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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华吟缱绻 第六回 君不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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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形镖!”辛玉池看着柱子上的飞镖,心中一震。(邪御天娇)他已知道大敌当前,顾不得青城派众人扑到李怀松身上哀嚎,他凝神留意四周,听得树林处有一丝响动,辛玉池清啸一声,飞奔追去。

    他急展轻功追赶,隐隐见到一个人影往林中疾奔,身如幻影,穿树而过。那人轻功极好,而且极为熟悉树林的地貌,辛玉池心道:“好家伙!让你也看看我的本事。”

    那人在树林中飞奔了一阵,见辛玉池并没有追上来,脚步也放慢了一些。

    可是他立刻就知道自己错了。

    “兄台如此着急,这是要赶去哪里?”

    辛玉池站在前方不远的一棵大树树枝上,双臂环于胸前,饶有兴致地问道。

    来人也戴着遮面斗笠,全身穿着黑sè劲装,身形高挑,却显得有些单薄。他见辛玉池站在前方,却显得不为所动。

    只听得一阵风掠过,墨绿的叶子与地上的枯枝败叶簌簌作响。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丛,地上的光影碎成一片一片。偌大的树林里忽明,忽暗。

    二人分别立于两棵大树上,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戴着遮面斗笠,都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神sè。

    可是他们是可以互相感觉得到,对方凌厉的眼神穿过斗笠面纱,紧紧地盯着自己。

    二人的对峙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仿佛耗尽十天十夜,仍是难以互相穿透对方以剑气筑起的无形气场。

    那人首先开口道:“我知道你,辛玉池。”声音轻轻的,嘶哑的,听不出任何起伏。

    辛玉池并不意外,紧接着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我知道你,你却毋须知道我。”

    辛玉池“哼”的冷笑一声,道:“我想我的确不必知道你,我只须知道如何杀你。”

    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轻抚着自己手上的剑,道:“这可有些难。”

    周围的气氛一片死寂。树林里的鸟儿野兽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远远地避开了。

    辛玉池渐渐将右手挪到到腰间的宝剑上。

    对方看似没有任何动静,辛玉池却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越来越浓重,压得人有些窒息。

    一时狂风骤起,卷起地上枯叶枝屑无数,漫天疾舞,渐渐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只见寒光一闪,只见其影,不闻其声。眨眼之间,“哐”的一声,双剑碰撞,仿佛冲击着这漫天的浑浊,天上的乌云悄然将烈ri吞没,寒光过后,只余一片晦暗。(龙组特工

    二人背对着对方,都保持着方才那一击的姿势。

    辛玉池听身后那人略带自嘲道:“啊,我这几十文钱的破剑果然不经打。”

    “啪”的一声,他手中之剑断成两截。他轻笑一声,道:“辛玉池,今ri算是见面礼,ri后总要心无旁骛地决斗一场,后会有期。”说完,便施展轻功,转眼间便消失在丛林里。

    辛玉池站在原地,只觉得内息翻滚不断,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来。

    他深深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仍是藏在剑鞘之内,而那柄玄铁打造的剑鞘,被劈开了一个裂口。

    是的,不能让它出鞘。

    只是此刻他仍不知道,今ri的这一战,启动了今后命运的沙漏,无法逆转。

    待辛玉池回到凉亭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凉亭内站着三男一女,正全神贯注地低头查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却已不见李怀松和廖洪元的尸体,青城派众人也不见踪影。

    辛玉池看到其中一名十八岁上下的年轻女郎,一怔之下,开口叫道:“秦姑娘。”

    那女削肩细腰,神sè甚为凝重。她听到有人叫唤,也顾不上多看,只用眼余光扫了他数眼。辛玉池仍戴着斗笠,她开头并没认出这人是谁,只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熟悉。她再一瞥他身上的佩剑,想了一想,忽然失声叫道:“辛……你是辛大哥?”

