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最富盛名的听风屋历来是楼里第一人所居住的地方,上一任主人是善弹琵琶的素月姑娘,传闻她的乐声能让百鸟飞舞,不过自打两个月前被左丞相接到府上后此屋便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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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又进了佳客。
听风屋规模极大,临河而建,可听屋外娇媚莺啼,可赏窗外灯火璀璨,更佳的是坐北朝南,冬日窗外冷风瑟瑟,屋内温暖如春;夏日屋外酷热如暑,屋内却秋风微凉,是一个极好的住处。
无烟推开屋帷,唤了一声后无人答应,便顺着长廊走去,待走到卧室后,不由低头叹了叹气。
作为劝客,她见过不少坚毅反抗的女子,也知道鸨母的手段,如今这样,倒是头一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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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双手被死死捆绑,双腿被弯折地索在床沿处,淡蓝色的丝绸纱巾捆绑在她的唇边,大约是为了避免她咬舌自尽,纵然如此狼狈,依旧是华容婀娜,绰约婉丽。那愤怒瞪大的双瞳,闪烁着类似宝石的光芒,见有人走近,便恶狠狠地瞪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无烟挑了挑眉,走近几步,这才看见床上女子的容颜,不由惊叹,天人也。
心里悠然升起四字:人间尤物
这女子艳丽中带着一股坚毅的蛮气,似开在峭壁上的牡丹花,分明是光彩照人的妖娆,却又有着不畏生死的硬气。无烟不由地幻想起若是这女子淡淡一笑,那该是如何的百花失色,风姿绰约。
这一想,倒是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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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女子愤怒地看着无烟,一双被捆着的脚奋力地想要踢向她,奈何被绑的太紧,手上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她这般闹腾,才让无烟回过神来,心里不由感慨莫怪过去有倾国倾城一说,这女子,竟然让同为女子的自己也看痴了,莫怪鸨母如此费心。
扯了扯衣袖里的那块绢布,无烟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望向窗边,眼里微微带了些无奈。
她这样的行为倒是和拉皮条的没什么区别了。
从屋外拎了个八角椅,无烟静静地坐在女子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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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姑娘”
女子哼哧一声,背过身去。挣扎中披散开的黑色发丝妖媚地散落在她的颈项,露出糜烂性感的弧度。
这声音也煞是好听,骄横中带着柔美,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称为江南第一。
可惜了,被孙娘看上。
无烟审视了床上的女子,如同看一把将要出世的尖刀。不再温柔相对,冷冷淡淡地道:“陆吴仪,父江南道御史陆展,素有廉名,半年前上书反对景帝更太子,一月前查出贪墨十八万两白银,占农人田地三万亩,家族四代获罪。”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静滞的安静,床上的女子虽然依旧不动,若不是无烟一直仔细地望着她的后背,定不能发现她越发僵直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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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烟缓缓一顿,“你家中四代,母在牢中已逝,长辈早已长眠,父亲已经斩首,血缘亲人唯剩一弟。可惜,你弟流放边关,生死未卜,你却在此无处逃脱。”
说完,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心里却不由暗道:自己真是欠扁,如此戳人伤痛真是让人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果然,本是背对着自己的陆吴仪正愤怒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她。无烟敢肯定,若是下了那捆绑的绳索,她定会一口咬下自己一块肉以泄其恨。
“你本是闺中女子,家教甚严,若要你在这风月场合生存,以卖笑为生,倒不如死了更为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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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带笑意,无烟从八角椅上站起,双目直视在陆吴仪的面目之上,右手微微勾起了她的艳丽容颜,紧紧地贴着她,凝视着她的双眼。
陆吴仪见面前的女子要接触自己,呜呜地挣扎,她宁愿死也不愿被这肮脏之人侮辱,只是周身被缚,只能看着少女那双分明含笑却尽藏冷意的双眼。
望着那双瞳仁,陆吴仪不由地想起了那日死在自己面前母亲,那日牢中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嘴角流出一条一条鲜红刺眼的血迹,眼睛不甘地望向自己,最终所有的光芒骤然暗下,独留沉寂无声的夜和嘶喊痛苦的自己。
她昨日还拉着自己的手,一针一线教自己绣花的母亲就这样再也张不开眼了,她甚至不知道母亲不甘的是什么…
眼前的女子让自己又想起了那如梦魇的一幕,那寒霜刮过的屋檐,母亲恨意绵绵的眼睛,还有那永不升起的白日。
“可惜了你父亲清白之身被污无处申诉,你弟弟虎狼之地不知生死。你若为了这清白而死,你弟弟从此无依无靠,你陆家从此便永为佞臣。”
无烟静静地站在床边,眼睛清亮地看着床上的陆吴仪,见她的眼神从愤怒到幽暗,从幽暗到空灵,便知她忆起了家中的惨痛。
“呜呜呜…”
陆吴仪想笑,她的嘴巴却被捂住笑不出来,她望着面前的女子,见她依旧站在原地,表情淡定,态度从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异常而诧异才慢慢止住了笑,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要做陆家清白之人,宁愿死也不能侮了陆家的名声。
她陆吴仪虽然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却也知道父亲廉明,在书生中颇有名望,他日门生好友中定有人能帮以洗清,若是自己投身此地,便真是永远糟践了陆家百年的书香名声。
无烟见她恢复了方才进来前的愤怒,便知道今日劝说不成。
这女子倒有些头脑,过去这一劝,还从未失败过。
无烟并不气恼,她本就知道对付这女子,一击是断不可能成功的。
望着床上的美人,她微微一笑,双手一叉,深深一礼,“姑娘休息”也不回头,迈着大步缓缓离去。
陆吴仪本以为面前的女子会生气,会为难,想了千百种表情却见她只有一脸的平和沉静,不由有些诧异:这个女子好生沉稳,如此态度也不能让她动怒?
看来,她是去唤那鸨母来吧。
陆吴仪对那鸨母略微有些害怕,她强打着精神瞪着前方,却不想等到日落西沉,最后一点薄亮的鱼肚白远远的被漆黑的夜吞并,裹着晚霞的云朵陷入黑暗的天幕;等到窗外挂起了临河花灯,玲珑的垂玉随着清风发出叮咚的乐声,依旧无人出现。
那女子,莫不是放弃了?
她猜错了,无烟并没有放弃,更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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