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十年代的年轻人,血的热度是那么的高,都高到了沸腾。(
疯巫妖的实验日志)世界在日新月异,一切都变化得那么的快,层出不穷的诱惑让人目不暇接。教室里再也按捺不住了,课本的枯燥乏味让唐吉们的取舍清楚明确。被诗歌对田野无比美好的描述诱导,“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声终日在耳边回响;心智渐长的唐吉,坚定地认为春播秋获是一展身手,最值得去做的伟大事业。
学是上不下去了,兴趣兴致已不在此,早被外面的世界牵扯得七零八落。弃学务农,义无返顾地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劳作之中……但急速地他的认识又有了大变化,田间地头的农事,日复一日的辛劳,让他真正体会到“汗滴禾下土”的深意。(
大面具师)付出的很多得到的却很少,哪曾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
青春的躁动迭起,诗歌,似乎让他找到了可供发泄的出口。但苦于知识的匮乏,思想意念再怎么美妙,也难找到准确的抒发。在心中激情的驱使下,便埋头去图书馆新华书店挖掘……
就这样,在那个满地都是诗人,写诗的比读诗的还要多的年代,唐吉也算是经心地写了两年诗。可又得到了什么,除了自诩的虚伪的诗人名号还有什么?价值何在?而总是在得与失之间比较衡量,不良情绪就很容易滋生,更会迅速地爬满一个诗人的心。好在他手中握有太多所谓诗歌这个无甚大用的东西,随心所欲地投出去,尽管无伤大雅无关紧要,却也能一泄私愤地自我安慰……
从默默无闻地出去到享誉四邻的同龄人身上,唐吉又发现了新的方向。(
苗疆道事)两相对照,人家已是腰缠万贯容光焕发,自己却是落寞凄凉苦熬无望。真正精彩的世界在外面,外面的世界在他方!恍然大悟的唐吉,觉得自己是鬼使神差地误入了歧途,被诗歌这东西害得苦了,便要断然决然地与它诀别。而这一误就误入了另一个世纪。
新千年的钟声送走了不堪回首的旧岁月,更是敲响了充满期待的新时代。“千年等一回”,一个崭新的纪元开始了。(
我叫布里茨)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到踌躇满志的青年,唐吉看到了大有作为的未来,豪情万丈信心百倍地投入进去,迎接它的到来。
早些时,一个乡下人要想成为城里人,大致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找个城里人以身相许,这种思潮一度造成了漂亮精明姑娘的稀缺,乡下男人娶老婆再难找到可意称心的主。还有一种是考上大学,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城里人,但这要在万人丛中挑选一二,其成功的几率和难度可想而知,使得太多的城市梦只能是黄粱一梦。而这两种可能对于唐吉来说都已经不可能行不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他,只有去追寻第三种途径……
而后,当教授的收入都比不上卖茶叶蛋的赚得多时,读书无用论便甚嚣尘上。(
完美世界)可即便是卖茶叶蛋也要有资本,唐吉哪里去寻?唯有几亩薄田的家,父母像是耗尽了油的灯,再难发光。还在上学的小弟,连裤衩都是自己穿剩下的。嫁出去的姐姐泼出去的水。哥嫂在外打拼,和家少有联系。他们都无比精明地知道,和这个家惹上关系,只会有付出得到的仍然是奉献。
“你可从来都没出过远门,现在要一个人出去我们怎么能放心?要不,去找你大哥……”
母亲的担忧心里装不下便从眼中漫出来,淹了唐吉的心让他也有所伤感,但他的心终是宽广的,不大的工夫便分散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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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么找,他什么时候想到过我们?没他还不能活了!”提起自己见一面如同“千年等一回”的兄长,唐吉顿时愤慨的就显得不那么大度了。
“要不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还不是一样过日子。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都有人上门提了,可你……”见儿子冲动得都失了态,母亲的担忧就更加重了,并一路蔓延下去……
“在家里怎么过,就那几亩田能种出金子来?”对母亲的仁慈心软唐吉少不了还是激动,对个人事他有苦衷有口难言,也更坚定了他求未来有更高追求的决心。
“你妈妈就是心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识几个字的父亲心却和唐吉一样坚定,他是穷怕了,不忍心儿子走他的老路……
邻居家儿子儿媳妇双双在外,是那个唐吉将要去的大城市。父亲打听到便问人家要来了地址还有一拷机号,唐吉看看小纸头上歪歪扭扭记下的某镇某村,并听父亲说他们是在什么什么厂打工,便从心底里都是不屑的。但出于父爱还有邻居人家的热心,他还是当回事地收下这担负着沉重情感的纸头。
行装让母亲费了三天的心思,翻箱倒柜思来想去的也只是装满了一只不算大的帆布包。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呀!更现实的问题是:钱。凑东凑西的也没凑出多少来,不足于应付唐吉的计划。
“卖些粮食吧!反正你不在家也就多出了一个人的口粮……”父亲把皱紧的眉头松一松,松出个主意来并果断地抓住……
唐吉没有去找邻居的儿子,他让那张纸头睡在袋底,不忍心叫醒它。他是极不情愿踏入普通打工者行列的,在一个地方钉子一样被固定下来,不见天日地被他人利用,还要被冠上农民工的称谓。好歹自己还是个诗人,不至于在这里被淹没……
及至踏上异乡的土地,唐吉才明白,城市的水泥汀哪里会有你想扎根的地方。繁华的潮流淹没了一切,你非得变身为浮萍,才能够得到滋养和喘息的机会。要文凭没文凭要学历没学历,也没哪里给发个诗人证什么的,但即使有了,给别人一看怕也会呵斥道:写你的诗去,来这里作甚?难免地会四处碰壁,尝尽了被拒绝痛苦后的唐吉感到自己的一无是处。
是他妈谁叫嚷的“读书无用论”!唐吉万分痛恨起这违背现实的误导,连诗中不可用的字眼他都用上了,反正也不作他妈的什么诗了!好个唐吉,情急之下把不顺他意的都骂了个遍。
但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何况唐吉还是个诗人——唉,就别再提这壶烧不开的水了!世界之大之繁华,遍地是黄金的城市,让多少人春风得意!难道我就不如他们,没有挖金的能耐和运气?他们也莫过如此嘛,哪一点就比我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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