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与玄冥二老高声交谈意欲先行离去,传功执法二长老自是不愿放此三人离去,连连呼喝群丐阻拦。
这时玄冥二老突袭史火龙,俞清和与掌棒龙头剑棒相撞,赵敏趁隙逃出,大殿佛像倒下,一切只在一瞬!
佛像倒塌之际,宋青书飞掠而上,藏身于顶上梁柱,暗自观察,赵敏逃出心知怕是张无忌出手相助,眉头微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无忌如此心慈手软怜香惜玉,对这蒙古郡主已然情根深种,这又将与他已定婚约的芷若置于何地?
再说从国家大义民族仇恨来看,汉人和蒙古人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如今他却为了赵敏罔顾民族大义,后来更是一心与赵敏退出江湖,不单将明教一干教众抛诸脑后,国仇家恨更是弃之不理,单从这一面看,却着实可恨!
将思绪收回,宋青书见俞清和与丐帮掌棒龙头争执,忙提醒道:“清和,走!”不愿俞清和继续身处丐帮移请改性,只能让他趁此机会先出丐帮。
毕竟在武当山一同长大,俞清和如今又是武当派三代二侠俞莲舟首徒,加上同上一世的他同病相怜,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让清和完全入了歧途。
“可是芷若……”俞清和依然迟疑,他加入丐帮,一半是因弑亲杀叔一事被陈友谅胁迫,另一半却是因为陈友谅告知他,周芷若和谢逊在他手中。
谢逊已经被暗中送往少林寺,周芷若却音讯杳无……
“清和,跟我走!”宋青书语气坚定地重复着自己的要求。他知道清和心系芷若一时无法自拔,可这并不能成为他走入歧途的理由!
一路走来,他逐渐认识到,这世上除了儿女情长外他更应该做什么,认识君子檀,他方知男儿立身于世,能做的要做的该做的还有很多。
耽于情爱如何能成就巅峰,如何能对得起这一世匆匆!
他没有富可敌国的野心,没有手握天下权柄的大志,没有为万民谋福祉的伟大愿望,却有精进自身武学\为百姓尽一份心的目标。
曾经的北侠郭靖郭大侠有句话说得极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自问做不到如此胸襟气魄,却也不愿再如上一世那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吾辈习武之人,自以行侠仗义为行为标准,清和也不该蹈他的覆辙。
起码也让他明白,男儿立身于世,当如何作为方不枉此生!
俞清和终究心中有愧,加上宋青书自小到大的情分,趁着陈友谅史火龙等人追出破庙,无暇他顾之际,随宋青书离开。
留守的群丐有人忍不住悄声议论:“帮主如今愈发倚重陈长老了。”
“如此这般,怕是下任帮主就是陈长老了!”
“正是,陈长老这么年为我丐帮四处奔波,劳苦功高,帮主看重得很!”
“可是陈长老是带艺入帮,接任帮主岂非予人口实?”
“哎,谁也不是从小就加入丐帮当做帮主养大呀!”
“若论武功,我倒觉得宋少侠足可接任本帮帮主之位。”
“宋少侠?也是,他可是习得我丐帮镇帮绝学降龙十八掌了!”
“人家宋少侠可是武当三代第一人,如今武当正如日中天,只差和少林并称武林的泰山北斗了,宋少侠哪里会放弃这风光的身份入我丐帮呢!”
“这倒也是,宋少侠可是武当首徒,将来肯定是要继任武当掌门的!”
“不对啊,宋少侠早年下山,武当首徒不是俞清和么?”
“错,宋少侠可是武当宋远桥宋大侠独子,俞清和只是俞莲舟俞二侠首徒,哪里能和宋少侠相比啊……”
“这倒也是,宋少侠身负武当、丐帮两派绝学,前途光明,哪像俞清和为美色所迷,英雄气短,甚至不惜叛门而出……”
“不过说起来,那峨眉派的周姑娘果真是天香国色,小小年纪已然能令武当少侠倾心不已……”
“是啊是啊,若非如此,这俞清和也不会入我丐帮了。”
“陈长老再如何英雄了得,若非遇上俞清和,得知那许多□消息,也无法一下子声望高涨,一跃成为八袋弟子第一人了……”
“帮主自从出了莲花山庄,如今愈发倚重陈长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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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暂将张无忌与赵敏之事抛开,领着俞清和离开破庙施展轻功往另一方向而去。
俞清和不明就里,自是缀在身后一路疾行。一路行来避城不入,遇镇绕行,宋青书似乎已将缀在身后的俞清和忘诸脑后,施展轻功不断穿行,武当内功向来以绵柔不断著称,加上宋青书屡得奇遇,奔行半日竟丝毫无力竭之状。
俞清和论内力浑厚、应用之道皆不如宋青书,施展轻功坚持半日已是极限,只是宋青书有意指点,倒是摸着了几分门道,内力运转绵延不绝,控制使用方面亦逐渐精进,半日之后,仍不免力竭。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惊呼惨叫、伴有兵器交击、斥骂呼喝之声,空气中传来的血腥之气浓厚粘稠,叫人为之一慑。
宋青书二人都神色一肃,加快速度飞掠而去。
距离越近血腥气越浓,远远地便见一个小村庄内,大队蒙古兵狞笑着呼喝叱骂、砍杀百姓、鲜血飞溅,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几个短装打扮的武林人士被蒙古兵围攻,身上血迹斑斑,衣衫破烂,地上蒙古兵死伤数十,村民死伤无数,另有数十蒙古兵从村庄中出来,哈哈大笑,村庄之中火光冲天,黑色浓烟缭绕上升,映衬着村民们的惨状触目惊心!