    辛玉池不由快步跨前,身后的三名汉子却抢先一步,挡在那女子跟前。

    女子娇叱道:“退下去!对辛大哥不得无礼!”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

    眼前的女子姓秦,闺字绯霏,鹅蛋圆脸,小麦肤sè,俊眼秀眉,观之可亲,颇有些姿sè。她外表看似柔弱纤纤,不到二十,却已是名动川中的镇远马帮少锅头。辛玉池向她一揖,道:“秦姑娘,别来无恙?秦老爷子可好?”

    少镖头秦绯霏樱唇微翘,道:“辛大哥,你一与我见面,话还没说上半句,便要聊起爹爹的事么?你不怕他老人家想方设法地又要招你为婿?”说完她掩嘴一笑,面如粉桃,在一身粉白花纹衣裙的映衬下,显得娇俏动人。

    辛玉池想到当年的一场误会,脸上微露窘sè道:“姑娘可是说笑了。以你的英姿才华,定能许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

    秦绯霏“呸”的一声,笑道:“你压根儿没看上我,这怎能算称心如意?当年爹爹在宴上准备宣布要招你为婿,若非我事先得知,以你的xing子,若当众驳了我爹爹,我这辈子岂非永远也抬不起头做人?”

    辛玉池只好连连作揖,歉然赔笑道:“在下一介江湖草莽,过的是刀光剑影的漂泊ri子,又岂是姑娘的良配?”秦绯霏轻叹一声,道:“你说你是江湖草莽,我们镇远马帮,不也过着刀口舔血的ri子吗?你心上有人,我岂有不知?”

    她见辛玉池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知他心意,笑道:“你一大男子怎么总谈论女子的闺阁之事?恕我无暇奉陪,如今我是遇上了些麻烦。(涅槃重生:嫡女毒妃)”

    辛玉池问道:“姑娘的意思是?”

    秦绯霏看他一眼,有些无奈道:“此次出行,我是奉了爹爹之命,到前面镇上的汇香楼去会一会青城派李怀松掌门。”

    辛玉池想了片刻,将方才凉亭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是略去自己与刘才等人的接触,以及为何来到这里。

    秦绯霏听后脸sè一变,身子不由地颤抖一下。辛玉池问道:“怎么了?”

    秦绯霏脸sè发白,迟疑道:“此次爹爹让我会合李掌门,正是为了黑风寨一事,要向青城派讨个公道。大哥,该不会是……”她打量着辛玉池的脸sè,几个字到了嘴边,却始终吐不出来。

    辛玉池见她面有难sè,淡然笑道:“你以为是我杀了他们?”

    秦绯霏脸一红,摇头道:“要是辛大哥杀的还好些,起码我就只认定那些人都该杀就足够了。”

    辛玉池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眼里带着几许快意。

    他这么一笑,秦绯霏倒是有些尴尬,她叹道:“只怕线索断了,我们不知道向哪儿讨这个公道了。”

    辛玉池忙问:“此话怎讲?”

    秦绯霏道:“实不相瞒,我们最近接了一趟生意,事主让我们送到川西,之后另有人来接应。滇,湘,川一带我们都很熟,我们这一行,活在刀口子下的,每年都会给这一路上的绿林山寨打点些路费,因此一向相安无事,本来想这不过是普通的差事罢了。谁知半路上被蒙面宵小抢了货。后来蒙青城派李掌门相告,抢货的竟是黑风寨的王八羔子。嘿,每年我们给黑风寨的过路费可不少,可是这次竟然断我们财路,还杀了我们几个马脚子。一开始爹爹气急攻心,定要端了这些贼子不可,可是后来想了一想,黑风寨寨主哪有这种胆子?我们派人去查,结果发现此事与青城派牵扯甚深。可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李掌门被杀,就算我们去青城派讨公道,他的那些徒弟们也未必能认帐。”她抿了抿嘴,神sè甚为郑重。

    辛玉池打量了天sè,天边悄然染上一抹橘红,四望空阔。他心念一动,道:“秦姑娘,我们不如一块儿到前面汇香楼里,看看有什么线索,你们既然约好了在那儿见面,堂堂掌门人被杀这么大的事,肯定也会托人捎个信来才是。”

    秦绯霏本想说好,却见身后的几人互挤眼sè,当下沉下脸来,道:“杨叔,王叔,何叔,你们有什么话,当着辛大哥的面但说无妨。”

    那皮肤黝黑,有些斗鸡眼的杨祖佑道:“小姐是女儿家,要与他同行,只怕诸多不便。”

    秦绯霏哼的一声,疾言厉sè道:“杨叔,你们也是男子,我们在道上时有风餐露宿,可是不便?你们不过是怕与辛大哥同行,给自己惹麻烦。我爹爹和我,却是不怕,他们要来便来,你难道忘了爹爹的教诲,咱们人在江湖上,结的是朋友,交的是道义?”

