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女生寝室由于是新建的建筑,与校内的其他设施都有较远的距离,本来这不足以成为挂齿的一笔,却因为每日的一门必修课而显得几多尴尬,拎开水。(
苗疆道事)虽然未及寒冬,但巨大的昼夜温差使得每到晚上,热水成了一种救世主般的存在,尤其是浴室的开放时间较短,许多人下了课稍有迟疑就错过了进入的时间,所以简单的沐浴冲洗成了必不可少的睡前步骤。于是乎过了晚饭时间,寝室与开水房之间的路上成了全校最繁华的一段交通要塞。有男友的通常紧握对方的手,含情脉脉地享受着这种足以荣耀的优势,没男友的则低着头咬着牙,一路疾驰。也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边走边聊着娱乐八卦,显得热闹异常。
黄珊珊虽没有正式男友,但是爱慕者成群,帮忙打水成了她赋予这些备胎们的恩赐,每周一天,听她排序,不争不抢,和睦相处。而徐晶几乎隔天就回家,鲜有见到在寝室出现,甚至连她的热水瓶都没见到过。
www.yzyouth.com所以与我同行的唯有乍看像个男生的包漪澜。
“哎,真是羡慕黄珊珊啊,贵族小姐的命,都不用干这种粗活重活。”包漪澜虽然一脸艳羡,但手提两个装满水的热水瓶大气都不出一口。
“人家有这个资本呗。”我笑了笑,“其实,自力更生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她还有个很有钱的老爸,是个十足的千金。”包漪澜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
我一愣,“是嘛,难怪。”
“所以说老天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家财万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配了一副好相貌。有些人却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还天生狰狞。”包漪澜感叹道,细腻的心思与她的外表相差甚远。(
凤凰劫:妃你莫属)
“你的话好像有所指?”我试探道。
“呀,被你发现啦,”她摸了摸头,不失坦率地说,“我家在四川的一个农村,从小连电视都没见过。考上大学连学费都是村长招募了大伙儿一起出的,嘿嘿,我们那儿出个大学生不容易,整个村都轰动着呢。”包漪澜一脸骄傲地说,“我上火车的前一天,村长还给我搞了一场隆重的欢送会,搞得我们一家人都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你就是那条传说中的金凤凰啊,多好的事儿呀。怎么说上天不公呢。”我用手肘碰了碰包漪澜,眉开眼笑道。
“好什么呀,你看看我这模样,跟个男生似的,来了这里我才发现,城里的姑娘果然一个比一个娇美迷人。(
阳光大秦)相比之下,我只有自惭形秽的命。”包漪澜语出惊人,让我大跌眼镜。原来假小子并非她的初衷,看似刚毅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温柔女儿心。
我不由“噗嗤“一笑,“我当什么呢,外表不就是一副臭皮囊嘛,重要的是内在,你看到的财富和美貌也不一定就是这个人的全部,何必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开心。”
“可是,我长成这样怎么会有男生喜欢啊,我们村的女孩子2岁就都结婚了,我今年都22了,连个对象的影子都没有。我妈让我在这里找一个回去,谈何容易。”包漪澜终于点到了正题,显得异常焦虑。“就连我们村长也关照,希望我能在这里找到男朋友,压力好大。”
听着这些让我目瞪口呆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怕什么,我也不单着嘛,有些事顺其自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全职高手)”
正当口,忽觉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回头却发现空无一人。而手中的热水瓶却突然被人牵走。有人悄无声息地窜到了我跟前,吓了我一大跳。
“什么叫你还单着?”陈喆的声音犹如带着一丝荒诞的回响突然飘进了我耳际。
“你!”我惊讶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陈喆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反问,“我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声叫道。
“因,为,你,在,这,里,啊。
www.hswenming.com”陈喆一字一句道。
我瞬时想起自己军训完后留下的一张黑脸不由赶紧用手捂了起来。
“你在干嘛?”陈喆的个子已经窜过了一米八,让我几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仰望角度。
“不要看我,”我别过头轻轻地说。
“为什么?”陈喆不依不挠地问。
“丑。”我半天极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字。
“什么?”陈喆故意加重了语调,贴在我耳边问。
“丑!”我没好气地用拳头打在他臂膀,眼神晃到了身边的室友,才怔怔地回过神,“哦,包漪澜,这是我……初中同学,陈喆。”
没等对方反应,陈喆一把抓过我的肩膀,冲包漪澜笑道,“你好,我叫陈喆,是陈小雨的男朋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你瞎说什么啊。”我一把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个子的悬殊导致这几乎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怎么瞎说了,你不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陈喆仰着头,活脱脱一匹倔强的野马。
“我答应什么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冲昏了头脑的我完全翻不开历史。
“如果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你就答应和我交往啊。”陈喆一脸镇定道。
“你……你们聊,我先走了。”包漪澜显然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气场,识趣地选择了回避。
我无奈地瞪了陈喆一眼,却又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年少时的豪言壮语转瞬即成过眼云烟,鲜有人会回头看一眼曾经的荒谬,而当果真有人用心去纪念这些承诺时,浪漫就此萌生。虽然这样的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但看到陈喆的那一刹,我的心陡然仿佛停滞,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动的情绪慢慢攀爬而上,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做出了相称的反应,唯有嘴上依然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仿佛对方做了一件令人不齿的错事。直到走回到寝室楼下,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与之搭话。而陈喆只是默默地走在我身旁,放下了沉重的热水瓶,冲我温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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