宋青书一时血气翻涌、怒从心起,面沉如水,拔剑出鞘,长剑携惊天怒气而出,横扫一片!
俞清和一时呆滞后亦拔剑出手,血花四溅,将那张愤怒之极几近扭曲的脸映得分外清晰。
“俞师兄!”
“宋师兄!”
见二人出手,几个武林人士都忍不住惊呼,出手之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利落迅捷,力竭之势立时扭转。
宋青书趁隙一瞥,发现这几人均是武当弟子!
冲这几人微一颔首,宋青书手中长剑连挥,闪移挪腾间青衫隐现,剑出毙命,眨眼间已冲破蒙古兵的包围,困局稍解。
蒙古兵见二人生猛狠辣,均呼呼喝喝地转移目标,凶狠地砍向二人。
宋青书眸中冷光陡闪,轮回之招顺势而出,“剑意”、“翻云”二式并用,招意融合,如云剑气横扫而来,翻涌之间仿如飞云,触之立毙!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蒙古兵已死伤多半,余者慑于其威,竟不敢上前!
俞清和见此局面,原本强自提着的真气一下子散了开来,身体一放松,差点软倒!
施展轻功奔波半日已然力竭,刚刚又强自提气仗剑杀人,身体超负荷运转,此时仅仅脱力尚算侥幸。
宋青书顺手扶了扶他,其余五人均快步走到二人身边,恭敬问好,他面上微笑着回礼。
村庄的村民已然所剩无几,几个武当弟子人人带伤,数十蒙古兵蠢蠢欲动,叫骂不休,宋青书忍不住蹙眉。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开口道:“宋师兄,俞师兄,这蒙古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视我汉人如猪如狗,实在可恨!只是师弟人单力薄,不能为民除害,反身陷重围,若非二位师兄援手,后果难料。如今师弟只求师兄为村民报仇雪恨,让这些禽兽以命偿命!”
宋青书对此并不意外,他自小在武当山长大,虽不至于嫉恶如仇却也侠义之心凛然,这些元兵着实可恶,蒙汉不两立,蒙古兵横行中原的日子再不结束,汉人十不存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君子檀想要入主中原,取元而代之,或许并非坏事。
明教势成,未来的明太祖朱元璋声名鹊起,陈友谅师徒暗中搅风搅雨……
群雄逐鹿,谁能得天下?
无论如何,总是汉人江山,总比异族番邦当政的好……
……
解决了蒙古兵,宋青书见俞清和神情凝重、目色暗沉,神思恍惚,忍不住微现忧色,复又释然,希望清和能想通罢,也不枉二师叔一番苦心教导。
协助剩余的村民们将他们过世亲人的后事安排好,七人围在一处。初时发言的武当弟子开口道:“宋师兄,我们都是武当外门弟子,我是明英,这是明礼、明义、明信、明仁,隶属俞三侠门下,多谢两位师兄相救。”
“见过两位师兄!”其他四人收剑还鞘,拱手行礼,虽面容尚显稚嫩,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却不掩勃勃英气,眼神清明、神情坚定,精气神都不错。
宋青书暗中观察一番,感觉这五人并非奸邪之辈,武功身手尚算二流,根骨亦不错,只是没有上乘内功与剑法相匹配,着实浪费。
俞岱岩因多年身残,并无亲传弟子,这三人身为俞三侠门下外门弟子,看样子也是勤奋努力之辈,倒是有些埋没了。
“自家人,无须多礼。”宋青书面上含笑,“汝等今后作何打算?”
“蒙古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大恶极,明英身为汉人,理应为汉人尽一份心力。”明英眼神坚定,义正词严地道。
“明英说得对。”其他四人连连点头附和。
“既是如此,汝等可愿应承我一件事?”见五人均不过十七八岁,宋青书心中一动,神情严肃地问。
“宋师兄请说。”明英瞥了其余四人一眼,开口道。
“坚守本心,即使位高权重,亦不可为争权夺利而弃百姓于不顾。”宋青书郑重道。
明英五人见他神情严肃不似作假,相视一眼,虽不明就里,却还是点头应承。
宋青书满意的点头,武当派弟子的是非观,应该信得过。既然如此,将武当无极功传给他们,也许会是个不错的决定。
……
……
授功完毕,宋青书将注意力转向一径沉默的俞清和。俞清和神色变幻,片刻终复凝重,看向宋青书,黯然道:“青书师兄,七师叔他……”
“清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宋青书正色劝道。
俞清和此时的心境他并非无法体会,只是……
“青书师兄,我想一个人走走。”俞清和神不守舍,终是有了决定。
“清和!”宋青书叫了一声,终究是没有阻止他离开。
宋青书静立片刻,明英五人走了过来,拱手道:“宋师兄,我们也要告辞了。”
“去罢,切记今日之言。”宋青书点头,目送五人走远,形单影只的身影颇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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