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参加宁远投资的会议了?”南沥远问道他。
“当然,我是主要的与会人员之一,不过这个王东真是有毛病,明明开会时候说得是投资两个亿,却在合同上写上了两千万,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对自己说过的话矢口否认,还要怪翻译,幸亏我中文好!不过反正我对这个投资也不看好,我不喜欢王东这个人,贼眉鼠目的,我也劝不了其他股东,我就听之任之吧,反正我现在已经从w-one辞职了。不去管那么多了。”john有些鄙夷地说道。
“你说什么?”南沥远吃惊,王东说得是“两亿!”
对这个英国人也有了一些迁怒的感觉,你听之任之,让悦然背负了这么大的心里负担。
“我也是自从回了英国以后才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王东根本对在维京建立子公司不敢兴趣,所以,故意说了两亿,然后合同又改成了两千万,来引起我们的摩擦,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英国人摊了摊,照样鄙夷的口气,“中国人还真是,欺负我们不懂中文吗?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会中文!”
这么说来,悦然果然没有翻译错。
这事南沥远曾经问了王东好多次,他一直矢口否认自己说错了,明明说得是两千万。
他为何要陷害悦然?那自己这长久的离开又是所谓何来?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般,嘴角掀起一股冷冷的笑容,我南沥远被你们耍了,回国后我们等着。
“给我定明天回中国的机票!”他对着分公司的行政人员说道。
他心中的感觉果然没错,悦然是正确的,一直就以为这件事情奇怪的地方太多,可总是说不出来,但是悦然的心理障碍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有没有这次开会的录音?”南沥远问道。
john对南沥远的表现当然有些吃惊,那是他以前公司的秘密,有些迟疑。
南沥远已经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有了,“你想不想知道在也门赚钱的秘密?”
果然是杀手锏!反正w-one也是他以前的公司了,和他现在没有什么关系。
拿出了手机,播放起这次开会的录音来。
只有中文的录音,因为译员的声音都在耳机里,所以没有译员的声音。
王东这个混蛋!南沥远的拳头攥了起来,他为什么要陷害悦然,也限他于这种境地,悦然从来就没有翻译错误,自己为何要出国!
为何在结婚前要分开这么久。
从来没有过的怒气在他的心中翻涌,本来我只想收购英瑞投资的,好了,现在,宁远投资我也要收购了,王东,你这个董事长恐怕是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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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悦然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也门”二字。
他为什么要选择去也门呢?公司最近准备在中东建立新的生产基地,也门,沙特,约旦,阿联酋,这些国家有的富的流油,比如阿联酋,有的则贫瘠得令人无法想像,比如也门。
而且也门这个国家连旅游签证都没有,也就是说,根本都不会有人去旅游的国家,公司的资料显示,最近公司的很多低端电子产品在这里销售的如火如荼,他应该是去查验这里的销售态势的。
可是,也不是非去不可的,他去,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离开的理由。
为什么不在国内呢?因为在国内乔悦然会对他形成心理依赖吗?
印象中,也门这个国家人非常荒蛮,人人持枪,而且政/治/局/势相当不稳定,基/地组织就在这个国家。
忍不住担心起来,拿出电话来打给他!
照例,无人接听。
发邮件给他:也门政/治局势令人堪忧,快点回来。
整个句子,简短,有着知性利落的味道,和那个做翻译时候的乔悦然已经判若两人。
他没有回复!
此时的南沥远的车,已经在亚丁开往阿比扬的路上!
距离他回来,还有两天的时间!
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最近觉得好累啊!以前也没这种感觉的。
想找个人聊一聊,不聊工作,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找谁呢?
李楠?不行,看见她就想起她秘书的工作,会给自己无形的压力;叶微扬,也不行,两个人之间的态度很微妙的,现在已经如隔了一条河了,所以,她们之间也应该有一条鸿沟了吧;还有谁呢,爸爸妈妈更不行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自己的长辈,苏嘉盈呢,她怀孕了,现在电话也接不了,都让沈若天给惯的哟!
