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抓获嫌犯的细节,这位男人扮作的“卖**”也是含糊其辞,语焉不详,只说当时嫌犯把他当作了普通卖**,压根儿就没想到他是个男人。他是在嫌犯行凶戕害的当儿,奋起反抗,将其逮了个正着的,并且连嫌犯那根标志性的木棍也一并给缴获了。
有人就半是暧昧、半是玩笑地猜测,这个嫌犯肯定是个玩女人的高手,那根粗大的木棍应该就是他行凶的工具。也许他就是趁受害人欲情正炽、无暇他顾的当儿,猛然将木棍捅入**,致其死亡的。要不,怎么每个受害人都是赤身**、脸上还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呢,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都不难看出,那正是女人**得到满足时露出的舒心的微笑。只是嫌犯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遇上了一个男人假扮的冒牌货。在故技重施时,棍子遇到障碍,捅不进去,引起受害人警觉,当然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揣测,事实的真相如何,在那个凶犯开口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凶犯是个一脸稚气还未完全褪尽的年轻小伙子,年轻得让人深感痛惜,一个如此年轻、还有些帅气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接连戕害了六条人命的罪恶凶犯呢?
可铁的事实摆在那儿,不由得人不信。除了那根被当场缴获的木棍,指纹对比也证实了这小伙子就是那个让从事皮肉生意的卖**心惊胆战、让全昱城百姓也深感朝不保夕的凶犯。
小伙子自己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的犯罪动机却异常简单,简单得让所有的推测都可笑之极,就连审讯的警官都感到大跌眼镜。
小伙子叫张凯,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
张凯起意杀人的诱因应该追溯到去年夏初,张凯的家里打来电话,让张凯回趟老家,选定吉日,秋后完婚。
一个工友听说了这个消息,就撺掇张凯道,“你这眼看就是要结婚的人了,却连怎么伺候女人都不会,怎么能行?”
张凯是个内向得有些腼腆的小伙子,晚上临睡前,工友们都喜欢拉些露骨的荤话过过嘴瘾,缓解一下一天疲乏无聊的生活。这个时候,张凯总是缩在被窝里,一言不发。
有时候,逢上临休,工友们拉着张凯到城里“找乐子”时,张凯也都借故婉拒了。他知道,工友们所谓的“找乐子”,就是去杨柳巷***。大谈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与手段,是这些工友晚上临睡前唠嗑的保留节目之一。
张凯的未婚妻是村里的一个媒婆给介绍的。现在在农村,媒婆已经成了一项收入颇不错的职业,说成一个煤,男方女方家里都要给媒婆奉上至少千元的谢礼。这是张凯听父亲说的,父亲说这话时,一边大叹人心不古,一边将准备好的一千元谢礼用红纸包了,让张凯去交给媒人。
张凯的对象是一户山里人家的女孩,朴实漂亮,张凯当初一眼就相中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思想很保守,甚至还有些死心眼儿。张凯跟她谈了快两年,两人连手都没怎么正经拉过。听说家里要给自己定下婚期,张凯心里有隐约的期待,也有几分失落,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楚究竟是缺了什么。
工友这么一撺掇,恰好点中了张凯的命门,他不禁有些心动,是啊,这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都没搞明白,怎么结婚呀。张凯的老家那儿有听新人墙根儿的习俗,他很怕自己新婚之夜会闹出什么笑话,成为村里人的笑柄。记得小时候,有对新人因为一句话,被全村人笑话了好一阵子,好长时间见人都抬不起头来。
工友见张凯沉吟不语,知道他心思活动了,就继续撺掇道,“怎么样,瞅空儿跟哥哥去杨柳巷走上一遭,学些让女人欲仙欲死的手段,将来好把老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张凯真的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破天荒地跟几个工友一起钻进了杨柳巷。一到杨柳巷,工友给张凯约略介绍了下情况,无非是告诫他要沉得住气,稳得住身子,可劲儿地玩,千万别当那种还什么甜头儿都没尝着、甚至连身下女人什么模样都没看明白就急急完事了的冤大头。工友们说得很露骨,但张凯却听得有些懵懵懂懂。工友们说完,一哄而散,各自奔着自己喜欢的店去了。张凯独自一人沿巷一家家店面打量着,有工友邀请他同去一家店,被他拒绝了,他觉得这事儿不适合扎堆儿,还是各干各的比较好。
张凯来到巷子快尽头的一家店面时,被倚在门前招揽客人的温妮盯上了。看到张凯畏畏缩缩、又馋又腼腆的样子,经验丰富的温妮立即判断出这是个雏儿,说不定还是个童子鸡呢。
温妮热情地近前招呼,“帅哥,来,来……,这边来。”
张凯抬眼一瞧,招呼他的这个女人一眼看上去还不错,很漂亮的样子,比自己一路看过来的那些都要好些。只是年龄看上去有些偏大,应该比自己大了不少吧。不过,张凯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年龄,这又不是在讨老婆,不过就是一次皮肉交易,年岁相当不相当的,又有什么打紧?年龄稍大些的,说不定经验更丰富,正好可以传授自己一些工友所说的那种“伺候女人”的技巧,自己本来不也是揣着这个想法来的吗?
