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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 第九十章 你这是让我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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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在那天,在一场白雪飘飘的日子里,子云和龙香一起迎来了一场‘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同时,哪天,那场雪,也扯开了他们与同门宗人准备各科考试的大幕。在随后那段持续了两个多星期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像是进入了一种‘与冰天雪地斗,与各科考试斗,斗得其乐无穷,斗得有时候也力不从心’的境地。没有人再漫不经心的偷懒了,也没有人还心存侥幸的想着,只要稍蒙一下就能轻松过了。校园里每个人的脚步比往日快了许多,自习室、教室更比以往更加的爆满,‘占座’都成了那会的‘关键词’了,而宿舍里他们谈论最多的也不再是‘国事、家事、天下事、校事、系事、班事’了,而是那挥之不去,考了一科又一科的考试。女生们还是努力的和往日一样,而男生们这会每个人都像那种地的农民伯伯一般,虽然明知自个只是在哪春天里随便撒了撒种,便再也不管不问,夏天里又难得的伸了伸懒胳膊懒腿,稍稍施了肥又拔了些草,没有锄禾日当午,也没有汗滴禾下土,但到了秋天,看着女生们那一副副收获的喜悦笑颜,他们自然也是满心地希望今年怎么着,也能多收个三五斗吧,不求顿顿吃肉,但求每顿有粥,能填饱肚子就是王道。

    等子云坐上从太原驶向山东的火车时,一场场考试的烟火才刚熄灭不久。学校寒假放的特别早,早的让子云都不大好意思回家了。不用寒暄,无需客套,‘一路顺风,一路保重,代我们向你们父母问好’,子云就那么带着一群兄弟们拳打脚踢的不舍,还携着天下雪、龙香、柳依依给他的那保重的话就那么走了。离开了学校,走向了火车站,那是回家的路。

    又是半年过去了,岁月总是那样,经历着它的时候,总觉得它走的太慢,像是小蜗牛没吃饱饭似得,爬的有气无力。可那些岁月在指尖滑过之后,再想想那些时光,又觉得它们流淌的好快,一不注意,便是刹那的半年。

    子云坐在火车靠近窗户的座位上,望着窗外依然萧索的风景,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坐火车,而心情却像现在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好奇,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期盼,只是觉得,自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时候,那个地方,自己只知道哪里有煤、有醋、有汾酒,有恒山、悬空寺,有五台山、晋祠,还有黄河走过的黄土高原……哪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哪里与家乡隔着绵延的太行山,以前看不透,现在也望不穿。只是那会他就已经知道,只有用自己的脚去走一走,才会清楚的明白,哪里的风景到底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子云信奉这句话,所以他来的时候足够淡定,即使看到了东区那小的不能再小的校园时,他还是留了下来。即使那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同学甘卓,看了这所学校出位的风格而果断撤退南归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步他后尘的动摇。他想留下来看看,看看这里的风景,看看这里的山山水水到底如何。因为学校只是学校,而只要心无羁绊,便可以超越它大小的局限。他还想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三晋大地的每一处的勾勒,是山的磅礴,还是水的婉约,他都想认认真真的品一下它们的风味,然后记下它们独一无二的味道。而他就是那么的相信,相信这一次的远行,这一次看到的所有风景,或许会是他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也是许多人一辈子希求,却不曾目睹的风景和倾听的绝唱。

    “脚没有到过的地方,我怎敢说我来过。而脚到过的地方,其实我的心早已停留过。人未动,心已远,或许,就是这样吧!”子云喃喃的言语着这句话,一下子,从三晋大地又转到了自己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他们都说那是江北水城,哪里的城有美丽的运河娓娓环绕,哪里的沟沟壑壑都布满了水上清波,哪里的秦韵还说,她们东校的东湖很大,大的连里的面的鱼儿们,都长的太大、太肥的不大像话,她们哪里还有大片的荷塘、大片的芦苇荡,那不是像校园,更像是纯粹的田野郊外,因为哪里还有一片农田,种着麦子、红薯、桃儿、杏儿、苹果、梨什么的,像是个果园……

