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十六年前——
美国·佛罗里达
深夜海边的天空是丝绒一般的黑色。
有人说在海边你能看到如同碎钻一般灿烂的星空,然而现实是佛罗里达海岸线的人工光源只会让黑夜显得更深,而星空之存在于摄影师的相机,杂志的照片之上。
海水有规律的拍打着细密的沙滩,一些垃圾被留在了这里。
在海滩的不远处有一处即将熄灭的篝火,那是不久前一群酒醉的少男少女们留下来的,他们在兰德的紧张中狂笑和酗酒,最后终于离开,篝火散发出来了橙红色的余光。在海滩的后面是一丛椰树林,然后是沿着海岸线修建的公路,公路的路灯就像是幽灵苍白的眼珠,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海浪非常的平缓,兰德可以感受到它们留在他脚背上的白色泡沫。
他的眼泪在下巴上汇集,然后滴在了沙滩上。
他一言不发,然而他的周围却一种特殊的绝望在蔓延,通常来说你很难在一个孩子的身上看到这种浓重和深沉的绝望(他们通常太幼稚以至于甚至无法理解世界中某些过于邪恶的黑暗),但是在兰德的眼睛里,头发上,皮肤表面,还有灵魂深处,你都可以看到那种气息。
此时的他手和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捆绑着,他被罗杰斯困在了一处礁石的背面,像是被拔掉了所有肢体的小虫子一样动弹不得。而在他的脚边,一个男人的尸体正仰面躺在那里。
那个男人睁着眼睛,瞳孔已经开始浑浊,但是那种痛苦的表情已经永久地凝结在了灰色的脸颊上。一只甲虫从他张开的嘴唇中探出头来,沿着脖子一路爬向了腹部。在那里,已经开始**的鲜血和在腹压下喷溅出来的内脏已经吸引了不少海边的细小生物进行黑夜中的欢宴。
兰德还记得那个男人曾经的模样,他一直被困在笼子里,保养良好的手脚都因此而溃烂,但是他的眼睛始终就像是火焰一样明亮。他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手来抓住兰德的衣角,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
“你是兰德·西弗斯,你是西弗斯家的孩子……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得从这些魔鬼的手中逃出去。”
然而,现在的他却再也没有那样的眼神了。
……
“你看上去很难过。”
一个小男孩从礁石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对兰德说道。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却让兰德在一瞬间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那个男孩的手里拿着一把薄薄的柳叶刀,刀刃上残留着血迹。兰德知道这样的玩意儿,那个男孩还有很多把,他在腰间跨着一个童子军用的挎包,里头塞满了锋利或者不锋利的各种工具,它们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折磨起人来简直痛苦得让人发疯。
“罗杰斯。”兰德看着那个男孩,过了很久之后,他颤抖地开口,然后沙哑地低声呻·吟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当时与兰德一样只是少年的罗杰斯在月亮下露出了扭曲的微笑。
“兰德,你犯了错。”他说,“你变成了一个坏孩子,妈妈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行为的,你竟然想要放走我们的猎物……这会让妈妈陷入麻烦的。这真的,真的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刻意在“严重”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在说话的同时,他将柳叶刀放回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掏出了一把德国制厨用剪刀。
兰德几乎要惨叫起来。
“不,不,罗杰斯,不要这样对我……”
他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强烈的恐惧在那一瞬间便击垮了兰德。
但是罗杰斯依然走近了他。
这是罗杰斯最近找到的新乐趣,他会将人类柔软的皮肉捏起来,然后用剪刀直接剪下那块凸起的部位。
兰德亲眼见到过罗杰斯这样“玩弄”过许多“猎物”,那些倒霉人的惨状让他做了很久的噩梦,剧烈的疼痛会让那些人嚎叫到喉咙出血和大小便失禁,更加可怕的是,这种凌虐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绝大部分人最后是因为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而死,还有一些人则是因为疼痛引起的其他疾病而逝去。
很显然,兰德在今天企图逃走的行为彻底的激怒了罗杰斯。
“我错了,罗杰斯,求求你,妈妈会生气的……”
