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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魔 第二十一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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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陈苍以为自己忘记,但他根本没忘记。(寸寸销魂

    有人曾经告诉陈苍,人的记忆是靠不住的,就像一块容易被融化的冰雪。时间流逝,渐渐地记忆就会出现一些缺口,然后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于是那个雨夜的画面慢慢模糊,分散,消失,连同那个少女的脸,一起模糊。

    可他不愿忘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还记着那个她。

    他不敢忘,也不能忘记。

    如果他也忘记,那个少女就像不曾存在过。

    “对不起,姐姐……”陈苍喃喃低语,闭上了眼睛。

    ………………

    少年置身于黑暗之中。

    数年前的那一场惨祸就像是一把利刃将陈苍内心最绝望的那一处秘密割裂开来,直到少年内视自己内心的魄胚的时候,少年才回想起自己一直藏在心中的那件事物。

    十年来从未忘记,那位陪伴着自己度过人生之中最艰难的少女。

    少年端坐着,坐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

    这种久违的深入内心那种感觉让少年闭上了双眼,思维陷入了混沌,就像是灵魂从身体中被抽离了一般,少年的双眼如冰霜般冷漠,蜷缩在一起的身躯像是包裹住想要保护悲伤的内心一般,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澎湃的黑暗将少年的身体吞噬。(血嫁神秘邪君的温柔

    没有人知道少年一直在心中压抑着的黑暗,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地步。

    陈苍再度睁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的公路。

    大雨倾盆,黑暗的苍穹之下,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

    少女飞奔在幽邃的小路之中,看起来比她略小的男孩紧紧跟在少女的身后。男孩脸上的神色惶恐,他紧紧地跟着身前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女。

    “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男孩带着惊恐的哭腔被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所阻挡,男孩拿着手中一个材质粗糙的玩具向着面前的少女追着,男孩幼小的腿脚在及腕的泥水之中艰难地拖动着,几乎声嘶力竭。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男孩在自己简陋的生日宴会上,嫌弃少女攒了很久的积蓄购买的礼物没有其他孩子向自己炫耀的玩具好看。

    或许这只是男孩的无心之过,可惜少女没有注意到男孩因为欣喜而抓着礼物的手指泛白。

    在感觉到自己的苦心被男孩无视之后,觉得委屈的少女就悄悄抹着自己的眼泪,在男孩大口吞吃着生日蛋糕的时候从自己所在的孤儿院后门冲了出去。

    大雨肆虐,因为身体淋湿而感到寒冷的少女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男孩在后紧追不舍。

    甚至在在几个踉跄丢掉了自己手中的玩具,男孩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生怕从此不能够再得到少女的照顾,他知道自己错了,在男孩那颗单纯的内心之中,少女就像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一般,将自己从地狱般的垃圾场捡回了一家孤儿院。(阳光大秦

    少女甚至因为男孩而经常被孤儿院内的其他孤儿们嘲笑,但是少女从未向男孩抱怨过一句话,哪怕是哭,也是悄悄地在角落里独自抹泪。

    “姐,姐,我错了,求你回来吧。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男孩的心里或许还没有成熟到拥有亲人这个概念,但是她从来就认为少女是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少女回过头的时候,男孩因为欣喜而张大了嘴。

    但是今夜,上帝打了个盹。

    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让男孩如此地惊恐。

    在这雨夜,哪怕是那从眉间流下的雨水都没让男孩在这一刻闭上眼,强忍着眼中传来的酸涩痛感,几乎是耗尽全身的力气,男孩竭尽全力嘶吼道:

    “姐姐,快闪开!”

    当时这一刻的惊雷就像是神的恶作剧,转过头的少女见到男孩那张开的嘴,却没有听到男孩因为炸雷而遮盖住的声音。

    少女刚刚想停下脚步的时候,一阵参杂着雨声的刺耳的刹车声像是一阵催命符传入了少女的耳中。当她刚刚来得及回头看一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轿车那夺目的车灯亮光,在少女的眼中,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个由钢铁猛兽向自己张开的血盆大口。

    “碰!”的一声,少女娇柔的身躯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男孩的眼中飞了起来,然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整个世界就像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少年感觉自己内心坚固的堤坝瞬间崩溃。(混世俏王妃

