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启身受重伤,保护他们的士卒已经不多,自然不敢堂而皇之的过来。一旦被周国的军队抓了,那可就好看了。
吴弃拿了皇甫虞的佩剑,当下就去找了卢忠。将聂启的形式一说,再拿剑给予他看,卢忠便听话的去召集了些军队随吴弃去迎接聂启等人了。
有了军队做接应,再加上伯息出现的突然,周*队没收到一点消息,找到聂启等人到没费多大的功夫。等吴弃见到聂启之时,聂启只是躺在担架之上,胸口处被包扎着,状况并不好。
“快走!耽搁些时间就会被发现,到时就不好了。”吴弃下了马,急道。
聂启一伙儿人从褚云国出逃而来,一直担惊受怕。这几日又要藏匿,竟是连饭也吃不饱。这些人中,好些是褚云国中的大臣,其中有老有少,也都不见了往日的从容样子。具是衣衫褴褛,见终于有救,哪敢再说其它。
吴弃特意带了一辆马车,这也是为了聂启考虑。当下,卢忠就带头将聂启扶了上去,陈叔文心忧聂启安危,顾不得和吴弃说话,也上了马车。其余之人就没了那么好的待遇,全部骑马,若是不会,便由士卒带在马上走。
白卿不声不响走到吴弃的身边,轻声道:“除了聂启,聂家没有后人了。公子您给我的五十人,死了一些。不过剩下的哪怕被萧恩要回去,他们也是忠于您的。还有,这批大臣中,我也笼络了一批,过后我把名单递给您。”
“你办的不错,对了,这次周国的军师是黑羽。”吴弃说完,便上了马。
白卿一皱眉,心中便思量开了。吴弃这般提醒他是为了什么,难道知道了他和黑羽师出同门,怕他和黑羽暗中联系!?不过转而一想,白卿又觉得不对,若吴弃真这般计较小气,就说明是个成不了大事的。
究竟是为了什么,白卿心中捉摸不透,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选的这个主上还真是高深莫测。看来,揣摩君心这一课他还得再好好研究研究。
吴弃如此说,只是因为他现在能用的只有一个白卿,偏偏白卿本身就是一个极富才华的人。从这次的事来看,白卿做的很不错。当白卿身边没有人压制他,形成相互平衡的时候,吴弃就不能一味的拔高白卿。虽然白卿没有一颗帝王之心,但权臣这种东西,也不是吴弃想要的!
所以在肯定白卿的同时,吴弃不介意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让白卿多注意些,不要真过了那条线!
这路走到一半,庞杰等人就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来了接应。有了大军的保护,吴弃也松了口气。问了下人,原来他离开后不久,皇甫虞醒过来,当下就召集了庞杰等人,让他们立即带着士卒出来,务必将聂启安全的带回去。
终于等到了军营,曹令去安排那些逃出来的大臣。而聂启则被卢忠、伯息等人护着,直接送往了皇甫虞的大帐。皇甫虞时刻铭记他是聂家的臣子,聂启来了,自然就要让出大帐。
聂启一被安排在床上,那前些日子给皇甫虞诊病的年轻大夫就立即给聂启去号脉,随后又打开聂启胸口处缠着的布条。他一打开,吴弃都吓了一掉,竟然发脓了,伤口周围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
这也是没办法,他们跑出来的时候急,哪里来的及带药物和医师。聂启的伤是中箭而成的,最关键的是那箭还有毒,能挨到现在,已经是聂启的体质不错了。
皇甫虞虽然醒了,但却无法起身,也是被人抬着才能去见聂启。此刻见聂启这副模样,真是急的皇甫虞恨不得身受重伤的是他自己。
“可还好?”陈叔文问道。他是不相信这年轻的医师,也不知为何皇甫虞会请这样一个医师,但不好直接反驳,便如此问道。
这医师皱眉道:“不是很好,你们都散开一些,让空气流通起来,有利于病人呼吸。”闻言,陈叔文这些聂启的近臣都退了几步。
“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伯息怒道。
“他中了毒,伤口又发脓了,我只能尽量医治他!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了。”这医师却是处变不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伯息和陈叔文对看一眼,眼中都是被这医师的不信任。而皇甫虞听了,脸色却猛的青白了起来,单手抓向聂启,似是有话要说。
“快!快看看皇甫将军,他怎么了!?”卢忠见皇甫虞挣扎起来,急道。
年轻医师跑到皇甫虞的身边,给他号了号脉,摇头叹息道:“皇甫将军年纪大了,这几日一直伤神,身体一直有亏损,我为他调养本好了些。但今日之事,让皇甫将军悲愤交加,胸中堵了闷气,想来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卢忠拎起医师,照着医师的脸就打。
吴弃一惊,想去抓卢忠的胳膊。但卢忠的力道何其大,直接也将吴弃带倒在了地下。阿蛮大怒,大骂一声,用蛮力撂倒卢忠就要开打。
“干什么!?皇甫虞将军和聂启公子都出了事,是你们闹的时候吗!?”吴弃起身,面色一沉,怒道。
阿蛮立即喃喃不语,神色间有些畏惧。卢忠站起来想说几句,庞杰扯住卢忠的胳膊,怒道:“你还想说什么!?在皇甫将军面前闹!?”