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钟亚宁。
他上次说过了,他是自己的哥哥,而且,这几次,每见他一次,心里就觉得温暖一次,而他本人,也好像在一点一点地回归温暖。
可是自己还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他的名片自己也扔了,隐约记得,他的画廊名称叫做:亚宁画廊的。
在网上查到了亚宁画廊的前台电话,询问了他的手机号,打给他。
“怎么有空打给我?”钟亚宁的声音传来,半晌后,好像在沉思,又加上了一个称呼,“妹妹!”
乔悦然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温暖,原来,亲情关系会带给她这种感觉,自己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个哥哥也不错。
“哥哥有时间吗?”乔悦然淡淡地问道,嘴上却是温暖的笑容,夕阳照着她的嘴角,是一种安逸祥和的美好,家庭的氛围笼罩住他,这辈子她从未喊过哥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喊出来却是这么自然,真的是血缘在左右他们吗?
“妹妹有约,哥哥哪能没有时间。”钟亚宁笑道。
“如果你有时间,我想和你聊聊,你知道么,我现在变了很多,哥哥!”乔悦然站了起来,站在窗前,先前也没有觉察到自己变了很多的,只是今天中午李楠给她送资料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看文件,聚精会神的样子,说道:“乔总,你现在变了很多,你没觉察出来吗?”
乔悦然愣了一会儿,才发觉真是这样的,原来挫折真的能够让一个人变得成熟。
现在的她,成熟了,不过二十几天的时间而已。
人要是变起来还真快。
“好吧,约在哪?”钟亚宁正拿着画笔在百旺茉莉园的家里处理一幅画。
“还是北辰吧,上次我的车开到了那里,一直都没有开回来,我顺便去开回来!北辰旁边有一个小公园,闹中取静的,也很好,我现在,很想要这样的宁静!”乔悦然似乎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工作中抬起头来。
“最近在忙什么?还在做同传?”钟亚宁问道。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和乔悦然这么平静而亲切地交谈,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乔悦然不再叫他“败类”,他也不再奢望追她。
就这样,兄妹关系,也挺好!
乔悦然打车去了北辰,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纯白无袖的棉布裙子,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的拼接的棉布长裙,她换下了在公司里穿的正装,想彻底放松,不去想收购的事情了!
坐在长凳上,看着前面,等着她约的人。
钟亚宁双手插在兜里,远远地看见了她,不过是一个侧面而已,不过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确变了样子了,多了几分成熟和坚强,不过几天而已,就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这究竟是谁的能力?
想来也是南沥远吧,那个霸道的男人!
心里五味杂陈,她看上去非常平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会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微笑,好像经历了大彻大悟一般。
好像心有灵犀般,乔悦然的头歪向钟亚宁的方向,露出淡淡的微笑,“你来了?”
钟亚宁上身穿了一条白色的鸡心领t恤,下身是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是普通的nike球鞋,不同于寻常艺术家的长发,他是平头,所以显得很正常,而且也的确蛮帅。
他现在的确不是一个痞子了,无论如何,他的爸爸是英国著名的大律师,而且现在就在北京,作为一个时刻关注着乔振声的人,乔振声的行踪钟亚宁都了如指掌。
“妹妹要找哥哥聊什么?”钟亚宁在她的旁边坐下,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隔阂。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呢?”乔悦然淡淡地说道。
“自私?不觉得,不是很了解以前的你!”钟亚宁的确不了解她,包括现在也不了解。
而乔悦然,其实也是不了解钟亚宁的,只是想把心里的感觉告诉他而已。
他们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么?
