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婉儿收获了震天的掌声与喝彩,却神情平静地归来。然而仔细看去,却瞧得见她‘唇’角含着的一丝极浅的笑容。带来的两百亲卫如此造势,显然让宇文婉儿的心中感到欣慰。
刚推开‘门’,走进更衣室,宇文婉儿立时便被众人的喝彩声围绕。
“阿婉,你刚才真是酷极了!”秀茹双手‘交’握在‘胸’口,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宇文婉儿说道。
朱琼雯也走近前来恭贺道:“简直像是‘女’皇巡游一般!”
话音未落,便被程水凤狠狠一把掐在腰间,使劲瞪她一眼,“‘女’皇”这种话岂是能够随口胡说的?
朱琼雯顿知不妥,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再收不回来了。讪讪地‘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挽回,还是就这样糊‘弄’过去。
秦羽瑶恰好端了一盏茶过来,递给宇文婉儿,扭头笑道:“你们两位可准备好了吗?等她们回来,便轮到你们两人了。”
朱琼雯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身走到窗户旁边,往外看去。只见白国的使‘女’已经上场了,这回却没有学她们只派出一人,而是命两名使‘女’上场。这两名使‘女’皆是身材窈窕颀长,穿着轻盈薄透的衣衫,袅袅而行。
“这回学‘精’乖了?”宇文婉儿瞄了一眼,淡淡说道。对于朱琼雯的话,显然也没放在心上。
方才那一场,白国派出的使‘女’极为灵动善舞,使得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人”身上了,而非衣物上面。这一回不知是不是受到宇文婉儿的影响,竟然也走起了娴静风。
秦羽瑶略微点了点头,说道:“莫要小看她们,穆挽容并非可小觑之人。”
这个郡主,绝对是见缝‘插’针的高手,又极懂得机变之道。
“她们赢不了的!”秀茹脆声说道。说完之后,又崇拜地看向宇文婉儿:“咱们有阿婉在,谁能比得过?”
“你呀,若阿婉是男子,你是不是就贴上去了?”秦羽瑶好笑地伸出手指,点了点秀茹的脑‘门’子。
自从桂‘花’节之夜的猜灯谜,宇文婉儿轻轻松松连中七题,赢得七盏‘花’灯给秀茹之后,秀茹便对宇文婉儿崇拜得不行。后来又听说宇文婉儿入了军营,更加敬佩得五体投地。秦羽瑶敢说,假使宇文婉儿开口索要,秀茹绝对头也不回就投奔宇文婉儿去了。
果然,秦羽瑶的话音才落,便见秀茹扭捏着道:“阿婉……我……”
这副小媳‘妇’的模样,顿时逗得屋里众人全都乐不可支起来。便连宇文婉儿,也不由得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落在秦羽瑶的眼中,心下微微一叹,抬手想‘揉’一‘揉’宇文婉儿的发心,最后却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数月不见,宇文婉儿整个人几乎脱胎换骨,从前那个倨傲‘阴’鹜的蛮横公主,几乎瞧不见了。如今的宇文婉儿,犹如磨砺得锋锐圆润的刀锋,却又收敛在朴素的刀鞘中,只有偶尔才能看得出内里的锋芒。
这个少‘女’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天真、无忧无虑的笑容,再不会出现在她的面上。
“啊!你们看!”忽然,一个惊呼声将秦羽瑶从微怔中唤醒。
发出惊呼的是秀兰,只见她站在窗边,一手指向外头,眼睛瞪得滚圆。秦羽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瞳孔微张。
但见台子上,两名使‘女’携手缓缓行来。领口开得极低,竟然酥‘胸’半‘裸’。水红‘色’的抹‘胸’,在薄纱下面鲜‘艳’灼目。
“好不知羞!”秀兰气红了脸,咬着嘴‘唇’,直狠狠跺脚。
方才两名使‘女’乃是背对众人,故而大家都没瞧见,只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还以为两名使‘女’生得漂亮之故。竟没想到,原是两人穿着暴‘露’之故。
“瞧她们脸上的神情,被人看光了有什么好得意的?”秀兰气呼呼地拧着帕子说道。
秦羽瑶抿了抿‘唇’,将秀兰的脑袋按回来:“不喜欢就别看了。”
“我得洗洗眼睛去!”秀兰气呼呼地跑到一边,端起一杯茶水,倒了些许在帕子上,作势要洗眼睛:“咱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子,在明秀庄抛头‘露’面也是为着正经事,叫她们这样一‘弄’,倒像是戏子一般了!”
