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庆海说石头是刘家派来的奸细，曹夫人的心里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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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庆海为人沉稳，向来说话有根有据。她想到曹大山曾经当着她的面说过：“石头这孩子心理藏着事啊。”当时，她问曹大山怎么看出他心里有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心里能藏着什么事？曹大山不肯说。
现在，听了曹庆海的话，曹夫人还是半信半疑：“你说什么？石头是刘鸿遒的儿子？”
曹庆海点点头，把他在大青山下的破庙里亲眼看见他和刘鸿遒见面的一幕说了一遍。
曹夫人摇着头，说：“刘鸿遒的儿子怎么会到我们曹家？这山前山后的，也没听说刘家有这么个儿子啊，曹管家，你这话可有点离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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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可是亲耳听见的，那刘鸿遒当初使的是苦肉计，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派到曹家来当卧底，为的是搞到曹家桃花宣秘技，那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奸细。”
“啊？”曹夫人差点晕倒，他对曹庆海说：“你马上去把石头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石头来了，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垂首站在曹夫人的面前。”来””书””书”
曹夫人看了石头一眼，问道：“石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不是姓李，而是姓刘，对不对？”
石头点点头：“是！”
曹夫人十分意外：“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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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突然跪了下来：“夫人，我不想欺骗你了，我是刘鸿遒的儿子……”
曹庆海的话被证实了，曹夫人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指着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白眼狼，给我滚！”
“夫人，您听我说……”石头想解释。
“我什么也不想听，你这个奸细，给我滚！马上滚，走啊！”
曹夫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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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只得含泪离开，刚走到门口，曹夫人在他身后喊道：“你给我回来！”
石头心想，也许曹夫人突然之间改变主意了？他走了回来，曹夫人将笔墨和纸拍在他的面前：“给我写！”
“夫人，您要我写……什么？”
石头战战兢兢。”来””书””书”
曹夫人冷笑道：“你就写：李石头，不，应该是刘石头，是刘鸿遒的儿子，是刘家派到曹家的卧底，奸计败露，被赶出曹家，从此再不准踏进曹家大门！”
“夫人……”
曹夫人大喝一声：“写！”
石头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当初到曹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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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石头背着自己的包裹走出纸棚，走上桃花溪上的那座石桥，回头望着曹家纸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留恋。
“石头，等一等！”
小豹子和郭聋子追了过来。
两个人来到桥上，小豹子问道：“石头，你真的要离开曹家作坊？”
“说实话，我也不想离开，是夫人把我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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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刘鸿遒派到曹家来的奸细？”
小豹子盯着石头问道。
“小豹子，聋子叔，实话跟你们说吧，当初我到曹家来，真的是刘鸿遒使的苦肉计，确实是刘鸿遒派我来卧底伺机窃取曹家桃花宣秘籍的。可是到了曹家之后我才发现，曹老爷是个仁义诚信之人，他的善良大度是刘鸿遒多无法相比的，所以我早就不愿为刘家充当奸细了，而是一心一意为了曹家。没想到我的身世还是被曹夫人知道了……”
小豹子叹了口气说：“这都是曹管家从中挑拨，要是老爷和怀玉在就好了，他们肯定会不让你走的。”
石头摇摇头，苦笑道：“就算他们在家，也肯定是不会原谅我这个奸细的。小豹子，聋子叔，眼下曹家正是危难之时，你们要多帮着点，多想着点纸坊。广源纸号这个百年老字号，可不能倒啊。”
“石头，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你这一走，我们心里……难受……”小豹子说着，拉起石头的手：“虽说咱俩吵过架，可我还是不想你走啊。”
石头拍了拍小豹子的肩膀说：“爷们，别这样！”
这时候，曹二贵也赶来了，说：“石头，这一年多你在曹家怎么样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夫人是一时气头上，老根去上海报信了，你还是等等，等老爷和怀玉回来以后再做决断吧。”
石头摇摇头：“老爷说过，人一旦失去信用，就失去了做人的价值。曹家人不会再信任我了，我也没脸再呆下去了。你们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的心里就像压了块石磨啊，一旦想到自己是个奸细，是个贼，我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曹家人越是对我好，我越是心有不安。现在好了，夫人将我赶出曹家，这块石头落地了。打从当初聋子叔把我背进曹家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小豹子问石头要去哪？石头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当初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心里还有牵挂。如今孤身一人，就像天上的一朵浮云，飘到哪都是家啊。
小豹子又问：“你就不牵挂怀玉？她可对你好。”
“那又能怎样？以前是有层窗户纸没捅破，如今这层纸给捅破了，我也没脸再见她了。小豹子，聋子叔，曹管棚，雨下大了，你们回去吧。”
曹二贵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石头说：“这点银子是我们几个凑的，你拿着。”
“不，曹管棚，银子我有。”石头说：“我一个潜伏的奸细，你们没有敲断我的腿我就谢天谢地了，怎么有脸要你们的银子？”
小豹子说：“拿着吧，出门在外，用钱的时候多着呢，客气什么？好歹咱们也一个铺上滚了一年多啊。”
石头接过银子，转身走在密密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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