“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考虑别人怎么想,自小的生活条件好,又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什么东西爸爸妈妈都提前给我想到了,所以我的优越感一直很重,很少顾虑别人的想法,因为脾气也不错,所以人缘也挺好的!”乔悦然低下头去,为什么忽然对钟亚宁说起这些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啊,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这是她这些天以来自我检讨的成果,总要找一个人验收吧。
钟亚宁的眼神中有一抹苦涩闪过,她自小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可是爸爸却一直都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因为在英国的时候,我的朋友不少,人缘也不差,所以我从来没有反思过我自己,只是今天,面对爱情的时候,我发现,我太自私了,从来都是他付出,他追的我,他让去去苏州的工厂工作,他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安慰,给我依靠,而我,却从来没有问问他需要什么,他当总裁会不会很累,他的压力大不大,甚至在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明确以前,我一直拒绝他,我以为我这样才能够对得起聂开,其实,那时候的我,谁也对不起----”乔悦然哭了,为了那时候自己的行为后悔,也为了二十多天没有见到的南沥远后悔。
“现在,他为了让我从翻译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又去了也门,也门,那个荒蛮之地,我旅行的时候,经过那个国家的,飞机在也门的上空飞过,不过是在沙漠中的很小的一块地方而已!现在,我坐在他的位置上,才知道,他面临着多大的压力,承受着怎样的工作重担,而我以前,只会给他添乱而已。”乔悦然抿了抿双唇。
爱其实是两个人的事情啊,似乎在我们这段关系里,只有你爱我,而我爱你,好像还不够,南沥远,我都已经决定以后要好好爱你,和你共同分担生活和工作中的压力了,你还不肯回来吗?
“他的确很爱你,现在能够找到一个爱你的,你爱的人,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妹妹,既然得到了,就要珍惜!”钟亚宁目光看向前方,对着乔悦然说道。
乔悦然点了点头。
“哥哥!”不自觉的,乔悦然的头靠在了钟亚宁的肩膀上,她太累了,身累心累。
钟亚宁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轻轻地抚住了乔悦然的肩膀。
夕阳下,这副画面的确非常静谧,非常美好,和爱情无关,和暧/昧无关。
他只是哥哥,她只是妹妹!
他们相拥着的画面,进入了一个人的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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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四环。叶微扬的家里。
这是聂岳天第一次来叶微扬的家里,或许此生也会是最后一次。
现在的他,头上多了很多的白发。
人老了果然经不住打击。
平常看着他还很年轻的,可是破产的消息传出来,他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微扬,我们分手吧!”叶微扬的床上,他刚刚疯狂地要了叶微扬,因为在他的心里,这是最后一次。
现在的两个人,赤/裸着躺在床头。
叶微扬显然一个颤栗,惊悸地回答,“为什么?”
和聂岳天这么多日子以来,她早已经习惯了他,习惯了等他吃饭,等他上床,原来第/三/者也有一种刺激的快/感,这种**在等待中慢慢地渗透出来,这种偷着的快/感对于叶微扬这种喜欢冒险的人来说,尤甚。
“英瑞已经破产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我了,以前的我,意气风发,没有害怕的人,现在,却已经是半个老头子了,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傍大款的,虽然我知道你看上的不是我的钱,可是也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老头子的!”聂岳天抚摸着叶微扬的背,轻轻地说道,已经老态毕现。
他的确老了。
“你不是已经让沥远集团收购英瑞了吗?你还可以当总经理,不是一样?”叶微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思想感情,忽然对眼前的人充满了怜悯,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他的鬓边又多了好多白发,仿佛一夕之间,他已经开始迈入老年人的行列。
这种猝不及防的变化让叶微扬心慌,有些迷惘,自己昔日看上的,真的是这个人吗?可是也忽然感觉自己已经白发苍苍了,心态已经不是一般的老。
“现在的英瑞,无论欠债多少,好歹还是我的,可是一旦沥远集团收购了,就姓南了,我只是给南沥远打工的,我是从小看着沥远长大的,让我给一个晚辈打工,我情何以堪?我申请当总经理,是豁出脸去的!”聂岳天已经老泪纵横。
叶微扬紧紧地抱紧了他,喃喃自语道,“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有钱没有钱!”
发誓一般的声音,对于叶微扬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
“微扬,别幼稚了!你才二十九岁,赶快找个好男人嫁了,别等我,我已经土埋了半截的人了,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已经对不起家里的老婆了,难道让我再对不起你?”仿佛这一刻开始,他和叶微扬的关系有了一个质的提高。
患难见真情,果然是真的,可是谁也没有说过,患难会让真情更近一步。
很多的第三者在自己傍上的男人要了要破产的迹象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踪影,还好,她是叶微扬,她没有因为自己破、因为自己的老而抛弃自己。
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她始终是自己外面的女人!