    整个世界顿时失去了色彩,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

    陈苍睁大了双眼,看到了这一幕之后,陈苍的身体猛然开始颤抖起来,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那一年,那一个让自己绝望的雨夜。

    自己唯一的亲人,将自己如亲弟弟看待的陈羽死去的那一个黑暗的雨夜。

    陈苍低下头,脸上充满了不甘,悔恨,愤怒和绝望。

    “你是谁,跟我滚出来。”陈苍抬起头,所有的影像在自己的眼前支离破碎。

    ………………

    偌大的电影院内,只有两个少年。

    陈苍看着自己的手,好像,自己的意识最后停留在陈苍那愤怒的暴喝之时。

    这时电影幕布之上,映照着是刚才少女转过看向男孩的最后时刻的停留,唯一的不同便是整个荧幕的色调只有黑与白。

    象征着死亡和生命的黑色和白色让陈苍的神色更加忧郁。

    陈苍拧紧了拳头。

    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就感知到的一个身影。

    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陈苍便愣住了。

    “不需要生气,我只是将你内心的最深处映射出来而已。(永夜君王)”随着一声响指,陈苍身后的荧幕变得一片灰白,这时出现在陈苍眼前的,是一位坐在电影院观众席上的少年。

    和陈苍一模一样的面孔和身材,穿着一模一样的魂武院制服,连身上流转的红墨色灵魂之气,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是谁?”陈苍冷冷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我叫陈苍。”男孩看着陈苍,踮起了二郎腿,神色冷漠。

    “我们本是同一个人。”‘陈苍’注视着皱起眉头的陈苍,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该怎么解释呢?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双生兄弟吧,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一个身体上产生的多重人格。我,从前便一直隐藏在你灵魂的最深处。”

    “虽然我们同属一体,但是我们却不相同。比起你,我对你灵魂之中崇拜力量那一方面更有兴趣,我更想……接受你的魄魔,路西法大人的力量。”

    “接受我的魄魔的力量?你究竟想说什么!”陈苍见到对方眼中那油然而生的那种对于力量的渴望,不由得吃惊起来。

    “魄魔么,就是你内心最本源的东西。路西法大人,象征着背叛,罪恶和复仇。只有那些生命力坚韧和对复仇有一颗执着内心的强者才能够拥有路西法大人这样的魄魔,魄魔是魄胚的实体化,也就是魂修者内心的样子。”

    “而遵从魄魔,就是尊从你的内心。得到路西法大人的力量,你就能够变得无比强大,站在所有魂修者的巅峰,向那些害死你姐姐的家伙们复仇!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为所欲为,那该是多么的逍遥啊!”说着说着,‘陈苍’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的神色让陈苍在一瞬间感到了这家伙的疯狂。(实习神医

    但是,陈苍不得不承认,这种疯狂,却是源自自己当初那渴望复仇的内心。直到自己手刃许大少之前,陈苍的内心就像是‘陈苍’一样,对力量有一种几乎是病态的追求。

    “想想看,拥有路西法大人这样象征不朽存在的魄魔,这是上天对你不幸的怜悯,有哪个魂修者能够有这样的魄魔充当魄胚,你在地球联盟,不,甚至是整合银河系内都能一飞冲天!这难道不像是上天的恩赐吗!”

    “那这个荧幕是怎么回事?”陈苍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陈苍’。

    “哦,这个啊,是路西法大人投射而出的你的命运。就是这一夜,命运的齿轮在你姐姐死去的那一刻就发生了改变,我该说你是不幸呢,还是幸运呢?”‘陈苍’的脸上顿时写着鄙夷二字。

    命运是怎样的存在?‘陈苍’不清楚,命运是牵扯到法则这种至高不上存在的东西,如果说因果报应是命运的一种的话,人就像是那些神灵手中的玩偶,命运,则是紧紧绑在人类身上的细线,决定了人的一生。

    忤逆命运?这和抹杀自己的存在有什么区别,不说是‘陈苍’不愿意去想这种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连‘陈苍’背后的路西法,也难以改变自己堕落至地狱的命运。

    “改变命运,你疯了吗?你以为你是主宰法则的神么,这绝不是人类这种渺小的存在应该去想的东西!”