众人闻言,纷纷有些怔忪。
诚然,秀兰说得十分有道理。便是秦羽瑶,此刻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里并非前世那般,开明开放,更暴‘露’的衣裳也有人穿得出去。这里是封建王朝,莫说‘女’子,便是男子袒‘胸’‘露’臂地出‘门’,也是极不雅观,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唯一允许如此穿着示人之地,便只有青楼楚馆了。
秦羽瑶之前抛却从‘花’间楼、明月坊请姑娘做模特儿的念头,便是不想被人以为,这是下三滥的场所。谁知,竟被穆挽容来了这样一招。
望着窗户外面,在台子上款款而行的两名使‘女’,秦羽瑶不禁抿紧了嘴‘唇’。这些使‘女’,假使秦羽瑶没有猜错,便是夙国意‘欲’送入勋贵之家的歌姬舞‘女’,清白的名声对她们毫无用处,反而如此风头会叫她们多些资本。
穆挽容真是做了件“好事”!
“该我们上场了!”忽听朱琼雯利索的一声,随即抓过程水凤的手,提起裙子便准备出‘门’。
此时,白国的两名使‘女’已经走回来,眼瞧着就要进到台后。
“琼雯,水凤,加油!”秦羽瑶压下不悦,握拳鼓励两人道。
程水凤微微颔首,朱琼雯则昂头扬声道:“好的!”说罢,打开‘门’与程水凤一起走出去。
两人才出了‘门’,恰好白国的两名使‘女’正好走到更衣室的‘门’前。狭路相逢,白国的两名使‘女’却站定不动了,上上下下打量朱琼雯与程水凤。
但见两人穿着保守,衣领围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段优雅细长的颈子,不由得吃吃笑了。
“你们笑什么?”朱琼雯扬着下巴问道。
一名使‘女’说道:“你们穿得这样,谁会瞧你们呢?”一边说着,一边吃吃笑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外一名使‘女’扯着手拽进更衣室里。
朱琼雯反讽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便见两人走了进去,顿时大怒。当即抬脚,便要踹‘门’。却被程水凤拉住了:“两名贱婢罢了,与她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夙国的美人儿们,向来只是富商权贵的玩物,以朱琼雯与程水凤的身份,确实没必要理会。
“我知道!”朱琼雯抬着的脚并未放下,还想踹‘门’。实因为,她真正想打脸的人,其实是里面的穆挽容。
这位白国的郡主,也就是白国的负责人,竟让使‘女’们穿成这样,实在是打秦羽瑶的脸。朱琼雯不傻,她完全明白其中的道道儿,便想进去教训穆挽容一顿。
程水凤死死拉着她,并不叫她冲动,柔声劝诫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的印象又扭转不回来,你何必动怒?况且,便叫她们蠢着就是了,何必提醒她们?”
