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的第一缕斜阳洒进院子的时候,米乐就睁开了眼,吸取了前日的教训,她可不想一睁眼再看见李默苏那张像鸦片一样的脸。(
修真门派掌门人)
好在李默苏今天还没醒来。
她整顿好了床铺,也学起了李默苏前日的行径,弯下腰仔细端详还在梦中的李默苏,梦里,也许正想着自己呢。
他的睡相依旧不改男神的风采,米乐甚至有些嫉妒,为什么自己每天醒来脸上都是油油的,他却是干干净净连毛孔都细腻纯洁,米乐真想伸手摸一摸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恰到好处的唇线……
“哈哈,让我逮个正着!”李默苏好死不死地一把抓住米乐蠢蠢欲动的手:“我早就感觉到了,你对我图谋不轨啊!”
睡着还好,一醒来就原形毕露。
米乐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紧张地说:“我是看看你有没有冻死,少自作多情了。”
李默苏玩笑着说:“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红的就像ph值接近零似的,还不承认。”
米乐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淡淡地拿出文艺范:“那也就是一刹那的羞赧。(
邪御天娇)”
李默苏得意洋洋,大言不惭:“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我早知道你怎么想的。”
米乐吃惊地盯着这位理科天才文学白痴,他他他竟然知道徐志摩的这首诗!
如同何诗诗所说,投其所好。
米乐定了定神,恍若惊梦:“哎呀,这可是民国啊!这时候胡适先生还在世啊!穿越来能听一次胡适先生的课,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李默苏刚才还春心荡漾的脸瞬间拉成驴脸:“我就知道你对胡适没安好心,什么尊重,根本就想登堂入室!”
“入室你个头啊,成语是这么乱用的吗?再说胡适人家早有老婆了好吧!”
李默苏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学着她的口吻讥讽:“这年头,谁还会在乎有没有老婆啊,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没有拆不散的婚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而且……”他大着胆子捏了米乐的鼻子:“你不还是四姨太吗?”
米乐倒没理会他那轻浮的动作,她耸耸肩:“虽说是四姨太,但你还不是睡地上?”
李默苏两眼放光:“这么说,你有心做个真的四姨太?”
米乐还没答话,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叫门:“少爷,四姨太,你们起来了吗?”
“进来吧。(
修真之花世)”
“少爷,四姨太,奴婢名叫青花,”小丫头行了个礼:“老夫人喊你们赶紧准备,今天回门。”
米乐轻轻拍了自己的脑袋:回门啊,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忘了呢?
“何诗诗呢?”李默苏问。
青花的眼神躲躲闪闪:“她……夫人说她连续几天没有按时提醒你们这么重要的事,罚了她……”
“你说什么?”米乐扔下被子,与李默苏的眼神汇合了。
“她在哪儿?带我们过去。”李默苏拿出一家之主的气魄,拉着米乐出了门。
老太太毕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何诗诗也就是替米乐没有按时起床背了黑锅,而且比起米乐,老太太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嘻嘻哈哈的小丫头。(
伐清)所以当李默苏和米乐风风火火跑到老太太院子里的时候,只看见何诗诗悠闲地坐在板凳上洗衣服。
惊得他一身冷汗。
何诗诗抬了抬眼,有点赌气地说:“少爷,四姨太你们醒了啊,是不是晚上太累导致早晨总是睡过头啊?”
米乐惭愧地拉起她:“诗诗,你没事吧?”
李默苏大手一挥:“走,跟我们进去。”
“那这些怎么办?”何诗诗指着水盆里的衣服,都是些下人们的衣服,不怎么金贵,但毕竟她是被老太太罚了。
“就是我洗也不能劳您动手啊!”李默苏像个小弟一样陪着笑脸:“我找人处理,以后一切事都不用你何大小姐干。”
老太太的咳嗽声从正屋传来,伴随着她贴身的老嬷嬷桂娴在门口的传话:“少爷,夫人等你们呢,快点进来!”
李默苏硬着头皮去拜见他那个并不讨他喜欢的母亲,还拉着一脸无奈的米乐。
“饮斋啊,米乐回门,咱要做的体面一点,毕竟你纳了自己哥哥的老婆,这实在不是光彩之事,我想亲家也必定会觉得有失颜面,亲家若是有什么责备女儿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咱们李家,可再担不起个辱没长辈的名声了。(
英灵君王)”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会儿了,什么新思想新社会说的天花乱坠,我不懂,但我就认一个理,为人妻妾,就得有个妇道人家的样子,三从四德你不守,三纲五常你也不尊吗?这可是咱们老祖宗定下来的呀!米乐,老老实实做你的本分,既然嫁进了李家,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的娘家,比不得我们亲……”
其实,这话老夫人不只对米乐说,之前嫁进来的几房她都一一教导过,不管她们听不听得进去,她的目的也不是让她们听进去,只是想念叨念叨这些老理,这些是她一辈子的信条,也是她最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儿子常常念叨的什么爱情,什么心动,她不以为然,一个女人最应该拥有的,就是这些女人的本分。
平心而论,这些女人,算不上可怜,也绝不算可恨,她们并不是不追求自由,而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也就无所谓痛苦。一如张幼仪,徐志摩冷漠至此,她还不是安心侍奉老人举步维艰?一如朱安,鲁迅先生已经和许广平在她眼皮子底下建立起感情,她还不是装聋作哑端茶煮饭?
