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的大雨一直肆意到后半夜才渐渐熄了声势,化作缠绵的细雨滋润着万物。(
娶个悍妇做娘子)
屏儿一身夜行服,半身隐匿在夜色中,单膝跪地,低低唤道:“班主……”
今夜无月,屋内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那人躺在暖踏上,微阖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簌簌轻颤不休。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黑暗笼罩的氛围,半晌才缓缓开口:“从皇后那儿来的?”声音甚是慵懒。
“是”
“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特别说什么,只是吩咐属下继续监视好茗霜小姐的一举一动,倒是……”屏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公主让属下留意茗霜小姐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和什么人交往。”
“哦?”语调微微上扬,薄唇渐涌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霜儿呢?她有没有怀疑你啊。(
龙王令妃卿莫属)”
“小姐只当属下是皇后的人。”
“嗯,做得好。”他满意地笑了笑,道:“霜儿夜里少眠,没准现在已经醒了。你快回去吧。”
屏儿应了声“是”,却迟迟没有动作,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属下愚昧,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通,还望班主指点一番。”
“哦?说来听听。”
“班主为何要让属下故意挑衅蒋氏,令她与小姐公然反目,陷小姐于水火之中?”屏儿面无表,声音比平日里多了一丝凌然,“小姐一心爱慕着班主,若让她知道恐怕会心生间隙。”
那人低笑了一声,道:“这么快就向着你家小姐,为她打抱不平了?”
“属下不敢,只是疑惑。(
军婚,染上惹火甜妻)”
良久,“你说她爱慕着我?”他缓缓睁开双眼,眸色竟比夜色还要深黯上几分,声音魅惑而低沉:
“可是这种爱慕呢……它就像是生长于悬崖上的花,越是狂风暴雨的极恶境遇越是扎根得深,绝处逢生;相反的,如果是晴空万里的艳阳天,也许一个风吹草动,它就七零八落了。”
“如果非得为我的所作所为找一个理由……也许我只是贪恋她的温暖,想留住这份绽放在悬崖绝壁上的爱慕之罢了……”
屏儿的眉宇间依旧无太大波澜,但原本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攥成一团,凸起的骨节扣地,瑟瑟寒。
这个男人的爱,有点扭曲得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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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长臂一张稳稳将茗霜拦在柳毅书房的门外,沟壑纵横的老脸黝黑中透着健康之气,有点外凸的眼珠子漆黑乌亮。(
妞非在下)
茗霜端着汤碗的手紧了紧,面上不禁划过一丝冷笑,“怎么,今日爹爹又不在?”
老管家恭敬地低着头,小声的回答:“老爷刚刚睡下,所以小姐着参汤还是先放在老奴这儿,等老爷醒了……”
“咦,爹爹睡下了?”茗霜故意提高了嗓音,关心道:“爹爹真是矜矜业业,日理万机。(
召唤万岁)可是这书房哪能睡得舒坦啊,等爹爹醒了,还望老管家替霜儿劝劝爹爹,叫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是是……”老管家连连点头,伸手去接茗霜手中的汤碗,但迟迟不见她有交托给他的意思。他疑惑地抬起头,却迎上了茗霜噙满笑意的眼睛,他顿感背脊凉,一回头,柳毅正瞪着自己。
“老…爷……您醒了啊……”
“是啊。”柳毅胡子一撇,低沉的声音,喜怒难辨,“你去告诉夫人,说我今日公务繁多就榻在书房了,让她不必为我留灯。”其实茗霜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出门,所以门外她与管家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丫头不是第一次来找自己被拒之门外了,当然他心里很明白是谁从中作梗。
老管家得令乖乖退下了。(
修仙狂徒)茗霜也跟着柳毅进了书房,将手中的参汤放在书桌上。
“爹爹为国为民不辞辛劳,霜儿虽是钦佩,但也担心爹爹的身体吃不消啊。这是霜儿亲手熬的参汤,给爹爹补补身子。”
“嗯,你有心了啊。”柳毅端起参汤,饮了一口。
“女儿孝敬爹爹乃是天理伦常,霜儿只恨与爹爹相认的晚,不能早些尽孝左右。可是……每每看见爹爹,霜儿又会不自禁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娘亲……”茗霜声音渐小,似是陷入悲痛的回忆。
柳毅浓眉紧蹙,深深叹了一口气,“是为父对不住你们母女啊。蒋氏那边,我会好好处理的。你既然已经认祖归宗,便是柳家的小姐,是我柳毅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
茗霜眼眶微湿,“有爹爹这番话,霜儿也同吃了定心丸一般。想必娘亲泉下有知,也会倍感宽慰的。”
“好了好了,父女之间哪有这般客气的。”柳毅一个大男人自然受不了女孩家哭哭啼啼的模样,于是连连挥手打茗霜回去,“我还有公文要看,你若无其他事,就回房休息去吧。”温和的语气出卖了柳毅不耐烦的表,茗霜不禁笑了笑,收拾了汤碗准备听话离去不打扰他工作。
“等等……”茗霜还未走至门口,又被柳毅一声唤住,又听他犹豫着开口问道:“你可认得,礼部侍郎,李念?”
茗霜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转过身来时面上又是一副无知与困惑,她摇摇头,“霜儿只知道他是品善堂姐的夫婿,但也只是听得名号并未见过其人。爹爹怎的突然问起这话来了?”
柳毅想了想,说道:“既然不认识那便算了吧。”说完便埋头认真批阅起书桌上堆成小山般高的公文。然而,他回闪的目光让茗霜无法心安,她明眸黯了黯,眼眶瞬间红了。
“霜儿虽为见过那李大人,可也听了他不少传闻。”茗霜没有离开,几步走到柳毅跟前,楚楚可怜地说道:“听闻他好女色,犹爱豆蔻少女。品善堂姐就是因人老珠黄不受宠,被赶回了娘家。爹爹莫非是想将霜儿……”
“荒唐!”柳毅大声打断了她的猜想,拍案站起,怒道:“我柳毅岂是那种卖女求荣之人。”
茗霜趁势问道:“那李大人到底同爹爹说了些什么?”
柳毅百口莫辩,道:“他说你身世可疑,让我多留心注意。”脱口而出之后,愣了半天才渐渐在茗霜泪光闪闪的双眸中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便赶紧解释道:“为父自然是不信那厮说的混账话的,那厮分明就是与我柳家过不去。品善那丫头的账还没跟他算,他竟又想挑唆你我父女之间的信任。岂有此理!”
茗霜像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哭得更凶了,“那李念,我与他何怨何愁,他竟这般诋毁我,诋毁我娘亲。”
茗霜每提一次娘亲,柳毅都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于是东湘大国的百官之,位高权重的柳丞相,此时像一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那个混账东西,为父一定找个机会狠狠挫挫他的锐气,替你们母女俩出了这口恶气。”
茗霜止了泪,抬头问道:“那爹爹可要好好的治治他。”
“霜儿你想怎么罚他,为父听你的。”
茗霜想了想,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那就随便将他贬谪去个穷乡僻壤,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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