    杨祖佑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露出羞愧之sè。(护花状元在现代)其余二人见秦绯霏如此,自然也是不敢再说。

    辛玉池却道:“这位杨兄说得甚好,若我们同行,倒是有些引人注目。依在下看来,我们在前面汇香楼会合,扮作不识,互相暗中照应就好了。”

    秦绯霏心中一想,也觉有理,柔声对辛玉池道:“辛大哥,那你自己一切小心。”说完就先领着其余三人往镇上的方向策马而去。

    辛玉池将地上的尸身埋了,本想再候一阵,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不见刘才等人。他不再迟疑,骑着马往镇上赶去。

    这镇上还算繁盛,此时正到辛玉池向路边摆摊上的人问明了方向,转眼间便来到汇香楼。

    店内的其他人目光一下子落在他身上,即便他戴着遮面斗笠,仍是掩不住身上的凛然风度。秦绯霏等坐在一个靠门口的位子,见辛玉池进来故作不识,只顾着低头吃饭。

    辛玉池选了个靠窗的不甚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上两斤酒,一碟蚕豆,一盘牛肉条,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实则暗中留意着店里的动静。

    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个落魄中年书生。这书生穿着一件到处是补丁的袍子,本来白sè的外衫变得又霉又皱,他看起来神情萎顿,浓眉细眼,右手手中拿着一把纸质发黄的折扇,另一只手两的根手指摆弄着他的八字胡须,神sè动静均是酸腐得紧。

    掌柜立在他身旁没好气地道:“这位客官,小的看你酒足饭饱,也是时候该付账了吧。一共是一两十三钱。”

    落魄书生似乎吃了一惊,道:“哪来的一两十三文啊?”那书生本想着瞪大眼睛,可他那双眼睛无论怎么瞪都仍是又细又长。

    掌柜冷冷道:“客官,你叫的八宝炊鸭,小炒肉,还有几个下酒小菜,一碟蚕豆,再点了五斤这一带的名酒竹露一瓢,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两十三文钱。”

    辛玉池听到“竹露一瓢”四个字,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听得落魄书生道:“请问这里能不能先赊账?”

    掌柜不怒反笑,“这位客官,我看你除了没钱,还没另一样东西。”

    书生好奇地“哦?”了一声,掌柜面若严霜,“我看你也没长眼睛,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吃白食!”店里不少人不禁好奇心起,都朝书生看过来。

    书生却摇了摇头,显得不以为然,“此言差矣,在下可没打算吃白食。”

    掌柜道:“那你打算怎么给钱?”

    书生一笑,左手随手从桌上抓了一小把蚕豆,握成拳头状,右手在拳头上轻轻地拍了三下,往拳头里轻轻一吹。

    他微笑不语,左手手掌缓缓伸开,手里的蚕豆都不见了。

    掌柜脸上仍是不以为然,冷冷地看着他还能玩什么花样。(我的酒谷庄园

    忽地,书生出其不意在掌柜眼前“啪”的一击掌,那掌柜一时吓得往后踉跄一步,见书生右拳摊开,竟出来一些碎银。店家定睛一看,手掌里的碎银大概有三两左右。

    掌柜立即眉开眼笑,“客官,您这不是要逗小的玩吗?”说罢yu伸手去取银子。

    书生却把手一缩,脸上似笑非笑道:“掌柜的,我给你看个相,若说得不好,这银子尽数相送。若说得好,你可得免了我的饭钱。”

    店内有人起哄叫道:“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先生,请你也为我看个相,说得不好把银子给我,哈哈。”一时间,席上哄堂大笑。

