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睁开眼就看见一副这样混乱的景象,让若何娇俏的脸上挂上了黑线,两条秀眉紧皱在一起,“都给我起来,这像什么样子?”浓重的火药味让那乱作一团的宫女们垂头静立在一旁。(
至高悬赏)院子里只有谢清语和被她抱住的那个倒霉宫女还纠缠在一起。那个宫女听见若何的训斥更用力的想挣脱谢清语的钳制,奈何这丫头看着干干扁扁的,力气倒还挺大,左扭右晃的也挣不开。身上不知是累得还是吓得,弄得一身的汗,眼带哀求的看着若何,嘴里还哭哭啼啼的:“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若何阴沉着脸,冷锐的目光扫在谢清语的脸上,嘴角扬起一丝狠笑,用手一指:“你们还不把这小贱人给我拿下,容着她在这里打蛮撒泼,还不嫌丢人现眼。(
妖娆四小姐)”语气一顿,又看看众人:“告诉你们要是惊扰了娘娘,有你们好果子吃。”这若何昨天在谢清语跟前吃了个瘪,原本羞辱谢清语的话被她不深不浅的骂了回来,当时窝了心思,没找回场子,今个儿一见她就恨得牙痒痒。不过她现在的样子让她解气不少,看来昨天的安排效果不错。
谢清语看到她这一脸的贱笑,心里更是恼火,想愚人必被人愚,今天姑奶奶要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眼眸一转,放开手里抱着的丫头,跌跌撞撞的向着若何走去。惨白的脸,木然空洞的双眼,两只胳膊无力的向前抓挠:“姐姐,我好冷啊……,姐姐,我肚子好饿,救救我,救……救……我,我死的好冤啊……姐姐……”每走一步,都停顿一下,看起来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无力,散乱的青丝半遮着脸颊,声音阴森哀怨,气若游丝,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听得人从心底发寒。(
最后一个道士)
若何被她盯得发毛,有关那个小屋的传言都从脑子里闪现。有说,每个月圆的晚上就会有笛声传出,那曲子是牧落芸生前最爱吹奏的;有说,那里经常有白影出现,足不沾地,凌空虚渡;也有人说,那里一到深夜就会传出婴儿的啼哭,是那牧落芸胎死腹中的孩子……若何心里打个冷战,不安的向后退退。她退一步,谢清语就跟进一步,当她退有五六步的时候感觉身后有温热的气息传来,扭头,见身后站着的丹童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想清语。丹童眼里的谢清语越来越近,素白的容颜好像扭曲了,略显稚嫩的小脸一点点的展开,五官变得更鲜明,淡眉秋水,杏眸含幽,粉嫩的唇边漾着醉人的浅笑。(
狐剑)
姐姐,你好好哦!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姐姐,我的笛声好听不……
姐姐,我遇到那个人了……
姐姐,我绣的荷包好不好看……
姐姐,为什么……记忆如飞絮般飘落,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孩,那个嘴角总挂着浅笑的女孩,那个总是在无人的时候叫自己姐姐的女孩,那个在转身时满眼悲伤的女孩,那个对着自己问为什么的女孩,一切的一切,以为被时间埋葬掉的过去又那么鲜活的呈现在眼前。(
皇妃妖娆)那里曾经是禁忌,在牧落芸死后的五年里她从没有到过那里,关于她的传言她从来都不听。她以为她可以忘记,可每当午夜梦回时,那张笑靥总在眼前出现。
“落芸,是你吗?”丹童痴痴的望着她,泪水布满脸庞,“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怪我自己,我真的很没用,落芸,我,我对不起你……”说道这时,她以泣不成声。院子里的人因为这个变故都直了,牧落芸是事情这里的宫女都大致知道些,还有两三个和她一起共事过。所以,丹童现在的样子除了印证故事的真实性,还确定了‘安浅语’的‘鬼上身’。谢清语先是一惊,自己和那个落芸长得很像吗?但转念一想也不对,要是相像一早就有人认出来了,再说哪有那么巧的事。(
一世倾城:凶悍世子妃)
但谢清语也没料到自己的误打误撞还引出一段陈年旧事来,看着人的样子肯定和这叫‘落芸’的关系不一般,这也给她出了个难题,该怎么继续装下去?她对她们之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连落芸的名字也是头一次听说,怎么演?谢清语偷偷打量这宫女几眼,她脸上的愧疚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说她好像也没有理由装这个,这就行了。谢清语还是那副断断续续,阴沉死气的语调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我不怪你,都是我命不好,福薄。”看这宫女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超也超不出二十五,二十五以上的都出宫了,留下的也成了嬷嬷了,年纪轻轻就没了,能不福薄吗。
“你不怪我?”丹童睁大都是泪水的眼睛,有三分不信,三分惊喜,还有三分期盼,看着眼前如雾似梦的‘牧落芸’。“我,我……”又是泣不成声,边流泪边抽噎:“我以为我会将这些忘记,但过去了五年,只要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会出现在我眼前,问我‘为什么’,我不敢闭眼,不敢睡觉,我多想当年我没有听信荣婕妤的话,那样你就不会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死,我也不用这样不人不鬼的过了这么多年。我好后悔……”
谢清语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将自己当成死去的牧落芸,不是因为相像,是因为她心里的愧疚。对死者的愧疚成了她心里的魔障,她一直都带着一种负罪感活着,这种负罪感纠缠着,吞噬着她。因为她的错误导致了好友直接或间接的死亡,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但她一直受到良心上的谴责,这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她,人们称之为心结。
落芸死了,被当成禁忌,她的心里话也无处可说,再说,皇宫里可没有可以倾诉的人,谁知道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落芸。如果当时她不是那么自私,懦弱,就不会被荣婕妤利用,要不是她也想讨好荣婕妤,那个叫落芸的也不用惨死,一尸两命。
这也是深宫女人的宿命吧!利益面前没有真心,没有朋友,什么亲情、友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狗屁不是。谢清语凄然的想到,这会不会是自己将来的写照。
丹童跪坐在地上,一手拽着谢清语的裙摆,一手支撑着身体,眼神稀翼的看着她。面对着这样的丹童,谢清语很想说,‘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但一想到那深埋地下的那缕芳魂,还有没来得及看看这奇妙世界的孩子,她真的说不出口。饱受心魔折磨的丹童固然可怜,但同比起失去生命的人来说,她的这点痛苦还不算什么,最起码,她还活着。至于幸不幸福,在你剥夺了别人幸福的同时,你也没有幸福的权利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种下恶因,就得服下这恶果。
谢清语不在说什么,一双大眼无力的闭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说,原不原谅不是她说的算的。丹童充满希望的眼睛在谢清语闭上双眼的时候就黯淡下去,人木然的坐在那里,仿佛定格了一般。谢清语心头一阵酸涩,这个皇宫里除了龌蹉就是肮脏,人与人之间除了算计就是出卖,一点点的温情都显得那么的弥足珍贵,还好,我还有我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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