在极度的恐慌下,兰德将那个魔鬼般的女人称呼为了妈妈,但是在他这样做以后……
“哦,差点忘记了。”罗杰斯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对着兰德眨了眨眼睛,恶魔一样的咧开嘴,“你知道,这样做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吵闹,为了以防万一,你得做一些准备才行。”
他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小瓶液体,然后捏开了兰德的嘴灌了进去。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烈疼痛彻底地让尚是少年的兰德从身体到心灵都彻底地崩溃了。
他嚎哭,颤抖,涕泪横流,但是在短短十几秒后,他的声音微弱了下来。并不是那疼痛离开了,而是他的喉咙已经溃烂肿胀到让他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了——罗杰斯给兰德灌下的液体,是稀释过后的盐酸。
面对自己脚下剧烈发抖的身体,罗杰斯的手指在空中如同弹奏无形的钢琴般颤动了几下,他因为对方那种直接的痛苦而兴奋到不能自己的程度。
“哦,是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然后他跨坐在了兰德身上,一只手抓起了他的头发,而另外一只手拿起了剪刀。
“让我们来玩一些有趣的……我的小兄弟,我的兰德。”
他低声的呢喃道。
vol2
十六年后——
美国·堪萨斯
兰德的眼睛睁开了,他死死地看着罗杰斯,大量的眼泪因为记忆的冲击而涌出了他的眼眶。
他依然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用身体去记忆那种恐惧和绝望。
他开始不知觉地吸气,肺部发出如同老人一般的嗬嗬声,眼泪喷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如同留泉水般流下。他哭得简直就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或者是一个受伤的智障,兰德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好像在这一刻,他的身体被某个来自十六年前的幽灵彻底地控制住了。
“哦,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我的小兄弟,你现在记住我了对吗?你应该记住我的……老实说我原本打算再跟你玩一会儿游戏,你知道的,那种恶心的‘友情’游戏,毕竟那样的话你会对我更加的敞开心扉,更加的信任我。唉,遗憾的是事情总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你最终还是发现了那些东西……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如果被揭穿了,就不那么有趣和好玩了。现在,是时候想起我来了,兰德……你该知道我究竟是谁!”
罗杰斯在面对兰德的失态的时候却显得格外的愉快,他疯疯癫癫地大喊着,握着拳头在桌子上捶着。
“你知道吗,兰德,我一直都记得你,你是我这一辈子中最完美,也最神奇的作品……”罗杰斯玩弄着手上的匕首,他依然在用那种女性化的腔调说话,匕首尖在兰德身体上划来划去。
他并没有在意力道,有的时候他会不那么小心的用力一些。
兰德的身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细细的血痕,这让罗杰斯比之前还要兴奋,他甚至拖下了裤子,欣赏着兰德的身上溢出的鲜血来了一发。
从他身上满溢出来的变态和黑暗让兰德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当罗杰斯用沾满那种温热液体的手企图捧着他的脸,继续那没有任何意义的唠叨的时候。
兰德抽噎着,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我不记得你。”兰德说,然后重复了一遍,“我一点都不记得你,以后也不会记得。”
……
罗杰斯的表情凝固了那么一瞬间。
下一刻,他开始了对兰德的又一轮殴打,直到他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痛到无法动弹。然后罗杰斯解开了兰德的绳子——后者就像是装满谷物的布袋一样,在解开绳子的瞬间,砰然摔在了地上。
一声细碎的呻·吟挤出了他的嘴唇,但是很快又被他压抑住了。
罗杰斯伸手拽住了兰德的头发,将他直接拖往那张锈迹斑斑的床铺。
兰德感到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口腔里头涌出了咸而温热的液体,在他被拖行的那一小段距离中,地面上出现一条鲜明的血痕。
罗杰斯把兰德拷在了那张床上,他看上去简直气得要发疯了。
“告诉我,兰德,你现在想起我来了吗?上帝啊,我是这么的爱你,我的兄弟,你难道就不愿意分给我一点点的仁慈,想起我来吗?”