    落魄书生眯着眼道:“看相也讲究缘分,我并不轻易给人看。”掌柜见他的银子不假,心想,“你无论说什么,我都觉得不好,银子总是要归我的。”当下也不说破,“好啊,那就劳烦先生给我看个相。”

    落魄书生仔细端详着店家的脸,摇头晃脑道:“看你印堂司空有赤气,眉心豁然开朗,最近合着该有什么喜事了。”

    掌柜在心里偷笑,“你这神棍倒也会说话。”

    书生捏了捏胡须,又道:“阁下多年求子而不得,不过今ri看来,估摸着一阵便有喜事了。”

    掌柜听了以后,眼睛都瞪大了,叫道:“你说什么?”书生微笑不语。

    店里的人又起哄嚷着,“掌柜的,他是说你媳妇儿要有喜了,你要有娃儿了,恭喜啊!”其实众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经常来往此镇的人都知道,汇香楼掌柜正室多年无所出,为了延续香火,最近新纳了一名妾侍。

    掌柜仍是将信将疑,他看了看自己店内的小工,他们也一脸茫然,显得毫不知情。

    正在此时,一老妪匆匆进店,兴高采烈地喊道:“老爷,曾大夫让我来捎个话,说是二夫人有喜了。”掌柜大喜,立即冲上前,“此话当真?”那老妪道:“是啊,二夫人最近身子不适,叫了大夫到家里看诊,大夫竟说二夫人这是喜脉,家里现在都忙作一团了。”

    掌柜忙道:“那我赶紧回去。”又大声吩咐道:“阿进,今ri东主有喜,酒楼客人的酒水饭钱都免了,我先回了。”他感激地看了书生一眼,跟着老妪匆匆离去。

    店里的人都是一片喝彩声,有人道:“先生是神机妙算啊,这便省去了咱一顿饭钱。”又有人道:“这掌柜是出了名的抠门,不想今ri竟做东一回。”

    书生只是微笑不语,继续喝着酒,也不跟旁人答话,只是摇头晃脑道:“可惜,可惜。”

    秦绯霏刚好坐在这书生的旁边一桌,这时也听见了,好奇问道:“你这装神骗鬼的酸秀才,吃上一顿白食,可惜什么呀?”

    书生也不看她,他一捏胡须,似是自言自语道:“姑娘此言差矣,在下感慨这世上可惜的事太多,比如姑娘心上人近在咫尺,情郎心中却另有他人,可惜,可惜。(绝对暴力)”

    秦绯霏被说中心事,脸如飞霞,她一拔腰间的宝刀,羞叱道:“你看我割不割下你的酸臭舌头。”那书生吓得身子直往后缩,他身子一晃,连人带椅仰天倒下。这一下,又惊动了店里的人,有人听得出秦绯霏的一口川西口音,轻声道:“巴蜀的泼辣妹子果然不虚。”

    杨祖佑忙拉着她,“大小姐,何必和这人一般见识,这种人怎么值得大小姐对他动手?”秦绯霏闻言,将剑收进鞘,她看了看坐在窗边的辛玉池,见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嘴上仍道:“酸秀才,这次给你个教训,你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留着骗吃骗喝用吧。”

    那书生颓然从地上爬起,满脸都是“我哪里说得不对”的委屈,他一瞥坐在另一边的辛玉池,忽然心生一事。

    他走到辛玉池跟前,拿起他桌上的酒,就这么往嘴里一倒,点头赞道:“好酒,好酒。”辛玉池抬起头,面纱之下,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那书生见他嘴角一扬,淡淡道:“先生是要吃在下的白食么?”

    书生轻叹了口气,道:“阁下为何要来此地?”辛玉池一时错愕,有些不明所以。

    那书生又道:“不过既然你来了,想躲也就躲不掉了。”辛玉池呼吸一紧,不由道:“先生何出此言?”