终是程水凤说得有道理,朱琼雯冷哼一声,收回抬起踹‘门’的脚。与程水凤牵着手,并肩走向台子。
朱琼雯与程水凤都是大美人,且身量高挑,又浑身贵‘妇’气派,这番走上台子,顿时引得一片叫好声。
今日前来观看的人,不乏真正有眼力的人,譬如行事低调的富商,譬如辞官养老的前官员,等等。这些人见识过真正的富贵,自然看得出台上的两名‘女’子,不论行止举动,一抬眉一侧目,皆是大家闺秀的教养。
只不过台子太高,而摆放的桌椅离台子又有些距离,故而仅仅看得到美丽的面容,对其五官倒辩不明晰。
“这次赛事的主持人,秦氏究竟是请得什么人来参加?”台下,有那眼睛锐利的人,已经怀疑上了。
只不过,却无人知晓走秀之人的真正身份,毕竟秦羽瑶从未透漏过。
“大概是秦夫人的朋友吧?听说,还有她的丫鬟。”有人猜测道。
再没有眼‘色’的人,也不会把朱琼雯、程水凤与之前白国的使‘女’们‘混’淆。因而纷纷面‘露’倾慕,看着台上悠然行走的两人。
朱琼雯素来贪玩,所以才在秦羽瑶邀请她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此时与程水凤走在台上,心里是兴奋的,然而她们的骄傲又不允许她们紧张。故而迈动步伐的时候,便想起之前秀兰、秀禾说的话来,只将下面的人当成水缸里的瓢,自顾自地低声说起话来。
如此一来,反而多了两分真实。
落在下方看客们的眼中,不由得想到:我/我家夫人/我家闺‘女’穿上这样的衣服,与姐妹们逛街时,也会是这样优雅美丽吗?
渐渐的,目光从朱琼雯、程水凤的面上移开,而专注在两人身上穿的衣裳上面。并且,仔细观摩两人的行动举止、顾盼姿态,并深深刻在心里,打算回去学一学/教给自家夫人/教给自家闺‘女’。
更衣室中,秦羽瑶站在秦敏如的身后,轻轻‘揉’捏着秦敏如的肩膀,笑道:“敏儿可紧张?一会儿戴上面具,谁也瞧不见你。哪怕你一会儿摔倒、扭脚了,也不会出丑的。”
秦敏如太过兴奋,因而浑身轻轻颤抖着,她坐在梳妆镜前,不时扶一扶发髻,又抿一抿鬓角:“姐姐,我脸上的妆有没有‘花’?还要再补一补吗?”
屋里人全都笑了,秦敏如的夫家嫂子则笑道:“你管脸上‘花’没‘花’?难道你一会儿不要戴面具的吗?”
秦敏如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攥起拳头扭身捶她。屋里还有她们带来的丫鬟们,此刻早已换好了衣裳,乖乖坐着,等着盘发上妆。但听屋中气氛和乐融融,渐渐也消了三分紧张之意。
隔壁更衣室中,穆挽容透过窗户瞧见朱琼雯与程水凤的身姿,眼中渐渐深沉起来。手指揪住了帕子,不知不觉拧成了死疙瘩。那个秦氏,究竟从何处找来如此风姿气度的‘女’子?
先是三胞胎姐妹,再是那个绝‘艳’无双的少‘女’,再是这样两名容貌身姿都不俗的‘妇’人。穆挽容甚至觉得,台上两人的风姿,连她都及不上。视线渐渐从朱琼雯与程水凤的美丽笑容上收回,眼前浮现出宇文婉儿的风姿,眉头越皱越深。
她,竟然远远不及。
凭什么?这怎么可能?穆挽容不服气,她可是白国的郡主,饶是白国皇上也对她疼爱万分。这样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她,竟然及不上区区一个舞娘?
没错,穆挽容对台上走秀的‘女’子们的定义,便是舞娘——好人家的‘女’子,谁会抛头‘露’面?
可是,传闻那秦氏乃是未来的轩王妃,若果真如此,她又为何不顾身份,抛头‘露’面呢?穆挽容想不通。
这时,朱琼雯与程水凤已经走回来了,穆挽容便招了招手,令下一‘波’使‘女’们上台。
两名使‘女’福了福身,便脚步轻盈地出了‘门’。
白国的衣物,特‘色’乃是轻盈薄透,并非刻意‘露’骨。但是使‘女’们不明白,只以为赢得目光与掌声就是好的,故而擅自主张,将衣物穿得三分凌‘乱’,两分‘裸’‘露’,风情万种地走了一场又一场。
------题外话------
感谢:
岚芬2007的3张月票,=3=
墨無情的5朵鲜‘花’,=3=
xs050821的1张月票,=3=
shirley1111的1张月票,=3=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