江东秀。(
混世俏王妃)
米乐忽然想起那个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女子。她没文化,没进过学堂,没受过洋教育,却能够婉约而剽悍的,收服了胡适一辈子。
某种程度上,江东秀也算是杰出的时代女性啊!米乐忽然很想见她,看看她真实的,是如何对待胡适的。
老太太的嘴唇一张一合,嘴角泛起的吐沫星子全是她骄傲的升华。米乐看见桌子上那件裁剪得体的旗袍,等着老太太终于开口说:“米乐,去把这件旗袍换上吧,娘特意找人为你回门准备的。”
米乐悻悻地换上了华贵的旗袍,由嬷嬷桂娴为她盘上了顿时老十岁的发髻,带上叮叮当当的耳环项链,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俨然一副阔太太的模样。
李老太太满意地点头:“恩恩,咱们李家的媳妇,到底是水灵的,也让亲家看看,咱们待他女儿不薄。”
米乐黑线:老了十岁,胭脂厚的我都不认识自己了,哪看出水灵了?
李默苏偷笑着发出“啧啧”声:“到底是我的米乐,这副装扮依旧不改女神本质啊!”
米乐扬眉:“看在后半句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前半句的冒失了,走吧!”
一行人搀扶着少爷和姨娘,浩浩荡荡地上了轿子,驶向那个米乐根本没有一点概念的米家。
米氏家族也是当地的名门世家,当家的是米乐名义上的父亲米正生,正方太太是米乐名义上的母亲米申氏,二房是米钱氏。大房二房各育有一儿一女。
米乐下了轿,看见不比李家差多少的豪宅,瞠目结舌。这样家庭的女儿,要不是她,竟然还是不得不嫁给一个死人!
米乐的母亲申氏迫不及待地冲出来热泪盈眶地迎接自己女儿和姑爷。
“女儿啊,知道你嫁给了饮斋,娘真是高兴地过了头,虽说这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但你毕竟是娘的亲生女儿,娘为你高兴……”
米乐痴痴地听着这个陌生的中年妇女真切地握着自己的手说着,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霸气的母亲和气管炎的父亲,也泛起了泪花。
“咳咳!”正厅里传来一声严厉的咳嗽声:“你也该收敛着点,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米家的一家之主米正生提点着自己的太太,眉宇之间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看了看女儿和姑爷,轻轻叹了口气:“进来吧。”
米乐小心翼翼地遵从着教引嬷嬷的指点:“父亲……”
“你还有脸回来!”米正生正色道:“自古一女不嫁二夫,你在礼堂上堂而皇之地嫁给了小叔子,我们米家颜面何存?你从小读了那些子书,都白读了吗?!”
“老爷……女儿很可怜……”申氏在一旁劝说。
“你住嘴!我教育她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米正生叩击着桌面,努力发挥着家长的威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
米乐越听越气,她已经对这个刻薄的老头忍无可忍,轻轻地调整着呼吸,平复着涨红的脸颊,低着头忍耐着……
忽然就看到李默苏捏紧的拳头——他更是在忍耐。米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阻止李默苏,李老太太说的对,他们不能惹是生非。
“罢了罢了,既然木已成舟,你且苟活吧……”米正生话锋一转,不忍再批评已经羞愧的满脸通红的女儿。他虽是个死板的封建家长,毕竟也是个父亲,名声固然重要,子女的生命也不是视如粪土,两者相较……留下哪个算哪个吧,反正现在就算逼死了女儿,名声也挽不回来了。
还没等李默苏发作,米正生就叹着气走了出去,他甚至不愿再看一眼这羞愧的女儿。
如果是真的父亲,米乐必定会伤心,但是这个男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自然乐得送他离开。
“女儿啊,你父亲他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他心里是爱你的,你知道的……”申氏拉着米乐,慈爱地安慰她:“走,跟娘到里面聊一聊,姑爷也来。”
米乐低着头刚刚跨进后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米乐吗?”
我们的女主角敏感地抬头,一个瘦高瘦高的女人,一张还算精致的脸,奉上一副嗤之以鼻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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