    子云想着秦韵信里给他描述的那样的场景,猜想着,这座江北水城赋予了她们那所大学到底什么样的风采。按秦韵的说法她该是大得离谱,完全不是自己的东校区可比。‘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子云不知怎地,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或许只是偶吧,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火车还在太行山间穿梭,一路的风景在不断地倒退。高高的夹立在两侧的群山,长长的黑黑的隧道,似乎一段接着一段,千沟万壑的沟依然裸露着大地的本色,那些,都成了子云眼里去而复来的风景。子云没有太多的惊喜,他尊重所有的存在,因为他的心早已把它们容纳而下。现在,他只是打开了从图书馆里借来的《水浒传》,然后慢慢地看了起来,火车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他看得不大舒服,但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他没有想和身边和对面的人说话的冲动,似乎,他只想那么静静地坐着,然后静静地看会书。

    时间走得很快,子云的书也翻得快,从太原到江北水城五个半小时,就那么刷刷地过去了。子云在火车上了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他坐火车的时候从不吃东西,这似乎是他的一个习惯,不过等他出了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多了,这会可是觉得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

    早先已经子云已经和秦韵联系了,她们下午这会还要上课,自然是不能来接他了,所以她把详细的公交路线告诉了子云,也一再叮嘱他,要是实在找不到,就打车去她们学校。那会,子云答应的干脆。这会子云晃悠悠的背着自个的包便是在火车站广场转了转,然后瞅着右手侧有许多的公交站牌,便是过了去。然后,按照秦韵说的,找到了去她们大学的公交。只是当子云坐上了这座城市的公交的时候,才觉得,这座城原来不像自己最开始想的那样,原本他以为鲁西北的城市该是残破些才对,只是随着华丽大气的公交车慢慢驶入市区的时候,他才觉得这座城市很干净也很漂亮,而当路过东昌湖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这城市,真不辜负江北水城的名号,那湖真的很大,那水的冰这会真的触手便可摸到。

    子云放眼看着,自个这第一次亲临的城市的风景,便突然生出了一种为自己的感动,真的是他想到了一句话,‘若能用自己的眼看清这个世界,那就不需要从别人的嘴里来了解它。若是用自己的心可以慢慢地感受这座城的脉动,那最好就无需用那简单地眼神一扫而过’。

    子云在车上想的很好,对这座城的印象也很好,而等他到了提示的站牌下了车之后,可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了,果然,秦韵所在的这学校就处在了城郊,一片萧索的田园风光此刻就在他背后展露的淋漓尽致。只是对面的那个大学校门让子云实实在在的被震撼了,这大学校门还真是很大,弧形的校门长至少一百四五十米长,高十几米,至少得两三层楼高,二十八根巨大的柱子就像是二十八星宿一样铺列开来,支撑起了上面的巨型横柱,显得气势恢宏,而门前那硕大的广场,更是让子云觉得如果拿到师院了去作*场就好了。当然震撼归震震撼,子云还是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他摸出手机准备和秦韵接头了。他本想给秦韵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了,但又怕她正上课扰了她,所以就发了个短信给她,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她们学校的北门。

    子云很确定自己对着的这个校门就是北门,可是他忘了自己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就必然调向的事了。这会天阴沉的厉害,连太阳公公隐退了,实在对他爱莫能助。秦韵很快回了子云短信,让他站在原地等她,她很快就过来接他。

    子云恭敬不如从命,自然是要呆在原地等她来了。只是随着时间刷刷地过去,子云可就觉得奇怪了,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从宿舍门口到校门口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可在这都等了十几分钟了,依然的没见秦韵这个小丫头的一点影子,又是七八分钟,人依然不见,不过,子云手机这会响了。

    “子云,你在什么地方啊?我在北门怎么没有看到你呢?”秦韵那边的话说的有些着急,看来她已经到了北门,只是没看到子云。

    “我是在北门这啊!我这边是不是另一个校区的北门啊?”子云摸着自己的脑袋瓜觉得自己的确是在北门这的,他本来还想给秦韵提示说,他在的这个地方有一个超大的大门呢,可是秦韵那边已经着急的挂了电话,而他自然也没有机会再告诉她了。

    子云很确定自己面对的这个大门就是北门,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秦韵一定会来这找到他,而刚才她一定是去了另一个校区的北门罢了。子云在那来回的踱着步,也是向四周不住地张望着,因为他很想看看秦韵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还像高中那会,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只是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依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秦韵依然没有出现。这一次,子云可沉不住气了,心想,这个小丫头该不会自己走丢了吧?那可要人命了呢!

