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兵荒马乱过后,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在很多年以后,每个人回想起这一天都是心态不一。
从来没有谁相信谁,也没有谁在陷害谁,没有谁守着不变的承诺和永不消逝的爱情,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最后都和大多数人一样了。
医院周遭都很乱,没有人预料到这场世纪的订婚典礼,一瞬间像是从天堂走到地狱,看不见永生的希望。
没有人问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当事人什么都没有说。
沈惜风突然觉得这一瞬间怕是自己经历的最混乱的时刻,他的手上,岳墨晴的鲜血仿佛还没有凝固,那是他第一个孩子的生命。
虽然还在等结果,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一切都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咒骂声、叹息声、混杂着很多的脚步声,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格外烦闷。
岳廷皓走过来,拍了拍沈惜风的肩膀,给他安慰,顺势坐到他的身边。多年兄弟,一切都明了的。何况手术室里,是他们都关切地人。
“阿风,没事的,晴晴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尽管知道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是苍白和徒劳的。但是还是要说,因为这样起码能缓解情绪。
“廷皓,我……”沈惜风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该说些什么,说“抱歉”吗?似乎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吧。
“阿风,不要那么悲观,你知道的,顾言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在过往岁月里,给我的所有感觉,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她的一切,就像你相信她一样。
“我也想相信她,可是你知道吗?西岭那边送来的录影带上面的证据清晰可见,容不得我不相信。”沈惜风是相信顾言的,但是眼睛看到的似乎更加值得相信吧。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顾言推倒岳墨晴这一幕是真的有的,虽然顾言背对着摄像头,但是她伸手的动作和岳墨晴眼中的惊恐都是可以看见的。岳墨晴向后摔倒,血流了一地,她还是站着,面无表情。
这样要沈惜风怎么相信她的无辜,他又要怎么帮顾言解释呢?
沈惜风抓了抓头发,他觉得他就像一个犯人,在等待处刑的犯人,所有人都会问他要一个结果,他不能伤害那个为他如今还在抢救室的人,也不能不相信他曾经最爱的人。
当沈惜风的脑海里闪过“曾经”这词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一跳。在这些纷繁复杂的真相后面,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半个月前,明凡商场的事情,顾言说:“你相信我吗?”沈惜风义无反顾地背弃了全世界,相信她,但是如今的这一幕更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他觉得火辣辣的疼。
岳廷皓的目光越过众人,放在亮起红灯的手术室,“抢救中”三个字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偏爱的人,岳廷皓无疑是心疼岳墨晴一路走来,满是心酸,但是顾言,他和她一起在意大利,度过了彼此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他了解这两人,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他转头看见沈惜风,他和沈惜风是多年的好友,相识已经是二十余载,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个兄弟,也知道他一直的心思,但是世事弄人,一切都不是他们希望的样子。
“阿风,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用担心了。“里面躺着的生死未卜的是他的亲妹妹,说不担心都是骗人的。但是他知道今夜过后,很多东西都会悄然发生变化,就像很多人希望的那样。比如顾言,比如沈惜风,比如他的妹妹。
但是这一切又有谁能说清楚呢?这些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呢?谁又能知道呢?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担心中的时候,手术室的灯闪了一下,病房打开。沈惜风刚刚还是一副颓废的样子吗,这时也跑过去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龙秀一边抹泪一边问,怕从医生嘴里听到的是一个悲剧。
“医生,孕妇怎么样了?”李芸同样也是担忧不已,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在订婚典礼上会出现这些事情,前一次在明凡商场上的侥幸,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她悔恨啊!
医生脱下口罩,缓了一口气才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没保住。”语气里的遗憾和惋惜太过明显了。
李芸刚刚拽着医生的袖子的手颓然放下,龙秀哭着倒在了岳泽的怀里。沈惜风刚刚想快步冲进去的脚步顿了顿,岳廷皓的眼眶里泛着泪光,众人皆是一片唏嘘。
“孕妇是受到巨大冲击,能保住她已经是不易了,虽然孕妇护住了肚子,还是差了一点。对不起。”医生试图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静默着的人群,没有人回答了他。人们都沉浸在刚刚失去的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下这光明的世界的孩子的悲伤当中。
如果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后悔曾经知道他的存在,现在的你那么悲伤,因为知道永远不可能和他见一面,尽管曾经满心不愿,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自己全部计划,但是初为人父的所有喜悦依然覆盖了他所有的心思。
在我要接受生命里会多出一个你,调皮捣蛋,却会是下一个我,我会教你很多。若你是一个公主,那我会护你一生安虞,直到未来你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人,我会在你的婚礼上大醉一场,或许还会失态,但是我还是会满带祝福和你一起走向你的新郎。
若你是一个小男孩,我会教你勇敢,教你坚强,教你担当,教你一切我会的,我懂得,让你在未来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是我知道如今一切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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