兰德的眼睛肿了起来,他甚至都很难看清罗杰斯的脸。
“我他妈……什么都不记得……我……从来都不记得那些恶心……变态的……东西。”
他说道,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就像是嘴巴里塞了东西。
兰德舔到自己的牙龈,有好几颗牙已经松动了。
他的嘴里包着一大口鲜血。
“太让人失望了……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罗杰斯在兰德断裂的手臂上用力的揉捏着,看到兰德扭曲的脸,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拿出了一把剪刀,在兰德的视野里晃了晃。
“也许身临其境会让你能更加容易地想起来我和你共度的那一小段美好时光——你先要逃跑,哦,真可爱,而且你还带着一个该死的猪,以为能带着他也跑出去。”
罗杰斯手中的剪刀尖抵在了兰德眼珠上方一毫米的地方。
他的手在生理性的微微颤抖着。
“妈妈很伤心,当然,我也很伤心,所以我背着妈妈给了你一些小小的惩罚……”
兰德死死地盯着罗杰斯(虽然这个时候他实际上什么都看不清)。
德制的剪刀是他推荐罗杰斯买的,钢质很好,可以轻松的剪开螃蟹的甲克……他的脑袋里飘过了无数没有任何逻辑的片段。
罗杰斯的话语依然在继续。
“……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从未感受过‘死亡’和‘痛苦’的美丽,是你开启了我的灵魂,兰德,你的痛苦是深刻而有灵魂的,你解救了我。他们是怎么说我来着?反社会人格?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无情型人格障碍……哦对了,还有社会性病态……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只是被一种强烈的,无法抒发的**所驱使,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火箭一样,那种热度灼烧着我……我切开那些人,我折磨他们,我缓解我的痛苦和灼热,但是却并不是那么有用,直到我遇到了你,兰德。”罗杰斯看着兰德的目光变得又真切又凝重,“那个晚上是神赐的夜晚,你让我的**升华为了创作的力量,从此之后,我开始懂得如何用那些廉价的‘材料’制作出最美的艺术品,当然他们最终,都比不上你,我一直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再拥有你,我一直觉得那不可能,但是上帝是爱我的,你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罗杰斯在杀死兰德的那个夜晚之前,一直都是一个问题儿童。
当然,他的问题恐怕比整个美国的普通问题儿童加起来还要多,他是一个非常典型,无可救药的反社会人格。
而拥有一个神经质,高智商并且是连环杀人犯的母亲,让他的情况更加恶化。
在他学会走路之后,他在生活中的最大乐趣便是虐待并且杀害小动物,他可以从那种鲜血和残忍中汲取快乐的力量,就像是瘾君子从粉末中找一些乐子一样,很快,基本的虐杀小动物便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依然会杀死什么东西,折磨它们,但是他却只能感到焦躁,内心空虚,一种强烈的渴望让他如同沙漠中跋涉缺水的旅人一样痛苦。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满足这种从他灵魂里生长出来的阴暗欲·望。
但是,在那个晚上,他从按部就班地折磨自己的熟悉之人的行为中,得到了久违的快感。从那一刻起,他将自己对其他人的暴行看做成了一种“创作”,而那些饱受虐待而死的人,是他的“艺术品”。
黑暗世界中最可怕的杀人犯“蜘蛛”,在那个晚饭孵化了……
……
……
兰德感到很冷。
血液在他的身体下方扩散。
疼痛,寒冷和疲惫就像是被打湿的厚羊皮纸一样死死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就连罗杰斯的话语都像是包裹了棉花一样,变得虚幻和遥远。
石屋很昏暗,那些阴影在这一刻好像扭曲了起来,它们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传递着人类无法理解或者聆听到的暗色的讯息。
“咔嚓……”
剪刀闭合的声音响起来了,哦,可以剪开蟹壳的剪刀。
兰德看到剪刀上沾着血,磨得很锋利的刀刃上有一闪而逝的光芒,那也是红色的。
“……你想起来了吗?我的小兄弟兰德?”
