲讽,林夏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开口:“最后一次告诉你,虽然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还是有点不甘。那年的药不是我换的,是林初。”
她加快了步伐,出了病房,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许久,病房的男人一瞬白了鬓角,一朝苍老了,眼神暗淡无光,像沧桑泛黄的纸页的颜色,眸中老泪纵横,哽塞:“这才是报应”
也许她的话都是真的,也许他真是坏事做尽了,也许捧在掌心里的都只是错误,但是他老了,在他有生之年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根究底了,更没勇气对尽有的血亲再剥离了,这个伤疤,这个遗憾,会跟着他一辈子,进入黄土,变成白骨。
这才是报应,他的报应,正在开始。
“林夏。”程奕然担忧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夏。
她走着,没有抬眸,置若罔闻。
“林夏。”
程奕然伸手,却没有抓住林夏,手空落落的,林夏在他眼前越走越远。他叹了叹口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走远。
外面的天昏昏暗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朦朦的小雨,她眼睫落了雨滴,视线白茫茫的,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头发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林夏,委屈什么?这样也好,断个干干净净。”她无谓地笑了,眼泪却越掉越凶。
亲缘,血脉,这一次,她真的抛弃了,真的一无所有了。无所谓,本就没有拥有过,只是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这么不甘心。
算了,林夏,不是你的东西,奢望也是要代价的。
伸手,将脸颊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嘴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还好,她还有他,他说过,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的,只剩下他了,她的他。
突然好想好想他,想抱着他哭,想告诉他有多委屈,有多难过。
深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拿起电话:“在哪呢?”她想笑,却不知为何,眼睛又开始发酸。
“公司。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好听,还带了些许牵挂。
还好,她有他,有一个记挂她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她不贪心。浅笑,她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声音有点哽塞,却极力隐忍着,想着那人的眉眼,心里酸楚浅淡了。
林夏极少这样感性,反而让江在铖有些不安了:“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接你。”
林夏没有说话,就对着电话沉默,呼吸浅浅,湿润的眼角又添酸楚。
江在铖更担忧了,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怎么了,林夏,是不是哭过了?”
不爱哭的女人,她的眼泪,最让人心疼。
林夏吸吸鼻子:“江在铖,如果我觉得很委屈怎么办?”比如现在。
江在铖想也没想回答:“那我让那个让你委屈的人更委屈。”顿了顿,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桀骜,竟是这么窝心,她还是笑了笑,散了眉间的阴霾:“没有,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任性了。”
“傻瓜。”顿了顿,又问,“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有这么个男人,会用宠溺无奈的语气,骂着她傻傻瓜,转身又为她牵肠挂肚,有这么一个人,真好。
因为有他在,什么都不可怕了,她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总会陪着她,这是她林夏的男人,她的专属。
她可以不要血脉了,不要亲缘了,不要林姓了,只要这么一个男人。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世界云破日出了。
“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很想很想你。”说完,脸微红,好吧,她林夏还是不适合这么矫情黏人,有点赌气的语气,“我挂了。”
挂完电话,林夏起身,拍了拍一身寒凉的雾气,浅笑着向前。
电话那一头,某人举着电话,还与尤未尽地傻愣。
江在铖啊,这男人完全被吃得死死的了,一个电话,就魂不守舍了。秦随风鄙视地连着抛过去几个白眼:“至于吗?不就是个电话。”语气怎么听怎么酸溜溜的。
江在铖直接忽视某人的不屑一顾,关了电话,还一脸春风得意,毫无负担地吩咐某人:“这里交给你,晚上我去接林夏。”
秦随风一口咖啡卡在喉咙了,大力艰难地吞咽下去,抬眸,一双丹凤眼怨恨地睃着江在铖,磨磨牙:“江在铖,你还有完没完,我很闲吗?让你这么心安理得地把这些烂摊子都扔给我。托你的福我都忘记了我主业是医生。”这人憋屈久了,一股脑地吼着。俊脸铁青,十分不爽啊。
也是,能爽吗,他一个医生,关了诊所,商界政界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要为江在铖这守妻奴任劳任怨。就雨后那点股份,还不够他看。
秦随风那边心里不断腹诽,江在铖却冷不防丢过来这么一句:“我是有家室的人。”说得正气泠然,不知道,还以为全世界就他江在铖一个人有家室呢。
秦随风心里严严实实被这句话给堵了一窝子的火气,长腿一伸,懒懒靠着沙发上,冷飕飕地说:“了不起啊,回头我也弄个家室来。”曾经一度将婚姻鄙视为坟墓的男人,经不住某人的刺激,心里竟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江在铖端着咖啡,微抿了一口,不温不火地说:“你和甄琳,早点办了吧。”
这语气,说得好像是过家家一样,什么态度啊,就他江在铖的老婆宝贝啊秦随风心里酸溜溜的。眼一横,挑着眉睃江在铖:“要你多事。有时间,管管自己的破事吧,本来检查厅就盯你盯得紧,这次的事情虽然没留下痕迹,但是上面就是咬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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