    “我说,丫头,你在哪呢?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来你呢?”子云已经给秦韵打起了电话,想问问她那边怎样了。

    “我刚到这边的北门,可怎么没看到你啊?你是不是在北门啊?还是你忽悠我呢,你根本没来我们学校?你要是逗我,我可生气不理你了啊!”秦韵的话里这回都带着一丝哭腔了,她真的很着急,又似乎觉得子云真的在忽悠她呢。

    “我哪敢啊!我都答应来看你了,怎可能食言呢,可我真的在北门这儿啊!难道这不是你们学校的北门?可门上明明写的是你们学校的名字啊!”子云这会也是摸不着头脑了,和秦韵才一年半没见,不至于语言交流都出现问题了吧?

    “北门?可北门这真没看到你啊?我都看了好几遍了,难道你整容了?还是学会隐身了啊?”秦韵那边还是很肯定地子云绝没有在北门,她现在都怀疑子云是不是变样了,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你们北门这不是有个很大的校门吗?这不是北门吗?我看是北门啊?”子云自然是没有整容也没有隐身,他就在门口呢。

    “你个猪头,那是南门,南北你都不分啊?”秦韵那边听着可是有些小怒了,她觉得,子云这厮明显是方向感错乱了,把南门当作了北门,害的她接连扫荡了两个小觑的北门,愣是没找到人。

    “是嘛?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掉向了啊?”子云再一次看了看眼前的大门,他还是觉得这门就是北门啊,怎么可能就是南门呢。不过,听秦韵那肯定的语气,应该是自己搞错了。

    “你个猪头,你在那好好等着我,我可真被你南辕北辙了。你等着哈,子云大哥,你千万别动啊,要不然我真找不到你了。”秦韵那边可是笑的真无奈了,真不知道子云这个看起来很不傻的家伙,怎么方向感这么差啊。

    “真不好意思哈,我等着你,你慢着点哈,不用着急的!”子云虽然还是觉得自个没错,但还是先向秦韵道上了一谦,终究自己这初来乍到的人,不可能比她这在这里生活一年半的人更熟悉这里了。

    又是十几分钟之后,子云终于等来了这个阔别一年半的小姑娘,也是高三的同桌秦韵小同学,她还是圆圆的脑袋,扎着马尾小辫,还是那让人一眼就记住的双下巴,还有那清澈的像湖水一样的眼睛,只是这会的她,可是近到子云身前就害羞的不得了。

    “子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看我呢?”秦韵下了车子,看着子云真的站在那儿的时候,真的有些小激动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不过,大小姐,你确定这门不是北门?”子云这会还是不大明白,他认为的北门,怎么就成了南门了呢?自己真的掉向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这当然是南门了,我都呆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怕我忽悠你啊?看看你这德行!”秦韵这会可是笑的开心了,一对酒窝在脸上也是荡漾开来,很是好看。

    “不是,就是……,看来,我真的晕头转向了哈!看来,我真不适合在你们这大城市里的生活呢。”子云又一次摸着自己的脑袋,无可奈何的承认这一事实了。

    “哎,子云,你还是没变啊。人还是个聪明的人,可有时候吧,你做的事可真不是个事。”秦韵上下打量着子云,就来了这么一句判词,似乎她又回到了高中那会,她看他的样子老是一副乖乖的神情。

    “是吗?你还不是一样吗?还是这么矮哦!”子云这会可是和秦韵并肩而立了,记得高中那会,她就是到他的肩膀那个地方,这会也是。

    “你……不准说我矮,我……一米六呢!还有,你去了趟山西,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啊?是不是你们学中文的人,都学会要嘴皮子啦?也不学点好!”秦韵可是不让子云说她矮了,虽然她的确矮了些,也没到一米六,但她怎肯嘴上承认呢。

    “哈,说着玩的呢。那秦姑娘,我们现在该去哪呢?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认识你这一个亲人了啊,你可被把我卷八卷吧给卖了啊?”子云自然是看着秦韵那样子,自己再说下去必然是会让她不悦了,所以赶紧刹住了。

    “哼,卖你?卖也没人买啊!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再去住的地方。放心吧,本姑娘纯洁善良,没有合适的假钱是不会把你卖了的,再说你也卖不了几个钱!”秦韵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脸的得意,然后她可是把车子交给了子云,然后背起了子云的包,那意思很简单,路太远,两个人需要骑车子先去吃饭了。

