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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屋子一直都是租的，十几平米的空间里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
将门农女）♀洛微请假只为回个地方。
转公交去了城西的枢纽，再换大巴，洛微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窗外的景色依然如旧，无数次的奔波来回中，每一个转弯她全都了然于心。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身侧的车窗，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圈，玻璃的反射中好似映出了记忆中最后的团圆。
也是那个寒假，她回家刚刚两天，晚饭快结束时，妈妈突然说：“你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回乡下外公家。”
她有些诧异“这么早，往年不都快春节才回去吗？妈你不上班了？”她对外公外婆的印象算不上太好，总觉得两个老人都有些凶，对她也没有其他老人对孙女那般亲密，所以，她和母亲每年也就春节前回去个两三天，有时连年三十都不待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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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跟别人换了一些班，现在集中起来这段时间就能修个长假，你外公外婆身体不太好，咱们回去看看。”
“哦”，她没再说什么，起身把碗收拾洗了。
第二天妈妈买了很多东西，两人大包小包地坐上了开往郊区的车。到了老家，外公正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外婆在炕上纳着鞋底。
到门口，妈妈轻轻地喊了声“爸”，她也紧跟着叫外公。老人看了一眼，不发一言，接了她手里的提包就往院子里走。炕上坐的外婆听到声音，放下手头的活，下了炕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拍拍衣服去了厨房，她随着妈妈的招呼把蔬菜熟食之类的挑拣出来也向厨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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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家待的前几天，大家话都不多，她也很识相地不怎么说话，见到两个老人干活就乖乖过去帮忙。妈妈也不跟她多说什么，只是有天下午，突然带她在村子周围仔细转了周：这儿以前她挖过野菜，这儿捉过蝌蚪，这儿玩过沙包……
她觉得妈妈有点怀旧，不免撒娇道“妈，你还没老呢，怎么就这么念旧了？”
妈妈也笑：“怎么不老，你都这么大了”。
后来走到一个地方，妈妈就指着北面给她讲：“那就是之前妈读高中的地方，当时你外公外婆觉得这个高中条件不好，想让妈妈去市里面读，可那会哪有钱啊，我就没跟他们说，自己背着铺盖就去报了名，你外婆知道后抹了几天的眼泪，你外公气的不行却舍不得骂我。（
都市全能系统）但后来妈在这个学校也读得挺好的，没出过前三名，他们才高兴起来……”
“外公外婆那会那么疼你啊？”她有些惊讶。♀
“当然疼啊，小时候你外公外婆成分不好，家里日子过得苦，妈前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没养活得了，你外婆身子不好，生我又不顺利，后面就再也没了……”妈妈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你外公外婆苦了一辈子，什么都不顺，百般小心地对我，生怕一个闪失就像之前两个孩子那样没养活。”
妈妈擦了下眼睛，“你别看他们现在不怎么说话，对咱娘俩那真是从心里好啊，每次回来可不都做那么多吃的……是妈妈不够孝敬他们……”
她直觉妈妈说的不孝敬肯定和自己从没见过的父亲有关，见妈妈哭的有些厉害，便没再多想赶紧岔开话题，“妈，你当初学习那么好，怎么不去考大学？”
“怎么没去考”，妈妈下意识接到，去抹眼泪的手突然顿住了，停了停又道，“你以为那会大学像你们现在这么好考啊，招的人太少……”
后面妈妈就没再说话，站了一会就带着她往回走，只是路上叮嘱她一定要对外公外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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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番叮嘱起了作用，也许是妈妈那天下午的回忆让她对外公外婆多了一层亲近，接下来的几天，她帮忙干活很是卖力，外公外婆叫起来也甜得多，两个老人慢慢温和起来，偶尔还对她笑笑。
阴历二十九那天中午，她很清楚地记得，中饭快吃完时妈妈说了句：“爸，妈，我跟洛微打算明天回去。（
极品废柴之全能召唤师）”她没什么意外，反正之前从没在外公外婆家过过大年夜。
外婆没说话，到是外公把筷子使劲往桌子上一放，“咋就不能过年了，他们有谁敢说什么到我跟前来说，大不了咱们春节不串门，不走亲戚，关门在家自己过。”
见妈妈又红了眼睛，外婆也把头转到身后，她赶紧打圆场“妈，就在这过吧，都说乡下过年热闹，我还没体验过呢。”大家没再说话，却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乡下的新年确实比城里热闹，从大年三十晚开始，几乎每天家里都有人来，那些天她跟着妈妈的时间不多，倒是外婆一直领着她到处走，逢人就掩藏不住乐呵地介绍“这是我孙女”，对方也往往应景地夸几句“这闺女真秀气”，“长得真好看”，“在上大学啊，那肯定聪明”……有些人她并喜欢，虽然嘴里说着好听的话，眼神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轻蔑与不屑，她不喜欢心口不一的人，但看着外婆高兴，也就努力表现。
在乡下，外婆家的炕够大，妈妈却非是要跟她分头睡，并且一人一条被子，原因是乡下冬天太冷，两人要是感冒了反倒麻烦了外公外婆。她想想也觉得妈妈说的对，只是撒娇道“妈，那回家了咱俩睡一头吧。”
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她半夜醒来想上厕所，却借着月光发现妈妈在另一头颤着手从一个小瓶里倒什么东西。
“妈，你怎么不开灯？”她说着就去摸自己这头的灯线，没注意到对面的妈妈愣了一下后，飞快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
等洛微拉开灯再回过头来时，妈妈已经躺下，“妈，你刚才吃什么？药吗？”
“嗯，觉得有点感冒，预防下。”
“哦，我去帮你倒水”。她把水拿过来看着光秃秃的桌子，不禁问道“妈，药呢，你放哪去了？”
“我都已经咽下去了，不用水了，快睡吧。”迷瞪着的她嗯了声也就爬过去睡了……
车身趔趄了下，洛微的头随着车身一荡磕到了前面的座椅背上，司机对路况的咒骂了句，有小孩也被这一晃惊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洛微的思绪随之收了回来，叹了口气，嘴角又是苦笑，心头却是一扯一扯地痛得厉害：明明之前有那么多线索，明明可以早一些发现——妈妈出其不意地回老家待那么多天，坚持睡觉时母女俩各自一头，带她走过所有之前有过回忆的所在，还有半夜的吞药……
所有的不正常如今想来都历历在目，奈何那时的自己却一点不曾多虑。
也许，当习惯依赖一个人后，潜意识里总会将他/她想象得足够强大，从小，她便只有妈妈，妈妈一直将她照顾的很好，记忆中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妈妈，自己便也在多年的成长中习惯了她的强大，却淡忘了她的逐渐老去，模糊了她是个女人的身份，忽略了她一如别的女子般偶尔的脆弱。
车窗外是一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苗子随风轻轻伏倒。洛微想起，外公外婆家的那几亩地自己好似很久没去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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