罗杰斯咬着兰德的耳朵,问道。
在这一刻,兰德身边的景物忽然间扭曲了……
在他的意识中,他现在所在的这间石屋如同雾气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缓的海浪声粗糙的礁石,还有,十六年前的那个兰德·西弗斯。
……
……
……
兰德发现自己呆滞地睁着眼睛,平躺在潮湿咸腥的沙滩上。
他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办法闭上。
他听到了一个男孩在他的旁边抽泣。
“呜呜呜……兰德……你为什么死了?天啊,妈妈会骂死我的!嘿,别死,求求你了,别死。”
他似乎推搡了兰德的身体一下,兰德被迫翻了一个身。
兰德现在与罗杰斯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那只真正的恶魔这个时候却像是一个打破了花瓶的男孩一样,满脸泪水地凝视着他,似乎是在检查他的生理状况。
在罗杰斯翻开兰德的眼皮的时候,兰德看到了自己在对方眼中模糊的倒影。
十六年前的少年兰德·西弗斯皮肤泛灰,身体僵硬,他微张着嘴,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脸上也凝固着那种惊恐和痛苦的绝望表情,瞳孔浑浊得像是发了毛的玻璃珠。
那是一张只有死人才有的脸。
宛若有一道炸雷在兰德的意识中响起,雪亮的光芒唤起了他所有的神智和记忆。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晚上的事情,同时,那也是他永远都不想要记起来的事情。
——在十六年前由罗杰斯缔造出来的地狱夜晚,少年的兰德·西弗斯早就已经死于罗杰斯的虐杀之下。
vol3
“你……杀了我……”
在兰德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对罗杰斯说出了这句话。
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天啊……你当年……已经……把我杀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罗杰斯的眼睛在那一瞬间闪亮了起来,他捧着自己的脸,惊喜地跳了起来。
“没错!啊,太好了!你看,你还是记起来了嘛!”他扔下了满是鲜血的剪刀,将手指上的血全部抹在了兰德的脸上。
“我杀了你,我亲眼看着你生命的消逝……那么的美妙……”罗杰斯说道。“就像我说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再遇到你。”
vol4
人类死亡后的几分钟内,大脑依然可以保持短时间的工作……也就是说,他们会有保有那么一小段死后的意识。
至少对于兰德来说是这样的。
兰德想了起来。
他确实死了,却也确实感觉到了周围发生的事情。
罗杰斯把他的尸体推入了海里。冰冷的海水包裹着他,将他包裹着,用浪潮运往海岸线相反的方向,而罗杰斯站在海边,他深深地凝视着兰德的身体,因为那种尸体被海水浸泡的特殊画面而全身发硬……
实际上,也许这样的过程再持续几分钟,他就会彻底地消失在这具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躯壳里。
但是,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因为有东西忽然从浅海底冲了出来,它是一种潮湿的,遍布着鳞片的巨大生物,你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它笔直地抓住了兰德的尸体,企图将他拖入海底。
但是在这个时候,正在观察着完美场景的罗杰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从包里抓起了利刀冲了出来。
他和它搏斗在了一起。
海水中开始出现出血腥的味道。
如果兰德拥有在深白的“塞壬计划”工作过的经验的话,在想起一切之后,他或许能给记忆中那只可怕的怪物一个名字。实际上,那只怪物不是别的,正是之后被深白捕捉到的最后一只红磷——那只有畸形的红鳞。
当然,即使是在现在,也依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只红鳞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兰德来说,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这只红鳞很虚弱,非常非常的虚弱。它甚至已经没有了自己捕食的能力,饥肠辘辘,在腹中还拥有一只疯狂汲取营养的卵。
它藏在了海滩边的水面之下,兰德的血让它感到了熟悉,想要冲过来夺走他的尸体作为食物的补充,但是罗杰斯出现了。
最终的结果是这种畸形的红鳞咬下了罗杰斯的一只手,它在他的目光中拽着兰德的尸体一直消失在了海面的下方。
……
“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我见过许多的死人,我知道你当时一定是死了,可是你现在却好端端地在这里……而且,还从一只白化症的小崽子变成了正常人……”
罗杰斯急切地追问着兰德。
“是那只奇怪的生物吗?它让你活过来了?”
罗杰斯抚摸着自己的假手,他显得比之前还要兴奋。
要知道,他一直都完整地保存着母亲的尸体,如果兰德真的知晓那个死而复生的秘密的话,他最爱的母亲很有可能也能回到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罗杰斯简直无法容忍兰德在这一刻的沉默。
他换了一把工具,一只锥子。
“告诉我……宝贝……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咳咳……”
兰德挣扎着抬起头,他的脸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但他的眼神和语气中依然充满了对罗杰斯的不屑。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兰德沙哑地对罗杰斯说。
“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
……
……
……
罗杰斯的表情扭曲了。
“你真让我失望,兰德,你这个坏孩子。”
片刻之后,他尖叫道。
他将锥子高高的举起来,准备将那尖锐的金属杆钉入兰德的手心——
“砰……”
从石屋的侧面砰然撞入的某只生物用尾巴径直将他整个人扇飞了出去。
一种蕴含着强烈愤怒的嚎叫响了起来。
砖石的碎块和细末在空气中腾起一阵灰色的烟雾,而在这烟雾中,两点血红的光芒就像是恶魔越过地狱的迷雾在窥视人间——芒斯特就这样双眼血红,以近乎野兽般的姿态狂怒地出现在了房间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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