    书生忽然紧闭双眼,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ri以遯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辛玉池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易经》里的话,师父对易经钻研颇深,自己充其量只是读过而已,志却不在此。见这书生装神弄鬼,只好赔笑,“先生,在下可没有拜托你为我看相。”

    书生皱眉不悦,道:“公子,阁下如今置身于浑浊当中,却大有执迷不悟之意。然则,公子难道不知自己身处怎样的险境么?你所寻的那个人,她终究是公子的一个祸害。又或许,又或许……”

    辛玉池心中一怔,仔细端详着这位显得有些酸腐又有些装模作样的相士,略有所思。这相士说她是个祸害,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想了一阵,他忽地自嘲一笑,也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道:“既然先生要与我说道家的理,那我也回敬先生一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祸兮,福兮,岂由人说?旁人若觉得他是个祸,而我却觉得身在福中,一切足矣。”

    书生以奇异的目光看着辛玉池,眼前此人听声音不过二十三四,却对祸福有如此见解,心里暗暗赞许,不禁收起了散漫之sè,道:“公子与在下果真是有缘人,何不听再在下一言?”

    辛玉池心想,这相士装神弄鬼倒也罢了,硬逼着别人给人看相,哪有这样的理?可见他一脸郑重,不由地点了点头。

    书生凑到辛玉池耳边道:“公子莫不是在寻一个人?今夜亥时,西方坎位。

    你能找到一丝线索。只是你能找到这些线索,却不代表事情往好处发展。在下奉劝公子,人在意趣之际,应当回头来看。你会发现眼前的一切,会以另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情形展现眼前。”

    辛玉池透过面纱,看到一张神sè凝重的脸,正轻轻地咳着。他心中激动,细细斟酌这几句话的含义,一时也琢磨不透。

    那书生忽然诡秘一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再将一个秘密说与你知,这里掌柜的妾侍,怀的可不是他的骨肉。”说罢,他兀自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理会旁人的讶异,笑声一洗之前的酸腐之气,却是豪迈不已。

    辛玉池不由也觉得好笑起来,“不知先生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书生一笑,“能让公子如此看重,在下不胜惶恐。在下姓袁,名珙。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说罢,他似是有些醉意,踉踉跄呛地走出汇香楼。

    辛玉池忽觉自己斗笠上有些物事,取下一看,竟是方才他变戏法时的碎银,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两个字:“酒钱。”看起来墨仍未干。

    辛玉池不由哑然失笑,自己也着实大意了一些,相士趁与自己谈笑之际,将这些碎银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自己斗笠之上。这戏法也算是变得出神入化了。

    一身披缟素的人走进店来,与相士袁珙擦肩而过。辛玉池认出他正是青城派的六弟子费彪,他神sè忧伤,进店后只是低着头,完全顾不上他人,径直走到秦绯霏等人跟前,哽咽道:“秦姑娘,家师今ri……惨遭jiān人所害,已……遭不测。在下是奉大师兄之命特来通传一声,秦姑娘不必在此候着了。等一切安顿好后,再邀秦老爷子和姑娘上山。”说罢,竟忍不住呜咽起来。

    店里也有人认得他,引来一阵sāo动,不少人窃窃私语道:“青城派李掌门遭到不测,是谁干的?”又有人低声道:“不会是最近刚杀了凌家父子的辛玉池吧?这杀人魔王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秦绯霏也听见了,不由担忧地朝辛玉池看过去。只见辛玉池手指轻敲桌边,示意无他,她不敢多看,只好道:“费兄弟言重了。大事要紧,如今应尽快找到仇人才是。可有头绪是谁干的?”

    费彪yu言又止,道:“大师兄吩咐给秦姑娘捎上话,在下便要赶回青城山。多有不便,望姑娘恕罪。”说罢yu转身离开。

    秦绯霏忽地把他喊住,“费兄弟,尊师之死,可与那一趟货有关?若是如此,那倒不出奇了。”

    费彪转过头来,面上带着几分愤慨之sè,“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先师之死,乃是jiān人所害,姑娘这么说,倒成先师的不是了。”

    秦绯霏话说出口,已觉自己失言,只是她见在座不少人都议论纷纷,急着想澄清这事和辛玉池没有关系,一时也没顾上这些。她歉然道:“费兄弟,是小女子失言,请莫要见怪。”