张凯就停下了脚步,扭扭捏捏地来到了温妮面前。
温妮看着来到脸前的张凯,眼睛里立即放出光来,放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贪婪的风情。
颇有几分姿色的温妮原是一家纺织厂的女工——当然,在厂子里的时候她并不叫这个名字,温妮是她干一行取的艺名。干这一行的,大都要另外取个听上去有些诱惑力的艺名,就像写作的人喜欢用笔名一样,有的还会搞个配套的假身份证,以便糊弄客人,这假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总要比实际要晚上许多。男人不是都喜欢年轻的嘛,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顾客就是上帝嘛,既然上帝喜欢,就可劲儿地往小里造呗。比方说温妮都快四十的人了,可你看看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竟然还是位八零后。
在纺织厂时,温妮靠着与厂长眉来眼去,从劳累辛苦的挡车工摇身变成了坐办公室的出纳。温妮生性**、好色,是个见了帅哥就要往上凑的主儿,常闹出些真真假假的绯闻,丈夫受不了她的这种做派和不绝于耳的各自风言风语,最终忍无可忍,选择了与她离婚。
离婚后,没了丈夫和孩子的羁绊的温妮过了一段逍遥自在、**快活的日子。可好景不长,后来,纺织厂破产了,温妮没了经济来源,只能另谋生路。先后找过几份工作,也做过小生意、打过零工,都嫌脏嫌累,干不上几天就歇手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温妮经过杨柳巷,看到那些花枝招展的站街女,忽如醍醐灌顶——还是这行当好啊,又能泡帅哥又来钱,舒舒服服地就把钱挣了。不就是名声不好听嘛,哪又有什么?名声能当饭吃?再说了,自己名声本来也不咋的,有啥可在乎的?
进了这行之后,温妮才知道自己最初的想法大错特错了,来这里找乐子的男人里别说什么帅哥了,年轻顺眼的都没几个,尽是些歪瓜裂枣,要不就是一身汗臭味儿的民工,也许是常年在外打工,憋得狠的缘故,这些农民工一上来就穷凶极恶的,做起事儿来就像在工地上打夯一样,下死命地折腾。
让温妮稍有些安慰的是,她也了解到,敢情在这个行当里,像自己这样的下岗女工还不在少数。这些下岗女工都和温妮差不多,年龄偏大,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职业技能,又多是好吃懒做的主儿。对于自己从事这个行当,她们并不怎么感到羞耻,还振振有词地说她们这是在自谋生路,不给社会和家人增加负担。她们甚至还有自己的一套顺口溜,为自己操持这个行当辩护:
一不偷、二不抢,坚决拥护**;
不反党、不**,下岗女工要吃饭;
不集资、不贷款,自带设备搞生产;
不争地、不占房,工作只需一张床;
无噪音、无污染,拉动内需促发展;
不用水、不用电,节约能源是模范;
不生女、不生男,不给政府添麻烦;
公检法、都免费,税务工商也优惠。
有时,遇上扫黄被逮到了,有些泼辣下岗女工也敢大胆争辩,不是我们这些人的牺牲,经济会繁荣、社会会稳定、性犯罪率会这么低吗?你们男人个个都自认为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看你们就是个个志在裤裆!别看你们整天唱着什么峥嵘岁月、何惧**,我看你们就是整天忙活着裤裆里的那点**。
这话让围观者听得都乐喷了,哄笑声一片。
自此,杨柳巷又添了一个新的别名——裤裆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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