卢忠面色一红,顿时不敢再闹。见卢忠不说话,庞杰歉意的朝吴弃拱了拱手,吴弃也不介意。伯息一直在观察着皇甫虞身边的将领,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这些逃出来的人要靠这些人了,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皇甫虞将军是不会背叛褚云国和聂启公子的,这个不必说。但从余万当时发现他时的反应和做法,伯息相信余万肯定有了其余的想法。而现在,伯息更是发现庞杰似乎对吴弃很是信服,隐隐有推他为尊的做法。这对聂启来说,可是不太妙。
而此时,皇甫虞已经被扶着坐到了聂启的身边。聂启已经昏迷不醒,皇甫虞披头散发,双手慢慢伸出,死死的扣住聂启的双肩。干枯无血色的双唇抖了好久,终于大哭道:“苍天!!给聂氏一族留下一条血脉吧!”
陈叔文等人,各自叹了口气。皇甫虞这一生,所以心血都放在了褚云国的身上。如今褚云国已经不在,若老天再夺了聂启的生命,对皇甫虞来说,也太残忍了些。
此后不久,皇甫虞慢慢低下了头,双手却已经扣着聂启。好似他这般做,是扣着聂启的命一般。
“将军...将军.......”卢忠试着叫了几声,皇甫虞的身体才慢慢地下倒去。
皇甫虞死了,当下卢忠就哀嚎一声,哭的不能自己。聂启还危在旦夕,皇甫虞的丧事也不能立即办。而且为了稳定军心,也不敢立刻将皇甫虞离世的消息放出去。只得先弄来一副棺材,将皇甫虞安置其中,以图他日再风光大葬。
一日后,聂启依旧未醒,伤势也未后好转。可现在却有其余之事要处理,那皇甫虞死之前,没有将军中之事尽皆安排好。如今聂启又昏迷不醒,根本没有办法主持日常事务。国不可一日无军,大军在外,也不可没个做主之人。
为了解决这一事,不得已便将曹令等将领,还有聂启身边之人全部招来一起商议。萧恩也在军营之事陈叔文等人也知道,只是现在,聂孟白已死,萧恩失去了靠山,伯息这些人,自然不会再在乎一个萧恩。萧恩若要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所以也就不来,随他们折腾。
不过吴弃倒是被请了过来,找他的人还挺多。陈叔文、伯息、庞杰、曹令等人都派了人来找他。
而在大帐之中,一时之间,这事谁都不愿先开口,倒是伯息略一沉思,便道:“我亲眼见皇甫将军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吴弃公子,况且吴公子和聂启公子在私下是以兄弟相称,即是兄弟,不若军队先由吴公子管理,如何?”
伯息这番话,在场的众人具是面面相觑。庞杰微微皱了眉,他对吴弃到没什么厌恶,虽然吴弃认了萧恩为义父。相反,吴弃当时献计救了他,事后皇甫将军抹杀了他的功劳,吴弃也不急不躁。这份修养,让庞杰对吴弃有些欣赏。
若真是吴弃来带领军队,庞杰反对的意见不是很大。除了他不讨厌吴弃外,他很明白一件事。他们将领之中,无论谁来领导军队,都会让其他将领反对。
至于陈叔文这些人,对他们来说,说的难听点儿,到有些像是外人。聂启没醒,陈叔文这些人,哪怕是卢忠,他都不是很放心这些人。军队给了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聂启能醒来。
在场众人都在心中飞快的计算,因为要相互掣肘,最后发现吴弃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而伯息说的那番话,却是将吴弃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而吴弃微微一思索,也明白原来伯息有试探他之意。
吴弃朝白卿看去,却见白卿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吴弃当下起身,怒道:“胡说什么!我同聂启公子私下虽是以兄弟相称,我甚是爱戴他,这大将军之位当然是聂启公子的!我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夺了我兄长的东西!”
吴弃满脸怒气,悲愤的指向伯息,好像伯息辱骂了他一样。重重拍了下椅子,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吴弃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口中更是叫着兄长,这倒是让余万这些人惊讶不已。难道还真是认了兄弟!?若是这样的话,吴弃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如果聂启没挺过去,吴弃这身份可做的事就多了。
陈叔文只是默默的坐着,除了伯息说让吴弃掌军的时候抬了一回头,而后一直默然不语。
此刻,白卿起身长躬到底,道:“吴公子,在场没有比你更适合暂时做这大将军之位的人了。伯息大人说你和聂启公子私下以兄弟相称,那么于理上,您便是聂启公子的弟弟。
况且,大军真不可一日无主,若大家谁也不愿意来做这个主,出了事,又当如何?您可别忘了,周国的军队还未撤退呢。今日,您若不答应,我便恳求到您答应为止!”
白卿言辞恳切,伯息惊讶的看了白卿一眼。他到没想到,白卿今日这么看好吴弃。不过事情是他提出来的,于是也配合道:“还请吴公子答应!”
庞杰也出来,半跪道:“还请吴公子答应!”
曹令等人相互看了眼,终于也出来齐道:“还请吴公子答应!!”
“你们...你们这样做,让我如何对的起我兄长啊!“吴弃说完,见这些人还是半跪在地上,一副他不答应便不起来的架势。
良久,吴弃才又叹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便应下了。但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我继承大将军之位,但只是暂代,不不对外公开。第二,聂启公子一旦醒来,这军队便要立刻交还给他。第三,我既得各位信任,自然尽力做好分内之事,也请各位配合,否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自当如此!”众人齐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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