    听完‘陈苍’的话,陈苍若有所思低下了头。

    “来吧,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你因为没有力量所以失去了你的姐姐,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现在要借助路西法大人来获得力量,得到了力量,无论是向那些该死的仇人举起手中的刀刃,或者毁灭这个世界重新创造一个你满意的新世界都不在话下。”‘陈苍’向陈苍伸出自己的手。

    一只代表着力量和无可抵挡诱惑的手,一只象征着陈苍内心深处的**的手。

    “啪。”陈苍猛然将‘陈苍’伸向自己的手拍开。

    虽然颤抖着手传达着陈苍的内心动摇着的讯息,但是陈苍的眼神已经告诉‘陈苍’,劝服他是不可能的了。

    “为什么?掌控这样的力量不应该是每个强者心中最渴望的吗!”‘陈苍’的脸色变差,他没有想到曾经为了复仇可以不择一切手段的陈苍竟然会选择拒绝自己。

    “连改变自己的命运都做不到,这样的力量要了有什么用!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从自己的身边死去,这样的力量要了有什么用!连自己爱的人都守护不了,这样的力量要了,有什么用?”陈苍愤怒地朝‘陈苍’咆哮道。

    随着陈苍音量的越来越大,‘陈苍’注意到对方的身体上爆发而出的那一股惊人的气势。

    “喂,这个地方是没有出口的,你就算想用蛮力打破这个地方可是不可能的。”‘陈苍’假装威慑陈苍,但是脸颊上淌下的汗液出卖了他。

    “如果连自己这该死的命运都无法改变,这力量对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陈苍不再顾及这个心惊胆战的对手,或许‘陈苍’不知道陈苍的心中在想什么,但是现在他眼中的陈苍,已经绝不是那个只会在雨夜里嚎啕大哭的男孩。

    “命运这东西,如果你连违逆它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你的力量再有,又有什么用?”丢下最后一句话,红墨色的灵魂之气笼罩着陈苍的身躯。

    蓬勃而出的灵魂之气甚至逼得‘陈苍’后退数步,直到看到陈苍那灵魂之气的攻击目标,‘陈苍’才大惊失色。

    “攻击象征自己命运的荧幕,你绝对会死的!”‘陈苍’嘶吼着伸出手想要抓住陈苍,但是陈苍脸上的那股决绝却让‘陈苍’不由得缩回了自己的手。

    “早在那一夜,我就直到自己背负了什么。每一天每一日我都在愧疚和自责之中度过,姐的死是我灵魂最深处的黑暗,我永远不会,让你口中所谓的那个路西法,染指我和她的世界!”

    “再说,我还没有懦弱到,让别人来背负我身上的罪孽!”陈苍转过头,看着‘陈苍’那惊愕的脸色,陈苍身后的灵魂之气再次爆发。

    连‘陈苍’都清楚,陈苍已经竭尽全力,陈苍的身体内恐怕连一丝残留的灵魂之气都没有留下,这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决心。

    “自己背负的东西,就要自己承担。或许你会指责我这样做会很愚蠢。但是,对于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这恰恰是一种救赎。”

    陈苍的身后散发出一阵夺目的光辉,陈苍爆发而出的灵魂之气在陈苍的背后凝结成一双黑色的羽翼,羽翼扇动着,宣告着陈苍的意志。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另一个我。”话音刚落,‘陈苍’猛然想扑出的身体被身后的一阵牵引力所拉扯住,他拼命伸出的手指擦错陈苍的黑色羽翼,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身影带着一种闪耀着崇高而又不可思议的光辉,冲向了那个象征着那个雨夜命运的荧幕。

    “连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的意志竟然会超过堕天使的诱惑。或许这样的少年,才能够配当得上我的主人。”‘陈苍’在看到陈苍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叹了口气,望着陈苍的黑色羽翼洒落在地上的纯黑色羽毛。

    “跟命运抗争……真是愚蠢和脑残,不过,这小子还真跟数千年前的我一个性子。”

    拾起陈苍掉落的一只羽毛,‘陈苍’将脑后的发绳解开,将自己的学员制服脱去,白衬衫的背后之上,六只如陈苍刚才展现的翅膀一模一样的黑色羽翼,此时正悄然扇动。

    这位当初因为反抗神界的规则即命运的堕天使,因为陈苍的固执,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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