    “好,悉听尊便!上车!”子云倒也不含糊,上了车子,便是吆喝起来,准备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骑着车子徜徉一下了。

    “子云,问你个问题,你在你们学校,有没有载过其她女生啊?”秦韵轻轻地坐上了车子后座,给子云又指了指路,然后可就不甘寂寞的,拽着子云的衣服,就问起他了这个问题。

    “你猜?”子云没有回头,脸上却是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因为他觉得秦韵这话问得很有针对性似的,因为他还真载过,龙香、天下雪他都载过。

    “才不猜呢,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子云,那你想吃什么呢?饿了吧?”秦韵看子云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其实就猜到肯定有女生坐过他的车子的,虽然她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可还是转了个话题,因为她足够聪明。再次相逢,本就该高兴,她可不想把话题搞的太沉重。

    “怎么了?吃醋了啊?那我们就去吃水饺吧!你呀,一会就不用吃那么多醋了,给店家省点醋!”子云可是听出了秦韵话里的意思,不免又想逗她一下了。

    “你才吃醋呢,本姑娘才看不上你呢,又不帅气,还很得瑟!我看你就是还是一头认不准方向的小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那个女生给诱拐走了,还有,你……,总之,毛病一大堆,拿出来一个,都能吓死人。”秦韵可是不肯承认自个吃醋了,而是挑起子云全身上下的刺了,似乎他身上的毛病,那才是不尽长江滚滚来呢。

    “大小姐,我没那么差劲好吧?”事关个人形象大事,子云自然是要负隅顽抗了。

    “你就有,还敢给女生顶嘴,羞不羞啊?还要不要做男生了?”秦韵可是联饭发问了,似乎看子云很不顺眼,就她这风采,绝对和龙香是一模一样的。

    “我………………”子云一边蹬着车子,一边可就是哑口无言了,这秦韵小姑娘的口才怎么在自己这里也升华了许多呢,以前她可不是这样子的。

    “你什么你?不服气是吧,不服气一会你就多吃点,你看你瘦的,说,那个女生又虐待你了啊?”秦韵这会可是越说越得意了,似乎她在子云面前真的可以无所顾忌。

    “大小姐,我已经阵亡了好吧,你的断头饭我都怕吃不成了呢!”子云可是决定不再回击秦韵的话了,因为实在抗不住了,什么叫举一反三,她这样的就是。

    “哼!不吃才好呢,又为国家省了一顿饭,非洲人民……”秦韵才不信子云一会不吃饭呢,所以对他的批斗还未有停止。

    “打住!大小姐,我不吃饭,这关非洲人民什么事啊?”子云还是忍不住了,自己一顿不吃饿得慌,怎么这非凡的意义都扩展到世界上去了呢。

    “我说有就有!哼,子云,你不服气是吧?”

    “好吧!大小姐,你彻底赢了!我已经五体投地的服输了!”

    “嗯,这还差不多,小伙有长进哈!以后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秦韵这会可是动口,又动手的猛拍子云的后背了,直拍的子云差点又要揭竿而起了。

    “女朋友?你……你还是饿死我算了!”

    “我说的是真的啊!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可不可以装作没听见?”

    “当然不行!她可是很温柔善良的,真不想要啊?”

    “好像每个姑娘介绍自己的时候,都说自己温柔善良呢?”

    “我说的这个不一样,我说的这个是‘很’温柔善良!知道了吧,这是比较级!”

    “你怎么小气,都有比较级了,干嘛不给我介绍个最高级的啊,‘最’温柔善良的!”

    “你还说不要,去你的吧,我看你才是想得倒美,才是色胆包天,贼心不死呢?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光棍吧,什么也不给你介绍!”

    “………………………………………………………………”

    就那样,一年半之后,再次相逢的子云和秦韵就在那辆单车上,嘻嘻闹闹的,像是阔别许久的老友,再次相逢,便有着说不完的话和开不完的彼此玩笑。

    哪天的天,还是冷的厉害,滴水便可成冰。那天的风,还是凌厉地吹着,裹挟着他们的话音飘向了未知的远方,只留下他们两个脸上的笑容在肆意的绽放。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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