    费彪此刻也无心争辩,草草一行礼,他余光扫过店内,看到坐在一角的辛玉池,一时怔住。可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停留,只顾默默地走出店门。

    紧接着,酒楼里的一些酒客也急匆匆地跟着走出去。这些人步履稳健,都是有武功之人。看来青城派掌门人暴毙一事,不出一阵就会传遍江湖了。

    此时外面忽地下起一阵大雨,风凉飕飕地从外面吹进来。酒楼里已是冷冷清清,只剩下两三桌,与方才的热闹相比已大不相同。

    一酒保叹道:“这夏天变脸就是快,说下雨就下雨。”

    这时杨祖佑朗声道:“小姐,既然今ri之事如此,我们不如就在近处找一家客栈歇脚一晚吧。”

    辛玉池见秦绯霏向自己使了个眼sè,当即会意。待秦绯霏等走出酒楼,辛玉池也跟了出去。

    客栈离酒楼不过几个街口,这时天sè已暗,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外也掌起了灯,辛玉池顺着秦绯霏留下来的记号,来到客栈的侧门,秦绯霏早已在此候着。

    雨依旧下着,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雨水掠过头顶的屋檐,听着叮叮咚咚响声,悬挂着的水帘,将二人隔在里面。

    辛玉池将那相士的话跟秦绯霏略略说了,秦绯霏笑道:“辛大哥,你这是病急乱投医,连一个胡说八道的相士也信。”辛玉池却道:“我其实相信的可不是这些神怪占卜。”秦绯霏忙问道:“那是为什么?”

    辛玉池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太明白,只是,我总觉得我非去不可。”

    秦绯霏一听,情不自禁地拽着他的衣袖,急道:“辛大哥,我觉得这事总是有些不妥,你还是别去。”

    辛玉池知她对己关切,笑道:“如今我需要一些头绪,也许去了就能找到了。从这个镇往西走,到了成都府郊,你猜那里是什么地方?”

    秦绯霏先是摇了摇头,见辛玉池眉目含笑地看着她,才惊觉自己原来一直还拽着他的衣袖。她忙一缩手,窘迫之际,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恍然大悟道:“城郊,那相士说的,该不会是富商沈栋的一处宅子吧?”

    辛玉池点了点头。眼前的秦绯霏,虽然是镇远马帮秦望远唯一的掌上明珠,可是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少锅头。平ri行事也和秦大锅头一样仗义,也甚是聪慧。可在辛玉池眼里,她仍是一个会将心事写在脸上的小姑娘,和当年初见时并无两样。

    秦绯霏见他微笑盯着自己,自己的心跳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缓一些,才道:“辛大哥,据闻这个沈栋家财万贯,与朝上,绿林皆有诸多联系,发迹至今。他的府上请了不少高手暗卫,据说与青城派也关系匪浅。虽然只是他的一处别府,此行却不知是凶是吉。”

    辛玉池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改变主意。秦绯霏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那非去不可的坚定。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也许只是一个圈套。自从刘才等约自己到凉亭见面,之后遇上青城派李怀松,冒充香陌间的杀手,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再遇上秦绯霏和这个相士,这一切都似这般巧合,一步一步引着自己去查明一些事情。由始至终刘才等人从没出现过,莫不是他们有意如此,让自己顺着这些线索一直查下去?

    他忽然想起那个相士对他说过的话:“你能找到一丝线索。只是你能找到这些线索,却不代表事情往好处发展。”

    可是,就算只有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如果,只是如果,能见到她。

    秦绯霏怔怔地望着渐染夜sè的天空,密云涌作一团。她忽地将手伸出去,无数雨水打在檐瓦之上,从屋檐上落下的雨滴落在手背上,明明正值仲夏之际,却只觉得触手冰冷。

    雨水再从她的手指的间隙里滑落,她反过手来,手心捧接过雨水。

    正看得出神,她忽地转过头来看向辛玉池,一抹浅笑,“这些水珠,都隔不开,也接不住呢。”

    辛玉池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若有所思。

    “一切小心。”秦绯霏侧过脸,将手从雨中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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